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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珠之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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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走吧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在军营里,花叙是虞舒曜的死士,是一个不苟言笑的杀手,可此时她的眼眸中流光溢彩,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淡定恬静。
  已经入夜,全城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身处这般喧哗热闹的氛围当中,季缣看着身旁这个如同画眉鸟一般的灵动少女,眼眸不禁起了一层雾气,脱口而出:“我未曾问过你,今年是多少年纪?”
  “十七了。”花叙如实答道。
  “真好。”季缣苦笑。十七岁啊,自己在十七岁时也同她一样进了军营,可现在的自己已经整整大她二十岁了……
  花叙瞧出了季缣的不对劲,可又怕自己嘴笨不会说话,只好拉着她往人群中去。
  “真是巧了,在这儿也能遇到你们。”待两人拨开人群往台前走时,突然听见马显亮的声音,她们顺着声音看过去,便发现了马显亮、傅大荣还有席若升。
  “你们也来看热闹么?”花叙拉着季缣就往他们的方向去,期间还快速向马显亮、傅大荣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心领神会,“是啊是啊”,“没想到西和的乞巧节这么有趣。”
  在旁的席若升终于忍不住地说上一句:“我记得你们方才还说甚是无趣……”
  “呵呵,呵呵……”两人只好干笑。
  听到了席若升的声音,心绪不宁的季缣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对上了席若升正在看着她的眼神。
  瞬间,周围的喧嚣似乎都与他们无关,那五人都无言地立着,都在等彼此开口。
  “呵呵,刚刚的确是无聊啊,现在有趣了嘛,台上不是在比女红吗,你们快看,激烈得很。”马显亮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开口来调节尴尬的气氛。
  傅大荣便提议道:“不如你们两位姑娘也上台试试?既然是乞巧节,当然要比比谁更心灵手巧了。”
  “姑姑,我想去试试,我们一起罢。”花叙试图提起季缣的兴致。
  季缣不做声,只是暗自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傅大荣接着起哄:“去吧去吧,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除了武艺之外的其他长处。”
  “不去了,花叙你去罢。”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我老娘可和我说了,让我娶亲的时候一定得娶个心灵手巧、会做女红的,这样才算得上是个好媳妇。女人啊,有一身好武艺是没用的……”傅大荣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季缣已经没了平日里的精神气。
  突然,一直无言的席若升一把抓住季缣的手,猛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大声说道:“你的娘怎么想与她无关,我娘就喜欢她这种有一身好武艺、打得了胜仗的女人!”
  说完,五个人都愣了愣。席若升感觉到有四束目光正牢牢地盯着自己,特别是来自季缣的又惊又喜的眼神,使他的脸瞬间就红了大半,但手上却将季缣握得更紧,拉着她穿越重重人群而去。
  见两人已经走远,余下的三人终于呼出一口长气。
  “这戏太难做了,我都把季缣给得罪了。”傅大荣抱怨道。
  马显亮还不忘挖苦他:“这可是你自己抓阄时抓到这几句台词的,可怨不得我们,难不成你还要怨殿下不成?”
