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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矩-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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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淑莲饮的,散发了妖气的也是她。
  伏江的目光看向她的肚子。她是在问自己,十个月后降世的那个人,他是要用洪福迎接他,还是让祸乱迎接他?是要偏爱他,还是不能偏爱他?
  伏江的目光又回到淑莲妖艳的容貌上,他凝视她片刻,忽然用一种痛苦的语气:“你走吧。”
  淑莲一怔,好似有些窘迫,但又低声哀求道:“你别怪我贪,要怪就怪我把那砍柴的杀了。我杀了他之后,是越来越贪。”
  黄昏时看不真切,淑莲说这话,影子像是脱胎换骨,换了另一番模样,妖一般地狡黠。
  连语气也跟着狡黠起来:“你知道我为何想杀他?我养在穷苦人家,出了门便是嫁给刘砍柴,受尽痛苦和节俭的人,哪来那么多贪念。就像沙漠里的草,只贪那两三场雨的润泽。你每日带我疯玩,又教我不去理会那些人间规矩,是你把我种到了泉边。现在我实在痛苦,不甘只求那几场雨了。”
  淑莲说这话,又渐渐不遮不掩,把生利利的刺和爪绽了出来,凭着天性就知道如何伤人。
  她竟然笑了一声:“当初我与你去那柴房说话被人告诉刘砍柴,他毒打我半死不活。我在那屋子里又痛又苦,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住,但突然想起你。我想着你的容貌多好看,话多中听,心里痒极,就像爱了你一样······然后我就把他杀了。杀了他的那一刻,我立刻知道了自己是妖。”
  淑莲说着也好似陷入了苦恼,她看着伏江:“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不来,我就一辈子在那灰暗的日子里,像人一样修行一辈子,也不会像这样,总也得不到满足。”
  太阳西斜,淑莲身后那座小坟旁落下一个影子,后院草木的脚下也落了影子。正午时几乎看不到的影子,现在一下子铺天盖地。
  伏江无声地听着,许久又道:“你走吧。”
  他的话变得平静、沉稳、仁慈。
  沈长策闻言,眼睁睁看着伏江的背和长发。此时天色昏暗,夕阳如血,他面对着夕阳。
  他所看到的东西,无论黑发白发,都与人混成一色,无论神仙凡人,都与影子混成一色。
  突然之间,伏江动了。他猛地转过身便跑,甚至不让沈长策看见他的面目。
  他义无反顾,扬长而去,像是脱缰的马,或是挣脱牢笼的鹰。
  束缚在他身上的无形的丝线骤然断了,天外天一般保护他的牢笼轰然崩塌。
  “伏江!”沈长策唤着他的名字,想也不想便又去追。他每次都能追回,这次也一定能追回。
  可不过是一个转角,人却不见了踪影。
  路两边空荡无人,一边通往神仙庙寂静林,一边通往不再繁华的集市。
  淑莲也追了出来,气急败坏:“凭什么?他给你的却不给我,他要做到,明明易如反掌,又没有什么坏处······他恨我贪心了么?”
  她一张脸通红,眼里含着泪,不甘又悔恨。
  淑莲忿忿不平抱怨,沈长策却傻傻望着树林的方向:“他要走了。”
  “什么?”
