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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龙感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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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岸边的样子。
“那良药裹于我父王血液中,许是带得出,”黑龙慢慢道,“还请七公子将嘴尽量张大些。”
狐七看了眼狐二,将狐吻张得极开。
黑龙将自己妖丹送入狐七体内,几个转吸间,狐七便连龙血带药一并吐出,金红龙血被黑龙吸入腹中,那莹白“良药”落入海水中只有片刻,便如初雪融化了。
狐二与黑龙隔水相望,又匆匆移开目光,于幻境中所得的朋友情谊,怕也如是消散了。
黑龙失了内丹后,通体发寒,绕着龙身的海水中似有冰晶,他轻咳道:“我的元丹便留在七公子那里,何时七公子恢复如初,何时再还于我。”
狐七将他元丹吐出,急急道:“不要不要,龙王还要开龙门,这东西留在我这怕要碍事。”
“眼下山海同盟确是第一位。”狐二看了看霜起难消的黑龙,摆手道:“还请龙王收回吧。”
金色元丹漂浮于两人之间,却未得主人收回。狐二瞧了瞧半附冰霜的黑龙,扯了下嘴角:“若是苦肉计,龙王怕将我想得过于天真了。”
“我母亲心怀不轨,但未铸成大错,还请二公子网开一面。”黑龙轻声道。
“未铸成大错……”狐二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幼弟不才,修行五百余年仍未成年,此番难责又少不得要吃点苦头,在此便请龙夫人折一半修为,此事便算了了。”
“王上!”
黑龙转目看了看龙母,开口道:“便如二公子所言,母亲自行散了功力吧!”
“若如此……”龙母声如泣血,“我便能见你父亲一面吗?若能见他一面,元丹尽碎又能如何?!”
“此事你我之后再议,我神煞海本就亏欠——”
“此事以后也绝无提及的必要,”狐二厌烦皱眉道,“龙夫人尽快动手吧。”
“我若说不,你能奈我何?”
“龙夫人若已决心如此,狐二自有后话。”
“母亲莫要一错再错。”黑龙出声劝阻。
龙母仰面于海水中,声音似哭似笑:“一错再错?不听你们的便是错了?若要修为便拿走吧,只要我活着便不放弃见他一面。”
“你见他一面又能如何?”狐二冷笑,“若你们夫妻情深……”
“你什么都不懂!”龙母忽然站了起来,状似癫狂,“你们九尾!什么都不懂!”
“若懂了便是龙夫人模样,还是不懂的好。”狐二略愣了愣,轻笑。
龙母妖力于海底振荡远去,竟是散尽全身妖力,只余个人形外壳,形如离魂。黑龙一直在她身边静静漂浮着,待她呼吸平稳后,用龙身将她卷起。
狐七一直窝在狐二怀中不敢抬头,听到龙母散修为时的震荡声,悄声对狐二说:“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是哥哥的错。”狐二轻抚他头顶,低声安慰。
黑龙已霜及头顶龙鬃,狐二与其拱手道:“元丹还请龙王收回吧,我这便离海,不做停留。”
“可是七公子?”
“我九尾不如龙,却也不是束手无策。狐七,”狐二轻声道,“把元丹吐出来。”
“哦。”
狐二张口将他元丹吞了,稳了稳元神,对黑龙道:“正如令堂所说,我九尾人多势众,一人替幼弟养个几十年,修为便回来了。此乃九尾与龙私人恩怨,今日也已与旧日恩情一并揭过,再相逢,便只是山海同盟,共商妖界大计。”
黑龙将元丹吞回腹中,寒霜渐褪:“同盟约书明日便送去九尾府邸,还请二公子查验。”
“狐二恭候龙王信使。”
狐二裹着狐七从深海径直而上,浮于九尾湾。陆上风光并无变化,刚出生没多久的侄子竟已开始练功了,被他大哥扶住,颤颤俯于火红珊瑚之上。
“从神煞海回来了?”狐大对他们两个笑笑。
“嗯,”狐二应答,“签了盟约,我要完成父亲和你未完成之事。”
“那很好,”狐大拍了拍狐二肩膀,“新龙王人怎样?”
