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昧诺平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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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住在西天，来回一趟需要三个时辰，在凡间算来，就是差不多三个月。”若不是如今法力弱了四成，根本无需这么久。
　　“好，我等你。”黎芳顾道。
　　黎夜想的却不止这些，他是黎王培养的暗卫，除了主子的意愿，一切都以黎王府为先，“这么久？可是主子，边关那边瞒不住的。”
　　这一点鸾陈也想过，“芳顾，我送你回边关，先稳住将士们，等我回来再去接你。”
　　“相信我！”
　　南国之祸必须解决，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啃宣朝一口，宣琰就是看到这一点，才会派黎芳顾去边关。
　　终于，黎芳顾妥协了，同意鸾陈的要求。当夜，黎芳顾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书信，送往宣朝皇宫，国丈，以及几位尚书的手中。
　　鸾陈依旧抱着黎芳顾，随他同榻而眠。
　　“上回你说，等你回来便说温雅的事，虽然这个回有点不是那么回事，是不是也能说说？”鸾陈笑着问怀里的人。
　　黎芳顾没有犹豫：　“好。”
　　“温雅自幼便没了父母，护国公夫人与先皇后以及我母妃交好，先皇后与我母妃都十分喜爱这个故人之女。若不是先皇后先行一步，母妃也会将温雅认做义女接到黎王府抚养。”
　　“温雅本是先皇后定下的太子妃，是先皇忽然改变主意，将温雅赐婚给了我。”
　　“数年前，温雅也不过是个不会掩藏心思情窦初开的姑娘，写到边关给我的信里，都会说起陛下的事。”
　　“温雅是心仪陛下的，却被先帝折了心思。我曾问她，是否愿意解除婚约嫁给自己心爱之人。”
　　“她没拒绝也没点头，只是笑着说，一个帝王，一个世子，一个郡主，都没有权利任性。”
　　“鸾陈，这场权谋算计，我累了。。。”黎芳顾靠着鸾陈疲惫的道：“我原本打算，解决完南国的事，回来便让温雅以义妹的身份嫁给宣琰，谁料想。。。”
　　虽然眼下的形势不太好，可鸾陈止不住愉悦，黎芳顾的打算他心中有猜测，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仍旧高兴的心跳加速。
　　黎芳顾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人此刻的变化。
　　“信我，我能治好温雅。”鸾陈扬眉道。
　　“嗯。”他一直都信这个人，“鸾陈，和我说说你的事吧。”
　　鸾陈一笑，在黎芳顾额上啄了一口，他道：“我可是千余岁的少神，你确定要听吗？”
　　“。。。。”黎芳顾脸色一沉，抬眸盯着他。
　　鸾陈被盯着喉咙一阵发紧，轻咳两声吻上黎芳顾的眼，随后道：“虽然千年对你们凡人来说太长，但我概括起来也就那么几句话而已，多出来的几句，都是与我父母有关，上回也与你说过一些。”
　　“我父亲是风神，曾与天界唯一的白凤公主定有婚约，但白凤公主心仪魔族的魔君，后来天帝诛杀了魔君，囚住白凤公主，父亲的婚约就此取消了。”
　　“我母亲本是凡人，父亲曾下凡醉倒街边，母亲瞧见以为是失意的公子，着人带回家中安置，后来便生了情。”
　　“得知父亲是风神后，母亲无可奈何，我外祖不忍母亲为情所困日渐消瘦，便寻来了修炼之法，母亲飞升那一日，恰好父亲在天宫述职，天帝便为母亲和父亲赐了婚。”
　　“再后来，成婚便有了我，可。。。有一日，母亲得知父亲心中所爱仍是白凤公主，便带着我离开了酃风墟。”
　　“几百年后，母亲以觅到良人为由，将我送回酃风墟，父亲从前忙，不曾管我，可我过腻了被父亲忽视，一个人孤单的日子，每日里喝酒听曲，醉生梦死。”
　　“许是父亲累了，不想再做高高在上的风神，有意传位于我，可那时的我，就是个风流的纨绔子弟，每日被父亲瞧见都是一顿臭骂，几百年都是这样。”
　　鸾陈说到这，忽然盯着黎芳顾的眼：“有一点我要澄清，我缠绵床榻不假，但我是清白的。”
　　“。。。”黎芳顾睨了他一眼，嘴上没说，心里却有较量。记起那一晚，那么生疏的动作，黎芳顾感觉不出他有丝毫技术高明之处，若是身经百战还是那般，黎芳顾觉得他该是看错了人。
　　“咳咳。”鸾陈又不自然的别过脸去，这一句解释真是得咬了自己的舌头，那晚要不是黎芳顾引导他，他可能还真成不了事。
