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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枷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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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在清净峰的时候,总是想着若是自己也能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就好了,堕入轮回转世,也是一种解脱。
但现在,却是越来越惜命。
在饿鬼道的三年,那样阴暗的日子都忍过来了,唯独留着一个念想,想着一人。
在道宗之时从未想过生死的他,如今竟也有些惧怕死亡。
也许,是因为死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想看的人了吧,纵使转世重逢,也是相见陌路。
这让闻清徵不舍,也不愿。
……
殿外,沈昭出去之后,关上了门,面色冷凝。
赫舒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僻静的地方,看到沈昭的视线不住地落在内殿那里,差不多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沈昭看着那禁闭的殿门,眉峰紧蹙,他面色不好,开口便问,“你找的都是些什么医师?开的药没有一点用处,毒一点都没解,却是白喝了那么些苦药。”
赫舒苦笑一声,不敢推诿,只是道,“属下无能,请宗主责罚。”
沈昭知道他已尽力去找,这事情也不能太多怪他,但他却是被师尊的病弄得不得不迁怒,心里憋闷得发痛。
他在脑海中回想着那些医师们跟他说过的话。那些医师都说,师尊是因为某种罕见的毒而变成这样的。
但虽都说这病绝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却都面面厮觑,说不出应该怎么来解毒。
沈昭心烦意乱,想着那些医师还说这是种慢性毒,应是埋伏在师尊体内许久了,只是如今才发作。
他在清净峰的时候知道师尊并未中过什么邪毒,而在他离开之后,他亦不知师尊到底哪里伤过。
沈昭沉默好久,挥了挥手,要让赫舒退下,却陡然又想起什么。
“你说,在你把师尊带来的时候,那鬼修曾说过什么?”
“……”
赫舒听到他的问询,几乎立刻便想到了那奇怪的鬼修,复述了褚易那时曾跟他说的话,抬头,试探着道,“难道,您觉得是他捣的鬼?”
沈昭面色不好,只是微微颔首,让他退下之后,便从怀中拿出来那枚用来传音的玉佩。
他都差不多忘了那枚玉牌的作用,如今再拿起,才想起当时就觉此事蹊跷。
沈昭手中黑气涌动,如墨色云雾一般,源源不断地注入那玉牌之中。
玉牌碧色光芒一闪,沈昭看了一眼,开口,声音冷冷地,“你还想要什么?趁早说了,别在背后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儿。”
彼方,褚易身处幽静的竹林之内,周围是竹风翠影,好不惬意。
而他在竹影掩映下的面容半明半暗,看起来却有些阴沉。
他听到玉牌那边的传音,笑了一声,但那笑意不达眼底,让人毛骨悚然,慢慢道,“我想要的,等你来了自然会知道的”
沈昭蹙眉,知道他此意是要约他单独去谈条件,应不是什么简单的条件,他眼眸冷了冷,只是问,“哪里?”
“望月亭。”
“好。”沈昭毫无迟疑,应道。
望月亭,处于魔修所辖领域与佛修之境相接之处,沈昭不知他为何身处那里,但他忧心着师尊的病势,来不及问,急急耗了一夜时间赶到那里,按照褚易所说的,独身一人。
那里,身影清瘦的书生已经等在了那里。
听到那串急促的脚步声,褚易嘴角扬起,转身,“你来的比我想象得要早。”
“闲话少说。”沈昭却不理他,他面色冷峻,沉声道,“师尊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他开门见山,褚易也不跟他拖沓了,直言,“是。”
“你—”
沈昭几乎要压抑不住怒气,想着师尊这些日子的痛苦都是拜此人所赐,他和师尊那些误会也都有眼前这人的功劳,忍不住想要将他挫骨扬灰,但却不得不忍住。
褚易看他怒容了,也丝毫不惧,只是抬眼,勾唇道,“你难道不想解他的毒了么”
“……”
“若是我死了,这世间可是没有人再能解此毒了。你便看着你亲爱的师尊一日日老下去,直到掉光牙齿,满是皱纹,再也动弹不得,然后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不要说了。”沈昭冷冷打断他的话,“你想要什么?”
