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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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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曙耿低沉道:“只要我有。”
师楠笑得更厉害,他眼珠转动,看上榻上的宋子玉:“此人是你的心上人?”
温曙耿腻烦这种受了情伤就看谁都是一对儿的神经病,冷声道:“知交。”
似乎觉得十分无趣,师楠也不同他故作深沉地绕弯子了,他懒懒地坐到团椅上,道:“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这人有救了,那冷面男子给了我一双眼来换他的性命。”
此话有如晴天霹雳,震得温曙耿险些踉跄。顾轶?
他努力地稳住心神,讥讽道:“胡言乱语,你以为仅凭你信口雌黄,便能使我相信?”
师楠轻敲着桌子,语气轻快又愉悦:“爱信不信。”
可恨。说谎的人若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叫人难辨真假。若那谎言牵连要紧之人,便更让人头脑发热,无从戳破了。正所谓关心则乱,真是千古箴言。
温曙耿神思恍惚,顾轶……顾轶不过与他们萍水相逢罢了,甚至算不得同道中人,怎么可能甘愿献出一双眼睛。不会的,这分明是这人妄图搅乱他心神而说的谎言罢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捂住心脏,顾轶……顾轶好像不一样。
温曙耿总觉得他的记忆深处是有着那么一个人的。那个人牵连着他的命脉,纵然脑海中没能够留下一点印象,但心房似乎还记得那个人的形状。
只是在潭边一瞥,心房便被扣响。前尘往事,无所谓其有无。他不知道曾经是否有过什么,然而朝夕相对里,日日夜夜都听到激流的声响在心中回荡。叫他迷茫至极。
温曙耿深吸一口气,强撑着镇定道:“一双眼换一条人命,当真不亏。”
师楠瞥向他,只见这男子脸色苍白,以手抚膺,活像是被剖心了一般。
撑着一副骨架,失魂落魄的,还说什么厉害话儿呢?
师楠蹙眉,耳中嗡嗡作响,只觉分外烦躁。回忆中又是一阵喧嚣。
黑压压一片里,火光和烟尘混在一起,焦肉的气味叫人作呕,四周都弥漫起呛鼻的烟雾,咳声、哭声、惊呼声拧成一股,日日夜夜鞭打着不堪重负的心灵。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动听,此时此刻却染上了陌生的冷漠无情:“阿楠,你帮帮我吧,我不想死。”
冰冷的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冻得他唇齿发颤。肮脏的吻落在额头、鼻尖和嘴唇,烙印下无数个罪恶的印记。一遍遍跪地叩首,千百次哭嚎哀求,真是不堪回首。
朱漆铜门缓慢打开,老太监细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寂静庭院:“太医院师楠秽乱宫闱,引诱侍卫,妄图谋害储君,其心可诛。念其年幼,赐鸩酒以自绝。”
师楠猛地大笑出声,笑得双目通红,几乎要淌泪一般。
瞬息之间,冰凉的双手死死地捏住他的脖颈,温曙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你果然在骗我。”
成珺惊慌:“阿楠!”
他又去碰温曙耿,想要拉住他,温曙耿闪身如飞,只留给他一道残影。
师楠武功稀松平常,落到温曙耿手里只有死的下场,但他垂下细长的双眼,笑得张狂:“真好笑。你的心上人为了你去救你的知己,哈哈哈哈。”
温曙耿眼皮一跳,什么心上人?