　　“那日被父亲训的烦了，就下了凡，再然后便遇见了言出必行杀伐果断的黎世子。”
　　黎芳顾对鸾陈这言出必行杀伐果断八字，明为夸赞实则还有其他意味的评价不置可否。
　　“千年来，我都以为，真心最是廉价，直到昨日，母亲与我说了她和父亲的事，我才知道。。。”
　　“你的真心，不廉价。”黎芳顾没再让鸾陈接着往下说，抬头吻住了他。
　　动作轻柔而绵长，像是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般，鸾陈被这个吻取悦，勾着黎芳顾的唇舌嬉戏，直到黎芳顾胸腔里的那颗心越跳越快，快要跳出胸腔，才放开他。
　　唇畔相离，扯出银丝，鸾陈挑着舌尖将银丝夺去，尽数咽下，动作之轻佻，直把黎世子逼红了眼。
　　“那当然，也不看，我看上的是谁。”得意之时，想起点什么，又与黎芳顾说道：“昨日见了母亲，将你我的事告诉了她，母亲让我找机会带你回去见她。”
　　“等金陵的事尘埃落定，我带你和伯母去见我母亲可好？”
　　黎芳顾神色莫名的看着鸾陈，看不到任何玩笑的意思，出声问：“你母亲，能接受男子。。。”后面那做儿媳几个字虽然黎芳顾有认知，但还是说不出口的。
　　鸾陈知他要问什么，笑着安他的心：“只要是我真心喜欢，我母亲自然能够接受，就是我父亲那不太好说，不过无事，他还指望我接替风神的位子，和他耗上一段日子，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了。”
　　“只是凡间不同天界，禁制规矩那么多，伯母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将我打杀出去？”没等黎芳顾答，鸾陈又道：“那你可得护着我。”
　　黎芳顾一笑，唇畔贴着鸾陈的颈间：“母妃不会的。”
　　“啧。”鸾陈呼吸一重，“黎世子，你又点火。”
　　黎芳顾低喃了一句：“又不是不负责灭。”
　　弯月藏在云头里，流风梦月的卧房端的是一场酣畅淋漓，再然后就是一夜好眠。
　　可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时时顺利，尤其是噩运已经降临在你身边时。
　　黎夜将黎芳顾要去边关的一切事宜打点好，就等着两位主子出发。之所以是两位主子，黎夜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接受的，他家主子竟然就这样断袖了。
　　鸾陈为黎芳顾穿戴好衣物，正准备出发前往边关，黎管家风急火燎的带着一个丫鬟来到了流风梦月。
　　“世子，皎儿回来了。”黎管家面色凝重的道。
　　说着，名叫皎儿的丫鬟上前跪下，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声音颤抖：“世子，娘娘她。。。世子快救救娘娘吧。”哽咽里，早已泣不成声。
　　　皎儿就是黎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黎王妃被宣琰带走的时候，也一并带上了她。
　　黎芳顾心一沉，双手死死按着桌角，沉声问：“母妃怎么了？”
　　“回。。。回世子，陛下将。。。娘娘关在。。。一个密室里，同。。。同在的还有，，还有给郡主，治病的。。。太，太医。”许是伤心害怕的太久，这皎儿说起话来一抽一抽的，听得黎芳顾的心更沉了。
　　鸾陈见状，安慰道：“别急，慢慢说。”
　　皎儿缓了一会，才正常的说起话来：“从娘娘被关着到昨夜，那里已经关着不下三十位太医，看守的士兵也没亏待他们。”
　　“可是昨夜，陛下来了，追问娘娘续命丹的下落，娘娘只说续命丹救不了温雅郡主，陛下不信，当时就发怒了，陛下没敢对娘娘怎么样，就拔了剑，将那些太医一个个斩杀在娘娘面前。”
　　“娘娘痛心疾首的劝陛下，说再这样滥杀，所有的恶报都会降临到郡主身上，那是要了郡主的命。”
　　“可陛下不听，三十多人人一下子杀红了眼，奴婢吓得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就没看到娘娘了，只，只有陛下在那里，叫我拿着这个盒子回黎王府。。。”皎儿说着就将盒子递了上去。
　　黎夜接过后递给黎芳顾，拿到手后打开，只是一刻，盒子便被合上，黎芳顾紧紧攥着盒子，全身颤抖的喘着气，墨瞳里迅速爬满猩红。
　　“芳顾。”鸾陈管不上避不避讳，立即拥住黎芳顾。虽然黎芳顾的速度够快，可他就站在身旁，他看到了，那是一截手指。
　　宣琰，你这是把芳顾往绝路上逼啊。
　　“陛下说，世子要是不交出续命丹，就。。。就每天送一点娘娘的东西过来。”
