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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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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始影无可奈何。她经受的都是无妄之灾。
  李泓歌自然是物尽其用之人。她富有才貌,自然会被他利用,而且还是用最拙劣也最有效的手段——以她的母亲来威胁她。
  他实在太残忍了。就算顾枳实遍寻师父不得,也不过一试,以手掌血献。而李泓歌,才是真凶。
  他暗度陈仓,假意向兄长学习事务,却偷偷抄来庄内那阵法的一卷。因他不知真假,便借了顾枳实一事,辣手无情地杀了那八十人。可笑至极的是,他还说要为那些村民讨个公道。
  然而,尽管痛下杀手的是李泓歌,她方始影也必要担一个帮凶之名!
  方始影推开门,慢慢走到庭院里。
  灿烂的春光拍击着石板,盈盈的青草在树下润泽生亮。她自知亏欠吞云教良多,李泓歌说的没错,他俩本就是一丘之貉。
  绣鞋底薄,足底感到些微凉意。庭院中间那株海棠枝繁叶茂,正垂绿绦,点点粉花缀于其间。
  方始影不知怎么的,忽地忆起那一夜的梅花。
  明明未曾目睹,偏觉心动非常。她行至那树下,轻轻让面颊贴上一根花枝。
  不像。不是那样的触感,那样。。。。。。安心的感觉。
  方始影在树下魔怔许久。
  最后急急后退了几步,仿佛被风扑了小腿,活泼泼的春风强拉着她出了门。
  在不远处,她记得的,一间老房子的墙角,有一棵梅花树。兴许还未落花散尽。
  春色是闹人的。方始影从未有过这般小女儿心思,一句“摽有梅,其实七兮”竟也大着胆窜上心间。
  她像云。被多情的风带去了不该她留情之地。
  可是造化何必如此弄人呢。方始影还是在数米之外停住了脚步,并不抬头去看了。不该的。
  手指紧紧捏着丝绢,她绷着的心砰砰跳了一路,此刻终于不再那么诡异地活泛了。
  细细的风撩动她的几缕发丝,柔柔地擦过颊边。方始影轻声道:“这已经是春花开放之际了,你怎么不明白。”
  “既然春光烂漫,不若看纸鸢飞天?”一道清澈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在此等深杳僻静之处显得尤为清晰。
  方始影的心猛然巨跳,稍稍迟疑片刻,便回头看了一眼。
  墙角的梅花却已凋零。然而冷香尚存,在春意大片大片地淌出之际,可怜巴巴地护着那一点残余的寒意。
  却在见到那个人的刹那间,冰雪消融,再无痕迹。只因他眉间眼底尽是暖意。
  她怔怔的,停顿数秒方问:“你怎的在此地?”
  她要问的是他为何不躲避灾祸,在这城中逗留。
  宋子玉见她心事重重,却盼她忘记烦忧,答道:“虚阳城春色无边,河畔风光迷人。旧友已至千山万水之外,我贪恋美景,想寻个朋友一同去游戏一场。”
  言下之意,温曙耿是安全的。而他,决意留在这里,也许真的只是静候花时。
  他从来不愿意叫人难堪,语气是平淡而温和的:“城中无故人。你愿意,和我一道吗?”
