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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日总是妖-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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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抽泣了几声:“师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走吗?”
法渡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你给我吃的,也不是因为你和颜悦色的和我说话……”兰若脸上一派梨花带雨的情态,嘴角却还带着笑,“因为你长得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法渡顿时哭笑不得。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这始终都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好了,别哭了。”法渡轻声劝慰道,“平日里你比雪休覃飞都要懂得分寸,今天怎么忽然闹起了小孩脾气。”
兰若答道:“师父,我不喜欢那个白夜。”
法渡微笑道:“为什么?”
兰若本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没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都是来自于人内心的反应,还真的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兰若既然讨厌小白,那就用八字不合来解释吧。
“大概你俩八字不合吧。”法渡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是你看着不高兴,往后便尽量避免和他相见吧。”
兰若怔了怔:“你真不赶他走啊?”
法渡脸上带着笑,轻轻摇了摇头。
“你……”兰若低头甩开了他的手,“别总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孩子,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我所说的话做的事并不是突发奇想!”
兰若大步冲回自己的屋子,嘭一声关上了大门。
法渡摇头苦笑。
除了宝殊之外,兰若便是陪伴他最久的人。覃飞那句话说得好,如兄如父,法渡待兰若的感情也是如此。从一个瘦脱形了的小姑娘蜕变成如此的模样,每一步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替代的记忆。那是一段把白菜秧养成大白菜的经历,那是历练,也是一种骄傲。
他并不愿意兰若生气,却也不想浪费任何一点和小白相处的时间。
他是兰若的依靠,小白却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意义。
他心里清楚那个改变一切的日子即将到来,他和小白的命运都是未知之数,他真的恨不得把所有的日子都掰成一分一秒来过。
“好了,为师也不打扰你了,你早些休息吧。”法渡转身离开,却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了异样。
侧边的花木枯了一丛,旁边落满了死去的蚊虫蜜蜂。
法渡靠过去在树叶上一蹭,手指上便抹上了一层薄薄的黄色粉末。凑到鼻端一闻,他的心便重重向下一沉。
雄黄。
法渡庆幸当年学过的东西还没全部还给教授,他至少还记得雄黄是四硫化四砷的俗称,又称作石黄、黄金石、鸡冠石,通常为橘黄色粒状固体或橙黄色粉末,质软,性脆。常与雌黄,即三硫化二砷、辉锑矿、辰砂共生;加热到一定温度后在空气中可以被氧化为剧毒成分□□,即□□。
现在已经过了喝雄黄酒的时节,平常也不会有人在家里储存大量的雄黄,这里会出现雄黄原本已经很奇怪,更何况还全都倒在一起,并不像是为了驱赶蛇虫鼠蚁而洒的。
“师父,你在看什么呢?”也不知什么时候兰若又开了门,曳着裙裾坐在门前,表情苍凉而决绝。
兰若非常聪明,如果她真的要藏,自然会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他现在发现雄黄其实原本就在兰若的预料当中,甚至这本来就是她故意要法渡发现的。
法渡沉着脸:“给我一个解释。”
兰若脸上带着笑:“我有好多种解释,你喜欢听哪一种啊?”
“我不想听你为自己辩白,我只想知道你的动机。”法渡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父,你是不是想知道是谁在指使我?”兰若摇摇头,脸上还未彻底干涸的泪痕之外是惊心动魄的美丽笑容,“没有别人指使我,我就是想杀他。”
法渡忽然从这张脸上读出了似曾相识的疯狂味道。
那两个在记忆深处藏着的不太正常又极度聪明的姑娘。
刀美兰,罗迦。
法渡不说话,兰若便继续说道:“只可惜他是大妖,光凭雄黄确实没办法把他怎样,那也无所谓,就当是个玩笑吧。正好可以看看他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实际上我更想知道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谁知你根本就不去追查,我实在是等不了,只好主动引你来发现雄黄了……”
“够了。”这对法渡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打击,并不是因为用雄黄暗算小白的人是兰若,而是化生寺四支当中最残忍最疯狂的修神宗,竟然会是自兰若而始。
“够了?”兰若冷笑起来,“不够!”