他不过……不过觉得那男子分外熟悉,越瞧越顺眼罢了。
沈云的手死死地抓着温曙耿的肩头,他此刻整个儿悬空,落地也不是,抱紧温曙耿也不是,难受得快死了。
温曙耿这才有如梦醒,放开师楠,将沈云放在椅子上,替他盖上大氅。
师楠敛了笑意,细细地看了小孩儿半晌,忽地伸过手去。
温曙耿将他拨开。
师楠冷声道:“我不会为难小孩子,他高热未散,需要用药。”
温曙耿咬牙:“不劳费心。”他指一指榻上,“你将解药交给我,子玉醒来自会替他用药。”
师楠冷笑:“早着呢。他所中之毒,必得要林中罗炽果的汁液来解。你的心肝儿已经去采了,等他回来,这孩子都要烧死了。”
温曙耿定定地看着他,道:“那什么以目换命,果然是你的谎言。”
师楠颇为遗憾道:“是啊,我要了他的眼睛,他不给,我就算了。”
那时的情景倒也好笑。
师楠口出狂言,顾枳实却云淡风轻,只漫不经心道:“若非深海夜明珠般璀璨生光之物莫能比之吾目,你倒会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师楠微微挑眉,似乎颇感意外,最后竟笑了出声:“是我有眼无珠。那便不要了。”
温曙耿气结,对这疯子几乎无言以对。听闻顾轶采药去了,又稍稍安心,那人武力之强,难寻敌手,应当无碍。
师楠戏弄了他一番,心满意足,眼疾手快地塞一枚蜜丸进沈云口中。他笃定地看着温曙耿:“再有一个时辰,这小孩儿便会好转。”
而后他又邪气一笑,弄得暧昧不明,添了句:“只是不知你那心肝儿几时能回来。”
温曙耿头疼得慌,反倒冷静下来,冷冷一笑。
温曙耿这人,断断不肯落了下风。师楠不着调,颠倒是非地引人慌乱,那温曙耿便要比他更不着调。比流氓要你输,比深情还要你输,比豁达更要叫你羞愧弗如。
说起来似乎虚无缥缈,但这个人,只是站在那里便浑然天成的似一副画像,叫人情不自禁地投去一瞥。
他自顾自地开始讲起话本子。那草包寨主尚且懂得渲染气氛,借故事扰乱人心,温曙耿只会比他更强。
开头开得万分自然,他气定神闲,也不顾忌这几人异样眼光,兀自讲了个欢。他思维敏捷无双,故事扣人心弦,层层递进,听得人欲罢不能。平平无奇的话本子,也能叫他讲出新意来。
望他出了乡关,陪他见云霞罥山、流光逐岚。歌舞至高潮,又闻丝竹声发,银杯哐当,见他意气风发。恍惚间听得惊堂木一拍,冷月凄清,告诫她人妖殊途、必有血光。
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可怜的小山精,被骗得晕头转向。痴痴地捧着一颗真心,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地还要为他寻一颗不死药。
铜镜照出听者竖立耳尖,但见灯下一人长身而立,温曙耿戛然而止。
成珺受不了悬念,问道:“然后呢,山精寻了不死之药回来,跟秀才便长长久久了?”
温曙耿低头,那颗浅痣在烛光中微微晃动:“自然是被剜了内丹,再化回一只寻常的山兔子。”
师楠不过少年,终究沉不住气,他合上眼,声音有些僵硬:“果然。”
而温曙耿的话还没说完。他看向窗外,宁静的目光直落到黑暗竹林的那一边,道:“春去秋来,它再修一个百年。”
挣扎于过往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师楠一怔,忽然觉得十分烦躁。这人就凭着虚假的话本子,也胆敢揣测人心吗?
他的面容变得更为苍白,俊秀的双眉不经意地蹙起,动了动双唇,逸出一句狠毒至极的话来:“我忘了说,那林子里瘴气四溢,毒性惊人。你那心肝儿,在瘴林里待了快四个时辰了。这会儿,估计身子都凉了。”
温曙耿冷静得厉害,嘴角也卷起漂亮斯文的弧度,轻声道:“你说错了,他会回来。”
师楠嗤笑:“瘴气之毒,世间罕见,你凭什么笃定他就能回来?”
温曙耿抬眸,高傲地反诘:“既然是我的心肝儿,是否还活蹦乱跳,难不成你能比我更清楚?”
第14章
夜色深沉,林子里越来越幽暗。等乌云挽了个结,牢牢地遮住天幕的时候,林间渐有狼嚎声传出。可顾枳实的踪影,一点也没有。
温曙耿安静地立在土地上,手持着火把,火光照得他脸颊发红,眼神却更为沉静了。
师楠瞧了他一眼,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摇摇晃晃的,师楠心底有个欲念,竟然也胆大地冒了个头:风雪夜归人,只因有着那一室柴火和守候之人,想必归途不会太可怕。
这想法叫他浑身一震,只觉怪异又别扭,烦躁得叫他掏出一瓶毒药。看着周遭青草瞬间变得枯黄,暴戾的血液才稍稍平复下来。
温曙耿道:“碧草无情,便也惹你了?”
师楠猛地瞪向他:“你闭嘴!”