  傅大荣赶紧辩解:“哪敢哪敢啊,总算是完成了殿下的嘱托。”
  花叙被他们逗得莞尔一笑。
  此时,台边的高楼上,虞舒曜正望着席若升和季缣离去的背影,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浅笑。但随后又觉得此景似曾相识,眉头不禁微皱。
  昔时当局者,今日旁观人。
  “风戎,你跟着师父,确保他们的安全。”
  站在他身后的风戎有些犹豫:“可殿下你一个人……”
  “无碍,快去。”
  风戎不再坚持,下楼离开。
  而虞舒曜终于孤身立于栏前,目光眺望,却没有焦点。
  少倾,突然起了一阵狂风,天上竟落下雨来,豆大的雨滴拍打在高楼的栏杆上,发出清脆也沉重的声响。
  待虞舒曜回神,他的额角已经被打湿了些。他再望向楼下时,发觉人群已经被忽至的大雨冲散,只剩下无人的高台和散着红晕的花灯。
  “这位公子,小店该打烊了,你看……”小二不敢靠近他,就怯怯地朝着他的背影说。
  “恩。”他遂转身下了楼,直直地走进雨中,像是没听到追来的小二说的话:“公子,店里刚好有闲置的伞……”
  “罢了罢了,碰上个怪人。”小二握着雨伞转身上楼,打算给楼上那人回话。不料他上楼一看,原本坐于暗处的男子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桌上留下了一锭黄金。
  小二赶紧将那锭黄金收入囊中,嘴里还自言自语:“今日店里怎么来了这么多怪人,一个平白无故让我去送伞,一个又不要伞。不过这‘相思雨’下得也巧,平白让我发了财。”
  相传,在乞巧节这天下的雨,是上天为世间有情人所感动而落下的相思泪。
  高台起,人声沸。大雨至,夜已凉。
  雨下得大,四下无人,悬挂着的花灯被大风打得瑟瑟摇曳,身穿墨色长衫的虞舒曜行走于白蒙水雾之中。
  突然,他立于雨中,没有一丝狼狈,嘴角竟是带着笑的。在漫天的雨雾中,从身体最深处莫名滋生出的一种痛快感正支配着他,整颗心脏因被这种感觉充盈而放肆跳跃着。
  仿佛在这无垠的天地间唯独他一人,在这一刻,他深切地体会到自己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没有苦战,没有帝位,没有万民,没有权斗,也……
  没有觞引。
  “你有为谁动过心么?”蓦然,后方传来这句话。
  “没有。”一种长久以来的习惯致使虞舒曜脱口回答道。
  啪嗒。啪嗒。是雨落在剑鞘上的声音。
  随后,是剑鞘被掷于地面而激起的水花声。在虞舒曜的身后,立着一个人。
  他冒着雨,手持长剑。
  蓦然,晃眼的剑光划破了夜的死寂。
  

  ☆、部署

  他的剑使得极快,直直朝虞舒曜肩头刺去,虞舒曜反应迅速,以一个转身及时躲过剑锋,下一瞬便抽出腰中长剑,与那人正面迎上,才得以看清他的衣着样貌。
  一袭蓝白相间长衣,压低的斗笠将他的容貌全都掩于黑暗之中,斗笠两侧垂下的素白布条随风摇曳。
  顷刻间,一个不可抑制的猜想浮现在虞舒曜脑中。他将剑柄又握紧了些。
  两人无言对峙。
  下一瞬,那人率先发动攻势,一招一式绝不留情,皆指要害之处。虞舒曜亦有意奉陪,全不作防守之态,招招凌厉无比。
  最锋利的刀刃擦过每一缕发丝,最冰冷的剑身相互碰撞,两人贴近时可以闻到彼此身上雨水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滂沱大雨中,剑身簌簌作响,剑光翩翩闪回。若今夜有月色,两人的影子必然会被映照于地上积水之中,时分时合,若即若离。
  终于,一人腾起,一人俯身,电光石火之间,那人的剑脱了手。虞舒曜看准时机,用剑将那人的斗笠狠狠掀起……
  不是他。
  只需一眼,虞舒曜就知道那人不是。是悲是喜?是惊是怒?是庆幸亦或是遗憾?他强迫自己不去细品涌上心头的种种思绪,再仔细打量眼前这人时,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那人虽败,却是一幅从容的样子,全然不管虞舒曜的长剑正对准着他的喉间。他起身,拾起自己的剑,直视着虞舒曜:“怎么,你认得我?”
  虞舒曜紧抿着嘴。在他的记忆里,那人的五官、身形、说话的声音都不是眼前这人的样子。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不足以让他忘了那个人。说来也奇怪,虞舒曜偏偏把那人的音容笑貌记得清清楚楚。
  一种莫名的焦躁感从他的心头生出,再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他放下了提剑的手,也放过眼前这个人,继续往前走,好似方才的打斗只是一场并未真实发生过的幻梦。
  “后会有期。”被他落在身后的人是这样对他说的。
  马显亮觉得最近军营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老傅,按理说席将军和季姑姑应该是成了呀,怎么自乞巧节之后他们两人反倒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你别说,我也发现了,之前两人还有说有笑的,现在跟陌生人似的。我们不会是帮了倒忙吧……”傅大荣正在心里为自己叫屈呢,原本想着只要能把他们俩给撮合在一起了,自己说过的那些得罪人的话也就成了功德。如今人也得罪了,殿下吩咐的事也没做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俩已经够奇怪的了,偏偏殿下这几日也心情不佳,那周身的霜气简直能把靠近他的人冻上个三尺厚。”马显亮光想想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傅大荣看他那怂样,不禁打趣道:“你这马屁精平时不是挺能干的吗,如今便是你舍己为人的时候了!”