兰若拽着法渡,竟然仰头凑了上来:“如兄如父,我从来都不稀罕。我想要什么,你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啊!”
法渡身上的护身佛光已经在转瞬之间把兰若直推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看似很重,实际上却不过擦伤了些皮肤,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然而此时兰若心头却升起一阵由衷的绝望。
她用那么多年的时光和温情做赌注,却彻彻底底的输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我清楚你想要什么,你自然也知道我想要什么。”法渡淡然答道,“我容得下雪休,将来也容得下你。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但从今往后你若再对白夜下手,我便不会再如此轻易饶过你。”
法渡转身离开的时候,兰若在背后尖叫:“师父!易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第223章 世界中心
法渡本想回到屋里入定参禅,可盘腿坐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最后还是爬起来去了小白的屋子里。
未化的雪反射着月光,反倒显得今天的夜晚比平常更加明亮。床榻并不大,小白的睡姿也是一贯的糟糕,只是他的表情平静无波,嘴角那一丝笑意依旧在另一个触摸不到的世界里明媚。
法渡忽然想起多年之前在沙漠中的那个夜晚。
繁星璀璨天河清明,月光星辉交缠在一起顺着窗户洒进来,正好落在床上。从床脚到床头,天空仿佛就是那么大的一块,却装满了整个世界的悲欢离合。
那时候他以为整个世界不过须弥菩提,现在才意识到那个世界的中心,只有小白一个人而已。
第二天兰若没有来吃早饭,大家以为她还在生气,也不好去打扰她,到了中午还不见她出来,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然空无一人。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徒弟没了,你一点都不担心么?”小白一边说着,一边把兰若的那份午饭也送进了肚子。
法渡摇摇头。
他多少教了兰若一些东西,用来自保总是够了,他现在并不担心兰若的安危,反倒开始觉得自己教她的似乎是太多了。
“易勋,舍妹快临盆了,这几天我得回去住。”
法渡点了点头:“嗯。”
“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小白好像有些失望,死乞白赖才在这里住了一夜,法渡居然没有一点挽留他的意思,感情他真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吗?
法渡缓缓摇头。
他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短暂的相聚之后便匆匆分开,好像这就是老天给他们的命运,无论怎么挣扎都甩不开挣不脱,只能被裹在其中一步步前行。
小白站起来,肚子明显的鼓起了一团。
法渡紧盯着那个会移动的球,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小白居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迅速侧过身把球藏了起来:“你就笑吧……本君走了。”
“小白。”法渡忽然唤了他一声。
“何事?唔……”法渡原本只是想抱抱他,没想到小白忽然一扭头,便正碰在他嘴唇上。
小白脸上迅速现出一团红晕,强自撑出一副超然物外的表情:“我倒是很喜欢这样,但是你徒弟看着呢。”
法渡侧过头,雪休正用见鬼一般的表情瞪着他俩,覃飞立刻把他的脑袋扭向另外一边:“看!那边有只猪在飞啊!”
法渡微微一笑,照样搂着小白:“等到白灵诞下孩子,我们安置好一切便找个地方隐居可好?”
小白眨了眨眼睛:“你的国师不做了?”
法渡点点头。
“化生寺也不要了?”