狐二怀抱狐七回望神煞海。海风由东而来,深蓝海面遍染素银,竟与幻境中所见无半分不同。此山海万年不变,总不会在他手中变了。
“和老龙王一样。”狐二淡淡答。
第22章 换信物(一)
狐二带着狐七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狐三来他房中找他,他才将将醒来。外面艳阳高照,狐二却浑身僵硬,似乎睡了一辈子一样。
“二哥,父亲母亲回来了。”狐三顶着两个黑眼圈对他说。
“嗯,”狐二点点头,“我正好有事找他。”
“昨日神煞海派乌龟送来了盟约,我替你接了。”狐三又平静道。
“挺好。”狐二从床上站起来,抓了根发带,对狐三道:“你也少睡一些多练功,许是又要战乱了。”
“听大哥说过了,”狐三对他道,“我自当竭力,若能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好。”
狐二手下顿了顿,对他笑了下:“胡宜土,你这志向确实不错,我都想借来用用。”
“何故唤我姓名?”狐三挑眉,“二哥去海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狐七从被里钻了出来忙道,“我胡乱吃东西,掉了些修为而已。”
狐二和狐三同时回头看狐七,他缩了缩脖子,又重复了一遍,小声道:“是我的错。”
“他若如此说,便先如此。”狐二看了看他,又对狐三道:“是我的疏忽导致他修为掉了多半,如今他元丹在我这养着,等我去了战场再还他。若我不归,家里剩下的人轮流吧。”
“不若你现在便交给我,左右我在家中也无甚作用。”
“他白日里便你来带,晚上我再带他修行,”狐二将头发绑好,回头对他笑笑,“再容你休息几日。”
狐二将狐七扔到狐三怀里,从石壁上一跃而下。狐父在亭子里该是等他半天了,草编的蚂蚱叠成一座小山,旁边还有一座搭了一半的葫芦山。在这堆绿油油的东西旁边,便是叠成一张手帕大小的盟约。
“父亲。”狐二隔了一步向他行礼。
“小二来了。”狐父见到他之后,笑着点点头。
狐二在幻境中并未得见自己父亲,稍稍无法将眼前这编小玩意儿的中年人和那捅了龙王一剑的人联系在一起。
“当年的山海同盟叠起来也就是这样薄薄几层。”狐父将盟约递给狐二,“宜山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没想到这么快便成了,毕竟这一次和海里似乎关系并不大。”
“新龙王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先打开看看吧。”狐父对他说。
上古纪年一万四千三百四十五年深秋,晤与胡宜海会于龙宫思过阁,代九尾、龙与凤凰三族签战时盟约。双日凌空,终为其患,三族结盟与此,旨在还妖界四季分明,许妖界修仙坦途。此艰责,三族均举力而为,此大功德,亦由三族均分。后续若有口盟及细则,亦应此约。
此为山海同盟,身死不毁,神灭不违,谨请日月昭。
黑龙已将自己的名字签好,盟约上黑龙的字迹仍是古朴纯真,狐二多看了两遍,将盟约递给父亲。
“字迹比你阮伯父郑重不少,他幼时我见过一次,是个稳重妥当的孩子。”
“确实如此。”狐二点头道。
“我有一件事,思来想去这几百年,如今确要问问你。”狐父将他残破的本命剑抽出来,放在桌子上。
狐二忙将自己的本命剑也放在一旁,对狐父道:“请父亲责问。”
“战后渊曾来找过我一次,求一成年九尾施术,让他见蒙尘一次。依他的意思,他想设法回去那刻,将蒙尘带回来。那时唯有你接近成年,他便指名求见你,我知他心伤难愈,才有此匪夷所思之想,遂与他详谈一番,婉言将他送出了谷。”
“你我皆知帧实那个术法,一生只用得一次,却不拘时空,能见得一人真实模样,即便那人死了,你所见的人也并非残像,而是彼时真人。”
“若你没有施法于渊,那他之后娶妻生子,便是他生而坚强;若你施法于渊,”狐父严肃道,“那他便没有救回蒙尘。”
狐二心潮澎湃,仍低头细听。
“都是旧时伤感之事,我本不欲再提,可于心总是不安,今日你我本命剑皆在,你与神煞海恩情究竟为何?”
狐二睡下之前曾以为醒来之后,所有事情都过去了,除了替狐七取些修为,皆是新篇章,这刻才觉何为未竟之事,便是如影随行,不死不休。
狐二半跪在狐父面前,低声道:“龙王……没有救回蒙尘。蒙尘并未死在被吞的一刻,在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仍活在那孽兽肚子里。”
“蒙尘!”狐父握拳怒道:“那孽畜竟欺人至此!”
“龙王折损于炎鼎之战,神将蒙尘又蒙此冤,于水族也是奇耻大辱。我与新龙王便是如此达成盟约,待他开龙门后,便有行动。”
“你可是从新龙王那里得知这些事的?”