温曙耿一笑,看也不看他,眼睛只注视着面前的树林。
后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温曙耿手里的那节火把燃到头了,连着皮肉也受了烧灼。
但他握得牢牢的,定定地看着眼前。
顾枳实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瘦弱的师父举着一团火,像个神灵一般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眼睛已经很花了,看得并不清楚。只是那火把烧得只剩了一小截,倒也真像掌心里的火花。
真好呢。顾枳实想要笑一下,他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他像个精灵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那个样子。可惜太痛了,有点笑不出来。
温曙耿没想过顾轶会受这么重的伤。
头发乱糟糟的,枯叶在上头密布。衣裳全给划破了,皮肤蹭到地上被刮得见了肉。血迹斑斑,几乎认不出模样。
他跑着过去,在顾枳实跌倒前搂住了他。搂住他的那个瞬间,温曙耿几乎有些发愣,哪里都是伤,该搂住什么地方?
师楠立在一旁,微妙地察觉到自己心底有些心虚。可是,他给他的药粉,是能够抵御瘴气的。否则,这人恐怕出都出不来。
干涸的嗓子勉强发出一声难听的声音:“我没事。”顾枳实费力地从背后伸出手来,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塞到他手上。
清苦的香气还没来得及散开就和那个人合为一体。
顾枳实腼腆又紧张地看向他,黑暗里带着血污的双目闪着亮光:“你喜欢的,给你。”
谁想得到呢。在惊险的瘴气林中,有个刚辛苦采到罗炽果的傻子,还在即将筋疲力尽之时,在黑暗中嗅着柚叶气息,为他的师父摘回一颗他喜欢的果实。
温曙耿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有些颤抖的接过那只柚子,感觉眼眶热得发涨。顾轶,过分了。
眼皮上忽地感受到温热的触感,顾枳实眼前一黑,听到温曙耿极度温柔的嗓音:“眼睛疼就别睁开了。”
顾枳实听话的闭眼,又微微笑了起来。
温曙耿见他鬓角还淌着血,应当疼才是,不解道:“你笑什么?”
顾枳实的长睫擦着温曙耿的手心,细密而轻柔地撩动着,似乎有些局促。温曙耿像哄小孩一般,贴近他耳边轻声道了句:“悄悄告诉我,里头有什么好玩儿的,我们不让那姓师的傻子知道。”
顾枳实有些愧疚地道:“没有好玩儿的,”他压低声音,语气却有着说不出的欢喜,“那瘴气太可怕了,我差点走不动道。我只是好庆幸,当时没叫你来寻宋兄。”
温曙耿手心一抖,他好半天才压制住心底的冲动,没让自己悲鸣出声。闭了闭眼,温曙耿深深地道一句:“多谢。”
师楠立在一旁,冷眼瞧着。嗤,逢场作戏。
竹屋内,宋子玉已在浴桶中泡了许久,木桶中散发着草药的苦味儿,师楠的侍童往里头一直换着热的汤药。
等到温曙耿一行回来,宋子玉已被熏蒸得散了不少黑气,脸色开始泛红。只等罗炽果,便可解毒。
温曙耿见知己如此受罪,已是恨极。他强忍着怒意伸手探向沈云额头,却发现小孩儿已经退烧。师楠这人着实可恨,给人下毒,又要救人。性情乖戾,阴晴不定,只想着玩弄人心。
顾枳实从怀中掏出仔细用纸包好的罗炽果,递给温曙耿。
温曙耿瞧了眼,暗暗疑道:这果子呈深红色,状似弹丸,皮皱如皴,看似平平无奇,真能解毒?
师楠一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此时嗤笑一声:“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其道理。瘴气之毒,便以瘴林之物解。若非散溢天地灵气者,你便瞧它不上?”
温曙耿心一动,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地贴近顾枳实耳畔道:“他管我呢。就比如他这般呆头呆脑者,我自然是瞧不上的。”
他状似说悄悄话,却声音大得满室皆能听清。师楠顿时冷了脸,语气不善道:“那你扔了便是。”
温曙耿也不看他,偏要与这性情反复的怪胎斗嘴,又对着空气道:“我为何要听他的?可笑。”
师楠怒极。
温曙耿行至木桶边上,捏住一颗罗炽果,轻声道:“吃下便可?”
师楠冷哼一声,又应着:“吃下去便死不了。”
温曙耿便抬起宋子玉的下巴,正要喂他吃下之时,屋内忽地灯火全熄,骤然进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阵腥风吹刮而过,温曙耿只觉身后突然多了一人。
那人身形高大,周身萦绕着一股冷气,他出手如电,封了温曙耿的穴道便扛起他从窗而逃。
此人轻功高超,快得如同离弦之箭,扛着个成年男子却毫无阻滞,竹林冷风阵阵,他掠过重重竹影,直直奔向瘴林。
身后有人疾步追来,竹枝摇动,沙沙作响。
温曙耿只觉这人的轻功简直好得不可思议了,竟将顾轶甩开好大一截。
这夜乌云沉沉布满天空,瘴林外已是一片漆黑。那人将温曙耿放下,又夺过他手中的罗炽果。
温曙耿轻声道:“贵寨倒是人才辈出,连区区一个掌灯的弟子都这般能耐。”
那人一怔,又问道:“你如何得知?”