  沈长策魂不守舍:“他要走了。”
  “走去哪?”淑莲怔住。
  “他不满足你,也不会再满足我。”
  淑莲打量沈长策的脸:“你问他要了什么?钱、屋子还是活命?”她从来是个伶俐的丫头,又猜:“我知道了,你要他留下。”
  淑莲忽然念起与伏江初见那段日子,两个人都天真无忧,就算一个是妖,一个是神,又有什么干系。
  淑莲并非不知道自己变得邪恶、贪心,她腿一软,又朝树林的方向跪下。
  此时夕阳昏惑,地上非红即黑。
  “我不是来伸手要他给的。他要我换,我命都可以给他,十年二十年都好,也不知我这条贱命,能换几个钱。”淑莲低头轻轻抚摸着肚子,又换了一番语气,幸福、满足、绝不后悔。
  “只要有了钱,接下来的日子再短也比现在好。”
  沈长策望着树林的方向,他一定要去找他。他也不是来伸手要他给的,他要自己换,命也可以给他。
  可这时,屋子脚边的黑影里却忽然走出六七个人的黑影。他们躲在暗处,就像是潜伏在那屋子的影子里一般,未曾让人察觉。
  沈长策这才忽然想起来,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大道一半腥红一半浓黑,伏江沿着路,跑到了树林中。
  他头痛欲裂,脑海的痛苦落在了长发上。他的长发渐渐从浓黑变成了腥红,等那腥红没入漆黑的林中,霞光够不着了,才看清了它的本色。他的长发如雪一般莹泽,好似青山上的雪。
  伏江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他抬起手,看着手中的掌纹。他许久不记得看自己的命,现在却记起来了。
  他的步子很慢,是仙踩在云间,闲庭散步的从容。他发现自己的鞋上还有一抹褐色。血干了,如影随形。他看得心中一痛,又把鞋脱下,扔在一旁,开始赤着双脚踩在土壤上。
  他舒服了不少,就像是天地初始之时那样,只有黑暗,尘土和自己。
  就像是他曾在这林子中斩断沈长策的情感,他的情感也滋生自愈起来,生生不灭。他想起了自己的最初——他无情地碾着尘土,而尘土亲吻着他的脚,虔诚又卑微,他开始冷静,然后是寂寞。
  寂寞绞着他的胸口,让他调动智慧,造化天地。接着是万物生长,人诞于世,日月运转。每一日的太阳从哪里升,从哪里落,月是缺是圆,他都记得分毫不差。
  然后他记起了人的死亡。
  谁的死,如何死的,什么面貌,姓谁名谁,死时如何痛苦和自弃······一切就像虫蚁如饥似渴地噬咬尸体,如麻地爬上伏江的心脏。
  伏江搀扶着手边的树干,缓缓坐下。冷汗涔涔,湿了他的背。万年以来,所有苦楚,从诞生之初到消亡一瞬,任何细枝末节都像是河水一样一滴不漏地涌向他!
  为什么要记起来?人心也从生长到腐朽不可逆流,所以人的身体也从生长到腐败永不复原。
  为了人不被痛苦缠身,他赐给人死亡。可人的死亡却赐给他痛苦。
  他又想起来了,他该做的不是忘掉,他该赐给自己死亡。
  伏江心中又想到一个人:他。
  他是谁?
  破旧老庙里,为了我的死,他生。其他的暂且想不起来。
  伏江忽然睁开眼,粗重地呼吸,望着眼前的天。暗红的天被黑色的叶影分割,支离破碎。
  这里是哪里?
  他记起了自己的一生,这一生在他万年里实在短暂,不值一提。但好在他醒得早,没有许多无法挽回的事。除了一条狗,没人死了。
  不。伏江忽然想起谭郎中,他死了。
  吃心又痴心的母狼妖,一双怨恨又兴奋的眼。她把他一截一截砍下,和她的心一样一段一段碎了。他在惨叫,大惊失色,被这无端的祸吓得魂飞魄散。
  伏江靠紧了树干,无神地喘着;油尽灯枯一般。
  白色的发丝凌乱地散在他脸上,好似将他死死缠住剪不断理还乱的密网。他从发丝间,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人过来。
  不是人。红发如火,一双眼如火苗一样热烈、重欲重情、不依不挠。
  是妖。
  漱丹端详着他的白发,微有些吃惊,但随即又收回那点惊讶,一面平静:“你想起来了。”
  伏江望着他,好似在看着一粒尘芥,渺小地漂浮。
  漱丹道:“你记得么?你教过我如何杀你?”
  伏江点头:“你是第一个找到天外天的妖。”
  漱丹盯着他,侃侃道来:“二十年前,清晏的妹妹死了。他还小,那时我听着他哭,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然后竟然在妹妹头七的晚上又见了她。”
  漱丹窃笑:“这是天注定,还是你的意思?”
  他又敛眸不笑了,温柔道:“或许是清晏的意思也不一定。我那时只想着为了清晏把她追回来,却跟着她找到了阴间的入口。我沿着忘川水逆流行走,竟然到了仙界。我不断地走,竟然到了天外天。然后我看到了你,这个世世与他纠缠不清的恶人。”
  那时伏江看见他,眼里不惊不动。他的发是老发,如苍雪。眼是老眼,如死水。
  伏江告诉他:“如果清晏能从人间历练修成,心如磐石,便能杀死我。”
  漱丹想起那还未长大的清晏,他这几日还在为妹妹落泪。
  他又问:“如果他不能,我就不能杀你?”