　　宣琰已经疯了吧。从前温雅说，有她在，宣琰就不会动黎王府，他还半信半疑，一个身在君位本性多疑的皇帝会拿一颗真心对待一个女人吗？
　　原来，当帝王捧出一颗真心时，真的能弃权谋算计于不顾，可若要失去，也是血流成河的存在。
　　“你们都下去吧。”鸾陈搂住怀里的人，对其他三人吩咐道。黎管家很识趣的带着皎儿离开，这次黎夜也没再坚持。
　　黎王妃温婉从容，待人十分和善，宣琰那厮也下得去手，“简直就是畜生！”鸾陈骂道。
　　黎芳顾平复情绪也没用多久，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鸾陈，带我去查医书吧。”
　　

　　☆、第二十七章

　　眼下，只有救下温雅，才有可能破这死局。宣琰已经把他们每一个人，都逼到了死角。
　　鸾陈摇摇头，遮住黎芳顾那双因宣琰作为而落寞的眼，轻声道：“不用去了，我还有别的法子救温雅。”
　　三十多条人命，业报全都偿在温雅身上，她根本撑不到三个月了。
　　要救温雅，只剩下一个办法。
　　“我父亲是风神，掌六界风向，还辖着人间的风水，风水你知道吧，说不好听点就是招摇撞骗的东西，说好听点，就是看尽凡人的命数。”
　　冥界有本生死簿，记载着生人死魂的出生和享年，记载着一个人出生在哪家门户，会因何而死。然而中间数十年的命数，却是天定的，那本天定的命格，就掌握在他父亲风神的手中。
　　“我去找父亲，将温雅的命数改一下就行了。”鸾陈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就是给午膳换一道菜般轻松。
　　“鸾陈。”黎芳顾严肃的喊他，“你会不会有事？”
　　黎芳顾又加了一句：“不要骗我。”
　　鸾陈唇角一勾，无奈地笑道：“你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你觉得宣琰要是想赦免一个犯了死罪的人，会出什么事吗？”
　　“我这道理也是一样的，风神一职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就算被发现，也就是被揍一顿而已，我可是神，不死不灭的神啊。”
　　“好了，依照宣琰现在那个变态的样子，咱们的时间不多，边关的话，估计你现在也没心思去，你就在黎王府等我的消息吧。”
　　鸾陈说的太过轻松，黎芳顾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问题，木讷的点点头。
　　“那我先去了，回酃风墟不比西天，近着呢，就你们凡间的时辰算，也就十日的样子，不管这中间发生什么，你都好好用膳睡觉，一切。。。等我回来。”
　　妥善嘱咐了许多，鸾陈离开了黎王府。
　　其实回一趟酃风墟并不需要十日之久，他说这个时间，是因为还要做别的事。
　　鸾陈走遍金陵城都每一处，阅遍了金陵所有的女子，终于找到了他所需要的人。
　　这边人已经找到，鸾陈还有九天的时间。
　　细细算来，他到酃风墟一个来回也不需要九天时间。
　　一道青影划过天际，鸾陈快速往南边飞去。此去方向与回酃风墟相同，但他要去的，实则是纷华屿。
　　小书童给鸾陈开了纷华屿的门，一眨眼，青影起落间，就停在了东引小筑外。
　　因为赶得急，鸾陈推开门，有着轻喘：“引翩，给我解除禁制，我有要事要办。”
　　引翩握书的手一抖，抬眼看着鸾陈：“你要做什么？”
　　鸾陈没打算告诉他，只坚持着：“快，帮我解除禁制。”
　　引翩放下书，从容的走到鸾陈身边，敛眸道：“你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解开的。”
　　这道禁制本就遭了鸾陈的烦，此刻听引翩这句话更觉得糟心屈辱，当下冲动的拽着引翩的衣襟将人拉近：“给我解开，人命关天的事，我没有时间和心情同你耗。”
　　说真的，三十条人命的业报，他也不知道温雅还能撑多久，但既然说要救她，他就绝不会食言。
　　“呵。”引翩轻蔑一笑，却不是对鸾陈的：“人命关天？鸾陈你是神，凡人的命自有天定，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生而为神，看待凡人该有的态度。
　　引翩说的话句句都是对的，可偏偏，这些凡人，让鸾陈无法袖手旁观。
　　鸾陈目光触及那盆已经开了花的梅花，忽然冒出了一个令他都觉得害怕的念头：“是。。。是不是你，破了我的风神令！”
　　“是。”引翩没有骗他。
　　可这种时候，鸾陈宁愿引翩骗他，也好过听这个真相：“为什么！”
　　若不是因此，他不会错过黎芳顾写的信，若不是风神令的消失，他就能察觉黎王妃遇到的危机，就不会丢了人让黎芳顾陷入被动，丢下百万将士回到金陵，随时会被宣琰制裁。