“成珺武功如此不堪,我用内力一击他便摇摇欲坠,你身法却快得不可思议。”温曙耿看向他,“我当时便吃惊,恐怕成珺并不知自己座下还有这般武艺高强之人。”
“再者,”温曙耿叹口气,“你便是那日引子玉上山的人吧。虽刻意装饰,身形却掩饰不得。”
那人沉默片刻,将罗炽果咽下,又低声道:“你倒是过目不忘。”
温曙耿还要再说什么,那人却又直直地塞了一枚罗炽果进他嘴里,尽管暗夜无光,温曙耿还是见到了这弟子眼里的悲伤和绝望,他轻轻地道:“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人的。”
那罗炽果的味道极为熟悉,带着一丝甜味儿,温曙耿还没细细咂摸出味道,那弟子又果决地扛起他,大步踏入瘴林深处。
瘴气浓厚,有如酱缸,铺天盖地地涌向两人。温曙耿穴道被封,暂时无法运转内力,只觉那瘴气一点点渗进肺腑,叫他开始意识涣散。
这林子有如原始森林,毒藤密布,毒刺戳人,稍有不慎便会被刺伤。鞋上忽然湿了一片,温曙耿以为下雨了,一抬头却见一双碧荧荧的双眼,一条巨大的毒蛇滋滋吐着信子,毒液直流!
温曙耿一凛,那弟子反应极快,飞身往前躲开。
尽管意识一点点地流失,温曙耿还是明显感觉到那弟子的脚步也逐渐变得沉重,仿佛再抬不起来。
奇怪,温曙耿暗自想,罗炽果不是可解瘴气之毒么,为何他此时这般难受?
正思索着,那弟子却猛地腿软,跪倒在地上,而温曙耿被摔出去,撞上了一棵大树,背部被粗砺的树皮刮到,火辣辣的疼。
四周静得渗人,一丝风也没有,林子里瘴气弥漫,似乎要把人的意识吞没了。
温曙耿想着:顾轶,是如何在这惊险的林子中找到了罗炽果再出来?他……
温曙耿突然浑身一震!他陡然明白过来:“那罗炽果是柚子糖!”
那味道清苦芬芳,是柚子糖的味道!顾轶给他的,就不是罗炽果。
那弟子似乎也明白所食“罗炽果”并未能抵御瘴气,他惨惨一笑:“罢了。”
他似乎早已筋疲力尽,凭着一腔痴念走到了这里,陡然明白已经中毒,他猛地仰面发出一声哀嚎,又发了疯地一般用尽最后的气力刨着土。
那声音凄厉而绝望,直直地叫温曙耿打了个寒噤。他眼睁睁见着那弟子拼命挖着泥土,他开始血流不止,从鼻口、眼中流出,而地上的坑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阴森的光陡然亮起。他举起什么东西。
温曙耿努力睁开快要闭上的眼睛,却发现那是一截森森白骨!