  “这世上只有我能杀死我,他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给人间的希望。但我错了,要么我必须对生绝无留恋,要么他必须足够无情公断,才能我弱他强,我才能死于他手下。可这绝无可能。”
  漱丹又问:“那你既然创造他,为何对生还留恋?”
  伏江不答他。
  接着漱丹亲眼见了一个场面,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奇异的事。他看到伏江把云一般的衣衫一件一件褪去。自然而然地,就像是山雪消融,落叶归根,就连漱丹这样的妖,也产生不了一丝歪念。
  他浑身赤…裸无一物,然后整个人没入天外天的水中。
  脚尖的尘土遇水消融,苍苍白发化为青丝,他慢慢睡在水中,就像是人在母胎中那般。
  他在那水中睡了十月,漱丹也在岸上为了一个答案,也等了他十月。
  水中有朝霞万里,还有星罗棋布,好似被施了仙法。漱丹无聊时看那水中,好似还能看见他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这湖中实在分不清真假。
  等伏江终于醒了。可他睁开眼,双眼也被这天外天的静水濯清。
  伏江变得清澈、灵动、纯净,然后再也不能回答他十月前问的那个问题。
  漱丹现在看着那边毫无生气的伏江,却笑了:“我现在知道了,你心不老,就贪人间的乐,心老时就恋人间的情。这么贪,怎么死呢?”
  他又不笑了,身为妖怪,情思欲望活络,神情也是瞬息万变:“不如我来帮你?”
  伏江望着他,好似还未从往事里回过神,也不知他是懂还是不懂。
  漱丹道:“人间的乐我无法斩断,但我能帮你斩断现在的牵念,你决心死去,清晏就能杀了你······或者,你还想让沈长策复活?”
  可现在的伏江是仙,他不会再逾距,沈长策死了也不会。
  伏江道:“我与沈长策之间,不仅是你想的那般。”
  漱丹却笑道:“那不更好?我一开始只是想把他劝走,以免遭厄运,但没想到你如此喜爱他,正好合了我得意······我听闻,那缚仙丝若杀的是人,人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到时候,你的死意会多绝呢?”
  天真。现在不是人要觉得伏江天真,而是伏江要觉得他天真。
  伏江站起来,望着漱丹。他顶着一头白发,目光和所有仙人一样淡漠,好似悬在那里的一幅画。
  “你不明白。”
  漱丹听出来了,他所说的明白,是明白其间的天地规律,他命运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因果关系。
  漱丹却笑。为什么他要明白?妖和人一样,从小只要学如何活下去,如何获得自己想要的就行了。无用的、与自己无关的东西,有不可给自己带来利益,明白太多纯属添烦恼。只有短命的人才会苦苦纠结。
  伏江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眼,漱丹知道,他并不偏爱自己。
  暗红的光几乎无法从那树影间透下,伏江一头白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是黑色屋子中披丧的人。那抹白色很快从漱丹眼里消失了。他突然不见了。
  漱丹看他不见,心中不妙。
  他暗骂一声,化成一只红狐,往集市的方向窜去。
  清晏从昏黑的屋中醒来,今日天亮他方才睡去。
  今日以前,他从未因惩恶扬善之外的事颠倒作息。现在他醒来,只闻这屋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妖气、连他一呼一吸,身上发间,也全是妖的气息。
  而漱丹已不见了踪影。
  清晏从床上起来,心中又是混乱又是迷茫,他所有道行,是他自己毁的,还是那狐狸毁的?
  等他手忙脚乱梳理好,恍然间却看到那半幅垂落的榆丁像上,投下一格一格红光。而桌上还放着一支雪白的拂尘。
  他心中有一种怪异的冲动,便伸手取了那拂尘;仔细端详。
  他又看着那拂尘之后的榆丁图。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从漱丹口中得知世上唯独自己的命运一步一步都被钉死了,而榆丁就是那嵌上钉子的人,他也说不上恨他。
  就像是上天把一掊土变成人,人也只能在人的视角里掂量悲喜,怎么会真的去抱怨自己被迫只能做人呢?他们被钉死的念头里,从来不会真正认为,做尘土比做人更舒服。
  就像被钉死念头的他,也不会认为榆丁所授有何不对。有心抱怨的,可能只有他死后那素素白白任人摆布的魂了。
  清晏一丝一丝捋顺那拂尘,心静如水。他此时已认定此生做不到心坚如铁,但斩妖除魔他亦不可能放下。
  他优柔却铤而走险,短命便短命了。
  他看着那拂尘,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又将那拂尘轻旋。拂尘柄中空空如也,那缚仙丝到哪里去了?
