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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龙感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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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阳这般大,”狐二将他抱在腿上,“你怎么从你三哥那悄悄走过来的?”
“那!”狐七从身后拿出一片浅蓝鲛纱,得意一笑,“绿芜送我的,遮阳效果一流!”
鲛纱入手微凉,和黑龙房中盖毯是一个材质。狐二揉了揉他头顶,对他道:“今日陪你。”
“开心!”狐七扑在他身上,尾巴摇成狂风中的狗尾巴草。






第48章 起风波(三)

狐六在谷后一个矮坳里为狐七搭了个室外的游乐地,透光顶棚上铺了浅蓝鲛纱,是个凉爽背阴的去处。狐二随狐七坐在草垫上,一一见过他最新样式的小玩意儿。那些玩物多半是青雀搜罗鸟族稀奇羽毛所制,想来狐五那愣头青也渐得意中人心意了。
“这个这个这个,”狐七摇了摇一小瓶多彩璘粉,“是青雀姐姐费力为我搜罗来的,涂上嘴上之后,能失忆片刻。”狐七用毛爪利落地撬开盖子,献宝一样举起:“试试么?”
狐二将盖子扣好,收入袖中:“我不在家中,你很无聊么?”
“没有,”狐七摇了摇头,“大家虽忙着备战,但也轮流哄着我开心,我只是很想你。三哥不爱在凉亭办公,办公时也不喜欢我在近旁,所以我就总坐在凉亭里想你。”
“我在云雾山脉中,也很惦记你。”狐二将他元丹吐出,托着送到他面前,“你看,已是复原了。”
狐七眼中闪亮,崇拜道:“二哥真乃英雄!”
“元丹还你,龙夫人欠你的那些功德,你自己慢慢炼化吧,”狐二对他道,“兴许炼成之后,你便成年了。”
狐七愣了片刻:“二哥仍要走吗?”
“对,”狐二点点头,“我要练剑。”
“父亲说,练剑先练心,我心太散,生不出本命剑,所以一直无法成年。”狐七对狐二苦恼道:“我也想专心起来,可又觉得专注如二哥一般,又活得太苦。”
“世上两全法太少,”狐二拂了拂他额前发,对他道,“但你也总要长大的。”
狐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绿芜都成年了,我也该快点长大。”
“我给你的护身符,还带着吗?”
“嗯,”狐七点点头,“二哥给的东西,我都带着。”
“那是先龙王的逆鳞。”狐二对他道,“能保护你。”
“二哥你现在就要走了吗?”狐七抖了抖下巴,“要不你带我去云雾山脉吧!”
“我不走,”狐二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明日还约了龙王见面。”
“真好。”
“白天想去哪里逛逛?”
“可以逛逛?”狐七似有怀念,“若是以前,这时候你该抱着我批公文呢!”
“现在有人做那苦差事,”狐二对他笑了笑,“二哥带你去爬山。”
“行!”狐七将鲛纱裹在头上,兴奋地跳了起来。
黎明山脉最高峰在九尾谷东北,狐二带着狐七从阳侧登山,走走停停,一直走到日暮时分才到顶峰。狐七毛脸有鲛纱罩着,尚可应付,身上却被烈阳晒到白中透粉,到了峰顶后,他忙找了块阴凉处的平整石块,蜷在了上头,急促呼吸着。
“辛苦了,”狐二对他道,“喝水。”
“若是通天峰,”狐七边喝水边道,“我爬到峰顶,许就成年了。”
“下次再带你爬通天峰。”狐二在他旁边席地而坐,施术缓解他晒伤。
狐七歇了一会儿,又蹿到狐二肩头,指了指远处波光水面:“除了谷中,黎明山哪里都看得到海。”
“因为挨着。”
“嗯,”狐七点点头,“有道理。”
“我不在家时候,龙王经常关照你?”
“龙王没亲自来过,”狐七将头弯下来,对狐二道,“绿芜倒是总来,送我不少东西。玩的啊,用的啊,我那堆东西,一半是青雀姐姐送的,另一半都是海里来的。”
“那绿芜有没有说过,龙王都在做什么?”