  兴许是这个冬天太长了,方始影被冻得有一些麻木,竟真的随他踏青远足。
  绿汪汪的一池春水,灼灼的两岸桃花,他们在浅水漫过的青草地上放纸鸢。
  方始影是不放的。她总是内敛、缄默。
  在青空之下,宋子玉颀长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来去。
  长长的线,一上天空就变得遥不可及,勾着漂亮的燕子形纸鸢,好像变得越来越细,即将要脱手而去。
  那只燕子飞远了,她耳边却听到清晰的呼吸声。
  “给你。”宋子玉道,额角有一点亮晶晶的汗,“拿着线。”
  他把线圈递给方始影。方始影也许是怔住了,无意识地接到了手中,指尖还触及了他的手心。
  有些湿润。却很温暖。
  她有些无措,而一阵风吹来,她几乎被那纸鸢拽着微移了几步。线绷得紧紧的,方始影也紧张地用一只手勾着线圈。
  她的样子近乎窘迫了。笨拙得有些可爱。
  宋子玉笑了,看向那远去的燕子,轻声道:“始影,燕子想要飞到更高处去。”
  他无心而失言,叫了她的名字。
  方始影顿时方寸大乱,手上松了些,却发觉风和她一起转动起了线圈。
  线被拉长,在翠绿色的视野里模糊不清了,只有那黑色的小燕子还清晰可辨。
  这是生机勃勃的一年。
  方始影却不由自主地感到怅惘,她绞断那线,让纸鸢兀自飞上晴天。
  “宋公子,人死后是不是就什么也不是了?”她问。
  宋子玉笑了下,有些感慨地道:“我总爱信些无稽之谈的。民间常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但他总是坦诚率真:“我宁愿信这言论。星星很美的。便也算不得什么也不是了。”
  方始影沉默了半晌,最后竟转向了宋子玉,笑着道:“是很美。”
  她却不知自己那一笑多美。夹岸桃花失色,鱼儿也跃出水面,宋子玉心跳一乱,也似河面涟漪圈圈漾开。
  明朗的日光扑击绿叶,方始影弱不禁风地立在湿润的河岸上,忽地便欢喜起来。
  若是化作星辰,便也不足为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肯定是HE哈~


第56章 
  踏着暮色而归,两人之间始终是宁静的,春日的傍晚有着清丽的晚霞,擦在方始影头发上。
  宋子玉目睹着沿途的玉兰,袅娜随风颤动,也似隔着一步之遥的那女子的步伐一般。
  在一堵生着青苔的旧墙下,方始影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声音和缓:“便就此别过吧。宋公子,多谢你今日陪我。”
  低垂的长睫一点点抬起,露出那双润泽沁凉的眼睛,她道:“风和日丽,纸鸢飞天,我想没有比这更美了的。”
  踌躇片刻,方始影笑了一下,就像对自己的一次纵容,由衷道:“我会一直记得它。”
  宋子玉却道:“春宜放纸鸢,夏宜看风车,秋应赏雨打残荷,冬更有白雪红梅。”
  宋子玉文质彬彬,又从来坦荡:“四季皆美。哪里能说没有比这更美的?”
  方始影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只见宋子玉虽然耳根通红,却看着她的眼睛道:“不信的话,我可以都带你去看。”
  方始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说那句话。她只觉双脚踩在地面毫无实感,身子轻飘飘的几乎像被云包裹着。
  心却涩极了。
  枝头的玉兰花,仿佛都砸到了她的身上。一朵接一朵,像小姑娘发脾气,别扭又委屈。
  她轻声道:“自那次中毒后,目力受损。纵然恢复了,视物也总觉朦胧。再好的景色,叫这残破的眼睛瞧了,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朝那男子轻轻点一点头,她便提裙去了,也不管身后人再会说什么。
  不敢听。
  所有的花都砸到心上了。方始影不是那么疼,只是可惜花都被砸烂了。这心真坏。
  回到住处,天色向晚,院中那株海棠飞红于空,漫天花瓣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去,她却视若无睹般一步步穿了过去。
  方始影行至屋外,扶着门框静伫许久,娇弱无力地捏住裙角,看向沾上泥土的绣鞋。
  春泥是这般油润可爱。夏泥呢?秋泥呢?还有,冬泥呢?
  她其实是那么那么地想知道啊。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正靠近这处来。方始影直起身子,打起精神看过去。
  安插在李泓歌身边的探子却不知这时怎的来了,他神色慌张,方始影不由得提起心脏。
  那弟子快步靠近,却是飞快地跪下了,膝盖重重磕到地上,伴随着一句荒凉的话:“方长老,手下无能,直至今日才查明,您母亲。。。。。。三月前便已因病去世了。”
  弟子浑身是汗,心底直叹气。方长老素来亲厚,教内弟子甚为崇敬她,可她最要紧的亲人去世了,也不晓得会对她打击多大。
  他跪了半晌,却没听到方长老出声,疑惑地抬头,猛地叫了声“方长老!”