  “哎呦,傅校尉真是文武双全,原来你这个武将还能说出‘舍己为人’这种成语啊。”
  两人互不相让,就这样拌起嘴来,让一众的车兵、步兵们颇为无奈……
  主帅帐中。
  云想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殿下、将军,竘弋的主帅仍是魏玺,不过新来了个军师,叫做尺青,军队在西坦靠水扎营就是他提出的。另外,他们新增的十万兵力是从新原一代调度到前线的。”
  “主帅和军师是否不和?”虞舒曜问他。
  “殿下料事如神,魏玺因尺青对军队做出的一系列调整很是不满,可竘弋朝廷似乎授予了尺青高于主帅的权利,再加之士兵多是魏玺的拥护者,所以他们军队中的气氛十分紧张。”
  云想犹豫了一下,突然屈身跪地请求虞舒曜道:“云想认为这正是反击的好时机,殿下万万不能错过了!还请殿下尽早带兵进攻西坦,大胜竘弋!”
  席若升也因为这个消息而激动了:“舒曜,机不可失啊!”
  偏偏虞舒曜不动声色,目光落在案上平铺着的地图上。
  按目前的局势来看,无论是进攻对方主力军队目前的驻扎地西坦,还是被削弱兵力的新原一带,胜算都极大。但这两处皆属竘弋境内,且周围多是狭隘地形,行军期间极易受到敌军突袭……
  虞舒曜习惯性地将食指微屈,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几案。忽然,他目光如炬,心里已有打算:西坦一系新增的十万兵力绝不会凭空而来,而新原地区看似被减少了兵力,但多半是为了诈我军进攻而故意为之,此处应该也有兵力埋伏,那么竘弋境内必有一处的驻军是真正被迁往这两处的,况且十万兵力并非是个小数目,如此一来,防守薄弱之处就是整个竘弋军队的死穴。
  并且是一击致命的死穴!
  “进攻一事暂缓,云想你带领花叙、钟璧、苍术、棠村即刻出发,前往竘弋境内收集情报,有关兵力调度方面的要特别留意!”
  云想不解:“可……”
  “舒曜,你究竟有何打算?”席若升有些着急了。
  虞舒曜指着地图上的那片区域,“西坦一系看似内部不和,但难保是魏玺和尺青为了诱敌而做戏。新原一带表面上被减了兵力,但周围地势崎岖且属于竘弋境内,若他们有心设伏,我们在不熟悉周围地形的情况下胜算不大。”
  席若升和云想终于恍然大悟,方才他们都被表象冲昏了头脑,以至于热血涌上心头,只想立即出兵。
  虞舒曜继续冷静地分析:“与其冒着极大的风险进攻西坦和新原,我们更应该进攻的是真正被迁走十万兵力的地带。”
  “所以你让云想他们去调查此事?”席若升问。
  虞舒曜拍了拍云想的肩,“没错,而你们是否能从竘弋带回重要情报对我军而言至关重要。”
  云想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定不负殿下所托!”
  “心细点,越快越好!另外,让风戎留意都城内的动向。”
  “是!”云想退出营帐。
  据虞舒曜猜测,尺青这次既然敢从他处调来十万兵力,便是要与他决一死战之意,所以他必须步步为营,绝不能走错半步。毕竟他手上的筹码是万千将士的性命。
  “接下来,我们要让尺青以为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以此拖住西坦和新原两方的兵力,为云想他们的调查留足时间。”虞舒曜的脑中已经构架出了具体的策略。
  “所以,我们需兵分两路,一路去西坦,一路去新原。”
  席若升亦两眼放光,他预感到即将打响的这场战争定会名垂青史。“没错,我们表面装作中计而去攻打这两处,但其实我们留足了兵力和粮草,为之后的反攻做好准备。”
  两人一拍即合,连夜商讨着关于这场大战的部署和细节。
  翌日,虞舒曜召集军中主要人物到主帅帐中,向他们详细说明了目前的局势和自己关于这场大战的部署。
  他站在地图面前,指向西坦一带,“驻扎在这里的除了原先交过手的魏玺外,还有个暂时不知深浅的尺青,这一条进攻路线可以说是竘弋最主要的军事力量,所以我自己带一万兵力前往。”
  他再指向新原,“而这一条路线多狭隘地形,行军时需提防敌军突袭,带兵者一定要先占领高地区域,有哪位将领愿意带兵前往?”