法渡又点点头。
他看到小白眼里那一点微微动摇的水汽,仿佛从修神宗的幻境把他推出来那时一样。
“我准备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买一间大屋,从今往后便哪儿都不去了,将来就在屋子里终老。”法渡笑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直住下去。哪怕你想去山里修炼个百八十年再回来也无妨,属于你的屋子,永远都在。”
小白的手原本只是搭在他胳膊上,此时手指却忽然收紧了,隔着衣衫也觉得疼痛。
“怎么了?为什么作这种反应,莫非是你还做了什么有负于我的事情?”他原本只是想借玩笑令小白释然,没想到他的表情却更加古怪。法渡感觉到他感情的波动,便把手覆在他手背上,权作劝慰。
小白反过来攥住了他的手,凉薄的体温穿越千年的岁月再次印证了他的誓言:“我无法应承你此生绝不相欺,但我绝不会伤害你。”
法渡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雪化尽了之后温度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回升,就在大家再次脱去棉袄换上夏衣的时候,庐陵王府传来了王妃即将临盆的消息。
法渡身份特殊,于公于私都不该出现在王府,还是只能让云虎按照约定潜进府里换走婴儿。
云虎准备出发的时候法渡犹自犹豫了一阵,抬手喊住他:“慢着。”
“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云虎回过头来,怀中抱着的孩子在睡梦中抽噎了几下,跟着又熟睡过去。
法渡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叮嘱他,可话到了嘴边,似乎很多话都变得多余了。他摇了摇头:“行事须得格外小心,孩子出世之后不得耽搁,马上便将他换出来。”
“这原本就是小事一桩,何须再三叮嘱?”云虎沉着脸,“你不信我?”
法渡苦笑摇头。
血舍利在手心里疯狂的跃动,似乎是感应到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既然已经谋划好了今天的一切,如今已经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这是他面前最好的契机,一次可以彻底改变未来走向的机会。
云虎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讥讽他的谨小慎微,抱着孩子飞快的隐去了身形。
法渡皱着眉头望向窗外,天空的云彩黑沉沉的压下来,眼看着就是一场大雨。闷雷从头顶滚过的时候,他忽然整个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明明一切都筹划得滴水不漏,为什么还会如此心绪不宁?
闪电如同野兽的獠牙不断撕扯着云头,过了一阵雨便铺天盖地的浇了下来。初时倒还是哗啦啦的水响,过不了一会儿屋顶的瓦片便开始如同倒豆子般噼啪作响,那落下来的不是雨水,竟然是尾指大小的冰雹。
“哎,这天气……居然下起冰雹来了!”云虎从窗户一跃而入。
法渡立刻赶了过去:“带回来了?”
云虎点点头,递出了怀里的襁褓。冰雹全被云虎的披风遮蔽在了外面,襁褓上甚至还裹着一层温暖的湿气。孩子确实是一生下便被换了出来,脐带胡乱的剪了,血污也染了襁褓内外,甚至也映上了云虎的衣服。那孩子到底不是凡人,被带离母亲身边也不哭闹,只是瞪着一双金色的蛇眼望着法渡,脸上虽然覆着一层白鳞,却也看得出肖似母亲的眉眼。
法渡把他抱起来的时候,那孩子像是也想和他亲近,居然笑了起来,他这一笑舌头便从口中冒了出来,确实是分叉的蛇信。
“你原本或许是能做王爷的,如今却只能流落在外由化生寺抚养。那个孩子顶替了你的身份,往后究竟是福是祸亦很难说……归根究底,还是无可奈何。”法渡逗弄着孩子,为了逆转命运而硬生生改变了两个孩子原本的命运,他自己也说不清这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既然是无可奈何,自然也就没错。”云虎应道,“如果他这副模样被那庐陵王看到,自己丢了命不说,还要累得双亲反目,母亲亦不得善终。如今把他换到了你这里,虽然少了王家的繁华和亲人的顾惜,至少还能平安康健的活下去。至于换进去那个孩子,他原本就是被扔到街头的弃婴,如今能得到一双亲人已是大幸,白灵也应允会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将来必定衣食无忧,你就不必再惦念了。”
法渡点头微笑:“说的也是。”
云虎抖落了头发上的水珠:“哦,白灵也嘱咐了,还望你能如她所愿,圆了她母子二人的夙愿。只要他能成为人,白灵总会想个办法把他接回去。”
法渡合十道:“易勋定会全力而为,不负王妃所托。”
“师父!出事了!师父!出大事了!”雪休顶着伞大步冲过来,却在门口绊了个趔趄。覃飞手脚麻利,三下两下就抢到了前面:“可找到你了,庐陵王府里出事了!”