  视线里的方始影与平日里截然不同。那张脸惨白得近乎可怖,晚风吹乱她的发丝,而她的眼睛简直像两颗石子嵌在眼眶里,毫无神采。
  弟子不忍心,轻声道:“方长老,节哀。”
  方始影依旧没有出声。她那双眼睛就像不会动一般,眨也不眨,死寂地看着前方。
  接着,她动了。
  那具瘦弱的身躯如同纸糊的人,僵硬麻木地向前走,走下了台阶,硬邦邦地一步步行至庭院里。
  海棠花还在空中飞舞。
  她失神地走过去。弟子担忧至极地跟在身后,见到她踉跄一下,又狼狈地站稳了,仍似个假人,笨拙地向前走。
  她走得好慢啊,就像没有气力了。弟子很快便绕到她前头,再劝了句:“斯人已逝,方长老千万要节哀顺变啊。”
  灰蒙蒙的天色里,方始影闹了个她这一生中最为愚蠢的笑话。
  她忘记了时间,像个小女孩子,很无辜地问:“母亲说,她吃了药就会好,让我乖乖等她的,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傻气十足:“我去门口等她。”
  弟子惊愕万分,直以为方始影受了太大打击以至于失智了。
  而方始影没等来回答便又艰难地、同手同脚地走向门口。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拉开门,坐在布满淤泥的台阶上,两手交握着放到膝盖上,乖乖地看向应是母亲回来的路上。
  那弟子如何劝说,方始影都听不见了。她很乖很乖的,她最听母亲的话,母亲的病就一定能好了。
  等她们找到父亲,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啦。方始影甚至还笑了一下。
  李泓歌找来时,方始影仍是呆呆的。
  弟子见势便藏匿了。只留下李泓歌饶有兴趣地看着神志不清的方始影。
  “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始影傻傻地道:“等我母亲回来。她去治病了。”
  李泓歌一笑,身后手下提着的灯笼的光亮照到他半边脸,另一边黑漆漆的,有些渗人。
  他凑过去,也不嫌脏地坐到那阶上,柔声道:“始影想要母亲好的快一些吗?”
  “想啊,特别想。”方始影点头。
  李泓歌笑着道:“民间长辈重病,小辈是要冲喜的。始影嫁人好不好?你嫁给秦公子,你母亲很快就会病愈了。”
  方始影不假思索:“我嫁。只要母亲能好起来就行!”
  李泓歌喜不自胜,几乎要笑出声来。果然方始影再怎么机敏,也不过区区女子,这幅样子实在太可笑了。
  他站起身,哄道:“你随我回府如何?换上嫁衣,明早嫁入秦家,你母亲必定明日便能痊愈了。”
  方始影有些不安:“母亲要是回来了,看见我没再等她怎么办?”
  “路上黑着呢。你母亲今夜不会回来了,你明日嫁了人,我便送她来见你。”
  方始影便随他回了宅子。
  李泓歌向秦公子借了兵,许诺将方始影送于他,又岂会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连凤冠霞帔,也不过购置成衣,而非集三月之功,量体裁衣。
  婢女伺候着让方始影换了鲜红的嫁衣,李泓歌瞧了,竟也厚颜无耻地生出几分与有荣焉,命婢女给她擦了胭脂。
  “天然去雕饰,胭脂倒多余。”李泓歌打量着她绝美姿容,“便宜那草包。”
  李泓歌自觉大功告成,只差最后一击,轻松如探囊取物,便决定速战速决,定于明日攻上吞云教。
  深夜里,这屋子里便只剩了方始影一人。
  她坐立不安地想念着母亲,便又坐到了门口去。
  弟子在浓浓夜色掩盖下而来,急不可耐:“方长老,事态紧急,您得快些拿主意啊。李泓歌如此急躁,我们该如何做准备?”
  方始影不说话,只是很奇怪地看着他。
  弟子无奈至极,此事迫在眉睫,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了,他只得狠心再对方始影道:“您母亲已经去世了。”
  他道:“没了。”
  “被李泓歌那厮抛尸乱葬岗。”
  他说得自己都颤抖了,却只能咬牙道:“尸骨无存!”
  方始影只感到一双硬得像铁一样的钳子用力地钳进了她的肩膀,疼得慌,那声音活像野狼:“她死了。世上再无此人了!”
  她抬起眼睛,一团火袭来,烧得她肌肤剧痛,火焰扭曲,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在雾气里,只有疼痛如斯清晰。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此前订下的计划,都提前实施。等李泓歌离开,便放火烧了此地。通知弟子在除雾岭设下埋伏。”
  视野里犹自火星纷飞,她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辛苦:“吞云教地势易守难攻,我们。。。。。。有胜算。”
  “快去。”她耗尽气力。
  弟子见她神思动荡,已是凶相,犹豫着又看了她一眼。
  一滴眼泪从那女子眼眶滑落,她张口,每个字都痛得要命:“告诉教主,李泓歌与我的关系。再说与他,是谁当年火烧了登云峰。”
  那弟子大为吃惊:“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李泓歌死了,与您便无干系了。”
  方始影不为所动,只冷声道:“快去!”