“不多。”
褚易嘴角的笑意全无,看着他的视线漠然,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冷意,“你可以做到的。”
……
当闻清徵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意识混沌不清,只觉喉中干渴。他沙哑地说了声水,下一刻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搭住了手腕。
那双手的主人声音温和,像是春风拂过杨柳,指尖在他腕间流连,轻声道,“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再等几个时辰。”
闻清徵心中一震,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怀疑自己究竟身处何处,“褚先生?”
“嗯。”
褚易对他的惊讶不置可否,他看着闻清徵如今苍老的面容,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抚上他眼角的纹路,声音里满是惋惜,道,“真是暴殄天物。”
“……”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别急。”褚易低声安慰着他,但他的声音却让闻清徵心中不稳。
他问,“沈昭呢?”
“他?出去了吧。”褚易不甚在意,随意道,“我怎么知道?”
闻清徵听他说的轻松,不怎么相信他。他伸出手摸索着周围的东西,感觉自己还是身处魔宗,莫名安下了心来。
“你…”
闻清徵开口,不知该怎么问他,想了想,才轻声问,“是沈昭请你来的嘛?”
他其实心中想的是,许是沈昭派人抓他来了这里为自己治这病,但觉得这词不够客气还是改了。
褚易笑了笑,看着他,神色意味难明,“随你怎么想呢,只不过,我来这里是来解你的毒的。”
闻清徵拧着眉,道了声“谢过先生”,但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定是向沈昭要了什么报酬。
他如今只觉沈昭为他做的太多了,多到让他觉得自己亏欠沈昭良多,还不过来。那些亏欠如高山一样压在他心上,让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褚易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他从怀中拿出洁白的布包,摆在桌上摊开,一列细长的银针在晨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辉。
他指尖携了三根银针,对闻清徵道,“把右手伸出来,露出小臂”
闻清徵慢慢把袖子掀上去,停顿了一会儿,便感觉臂上一痛,他深深蹙眉,却一言不发。
褚易把那三根银针都扎在他臂上,指尖碧光一动,鬼气森森,那阴寒之气裹挟着银针,逐渐带出污浊的黑血。
他观察着闻清徵的神色,看他嘴唇苍白却一言不发的样子,嘴角勾起,开口,“你倒是和之前一样,还是那么硬骨头,我还以为你被你那徒儿养在金屋这些时日,该是娇惯了些呢。”
闻清徵感觉他话中有讥讽之意,只是抿唇不语,臂上的疼痛将神识裹挟,却能让人格外清醒。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褚易才将他手臂上的银针拿开,污血流了闻清徵整个手臂,他额上背上全是冷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褚易拿着浸了清水的帕子要擦拭他臂上的血污,而闻清徵却拿过帕子,生硬道,“我自己来。”
“哦。”
褚易看着他自己默默拭净臂上血污,低着眸一言不发的样子,感觉他比自己刚刚年轻了几分,毒性解了一点了,便递给他一枚洁白丹药,道,“含下去。”
闻清徵接过丹药,但这次却没有说谢,他只是接过丹药含下之后,
蓦然问他,“是你给我下的毒。是不是?”
他虽然是问,但听着却是在陈述事实。
褚易收回的手顿了顿,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第八十二章 我等你
“你这次身上,并未有竹叶的味道。”闻清徵冷冷道。
褚易笑了一声,感慨,“你还真是和之前一样,我是瞒不了你了,还想做几天的好人呢,看来也不得了。”
他浑身是毒,闻清徵伴他三年,不知不觉种早已被他身上的毒气侵染,深入肺腑。
闻清徵却不理他,只是问,“你到底跟沈昭要了什么?”
“唔—”
褚易敛眸,嘴角翘了翘,淡淡道,“跟你无关,你只要养病就好了。”
闻清徵感觉身体里慢慢回了些生气,但却没有宽慰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头重重地,如乌云压顶,好像下一刻便要酝酿出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闻清徵从醒来就未曾见过沈昭,不知他是去了哪里,心中安稳不下来,他紧紧攒着眉头,冷静了一下,对他道,“你若想做什么,我来便可。这几年我为您做事情做了许多,不敢居功但自认也有苦劳,你何必再去找上沈昭?”