“说是一直闭关,除了芸歆姐姐谁都不见。”
“哦。”狐二点点头。
“芸歆姐姐,我倒是见过几次,三哥和她常聊公事,她来陆上,三哥就去接,她回海中,三哥便送。”
“他不睡了之后,礼数倒跟得上。”
“嗯,”狐七道,“三哥有次说了,那是海里的贵客,已在海中开了府邸。兴许……”
“兴许哪日便嫁给龙王了?”
“三哥说,兴许再开龙门她便是新的女龙王了。”狐七抖了下耳朵,困惑道:“没有成亲么?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成亲了。”
“兴许吧。”狐二想了想又道,“若成亲,家中该为龙王送上大礼才是。”
“也对。黑龙王一直神神秘秘的,”狐七扼腕,“真地好想知道他都在忙什么啊!”
“你还染上了我爱看热闹的习惯,”狐二弹了下他耳朵,“这应该改。”
“知道了。”狐七躲进狐二怀里,贴在他衣服上悄声说,“你都一年没弹过我耳朵啦。”
狐二笑了两声,感叹道:“难怪狐六被你弄得格外伤感,连我都抵不住。”
“我都是有感而发。”
狐二顺他背脊毛发,再不发一言,登山一趟,狐七也是累极,渐渐地便睡了过去。狐二瞧了瞧海面烈日,便是剑术更精进了些,他也瞧不出那两个日头有何区别。若蒙尘是麒麟大神所化,他人伴生兽真能如他一般慧眼如炬么?
明月升起时,狐七打着哈欠醒了,迷糊道:“是不是该去修炼了?”
狐二将他抱在臂弯之中,欣慰道:“你长大了。”
“三哥从青雀姐姐那里借了只八哥,月亮出来了就拼命叫,我都不敢回房中住。”
“你便是存心不让我安心修炼。”
狐七“嘿嘿”两声,又道:“要常回来见我啊。”
“好。”
下山时刻,狐七绝不肯再自己走,只让狐二抱着。狐二明日见过黑龙便回云雾山脉,对他这种小要求也依了。
“二哥,你给我唱个戏段子。”走了半刻,他又提要求。
“我不会。”狐二摇了摇头。
“那随便唱一个。”
狐二长久未参加过什么盛宴,最近一次听人唱歌,还是海中人鱼歌谣。他有一日入海寻黑龙,他扯住他看了半晌的日坠月升,满目樱粉中,有人鱼在幽幽歌唱。他当时问黑龙,这些人在唱什么。黑龙略停了片刻,这么对他说——
盛夏如盆火易过,寒冬如吞冰难言,我挚爱的人,留在我怀中,便永如春日熙和,待那秋日来临,你我同食一果,同甘共苦,大梦不归。
那未启智的人鱼自然不会这等语言,想来黑龙翻译过,也去除了其中艳冶词句。狐二不去唱词,单哼起那缠绵曲调,清音低喃在林间散开,旖旎情丝少了许多,又因狐二不确定细微处音该何许,平添了几分困惑。
便如个被诱惑却不知如何应答的迷途之人。
狐二边哼边带着狐七在林间缓步而行,刚过山脚密林,他便瞧见黑龙穿了件月白单衣站在路旁,身旁落叶盖住鞋面,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狐二将歌声收了,对他点头致意:“龙兄怎此时来了?”
“子时已过,我来接你。”
“你怎知我在此?”
黑龙指了指自己心口,对狐二一笑。
狐二想了想自己心口逆鳞,也还他一笑:“海中是这么来算明日的么?”