“说来话长,但此事确真无疑。”狐二点头答。
“龙王赤诚,你也如此牺牲,却得到……”狐父捂面哀道,“那孽畜,竟欺人至此……”
“儿子定然为妖界雪耻,还请父亲放心。”
“我自当再上战场,”狐父沉声道,“这一次,定让那孽畜有来无回。”
“自然如此。”
“你可以怪我。当年我没有应允渊,已于心不忍,并未关照你防着他,之后你成为神煞海恩公,我更是不敢问,昨日盟约送到,我彻夜无眠,总想着要尽一点父亲的责任。”狐父将自己的本命剑奉于狐二面前,“若他当年逼迫你如此,便不要签这盟约,我与你阮伯父含恨未死,又听闻蒙尘如此,便是打草惊蛇也要将它引来,以命搏命,总能将它扣在妖界。这一次,胡九尾便是拼死一搏,也绝不让你再受折损。”
“父亲何故如此想?”狐二跪于他面前,“是我当年偷听了你们些许聊天内容,自愿如此。父亲当时为我拒绝龙王,我已极为感动,还请莫要自责了。”
“那你呢?”狐父踌躇半刻,颇有些不习惯地问狐二:“你施了帧实,却未见意中人,冥冥之中确为失约。”
“我不成亲便算了,如此也不算毁约于他,自然也不必受反噬之苦,父亲也无需顾忌我孤单,族中这些事务也够我忙完此生了。”
狐父将狐二扶起,声音几抖:“即便如此,也辛苦你了。”
“这便是我为何不说,”狐二对父亲笑笑,“说了,你们便都将我当成受害者,不说,你们还有个猜测的乐子。家中姻缘虽美满,但都无趣的很,儿子愿博大家一笑。”
“知你、知龙王、蒙尘,可要如何才能笑得出?”
“所以,还请父亲当做不知,”狐二深鞠一躬,“不然母亲他们的乐趣便没了。”
“只有大仇得报,才算结局。”
“正是如此。儿子这几百年来也反复思量,罪魁祸首只那孽畜一人而已,我想大哥也是等了良久,我那侄子刚刚学会滚整圈,便赶着他去修炼。”
提起孩子,狐父脸色缓和许多:“你侄子前几日选了名字了。”
“哦?”狐二笑问,“叫什么?”
“胡墨,”狐父一脸地期待表扬,“这次可还行?”
“取眼睛黝黑之意,”狐二点点头,“不错。”
“我还有一事,想问问父亲。”
“什么事?”
“帧实是我九尾密事,龙王却是如何得知?”
“此事我也曾奇怪,后来想起,你大哥刚出生时,我极兴奋,亲自摆过一次贺喜宴,来参与的妖众多,我酒醉之后或许与他人说起过也未可知。”
“难怪之后父亲便不再露面了。”
“我惯不会说谎,也不善应酬,只有这剑,曾算顶用。”
“那便再练练吧,”狐二对他道,“也再重新教教儿子。”
狐二拿着盟约回自己房间,将它摊在桌子上重新看了一遍,阮伯父如今仍不知去向,不知开龙门后能否尽快赶回。桌上另有狐三给他的留信,说是随盟约一并来的,是指名给狐二的信。
信封上行楷流畅,字迹清淡了些,是封随函。
狐二左右瞧了瞧,仍是打开了。
狐兄敬启:
盟约即已送至,还请狐兄转于凤族阮氏一观,待我伴生兽越过龙门之后,盟约再行祭天。我后日起将闭关至龙门开启之日,若狐兄有事,可击打信物唤我。
晤敬上
狐二将信封在手心磕了磕,从里面滑出一块掌大的鳞片来,并不是他物,正是他曾展示许久的逆鳞。如父如子,都是不将宝贝当宝贝的英雄人物。
“还写信来做什么?”狐二食指点了点墨纸,“担忧我忘了你么?还是送东西来让我出气?你可知你那情深似海的父王,还曾做过逆天来救蒙尘的梦?”