　　“鸾陈，你别忘了，你是月姨唯一的孩子，风神唯一的传人。”
　　是啊，他也有该承担的责任，可是，袖手旁观，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做不到看着温雅死，做不到看着黎王妃被凌迟，做不到看着黎芳顾日夜饱受折磨无法安眠，更做不到，看着黎芳顾死在他面前。
　　方才的愤怒散去，鸾陈面露悲戚，哑声求着引翩：“给我解开吧，我需要十成法力，求你。。。”没有十成法力，他救不了温雅的命。
　　引翩垂在袖中的手紧握，喉腔中有源源不断的苦味漫上来，充满了他的唇齿，也塞满了他的心肺。
　　终于，他退一步的，示弱的问了一句：“不能再等等吗？”
　　只需要再等一等。
　　鸾陈无心去探究这个等的含义，只是发疯般的说：“引翩，我等不起了啊，凡人性命如蝼蚁，我怕，就是那么一眨眼，他们就全没了。”
　　“求你，给我解开吧。”鸾陈无力的靠在引翩的肩上，脆弱的像一个从地面升起的泡沫，风一吹，就要破碎了。
　　良久，引翩僵硬的抬起手臂，运着流光进入鸾陈的额间。
　　感受道法力不断涌入的那一瞬间，鸾陈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
　　引翩无力的坐在矮榻上，捧着脸，一点点将口中的苦咽回心间。
　　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鸾陈再次出现在金陵城，恰好是与黎芳顾约定的第十日。
　　他没有急着回黎王府，先去了一趟宣朝的皇宫。
　　红漆高门，金碧院墙，好一派繁华，好一座囚笼。鸾陈不禁在想，温雅进了这里，真的能幸福吗？
　　鸾陈没有任何避讳，就是这么凭空出现在宣琰面前。没了禁制，鸾陈施法打晕了殿内所有察觉他到来的侍卫宫女，身形如鬼魅般闪到宣琰面前。
　　宣琰毫不惊慌，像是专门在这等着他。宣琰早就调查过鸾陈，传来的结果都是毫无痕迹。
　　他早就猜测，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凡人。
　　“鸾陈少神，别来无恙。”宣琰噙着笑对鸾陈打招呼。
　　若不是看过疯魔过的宣琰，他都要认为这人，就是为仁慈的皇帝。
　　“收起你虚伪的笑，平白脏了本少神的眼。”鸾陈凌厉的道。他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份，从小到大，除了那个宿遗太子，还没人能让他低头，只是平日里习惯了一个人，不屑于拿神威压人。
　　宣琰也不介意，抬手示意鸾陈坐：“不知鸾陈少神今日来，有何指教？”
　　“呵。”鸾陈不屑一笑：“怎么？这就是你有求于本少神的态度？你要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我，会救温雅，也只有我，才能救温雅。”没有其他人有这个权利，也没有其他人会愿意去救。
　　“那不知鸾陈少神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将宣朝拱手让给芳顾，还是要朕这个皇帝给你跪下？”宣琰像是极不在意鸾陈对他的态度，就连以帝王之尊下跪也说得坦然。
　　“哼，若不是你逼迫芳顾，他哪会如此为难！”鸾陈双眸一凝，看着宣琰的目光里除了不屑还有一抹恨意：“要我救温雅，也很简单。”
　　宣琰淡然一笑：“愿闻其详。”
　　“第一，明日一早，黎王妃安然归府。”
　　“这是自然。”宣琰点头答应。
　　“第二，你活一天，便不能动芳顾，不能动黎王府一分一毫。”
　　“好。”宣琰没有犹豫，答应的很爽快。
　　“第三，等芳顾从边关回来，为温雅和芳顾完婚，至于你，还配不上温雅。”
　　宣琰脸上不再是淡然的笑，空气中静谧片刻：“。。。好。”宣琰答应了。
　　鸾陈掌中运着青光，眸色冷暗，盯着宣琰，说了一句：“现在，以你的帝王命格起誓。”
　　宣琰没有迟疑，竖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若违此约，朕愿死后永不入轮回，困于冥界不得安生，受魂飞魄散之刑。”
　　这倒是让鸾陈诧异，身为凡人，宣琰知道的倒是挺多。
　　誓约已经结成，鸾陈收回法力，条件谈完，他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凡间权力之巅，巍峨华丽的皇宫在他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等走到南市街时，三步并做一步的回到黎王府。