“担忧狐兄又匆忙而去,所以来得早了些。”
“先送狐七去九尾湾,我再随你去海中。”
“好。”
“黑龙王……早安。”狐七从狐二臂弯间抬头打招呼。
“七公子好。”
三人月光下静默而行,月下人影浅淡,隔了半尺有余,狐七尾巴轻甩,像条短带在中连系着。狐二莫名又想起不存在的“卷”,一时惆怅,更不欲言。
银月偏西,海浪在旁,几人终瞧见了九尾湾。这一路狐二和黑龙都没有说话,狐七这头看看,那头瞧瞧,先开了口:“我元丹被我二哥修好了,请您转告一下龙夫人。”
黑龙抬眼瞧了狐二片刻,对狐七道:“我母后记忆已失,说了她也未必懂。”
狐七点点头:“她现今只记得我是绿芜好友,知我负伤,一直替绿芜惦记着,龙王和她说一下,她自然就懂了。”
“你倒宽宏大量。”狐二在他头上压了压。
狐七使爪刨了刨他胳膊:“是二哥教的好。”
狐二加快了脚步,湾中巨石后狐三正执卷等着,瞧见黑龙同行,皱眉一瞬,如常寒暄。
“近一年我都在闭关,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三公子海涵。”
“龙王备战,自当心无旁骛,无需为此小事忧心。”
他二人闲聊之际,狐二向东走了几步,将狐七送到珊瑚树上,随后钳住他前爪:“我兴许直接从海中离家,但会常回来看你。你在家中不要欺负狐六,知道了吗?”
“嗯。”狐七对他点点头,悄声问:“你和龙王又吵架了吗?”
狐二侧目望了眼黑龙,对狐七道:“父亲说你心散,你当专注修行,别想些奇怪之事。”
“我和绿芜有时也吵架,”狐七搜罗了一下自己人生经验,“说不明白时,打一架就好啦。”
他有时也觉得该和黑龙打一架。但若他二人真打起来,兴许红眼时,便将黎明山填了神煞海,拼出个同归于尽、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黑龙如有所感,抬头望过,狐二拍了拍狐七的头:“我走了,你还是别操心我了。”
“龙王、二哥再见!”
狐二并黑龙从湾中入海,水没过头顶一刻,海中呜咽灌耳沁心,狐二只觉身轻如云,一直倍感沉重的心情也平复不少。
黑龙游到他近旁,攥住他衣袖,先行下潜。他束发丝带悠然飘于狐二眼前,若有欢愉一时,更似愁丝不绝,只引得狐二伸手触摸。丝带过水,搭于狐二手上,又随水流滑走。他瞧了眼黑龙挺拔背影,暗叹一声。
这家门口的水坑,终他一生,也迈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万多了,大概再有个两万多,(还没写,但感觉差不多)正文就完结了。结局是连载还是我一次性写完再拿出来?





第49章 起风波(四)

云雾山脉中呆了一年,海葵坡丝毫未变,当日毒他的海葵终于将危机忘了,从青紫又变回橙黄,轻摆触手,等待捕食。黑龙开门时候,狐二一时兴起又将它捉了起来,海葵未想遭此大劫,浑身青紫,虚弱地向外喷着毒素。狐二瞧它片刻,将它放了回去,从袖中摸出狐七的瓶子,在它面上洒了点璘粉。那阴沉海葵摇动片刻,便如雨后晴霁,重归明朗。
“在做什么?”
“青雀给狐七的小玩意儿,”狐二对他摇了摇瓶子,“确实有点意思。”
“忘忧蝶翅膀上的璘粉?”
“龙王见多识广。”
黑龙将他从地上拉起,对他道:“许久不见,狐兄却称我龙王。”
“敬仰龙兄学识,还请原谅则个。”
黑龙笑叹一声,对狐二道:“还请入内一叙。”
狐二入内,黑龙在他身后提着明珠慢慢跟随,廊内一切仍如故,龙王雕像亦然。狐二自行进了书房,发现长案旁添了一把椅子,和他原来房中那把一模一样。
“请坐。”黑龙将明珠收起,对狐二道。
“多谢。”
“你在云雾山脉中可还好?”
“阮棠未寻得,本命剑却精进许多,也算未白呆许久。”狐二简单说完也问:“你呢,这一年可好?”
“还好,”黑龙对他道,“不过我父王该不是幻龙最厌恶的龙王了。”
“龙兄如此一说,我也想去试试看了。”
“若无幻觉所扰,狐兄与他也可一战。”
黑龙说完,平和一笑。他今日衣裳发带色泽皆浅,似个文弱书生装扮,狐二倒想起那时刻的黑衣黑龙来。直到今日,他也没细想过,那日他亲吻的是幻觉中人,还是眼前真人。
“狐兄在想什么?”