  他想起漱丹,心下不妙,赶紧出门去呼唤庙里道人。可庙里除他以外,只剩一个看门的道人。
  他还未问出口,那人见了他,竟然惊奇道:“清晏道人,你怎么回来了,他们呢?”
  清晏眉一蹙,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道人奇怪:“您不是说那沈长策被妖所迷惑,要其他人去相助?难道······难道那个清晏,是妖不成?”
  不愧是与妖打交道的道人,这一下两下,人已经警觉起来。
  一直以来漱丹扮作清晏没有败露,靠的是漱丹的安分,清晏的情分。如今清晏就是留着情分不开口,可漱丹偏要惹是生非,这其间的默契也就烟消云散了。
  清晏赶紧牵来庙里的马,一路绝尘而去。
  往那集市的方向!


第31章 
  走出黑鸦鸦的树林,头顶天色昏昏。
  四处失去了颜色,看不真切,眼睛好似变成了妖眼,目之所及全都诡谲怪异。
  妖气横生。
  伏江想起了更多事,比如李宅的大公子,或是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崔老汉。却不是记起他们的死,而是他们的生。
  崔老汉生在个贫苦人家里,幼时父母爱护,过得还算快活,长大娶妻生子,却很快兵荒马乱流离失所。媳妇早早去世,便一人沿路乞讨把孩子拉扯大。孩子又生孩子,家里终于和幼年时一样热闹了一阵,但亲人又陆续走失、病死、被妖所杀。
  平淡无奇的一生,却是死得悲烈。
  他一生最快活的两个时段,一个是无忧无虑的幼年,一个是儿孙绕膝的晚年,都是人多活气足的时候。
  人生了人热闹,避免独处便能避免思考。神仙生人也是一个道理。可他这个神仙,从杀了人开始,就是要把自己亲自送回遥远的过去。
  伏江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五六个道人堆聚在四周,好似天上星辰排布那样规整、庄严。
  他们正对两个不能动弹的“妖”布阵施法。
  道法驱邪消秽,涤清人性,死死压制沈长策身体里那股熔岩的热火。他站在那里,心中的邪祟与那道法纠缠不清,心里一下子空空荡荡,一下子又思念如泉。
  淑莲本就为妖,又年轻天真,不敌这股清气,早已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道人手执缚仙丝,口中念念有词:“包罗天地,养育群生。斩妖伏邪,惟道独尊。”他手中的缚仙丝感而应,蛇信子一般朝邪祟之处游去。它的头起初摇摆不定,好似在淑莲和沈长策之间不知如何取舍,但不过一瞬,便“嗖”地便冲向了沈长策,要张开利齿咬人死穴!
  从天而降的人,将那缚仙丝一截!
  那缚仙丝有道法加持,被人一截,又绕着那拦路的手缠绕,好似要嵌入他掌纹之中。那人趁势捉住它,轻一挑,把它当成路边随意撷取的野草扔在了地上。
  那能缚仙杀魂的缚仙丝,立刻乖顺地不动了。来去不过片刻之间。
  就在那人挡去那缚仙丝,沈长策便醒了,那邪祟而猛烈的火苗又贯彻了全身。他活了过来,仰头看向那解救他的人。
  道人们也盯着那人看。
  那人极美,却身穿粗布衣,好像泥里烧出了白瓷,泥里锻造出白玉,神秘而遥远。他长发如雪,澄净无暇,眼睛却再没有一丝干净。
  他的眼里又是善又是恶,混杂得好似静水深潭。这双嵌在漂亮皮相中的老眼,谁看了都不爱,谁看了都要多一些提防。
  有道人惊醒,立刻严声叱问:“哪来的妖?”
  伏江却道:“我也不知从哪来的。”
  天暗了,道人们依稀认出了他的面庞,他是伏江。清晏说此妖难对付,得等他出门远去,把那无可救药的信徒先杀死才行······可他竟然回来得这样快!
  道人们暗里触了眼神,一人抽出武器,众人也纷纷扬起手中降妖的利器,全都朝伏江刺去。
  杀意涌动,一触即发。六柄长剑几乎同时指向伏江,意欲破空杀敌,斩妖除秽!