沈昭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多到他再不愿沈昭再去为他牺牲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去找他。”
褚易看着他,笑了笑,声音里有些讥诮,道,“你知道的,他为你做的够多了,也不在意这一星半点,我要他做的事情你可是做不到的。”
“……”
闻清徵沉吟许久,“你到底要做什么?”
但褚易却避之不答,他慢慢把那银针用清水浸了,擦拭干净,又放入布帛之中卷起,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起身便要走。
闻清徵听到他收拾的声音,心中一急,要站起来,却被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按住了肩膀。
褚易那双眼眸一片墨黑,如长夜般寂然无波,冷冷地,“你现在别添乱,懂吗?他做完了自然会回来的。”
闻清徵被他按着肩膀,觉得那双手如千钧之重,森森鬼气阴冷地顺着接触的地方传到他四肢百骸,牙齿都打着颤。
他紧紧咬着牙,沉默了一会,便不再想要起身,静了下来。
以他如今的身体,想去找沈昭是决计不能的。
闻清徵端坐在椅子上,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蹙着眉抚上右肩,那处冰寒入骨,疼痛难当,应是淤青了。他在桌前静思许久,却不像平日一样无所事事地待着,他摸索着周围的东西,在地上的蒲团上坐起,闭眸,静静地运转体内的灵气。
他在饿鬼道时修行鬼道,因此体内阴寒,与褚易刚刚震慑他时打入的鬼气相和,如今默默运转起来心法之后,感觉那冰冷鬼气渐渐和他身体融为一体,舒坦不少,修为不知不觉也多了几分。
静夜里,悄无人声,闻清徵自白日到夜晚都在修炼,腰背酸软也不觉,面容平静地在修行着心法。
‘吱咯’一声,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沈昭轻手轻脚地踏入殿内,下意识往内殿瞧去,还没去掀开那重重帷帐,就听到身边有人道,“沈昭?”
依旧是苍老带些沙哑的声音,但却比之前听着有力了些。
沈昭欣喜于他这一瞬的变化,寻声看去,看到闻清徵正端坐在蒲团上修炼,忙弯下腰,要扶起他,“师尊,地上凉,怎么不去内殿里?”
闻清徵摇了摇头,“无碍。”
他抬起头,问沈昭,“你答应了他什么?”
沈昭顿了顿,看着他年轻了不少的面庞,嘴角扬起弧度,眼底也是一片柔软,像此时轻轻吹在他们之间的微风,道,“没什么,无非是些金银财宝和丹药法器,我能拿的出来的。”
但闻清徵却不信,“他的胃口没那么小,而且……”
停了一下,想起昔日在饿鬼道中褚易让他杀人之后,从不属意他去夺了那人身上的法宝财物,而仅仅是拿个信物。褚易纵使看到万贯家财也从不看一眼,怎么会只跟沈昭要这些东西?
闻清徵不能再让他继续为自己做那么多了,心中有愧,“若是他提出的要求令你太过为难的话,你不必答应他的。我真的不值得你做那么多……”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沈昭打断。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
沈昭看了看天色,窗棂外天光将破,快要到第二日了,他只是重重握了一下闻清徵的手,低声道,“师尊,我要走了,你别担心,好好养伤便可。”
闻清徵抿了抿唇,却是罕见地用另一只手覆住沈昭的手背,仅仅是这样信赖的动作,就让沈昭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他嘴角勾起,声音也是温柔地,“师尊,我走了。”
就算只是这样小心轻柔的回复,就已让他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闻清徵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轻,直到再也听不到,才又重新阖上眸子。
翌日,褚先生照常来为他扎针放血,又让他服下丹药,慢慢调养。
闻清徵也不再问他什么,只是按照他说的做,感觉身体一日日地变好了起来,昔日的修为重新回来了,还因他这些天从不间断的修行比以往多了不少。褚先生也惊讶于他恢复之快,旁敲侧击问他几句是不是暗地里自己在排毒,但闻清徵不言,他便问了几次不再问了。