狐二将他那逆鳞捏在手中细看,黑龙鳞片下缘比龙王的似乎略尖,也或许是龙王也曾略尖,只是事后燎焦了而已。狐二半晌后对着日光看了看,果然如他所说,能透光。两人幻境中闲聊时,黑龙曾说他身上的黑鳞都是天长日久淬炼成的,幼时都是金色的,动起来会如金叶子一样哗哗作响,龙王难能安眠时,他便一动不敢动,担忧吵醒他。狐二想了想遍体金鳞的自响幼龙,竟坐在桌前轻笑了几声。
便是如何愤怒,如何怀疑,睡了一觉起来,仍想和他聊聊。即便各种算计都是真的,只要后果狐二能承受得起,就还想和他再聊聊。若那些算计都是真的,最多是狐二识人不清而已;若不是真的,那便是天大的喜事及……委屈了。
狐二将逆鳞收好,接下来半日便窝在自己房中忙个不停。
夕阳西下,将是狐七修炼之时,狐二从洞里探出头来,对着狐三的房间喊了喊:“狐三!替我送个东西。”
“去哪里?”狐三洞里探出一人一狐两个头。
“神煞海,回函。”
“快接了这烫手山芋。”
狐三将狐七隔空甩给狐二,捧着个法术封着的木质锦盒入海。入关处无人把守,狐三一路行至龙宫,在正门瞧见了原地打转的玳瑁信使,和他身边威颜正坐在石墩上的黑龙王。龙王身上的金冠锦袍衬着他威严赫赫,只是面容稍觉疲倦,似乎坐了很久的样子。他见到狐三后,起身做了个深揖:
“三公子好。”
“龙王客气,”狐三将东西递到他手上,将狐二那句极怪的话一并奉上:“若得空,可多练练。”
黑龙接了东西,似乎有了点精气神,对狐三灿然一笑:“一定。”
“龙王并未见东西。”狐三提醒。
“无论是什么都好。”黑龙笑容更盛:“你且告诉狐兄,一定。”
狐三去去便回,刚回谷,便见他话痨弟弟正静静地蹲在一块挡风石上,似乎极困惑的样子。
“小七干什么呢?”
“你刚把我扔进去。”
狐三耐心等了一下,无奈问:“然后?”
“我好像看见二哥屋子里有一大堆白东西,轻飘飘,白中带闪……那是什么?”
“没看清?”
“没有,”狐七点头,“刚瞄一眼,就被二哥也丢出来了。”
“二哥不让你看自有他的道理。”狐三对他道。
“会不会过度操劳……”狐七神情高深莫测,“脱发了?”
狐三瞅他一眼,咬牙道:“待你成年,怕我们哥几个轮番打你一顿。”
屋里的狐二看了看一地白色卷毛,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废料。他叹了口气,将它们通通塞进一个乾坤袋中,随手扔到了枕头旁。他向外走了几步,又觉不妥,返身将它扔到了床底下。
“这便是自作孽了。”出门时,狐二低咒一声。
“二哥?”狐七听见他脚步马上回过头。
“走,修炼去。”狐二对他眯眼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在外,电脑故障无法上网,APP扫描然后用手机更了一下,可能有标点错字,大家看不懂的可以问我,正常版本等我能上网了再替换吧。
第23章 换信物(二)
黑龙派绿芜送狐三离开,空寂的偌大海中便只闻混混声响。他转身回龙宫又去看了一次他母后,她该是醒着,但又确实不想见他,单闭眼躺在床上。
“儿子等到回信了,这便与您告别,闭关修炼去了。”
龙母眼睛转转,仍是未开口。
前日狐二带狐七离去,他本有一肚子话想问问他母后,但她醒后,并不愿和黑龙说话。黑龙问了她许多,为何打开虞渊的密门,为何固执要见父王一次,可知那药狐七吃了,日久生患。龙母皆不作答,单静静看他,却也并非在看他。如今连看都不愿了。
“您所求之事,确实不可,也毫无用处,切不要再如此打算了。我不日将开龙门,会为母后将修为补回一半,届时便不会这般虚弱了。”
“我只想见你父亲。”
“母亲惦记父亲,却丝毫不愿体谅儿子么?”黑龙轻声问。
“王上言重了。”
黑龙又等了半晌,他母后再没有说别的话,沉沉睡去了。黑龙看了看她,又嘱咐了侍从几句,离开了龙宫。送客归来的绿芜并未看见黑龙,仍在原地不停打转。
“你留在这,照顾我母后。”黑龙捏住锦盒对绿芜说:“不要再转了,转得我头昏。”
“太后一定不是故意的,只是忧心七公子修炼过慢而已。”
“你不懂前因后果,此事是神煞海的错。”黑龙对他道:“看好母后,若她醒了,便告诉她我闭关修炼了,余下事务我稍后处理。”
“七公子会好起来么?”绿芜扬起头,小心问。
“会的。”黑龙低头看了看锦盒,“我也会为他另找办法。”
“那就好,”绿芜龟壳晃了晃,“我也会勤加修炼,还请王放心。”
黑龙捧着锦盒回了自己住所,坐在床榻之上,一时竟舍不得打开。