　　流风梦月，鸾陈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甚至里头的人，都是他心上眷恋的一切。
　　走在院中，鸾陈抬头望着那轮圆月。他走时还是一个月牙，如今已经满月了。
　　黎芳顾听到院中的动静，推开门来迎他。
　　“你回来了。”嘴角微微扬起，泄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鸾陈飞速掠过去连人带门拖进房间，什么都没说就吻住黎芳顾的唇，撕扯他的衣物，动作之疯狂，让黎芳顾一下子红了眼。
　　“唔。。。”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是安静坐在一旁绷着一张脸，只要是这个人，都牵动着他的心。
　　芳顾，我看过你的命数，姻缘美满，儿孙绕膝，你，不属于我。
　　当夜，两人都陷入了极度的疯狂，一院的春意，到满月慢慢下沉，也不曾散去。
　　

　　☆、第二十八章

　　第二日，宣琰如约让黎王妃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是真的安然无恙，一根手指都没少。
　　前几日送到黎王府的断指，是宣琰哪来吓唬黎芳顾的，目的是什么，鸾陈已经知道了。
　　当初应下了那句话，即便是坑，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去跳。
　　“好了，如今你母妃已经回来，咱们还是赶紧去边关解决南国的事。”鸾陈抱着黎芳顾，感受着怀里身躯的暖意，舍不得放开。
　　许是抱的太紧，黎芳顾胸口有些发闷，轻轻推了一下鸾陈：“咱们？”
　　“是啊。”鸾陈轻笑：“分隔两地，你夫君我实在忍得辛苦。”
　　听着鸾陈不正经的荤话，黎芳顾红着眼瞪他。
　　“这次解决黎王府的危机，为夫可是花了大功夫的，你可得好好犒劳。”鸾陈继续不正经的调笑。
　　黎芳顾咬牙，不满的反驳：“昨夜还不够吗？”不知为何，他近日总有些不安，尤其是看着鸾陈的时候。
　　“怎么？弄疼你了？”鸾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反思着自己的作为，昨夜好像是有些过了，又是求饶又是踹的，险些让他把持不住。好吧，也没把持。
　　黎芳顾听这话忍不住抬起腿又要踹鸾陈，被鸾陈事先察觉，顺手就握住揉捏。
　　黎芳顾皱着眉抽回腿，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无耻。”
　　鸾陈继续摸着鼻子，也不反驳：“是有点无耻，不过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顺杆子往上爬，谁能比得过鸾陈少神？
　　黎芳顾不再理会他，忍着身上的不适下榻穿戴衣物，末了问一句：“温雅如何了？”
　　“放心，静养些日子就行，等你回来就能完婚。”鸾陈云淡风轻的道。
　　“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闪过，快到他只能皱着眉头，什么也抓不到。
　　彼时黎芳顾还不明白鸾陈这句话里的意思，只是听成了他以为的意思。
　　临走之前，黎芳顾再去见了一次黎王妃。
　　檀香袅袅的小庵堂里，桌上除了供奉着黎王的牌位，还有一个紫金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黎王的印章。
　　“母妃说过，等你回来便给你，现在，你就拿着你父王的印章去边关吧，再回来，你就是这黎王府真正的主人了。”说完，黎王妃安静的跪坐在黎王的牌位前，细细念着佛经。
　　“是，母妃。”黎芳顾上前接过印章，庄重而严肃。
　　黎王妃目送黎芳顾和鸾陈离开，小庵堂门合上那一刻，黎王妃也闭上了眼。
　　鸾陈，黎王府欠你的，伯母下辈子再来还。
　　次日，鸾陈带着黎芳顾和黎夜腾云飞往边关，行程时间，不过凡间一个时辰。
　　到这时，黎夜才是真正信了那一番说辞，鸾陈确实是神，被他们触摸到了的神。
　　黎芳顾一抵达主帅营帐，挥退了守在暗处的暗卫，只留下他与鸾陈两人。
　　“上回来这里是夜间，如今你这也不开战，不如烦请将军带为夫去外头走走？”
　　又是将军又是为夫，黎芳顾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但也没拒绝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