这样的变化让闻清徵慢慢地离自己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只是,沈昭却越来越少过来了,他时常连着几日都见不到沈昭,只有偶尔深夜之时才见到沈昭过来。
闻清徵从声音亦能听出他满身的疲惫,但沈昭却从不在这里休息,不过是略停一下,轻声细语地跟他说他今日病又好了不少,皱纹少了许多,很快就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了,然后,又狠了狠心走了。
当闻清徵真正知道沈昭是去做什么的时候,是在一月后的深夜。
那日,魔宫内万籁俱寂,好像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褚先生留在闻清徵房里,与他一同静坐着,
到了将近四更的时候,褚易蓦地说道,“他应该要回来了。”
闻清徵倏地睁开眼睛,心有一紧,知道他说的是沈昭。
“他今日去了哪里?”闻清徵问他,不安愈重。
褚易不言,只是嘴角下垂着,脸眼也下垂,轻轻抿了一口凉透的茶。他在茶刚刚沏好的时候不喝,等到凉透了才饮,不知喝下那满口苦涩有何滋味。
褚易在心中数着时辰,食指在轻轻地敲着桌面,哒哒,哒哒,伴着灯花爆节的噼啪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里。
“来了。”
褚易悄然出声。
于此同时,殿门无风自开,外面惊雷作响,雨点急急地打下来,打在地面上啪啪作响,而闻清徵在殿内却什么都没听见。
他心头一紧,知道褚易定是在这里下了防御性的阵法,所以今夜才如斯寂静。
而外面,不知已成什么模样。
夜风掺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席卷过来,有什么东西湿润地打在了闻清徵的脸上,他伸手摸了一把,不知那沾在他脸颊上的是风中带的雨点,抑或是鲜血。
青年的身影隐匿在夜色里,墨发玄衣,几乎要辨不出来,而他眉间脸颊都是染的血迹。
惊雷乍响,天地间刹那被闪光照得如同白昼,沈昭眼底乌青,满是疲倦,但目光却冷漠,寂然地望向殿内。
一双白色长靴映在眼帘,褚易慢慢走出来,雨点却丝毫落不到他身上,只有他走过的一片地方是干燥的。
他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阴冷笑容,伸手,轻轻地鼓掌,在这夜里都被雨声盖过。
“好,好,真好。”
褚易连说三个好字,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不经意间露出几分怨毒之意。
他看向沈昭,很平静地问,“把那些挡道的秃驴赶出去了吧?若是还残留一个,解药也不会有的。”
“一个不留。”
沈昭冷冷开口,但只是一张唇,便有鲜血从他嘴角流下。他静静地把嘴角的血迹揩掉,但血总是流不尽一般,揩掉了亦是如此,就连那双不时闪现赤红暗光的眸子也渐渐流下血痕。
褚易看他一眼,勾了勾唇,提醒他,“别忘了,这只是第一个。”
随后,身影一闪,隐匿在漆黑的夜里。
青年默然不语,拳头在袖中紧紧攥紧,抬脚,慢慢步入殿内。
闻清徵彼时已被褚易点上穴道,五感俱封,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连沈昭到了他身前都不知。
沈昭轻声唤了声师尊,口中鲜血便急急地涌出来,让他不得不封住自己几处穴道,又拭净血,才去握闻清徵的手。
一碰到他冰凉的手,沈昭便感觉到了不对,伸手,在他胸前点了几处,才将他的穴位解开。
他声音中不免带些怒气,“他怎么又点你的穴道?不知道点穴对身体不好的么?”
却是忘了自己也经常点上闻清徵的穴道。
闻清徵听到是他的声音,蓦然放下心来,他伸手,在他面上轻轻触摸着,沈昭被他的动作弄得痒痒地,身上强烈的痛楚似乎都因这轻轻的抚慰变得微不足道。
“师尊……”
沈昭勾起嘴角,近乎贪婪地在心中描绘着他的面容,声音很认真,像是承诺,“您马上就会好起来了,知道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门去了,我还带您下凡去集市,去人间的长安城,听说上元节的时候,人间都会有灯市呢……”
他说着说着,看到闻清徵启唇,便停住了话,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笑。
“昭儿。”
闻清徵感觉自己指尖黏黏地,又嗅到他满身的血气,心已沉了半分,听到他还这样若无其事地哄自己,不禁狠了下心,声音重了些,逼问,“你到底去做了什么?他把你怎么了?”