  “我去吧。”
  “我可以!”
  季缣和席若升同时说道。账内突然出奇的安静,其他将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季缣和席若升离得很远,几乎是站在账内的两端。
  虞舒曜看出了两人此刻的不自在,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
  “我还需一位将领坐镇后方,以免敌军进攻此处。”
  席若升抢先说道:“殿下,我愿带兵前往新原!”
  “殿下,对于新原这一带的地形我先前有行军经验,我更适合!”季缣不肯退让。
  他们都知道,去往新原的这支队伍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只愿意让自己涉险。
  席若升有些急切:“季将军的职责是统帅后军,留在此处坐镇后方再适合不过,还是让我去吧!”
  季缣也急了:“席将军久经沙场,若此处发生了什么变故席将军定应付得来,我去比较合适!”
  分明两人像是在争论,可账内的气氛莫名缓和了不少,其他人皆看出了他们对彼此的心意。
  可虞舒曜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是那个必须做出决断的人。
  有一人看出了他的为难。“风戎斗胆请命!”
  众人皆惊。虞舒曜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转身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风戎。
  “你自愿带兵攻打新原?”
  “是!”平时的他总是低着头,可此时的他目光坚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底气和虞舒曜对视。“在座各位都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大将,而风戎仅仅是殿下的一名死士,深知请命带兵作战已是僭越,但风戎已跟随殿下从军半年,对带兵打仗绝非没有一点经验,何况后方保存着我军的大部分兵力,席将军和季将军留在此处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在虞舒曜的记忆中,风戎从来寡言,只是默默地跟随自己左右。今日,他这一番表现倒真真是出乎虞舒曜意料的。作为一名他亲自挑选的死士,虞舒曜足够了解风戎的实力,知道他的确可以独当一面。
  只是,这份心意太重,虞舒曜自觉受之有愧。
  “你可以再想想。”
  “风戎视死如归!”
  虞舒曜知道了,风戎知晓进攻新原是何其艰险。
  “这件事拖不得,大家也都别犹豫了,我看风戎可以的,殿下你大可放心。关于步兵的几个阵型已经按照殿下的要求练得差不多的,我老马也请命前往新原。”马显亮上前一步,脸上没有半点退缩畏惧之意。
  傅大荣也站了出来,豪迈地拍了拍马显亮的后背。
  “平日里只会溜须拍马的老马都这么英勇了,我这个堂堂正正的车兵校尉当然也得去啊,而且在狭隘的地形行军哪能少得了车兵,你说是吧,殿下。”
  “嘿你这傅大荣,怎么说话呢,暂且先留着你一条小命,等我们从新原凯旋归来看老马我怎么收拾你!”
  “对,凯旋归来!”虞舒曜觉得先前体内每股冷却的血液又一点点地热了起来,在各处血管里奔腾澎湃,急不可耐地在向他传递着一个消息:原来他还活着。
  久违了,这样的自己。
  他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每一个人,而每一个人也看着他,带着殷切的目光。他们在等这位年轻的主帅发号施令,并且他们会无条件支持他的决定。
  于是,他扬声下令:“风戎、马显亮、傅大荣领兵两万进攻新原,席若升、季缣及其余兵力驻守西和,等候调遣。”
  “殿下,两万兵力……”风戎记得虞舒曜自己只带一万兵力前往西坦。
  虞舒曜随即举起手打断他,“无需多言,即刻启程!”
  他面对众人:“记住!你们不是我的将士!你们是天下人的义士!”