  火烧眉毛的时刻了,那弟子只得飞快施展轻功离开。
  在他身后,方始影瘫软在地。只觉要被那大火烧成灰烬了,剩了点绝望的声响,清醒而残酷地说着:“不承认,做错的事就可以被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她母亲的去世,已经斩断一切可解释的机会了。她又怎么去同顾枳实说,我所做之事,是为了一个不存在之人呢?
  这一天,也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呢。
  像每个昨天一样,她日复一日地说着谎。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写剧情太烂了,哭了。(不好意思,我感觉副cp内容有点多,在耽美文里可能有点不太好。但我爱极了始影,忍不住要多写。)


正文差不多还剩两章左右吧~
  这篇的几对cp我都好喜欢,应该还会写两三个番外~


第57章 
  李泓歌于次日早早出发,又准备趁夜突袭,却不知吞云教早有防备。
  顾枳实立在床边,边穿上软甲边问道:“李泓歌是始影同父异母的哥哥?”
  弟子跪在一侧,眉头紧皱,却也不得不说实话:“方长老的母亲原本是位良家女子,机缘巧合之下同矢日庄庄主相交。她母亲病重,来寻故人,才同李泓歌碰面了。”
  顾枳实点头。
  那弟子实在尊敬方始影,又大着胆子进言:“教主,方长老是被迫的。”
  顾枳实瞥一眼他,淡淡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等那弟子忐忑地退下,两位长老又登门。徐长老叹着气,愁道:“始影这孩子,怎会与那辣手狠心的臭小子是兄妹关系。”
  其语气大有为方始影不值之意。
  杨长老为人却不似徐长老这般言行无忌,只看向顾枳实,道:“李泓歌此事,教主做何打算?”
  顾枳实倒丝毫不觉气恼,反而恳切地看向二人,道:“吞云教能成如今气候,全仰仗三位长老,我忝任教主之位,常问心有愧。”
  止住想要急急开口的两人,顾枳实再道:“我本不是雄才大略之人,所谓吞云,不过只为了寻回我师父。”
  “当日我不过只是个山野小子,除却一身武功,便身无长物。那时的心愿,今日已经完成。”他苦笑了一下,纵然与师父此生再难重修旧好,也好歹是又聚到一处了。
  他撇去儿女情长,目光变得深邃,坚定地看向两位长老,道:“吞云教不属于我,它是各位长老的心血。顾枳实再不能意气用事,使众弟子陷于水火之中。”
  徐长老听得眉毛倒竖,没明白他为何意,杨长老心中已警铃大作,急切道:“教主,不可!”
  顾枳实抬手止住他,缓缓道:“今日一战,便由顾枳实一力扛下。”
  眸中锐意尽现,顾枳实定定道:“血海深仇,我必报之。不伤吞云教一兵一卒,是顾枳实的承诺。”
  五年前火烧登云峰,他与李泓歌已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一无所有,只剩神勇武力。这一次,便倾数用之,必手刃仇人!
  下一瞬,顾枳实单膝跪下,似酝酿了许久,每个字都含着千钧之力:“方始影于我,正如长姊,我敬她、重她,不愿伤她。”
  “她所作所为,也只有损于我。多年相处,她为人如何,两位长老自有评判,枳实再不赘言。”
  徐长老眼中流露不忍,轻声道:“我老头儿活这一辈子,也就图个乐子,长老不长老的,尊贵不尊贵的,并不在意。你别以为老头儿多会端架子,她命苦,我只会心疼她。”
  顾枳实感激一笑。
  杨长老想要扶起顾枳实,却被他摇头制止了。
  “多谢两位长老。”顾枳实道,眼里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问向杨长老,“我师父,还在后山吗?”