他如今拖着病体,每日都被禁在这里,而沈昭却不知被褚易胁迫着为他做了多少事,这让闻清徵都开始怨恨起自己这多愁多病的躯体,想着一了百了,却怕沈昭伤心。
沈昭摇了摇头,他的面色恬淡,只是道,“没什么的,只不过,让我去把东境那些佛修赶出去而已。”
说的轻描淡写。
只不过,是倾尽全族之力再次发起两族之间的战争,让魔宗因他这次任性死伤过半,几乎要被闻讯赶来的道修们打得措手不及,再也不能回来而已。
沈昭平静地看着自己近千年的心血一朝化为灰烬,却不后悔。
赫舒重伤,其余几个长老死的死,残得残,他亦挨了小西天那些负隅顽抗的和尚们尽全力一击的禅杖,五脏破损,压制不住的血气上涌。
沈昭手腕一抬,在殿内燃上一豆微暗的灯火,将闻清徵的样子看得更加清楚。
依旧是那样长长的雪发,触在手上如绸缎一般,柔软光滑,在夏日里只想让人从后面拥住他,把脸都埋进去。那样,就能嗅到他身上清淡的味道,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微微的战栗,心中满足得将要溢出来。
沈昭抬手,用指尖轻轻地在他眼皮上来回流连着,再开口时,已是声音中带着颤。
“等我。”
他说得很轻,像是自己都不怎么确定,说过之后,又笑了,很轻松的样子,“不过,不会让您等太久的。如果到了秋日我还没回来的话,您就不必等我了。我告诉赫舒了,让他留在这里,他会带您去安全的地方的。”
他絮絮地说着,胸中血气翻涌,止不住地要咳,又尽力压住,“还有,你说的那个褚先生会给你最后的解药的,到时候,您的毒就解清了,可以继续修炼了,我让赫舒备了很多辅助修炼的丹药,对您现在的鬼道很有用处。”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话什么时候多了起来,直到闻清徵轻轻开口唤住他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一静下来,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闻清徵伸出手,摸索着他的脸,双手又按着他的肩,慢慢凑过去。
唇瓣相贴,还是柔软的。
“我等你。”闻清徵轻声说。
第八十三章 书生
沈昭走的时候,正值盛夏,那天下了一夜的雨,雷声轰轰,风声嘶鸣,在窗外吼了一夜。
第二天,满地湿润的落叶,厚厚地积了一层,却无人打扫。魔宗的婢女侍卫们都被遣散得一干二净,昔日偌大的魔宫里如今只有寥寥数人。
赫舒默默地拿了扫帚在院子里扫着落叶,沙沙地响。闻清徵走出去,寻声,那双无神的眸子看着他,问,“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赫舒握着扫帚的手顿了顿,手腕一抬,丢下扫帚,一言不发地朝他走去。
闻清徵在殿内端坐着,为他倒一杯茶,将杯盏递给他,里面漾着碧色的茶水,清淡的香气溢在空气里。
赫舒正是喉中干渴,但看了那茶水一眼,却不接,淡淡道,“不必。”
闻清徵把那茶慢慢放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的声音虽是平静,但已作出不少妥协。
闻清徵抬眸,道,“但是,你至少该告诉我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他从刚开始,就没打算回来,是不是?”
“……”
赫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却沉默着。
闻清徵知道他在顾虑着什么,低声道,“我只是想去找他,你知道的,我修为亦不算弱。如果帮着你一起找的话,应该会快些。”
“你知道我要去找宗主?”
赫舒这时才抬头,他被闻清徵说得有些犹豫,面色动容。
闻清徵听到他的疑问,点了点头。褚先生在前一日便给了他最后的解药,之后,他和沈昭两人便都不知所踪。
闻清徵知道沈昭是去完成答应褚先生的条件,他临别说的那些话,闻清徵都在心中咀嚼许久,在那时候就已知道,沈昭是没打算回来了。
他当时静默不语,却已做好去找他的打算。
这次,不再有迟疑和犹豫,他怕自己再不够果断一些,便会遗憾终生。
赫舒带着他一同出了魔宫的时候,给他面上罩了一个面具,两人没有御起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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