仿佛死去之人的骨头映亮了这一片阴暗之地,清清楚楚地叫人看见那弟子脸上的笑,他笑得诡秘而欣喜。
温曙耿忽然有一股不良的预感。
那弟子摸着那一段骨头,低声说:“哥,我不该跟你抢那一串糖葫芦的。我要是知道你再也吃不成糖葫芦了,”他淌着泪,“我一定让给你。”
圆月陡然劈开层层叠叠的乌云,白得苍凉的月光撒下来,穿过密密麻麻的枝叶,照得四周有如天明。
温曙耿这才看清,那弟子十分年轻,脸颊上挂着泪珠,双目清亮动人。
他应当不过十七,瘴气有如冷雾,将他笼罩在其间,他内力消耗太多,此时已经脸色发黑。
那骨头上挂着小小的一颗珠子,微微泛着红光。那弟子一点点挪动着跪到温曙耿身前,那神情沉痛到极点,他悲哀地向他叩头:“求你,让他归来。”
这句话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咒语,温曙耿只觉心脏一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他像是被撕裂开来,皮开肉绽,骨肉分离。一个什么东西从头顶溢出,越飘越远,叫他一时间痛不欲生。
那弟子已近油尽灯枯,他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柄匕首,那刀光刺得温曙耿眼睛一痛,他不得不闭上干涩的双眼,无可抵抗地感到什么东西极速流失着……
魂魄似乎离他而去,他仿佛听到仙乐嘈嘈,刚闻得一曲琴音,遥遥的又有一声鸡鸣……
一片混沌之中,温曙耿眼前越来越亮,只剩了白光。
微风又卷起炊烟的气息,带着一点清苦的柚香气味,厚重的木叶被踩踏着,险些压住了苍老的低声轻唤:“小远。”
温曙耿仿佛被用力拽了一把,他陡然睁开眼,涔涔冷汗直下。
眼珠微动,只见惨白天色里,那弟子面上黑气缭绕,匕首堪堪碰到胸膛,他竟是一动不动地晕死过去了。
忽然之间,温曙耿被悬空抱起,熟悉的味道顿时萦绕在他周身,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轻柔地喂进了他口中。
温曙耿揪紧那人的衣襟。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
方才,是谁在呼唤……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伤不重,又是装的,故意博取怜爱,今晚得奥斯卡。
第15章
顾枳实见温曙耿落了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慌里慌张地又捏住他的手给他灌进一股内力,着急地问:“是不是很疼?”
温曙耿还在迷惘之中,只觉得重回襁褓,方才那一声轻唤似乎穿越了千重帘幕,从压积着许多腐败往事的地方而来,带着阴暗又沉重的气息,叫他唇齿发颤。
顾枳实这一声却陡然叫他清醒,他的语气过分温柔。温曙耿空落落的心里像是被塞满了什么东西,懵懵懂懂地想到:天地浩渺,人总在寻找个归处。
他毫无意识地把头往顾枳实怀里凑了凑。
可这一举动实在旖旎,足像是一尾鱼撞进了莲花深处,泛起层层涟漪。
师父那一头乌发,凉得仿佛月色下的溪流,贴着顾枳实裸露着的手臂,他只有压抑地咬牙,才不致失态地放开手。
他甚至不敢继续抱着温曙耿。总觉得,诡异的冲动像岩浆般轰然冲向了峰顶,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温曙耿却自己落地了,靠着他站直了身体。
荒谬。顾枳实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又觉得心底一阵空落落了。
温曙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纤弱的声线证明了他此刻十分虚弱:“那罗炽果是假的?”
顾枳实点头:“此事过于蹊跷,必定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至此,我便捡了罗炽果枝叶包裹着糖做了个假样子。”他看向那晕死过去的弟子,“我原本以为是成珺,还以为他扮猪吃老虎。”
那弟子虽已晕过去,然而身子还维持着那古怪的姿势。持刀刺向心脏,跪在温曙耿面前,顾枳实皱眉,这场景与记忆中某处何其相似。
他又瞥向这人垂着的左手,那里握着一截白骨。那白骨绑着的破旧不堪的皮绳上,脏污的小珠子还隐隐泛着红光。
顾枳实低声问:“他可与你说过什么?”
温曙耿只觉心脏一痛,不自觉捂上心口,痛苦地道:“他说,求我,让什么人回来。”
不待顾枳实说什么,温曙耿已然明白:“同沈父一般。献祭而求故人归。”他蹙起眉间,不解又疲乏,“只是,为何是我?”
顾枳实亦是困惑,《归》存于他那里,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何行阵,可这接连的两桩事,均非那书上所言。
当年他拼死守住的东西,难道本就存疑吗?
方才顾枳实匆匆赶来,只见天生异象,却不知这少年所作所为,此刻月又隐没于乌云之后,黑暗重现人间,无端地叫人心生凄凉。
他扶着温曙耿,又瞥着那脸色越发难看的弟子。温曙耿问他:“可还有罗炽果?”
顾枳实从怀中掏出一颗:“让宋兄服下了一颗,这是最后一颗。”
温曙耿道:“给他吧。”
顾枳实心底里巴不得这少年死了算了,胆敢叫他的师父涉险,杀了也活该。偏偏他极为听话,温曙耿说什么便做什么,毫不犹豫地便将最后一颗罗炽果塞进那弟子口中。
“先回去吧。”温曙耿微微闭眼,十分倦怠。方才那少年,疯狂的样子,实在叫他心底不安。
那弟子内力耗尽,毒气侵体比温曙耿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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