  昨日顾枳实晕过去后,温曙耿唤了人来替他诊治。他自己守了大半夜,知晓了顾枳实无甚大碍,便问了弟子那八十人的尸首何在。
  当日方始影命弟子火化了那八十人的遗体,用骨灰坛子装了,都埋在后山。
  杨长老叹气,道:“还在。”
  顾枳实垂下头,掩去眉间心事,更为诚挚地、饱含爱意地道:“多年来,深恩负尽。他教我的我始终未曾学明白,时至今日,好歹晓得了信任的分量。”
  “二位长老,吞云教众多事务,便拜托了。”
  徐长老这才意识到不对,眉毛一拧,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顾枳实一点点笑开:“唯有死亡,能洗净我的罪孽。他便不会讨厌我了,我就能生生世世爱他。”
  他的笑容,就像是暴风雪里,飞起的一只蝴蝶。
  “这一战,我只求有去无回。”
  杨长老别过头去,他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恐怕早就明白过来了。只余徐长老目瞪口呆,讷讷道:“男子相恋,又是。。。。。。师徒。”
  顾枳实站起身:“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教主的身份发令,众弟子不得插手战事,违令者杀无赦。”
  言罢顾枳实大步流星地走出门,走向一个将永远留在他记忆的时刻。
  后山清烟缭绕,又有梵音阵阵。
  高树下那人,依旧如多年前一般温润、净澈,遥遥地看着对面山峰。
  那是登云峰。昔日被付之一炬的地方,复又长出了青草树木。
  从前的一切欢声笑语,仿佛也从未存在过。
  只那日他搂住这人,信誓旦旦的样子还在眼前。他道,“我要寻回师父,我要他为你我见证。我要和你成亲。”
  成亲。合卺。白头偕老。
  顾枳实从前是那样理所当然地以为都能实现。
  他要杀了李泓歌,杀死可恶至极的自己。为那八十人,为登云峰上每个人。
  然后你就会原谅我了是不是?顾枳实笑,我知道的,你最好了。
  他张开嘴,轻轻的,不发出声响,对着那个背影唤道:“吾爱。”
  忐忑不安的,他羞涩而深情地再吐出两个字:“吾妻。”在温曙耿听不到的地方。
  这条阴冷的山道上布满了藤条,从中穿过少不得要被碰到。
  那粗粗的藤条上,野刺张牙舞爪。顾枳实却极其虔诚地用食指抵上了最长、最尖的那一根,温柔地问它:“你可曾触及他的衣角?”
  那刺可不会说话,只尖锐地将他食指戳出血来,一滴鲜红的血便在指腹上摇摇欲坠。
  顾枳实将食指往那刺上喂,痴道:“借我也感受一下。”
  “我也想摸摸他。”
  黑雾已染上森林,夜色倾轧,顾枳实渐渐看不清那人的背影。
  抚摸着周围的树木,踏上温曙耿来时的路,顾枳实一步步走向除雾岭,终于与师父后背相对了。
  告别,抑或是重逢,都无需声张。
  归途漫漫,唯其我变得干净,才能重回你身旁。
  。。。。。。
  铜镜晃动,周遭火焰烈烈,烟气熏蒸。方始影静默无言地坐在椅上,仍穿着一袭红衣,看火舌爬上窗子。
  木门关着,隔绝了外界。奉命放火的弟子不会知晓她留在了此处。
  方始影在热气涌动里,抬起手,露出一截细白的腕子,为自己绾起长发。
  母亲留下的簪子,上头雕刻着梨花,很是雅致,该在青丝上开放。
  火势见大,纱帐被烧,烈火已包裹整个屋子。
  房梁上一块木板跌落,砸在方始影背上,砸出一片淤青,而火苗自脊背漫开,烧得她起了一连串燎泡。
  方始影没觉得太痛,只是像欣赏美景一般静静看着这一场大火。
  此生无计赏风光。又浮半生凄凉,亲者逝,友者断,爱慕心死,不罢惆怅。
  拟把三月烈火,作一夜霞光,贪看一场。
  她微微闭上眼睛,后颈上烈火烧灼,发出“嘶嘶”声,又有肉被烧焦的味儿传至鼻尖。
  “母亲,我来找你了。”她道。
  下一瞬,那火焰吞噬的木门却轰地倒下,宋子玉猛地闯进来,正与睁开眼的方始影四目相对。
  这四周火焰狰狞可怖,偏偏她身着鲜红嫁衣,不施粉黛,被团团烈火围绕,美似凤凰。
  “你。。。。。。”方始影怔怔地开口,还未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就被冷水泼了一身。
  她发丝凌乱,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后背上烧伤疼痛难当,却只蹙眉道:“你怎会在此处?”
  这地方已成火海,映亮一方,周遭弟子把守着,并不许人靠近。
  方始影急道:“你快离开,这儿很危险。”
  宋子玉道:“我来救你,快跟我离开。”他快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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