  ☆、斗笠

  虞舒曜带领一万将士行军新原已有四日,在此期间却从未见到竘弋军队。此处地势崎岖,乃设置伏兵的绝佳位置,这一点就算魏玺不知,但尺青一定了然,而他们竟能做到按兵不动,这大大出乎了虞舒曜的意料。
  他已刻意放慢行军速度,一来求稳,二来为云想他们争取时间,可即使如此,再行军一日便会与驻扎新原的敌方对垒。
  白日里灼热且刺眼的强光直冲冲地照进虞舒曜的双眸,为他瞳孔中的黑色镀上一层慑人的光华。
  如今看来,尺青当时迫于无奈选择背水一战而近水驻扎的决定倒替他们先占了地利。想到此处,他仰起头看向烈日,眼睛不由地微狭,眉间又紧了些。
  七名死士中云想等五名去探听消息,风戎带兵去了西坦,如今只留下冬亭跟在虞舒曜左右。“殿下?”他见虞舒曜驻马不行,便上前询问情况。
  “传令下去,军队停止前进,在高地驻扎。”
  “是!”
  即使是夏末,西北的夜晚总是早早到来。等众将士饱餐一顿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虞舒曜孤身纵马,去到周围一处沙丘上。他信手将马系在枯树旁,手里提着一壶酒,徒步上到沙丘的最高处。夜里风大,偌大的荒原中只有他一人。
  他坐下,仰起头来灌入一口,烈酒就这样淌下了他的咽喉,思绪却无端涌上心头。他索性一口接着一口,眼角的余光终于注意到那片似无尽头的穹苍。
  蓦然,他幽深的眼底倒映着一片璨然的星空。
  在都城时倒也看得见星星,只不过是从窗子里、在屋檐下望,眼界终究是被遮去了许多,再者都城夜空的底色是暗黑的,连带着星也似蒙上了层灰般黯淡。
  可这里土地上没有窗子,也没有屋檐,有的是无边无际的黄沙和自由往来的风,以及从四面八方升起并包裹住这方天地的浩瀚星空。
  它们不愿困住人心,只希望用最灿烂的自己唤起人们最本真的情感。
  虞舒曜放眼望去,与黄沙相接之处的星空先是泛着冰蓝的光,接着缓缓过渡到紫蓝色,最后再由黛蓝色将天地间的一切归于宇宙的尽头。而群星,如细密的雨点散入深不见底的海面般,为幽蓝的夜幕添上了泛紫的光晕。
  虞舒曜与这片星空对视,那股静谧而悠远的蓝光汩汩地注入他的身子里。整片星空就像一面镜子,照出虞舒曜心中最难以言说却无法舍弃的部分。或许这就是最原始的交流,它让虞舒曜心安地卸下防备,选择坦白一切:
  “我还是会想起你,觞引。”
  声音很低,只够他一人听清。
  陡然,他听见脚步踏在黄沙上发出的沙沙声。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
  接着,是一顶斗笠先进入虞舒曜的眼睛,斗笠两侧的素白布条依旧随风扬起。
  “你醉了?”那人径直朝虞舒曜走去,把他眼底还来不及收起的心绪看成了醉意。
  虞舒曜认得出,他是那个出现在乞巧节上的陌生男子。也正因如此,他眼底的温情即刻荡然无存。
  “不问问我是敌是友?”
  虞舒曜像是懒于应答。
  “是了,你不屑问是敌是友,只会自动将他人划为敌方。”从前现在,向来如此。
  那人在虞舒曜身旁坐下,拿出酒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听你的语气,像是认识我。”虞舒曜问他。
  “自然认识,当今曜国皇子虞舒曜谁能不知,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他的话语被风吹得凌乱,倒生出几分委屈的意味来,引得虞舒曜转过头去看向他。
  两人对上眼神后,那人随即转开视线,略带慌张地低下头,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旁的沙粒。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寂,久到繁星好似被定格了一般,风都不敢大声呼啸。
  蓦然,虞舒曜勾了勾嘴角,笑得莫名。他问道:“什么名字?”
  “恩?”那人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再次胶着。
  “你的名字。”虞舒曜的眼神灼人。
  那人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虞舒曜刻意将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唇上。下一刻,他抬起手,落在那人的下巴处,将系住斗笠的布条缓缓解开。
  他的指腹在不经意间触到了那人脖颈处□□的肌肤,因此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在微微发烫。虞舒曜的动作轻柔且缓慢,拉扯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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