他曾什么都有。幼时活在父亲掌心,母亲愿与他笑谈成亲之事。于幻境走一遭,什么都没有了。他父亲并不爱他,只当他是个工具;他母亲恨他不作为,也不愿理他。他曾在他父亲那里是个多余之人,忽然之间,他发现在母亲那里,他也变成了多余之人。
还没等他开龙门,便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黑龙暗叹一声,坐在自己床沿,抚摸狐二送来的锦盒。清漆的雕花木盒一掌半宽,约两掌长,若是装着退回的鳞片,怕是大了点。
只要不是退回来的,里面装什么都好,哪怕是绝交书信,他也愿意接受。
黑龙呼了一口气,将锦盒小心打开了。锦盒打开后,一分为二,左侧盒内嵌了张纸条,黑龙心跌至谷底,连盒带纸捧到近前细看。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望龙兄笑纳。
黑龙揉了揉眼睛,又看了遍纸条,才不敢相信地去看右侧的礼物。
盒内锦帛上平放着从大到小四支毛笔,木质笔杆暗紫近黑,毫头洁白尖润。黑龙捡了最小的一支细细看,怎么都觉得那笔尖材质似曾相识。他轻轻用手触了触,几日的委屈忽然都如烟散了——
他数次见过他元身,幻境病中也依靠他取暖,却不知他是怎么从那一身卷毛中挑出这些许做笔材料的。
黑龙将每一支都拿起来细看了看,每根细毫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粗细一致,修理整齐,不知费了多少工夫。他看着看着便觉眼中酸涩。
两人分别前说好了只做盟友,是他写完盟约之后,不忍就此断了联系,才厚颜将鳞片寄给他。他以为要等他很久,他也甘心等。他在那石头上坐着的时候,便想好了,他等上三日,若没有回信,待他忙完,还会去那里等。
谁知不过两日,他便原谅他了。他父亲母亲都对九尾如此,他也误了他救弟弟的时间,明明他才是这天底下最该怪他的人,却轻易地便说“算了”。
“你说笑纳,”黑龙将头扬起来,“我便哭不得。”
黑龙又揉了揉眼睛,看着床榻上的礼物笑了几次,心酸几次,随后化了元身从住所冲了出去。他现在没有颜面亲见狐二,却可以偷偷去九尾湾看看,也许和上次一样,能看到他常服接狐七回去。
黑龙收敛气息,浮于近海。
刚入夜九尾湾的人却不少,岸上立着那株如火的万年珊瑚,树下摆着聚灵椅,兽毛卷曲的狐二趴在椅子上,九条尾巴如祥云纹团绕于珊瑚周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狐七在树杈上僵硬地蹲着,还有另一只更小的九尾,在枝杈间跳跃,时而故意滑倒在狐二蓬松的尾巴上,假意嘤嘤两声,便又被狐二送回珊瑚上。
黑龙想笑,又马上收住了。送鳞片已是无赖之举,万万不能让他知道,他还偷窥他日常生活。黑龙向后退了退,狐二的身影模糊了一些,但只要看得到,他便觉得心满意足。哪怕他父亲只将他当成工具,他母亲也只是透过他寻找他父亲,只要岸上的人好好地活着,他便别无所求了。
总有一天他能证明,他绝对没有利用或者伤害九尾的意思,即便他只是个山间野狐,他仍愿意将他顶在头上,看遍妖界风光。
黑龙又看了他几眼,竟有些惦记自己房中未加封印的礼物,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几眼,还是决定扭身回海。不过盏茶的功夫,他房间并无异常,那四支莹白的笔安安全全地躺在他枕头上,也半分损伤。黑龙跪在脚踏上看他们四个,伸手挨个摸了摸。
“我要再去龙冢一次,”黑龙对着那四支白莹莹的笔小声道,“我母亲情况多有疑点,我新得的元丹也并非我想的那般有助力。原本还想着借给狐七一枚,我自留一枚,却没想,吐出的时候便要冻僵了,确似卖惨。海里如今一个能问的人都没有,少不得再回去见龙王幻境。若顺利解出谜团,我便去你家中寻你,总要找到让你彻底相信我的办法,我才能与你做毫无芥蒂的朋友。”
黑龙将笔细细收好,放在枕畔,然后换了身便服,向深海游去。到了龙冢入口附近,日常陪伴他的孤鲸与他走了个碰头,黑龙在他头顶拍了拍:“近日便不需唤我起床了,什么时候见到金云笼于海面,我才回来。”
孤鲸绕他而过,黑龙待他走后,开启了龙冢结界,拱手道:“龙王晤再请入境。”
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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