法渡皱着眉头没有应声,调包之事理应只有他和云虎二人知道,加上白灵为此事极力掩饰,王府的人本不该这么快发现其中端倪,又怎么会立即便出什么“大事”?
云虎却急着问道:“出了什么事?说!快说!”
“我来说!”雪休根本不理会他,只是朝着法渡说,“师父,那孩子生下来便人头蛇身浑身白鳞,就连口中的舌头也是蛇信,王爷听到稳婆惨叫进去看,立时就被吓晕了!”
云虎皱紧眉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覃飞哪里会让雪休抢了话头,立刻接话,“王爷醒来之后便立刻把她母子二人投入了大牢,这会儿王府上下正乱着呢!咦,这孩子哪来……”
覃飞猛然停住话头,看到孩子的模样,他们便已经猜到了眼前的情势。
孩子明明已经调包,庐陵王所见的孩子绝对不会是半妖的模样,那么他所见的一切必然是有人用了非常手段令他看见了幻觉。那又是谁有这样的手段,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法渡心头一紧,迅速把孩子递到雪休手里:“替我照看这孩子。”
雪休没有覃飞这样的灵光,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又被法渡的行为弄懵了,不由得追问道:“师父,你要上哪去啊?”
法渡丝毫没有停留。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却又都在他的预料之外,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会按照原来的轨迹持续下去,之前所有的筹谋都会化为泡影。
☆、第224章 命运轨迹
“王爷病了,拒不见客,国师还是请回吧。”
法渡早已料想到此时庐陵王府必定是乱作一团,也没想到庐陵王居然称病闭门谢客,令他连从旁劝解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耐着性子道:“贫僧听闻府上出事,有些事情须得知会王爷,还请总管代为通传。”
听到这话,总管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国师啊,咱们府上的事虽然骇人听闻,但终究是王爷的家事,外人总不好评断。何况国师是方外之人,何苦要趟这淌浑水呢?您还是请回吧,待到尘埃落定,王爷自会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法渡还想说服他,却有人从旁抢出来,拽了他的袖子便走:“别说了,跟我来。”
这人衣衫破败獐头鼠目,法渡在梁国也算是尽人皆知了,两个人在街上如此拉扯,引得不少人侧目。
直到转过了好几个街角,那人才停了下来。
法渡早已识破了他的身份,带着笑意问道:“小白,为何大白天的化作别人的模样出来蒙人?”
“并非是我要这样,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小白回过头来:“如今舍妹落得那样的处境,我又怎么可能在王府独善其身。”
法渡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王妃如今可还安好?”
小白摇了摇头,眉目之间满是气恼:“我早就说过人妖结合违逆天道,况且那王爷醉心名利,我向来都看不惯。前段时间舍妹胎气一直不稳几次濒临落胎,于是她来求我替她找寻能够保住孩子的方法。我一向都不赞同她擅自与人类结合,于是置之不理。谁知她居然找上了你……”
法渡听他这么说,这才意识到小白虽然已经察觉到白灵私下与法渡联系,却并不知道白灵所筹划的是一件远比保住胎儿更加凶险和疯狂的事情。同样,小白也并不知道他令云虎把婴儿私自调包的事情。
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小白也并没注意到他有什么异样,而是怒火冲天的继续说道:“那孩子生下便是半妖模样,又被王爷看见了,这么一来舍妹的身份也就跟着暴露了,既然如此,他们的关系也断无修复的可能,还不如一走了之罢了。谁想舍妹竟如此执着,非要呆在那牢里等着王爷回心转意,几次劝她离去都被拒绝,平白还数落我一顿,说我心硬如铁不识人情。你想那王爷被吓得屁滚尿流,自从把她俩投入牢里之后便问都没问过,又怎会回心转意?”