  可那正气凛然的烈烈杀意,却又在一瞬间消失无踪。那斩妖除魔的兵器全部停了下来!
  不光是剑,全身上下都像被嵌入石中,分毫动不得。但若是心里想要回缓片刻,那石又变成了沙,沙变成了水,水化未无。他们又从那束缚中解放出来。
  那剑就是刺不向伏江。
  道人们背后冷汗津津,一下便悟到了这“妖”的强大,心中不由得生了畏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脑中竭力思索着出路。
  伏江不理那些无处寻路的剑,身微侧,看向沈长策。他的姿态高高在上,眉眼冷漠,好似另一个清晏。
  沈长策望着这个陌生而极美的人。不知为何,他双腿又火辣辣的疼起来,隐约之中有一种被热油浇灌、皮开肉绽的熟悉痛楚。
  “伏江!”
  他想要走到伏江身边,可却怎么去不了。伏江就在不远处看着,好似要带着这样陌生的眼,飘到月上去。
  稀薄的暮色中传来阵阵马蹄!接着冲出来一人——却没有骑着马。
  清晏!
  无路可寻的道人们看那是清晏,眼睛一亮,心里万分惊喜。
  清晏人还未至,一把长剑却先于他在前,从空中刺来。那剑没有指向伏江,也不会擅自停下来。
  它指向沈长策毫无防备的背!
  “住手!”
  威严的呵斥声从同一个方向传来,是驾马而来的是另一个清晏!
  另一把剑从空中刺来,将刺向沈长策的剑击开。两把剑纷纷落地,放出啷当的声音。但不过一瞬间,两把剑又掀起矮尘,飞回各自手中。
  前一个“清晏”拿了剑,又往沈长策刺去,而后一个提起了剑,却刺向他,再次打断了他的刺袭。
  “不可伤人!”清晏话里有怒气,眼又扫过那些道人,又低声对那“清晏”道,“还不快回去!”
  那“清晏”却笑:“杀了那祸害再回去!”一模一样的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彼此。
  那六名道人也呆在一旁,一人喃道:“一个要杀人,一个不准杀,这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无论谁是真谁是假,其中一个一定是妖。
  沈长策被这场杀斗惊醒了几分,赶紧扶起地上淑莲,又拉起伏江的手:“走!”
  趁着道人纠结于伏江的“妖法”,又被两个不速之客扰了神,沈长策得以躲入一旁的小道。
  “哪里走!”
  道人的剑刺不了伏江,却也无退缩之意,又变幻阵法,拿出厉害的法器和道法,使出浑身解数要对付三人。
  一时场面大乱。
  一个道人眼尖手快,往沈长策拉着伏江的手扬起一剑。
  中了。那死不松开的手臂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血热淋淋流到了沈长策和伏江纠缠的手心里,伏江微微低头看着被他拉的手,又回了头看向那握着长剑的道人。
  那道人一下对上伏江的眼睛,措手不及,竟一下被那双冷眼慑得全身僵硬,呼吸凝滞。
  沈长策拉扯伏江,伏江也很快回过了头,再也没有看他。
  不过只一瞬,那道人却是冷汗从发间流下,久久不能回神,好似魂还未从地府里拉回来。
  其他人已经继续追了去,只一个道人看他不对,问道:“怎么了?他做了什么?”
  那道人只被他看了一眼,此时竟然有些气喘,他喃喃道:“清晏说得没错,那沈长策执迷不悟,伏江又恶因他起,两人所犯的罪孽已不分彼此,必须一起斩除!”
  他缓了缓,又望向两个缠斗的清晏:“他们昨夜杀了李大公子,今日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在平福镇过日子。我们若放了沈长策,看似是善待百姓,实际是纵恶之举。清晏从来明辨是非,道行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怎会因人情表象遮蔽双眼呢?”
  漱丹在那边还顶着清晏的皮相,他余光看那伏江和沈长策要走,道人们只追了四个过去,有两个还因他与清晏的动静止步踌躇,一时有些心急。
  他不可能使了全力伤清晏,但清晏竟真仗着他的爱护硬是要降他。
  漱丹脑筋一转,一面应付着漱丹,一面又哄骗那两个道人:“你们都去追!那杀神仙的法器用来杀人和妖,死了魂飞魄散。那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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