“没什么,”狐二摇了摇头对他道,“叠狰之事,我该向你道歉。他有什么过激之言,也被我教训过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并未亲耳听见他说什么难听的话。他虽在海中停留许久,但我那时在龙冢之中,听不见的。待我出结界和他照面之后,他也只愤然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黑龙看向狐二,目光坦荡,“你我知己,无不可言,但我见他疯癫,也未和他说什么。”
“你肯谅解,我感激不尽。他现在已归南漠,不会再来找龙兄麻烦,还请龙兄放心。”
“来也无妨,”黑龙忽地垂眸,“若他不闹,狐兄许还要些时日才回来。”
“龙兄所言不差,”狐二对他道,“我本想着龙门再开时回来。”
黑龙略有惊愕:“你原打算在云雾山脉中呆上近百年吗?”
“竟要那许久?”
“龙门再开,少不得百年。”
“若加上我陆上功德呢?”狐二略略倾身,“我听闻龙兄将功德都退了回来,此等紧要时刻,莫要推辞了。”
黑龙点点头:“我并未想退回去,该是芸歆未见我应允,暂时送还陆上封存了。”
狐二将装功德珠的袋子放在黑龙书案之上,对他道:“听龙兄如此说,我便安心了。”
狐二直身撤手,又被黑龙隔着桌角猛地拉住了,狐二向前,凳腿撞上桌角,装功德珠的敞口袋子也随力倒在桌上。晶莹珠子从四下弹散滚落,两人忙用另只手慌乱接了。都是经年修炼之人,多数珠子平安躺在两人掌心间,独有一颗浅红琉璃挤在两人掌间,几欲坠地。狐二和黑龙互相瞧了瞧,将手一同向上抬起寸许,掌侧将离未离之时,那珠子竟又有下坠之意。
“龙兄先松下桌面上那只手。”狐二轻声道。
“我以为你又要走了。”黑龙松手尴尬道。
狐二瞧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对他笑道:“龙兄放心,此次绝不会落荒而逃。”
狐二将功德珠收好,袋口扎紧,又放在黑龙桌上。
“仙器无法炼化之事,你也知晓了吧?”
“嗯,”黑龙点点头,“但也在想用龙息炼化的方法。”
“阮氏说那般不妥,你易走火入魔。”
“我这一年中也在修行稳定龙息的办法,如今难的,是找个与龙息相配的容器。”黑龙对他道,“不过你无需担心,若不成,我也不会铤而走险。”
“我知龙兄自有打算。”
“大事当前,稳妥为上。”
“那……”狐二点了点头,“再没什么公事了。”对面黑龙膝上衣襟已被他抓住实褶,狐二轻咳一声,郑重道:“现在来说说我们。”
“好。”
“我当日过于激动,没容龙兄剖白,今次便龙兄先说。”
“狐兄先前是我海中恩公,我亦仰慕你行事作风,终相识之后,自然待你极为不同。实不相瞒,未明狐兄帧实契约面目前,我一直都想着能和狐兄更进一步,相守一生亦可。知道那契约会令你早亡后,就没做过这等打算了。你我情谊难得,却也不至于搭上你性命,所以狐兄疑心我有子,欲承担责任时,我心中便乱了套,急切证明于你,才伤了你我和气。”黑龙说完这套,偷眼望了望狐二,又道:“除却不能倾心相许,我对狐兄仍极看重。”
“所以,龙兄此刻想的,是和我做交心的知己,各自婚嫁亦不相干。”
黑龙攥拳又松,对狐二点了点头。
“那你屡屡招我做什么?”狐二虽坐在他椅子上,仍觉底气十足,“你言行举止,哪桩哪件都是非我不可的样子。便如刚才,我若起身离开,你送我即可,为何又要留我?”
“面见你时,我常难控制自己,想对你更好些。但冷静下来想想,便如狐兄所说,龙族于婚娶无设防,而你已为我父王开过帧实,寻不到自己意中人,半分和我也无可能。”
“若我不怕死,也不怕契约反噬呢?”
黑龙抬头皱眉望他:“便是没有‘卷’,你也愿同我一起?”