法渡问道:“如今王妃和孩子还被关在牢里么?”
小白立刻点了点头:“对,她不听我的话,你的话,她兴许会听的。”
法渡伸手拽了小白,须臾之间仿佛日月倾覆星河倒转。周围的景致立即换到了那大牢当中。
这里虽然不是水牢,终年不见天日之下空气依然潮湿得几乎都能拧出水来,鼻端漂浮着一股浓重的苔藓气息,里面裹着霉变和腐烂的气息。白灵独自靠坐在牢里,头发披散着一直垂到地上,眼睛直盯着晃动的灯烛,产后虚弱又没得到应得的护理,脸色白里泛青,看起来几乎与垂死的人毫无二致。
“白灵。”法渡没再唤她王妃而是叫了她的名字,白灵的修为并不逊于小白,即使接连受创也未必至于如此境地。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此刻的模样并不是因为身体虚耗殆尽,而是为了自己那份本就无望的爱情。
白灵听到法渡的声音,双眼里忽然多了一丝活气:“国师,你来了?他……”原本她最想知道的必然是自己亲儿是否安好,然而一眼看到了小白,话头却硬生生扭转:“你既然来了,王爷可是回心转意了?”
“这次不过是我想来探望你而已。”法渡摇摇头:“王爷称病概不见客,我并没有替你说情的机会。”
白灵怔了怔:“不会的,王爷已经差人把婴儿抱了去,待他仔细看过并无异样,自然会知道冤枉了我。他会回心转意的,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法渡皱了皱眉头:“他差人把孩子抱走了?”
“正是。”白灵点点头,“还请国师千万要想办法去见过王爷,他除了陛下便只敬重你,若你替我说情,总会有用的。”
法渡摆了摆手:“你先别急,那时候他看见孩子是半妖模样,是否就在你面前?”
“对,最初孩子出世,稳婆确实亲眼见到了孩子的模样,但她立时昏厥,后来便被带走了,也做不了什么证言。”白灵望了一眼小白,“王爷进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正常了,是我亲手把襁褓递到他怀里,没想到他才一看便失声惊叫,我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后来才听说他看到了……”
法渡原本猜测是有人做了手脚让庐陵王看到了幻象,然而那时候白灵分明在场,又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白灵眼皮地下对庐陵王下咒?
小白有些不耐烦:“那孩子终究是半妖,在你这里看着正常了,亲爹一抱,他高兴起来一笑便露了原形,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灵摇了摇头,小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她和法渡都是心知肚明,那时候孩子已经被调包,庐陵王看到的是一个再纯正不过的人类婴儿,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半妖的模样?
“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去见见王爷,这些疑问才能解开。”法渡朝着白灵合十,“累你再于牢中多等几个时辰,我总能令一切真相大白。”
“那就有劳国师了。”他这么一说,白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也宽慰许多:“多等几个时辰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和王爷重修旧好,便什么都值得了。”
法渡才走,小白也想跟着。
法渡摇了摇头:“白灵如今十分虚弱,多年修为此刻都派不上用场,为了防止再有什么意外,还是有个人在她身边照料为好。”
小白听着有理也就不再坚持了:“你快去快回,我与妹妹就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法渡来到王爷寝居,心头其实也没谱。小白与白灵似乎认为他无所不能,实际上却是撼山易而撼人心难,一夜之间建起一座城池或许都不是难事,而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却远没有那么简单。他此前并不是没想过要操纵庐陵王,然而他能操纵庐陵王的行为却不能真正控制他的性格脾气,于白灵而言,她要的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而不是一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木偶。
古人的房子内部白天基本上都开着门透气除湿,王府这样讲究的地方更是如此,然而王爷的寝居却大门紧闭,一派肃穆森然。
“王爷,易勋贸然前来,是有要事与王爷相商。”
法渡犹在措辞如何解释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大门豁然打开,那庐陵王裹着被子直跌出来,拼命拽住他的手:“国师你可来了!你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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