“没有‘卷’,没有龙王,没有山海同盟,我也愿同你一起。”狐二撩眼瞧他:“你呢?”
“我?”黑龙眼中疑似有泪,眨眼间又散了,“狐兄问得突然,我却不知如何作答。”
“此刻,却是你后退了。”狐二直起身道:“你也属意于我,却担忧我契约反噬而死,不愿和我在一起。”
“兴许,我并没有狐兄想得那般无私。”黑龙说完低下了头。
“你所说这字字句句都如背书一般,那书还颠三倒四,漏洞百出。”狐二对他道:“我真心与你说话,你却用这些话来敷衍我,我来海中这次当真多余。”
狐二起身欲走,又被黑龙拉住了袖子。狐二冷笑一声:“龙王这一年中,捉人功夫练得不错。”
黑龙如若未闻,柔声道:“我定速开龙门,寻那伴生兽,待你我大事一了,我也希望狐兄能听我一句。”
“什么?”狐二皱眉。
“我母后背弃龙王婚约,为人浑噩,我将她元丹置于龙息中燃成透色,那之后她虽妖力尽失,却也告别过往,重新开始。我想你背弃帧实契约之事,也可如此解法。龙息不稳,易伤人,九尾与阮氏交好,战后可将你元丹放入凤凰真火中淬炼,很快便能将这些琐碎扰人之事都忘了,一切从头开始。妖力、功德再修行便可,我也会从旁相助。狐兄心思澄清,妖寿绵长,以后在陆上做个逍遥散仙,我于海中亦将遥祝。”
“若我再见你而忘忧,你便再让凤凰烧我一次么?”
“我已得教训,万万不会再出海惹狐兄不开心了。”
“你先说了些假话,现在倒将我一生安排得明明白白。”狐二又看了他半晌,索然道:“我要走了。”
黑龙也从座上起身,对他道:“我送你。”
黑龙和他从滩涂而出,随行百米,被狐二止住了:“夜深至此,龙王留步。”
黑龙闻声留步:“此去数十年,狐兄保重。”
“龙兄也要如此。”
黑龙拱手行礼,狐二又细瞧了他一会儿。海里的大妖怪兴许都是如此,因孤独而显着情深似海,相处久了,才知其心底彻骨薄凉。那份孤寒未必冲着别人,兴许只难为他自己,却让倾心爱慕他的人神伤。
狐二欲再开口,却见浅粉闪电从天滚落,劈在两人身侧,万顷深蓝海水透出瑰丽亮紫,几瞬才熄。狐二心中骇然,黑龙也紧向海中走了几步。浪及膝盖一刻他又停住了,回头看向狐二,那清澈眼中并无什么惊喜,担忧和恐惧却有一些。
狐二与他对视,心中滋味更是难言。
“狐兄……”
“你要我信哪个?你一年前骗了我,还是你一年中与他人欢喜生子?”
黑龙静了半晌,对他道:“狐兄近一年未归,未能事先和狐兄知会孩儿存在,还望见谅。”
惊雷和暴雨随闪电由天边而至,那人未用术法,只着单衣站在暴雨之中,挺拔身形亦如既往,丝毫不显狼狈。
“那他母亲呢?”狐二轻声问。
“是我海中侍女。”
“神煞海中,再降龙子,”狐二仰面叹道,“我原本认为他该叫卷。现在想来,兴许该是个更英气的名字。”
急雨打在海面之上,近海不断有宽尾人鱼跃出水面,颂唱着迷离欢歌,似雨中隐神,无视人间悲欢。
“你出生那时,也是这般暴雨。”狐二对他笑了笑,“彼时我和龙王怄气,至他去世也未见过,现在却不想和你也如此。”
“我却和我父王一般,令狐兄失望了。”
“我不知那孩儿如何,也不知他母亲如何,更寻不到什么证据。此刻只是有心和你坦诚一谈,不知能否改你心中主意。”
“我后嗣已破壳,此前是我对不起狐兄,也请狐兄谅解我一份俗心。”
“直到这一刻我仍觉得你是在骗我。”狐二讪笑一声,“便如最苦情的话本里,执迷不悔的弃妇一般。”
“狐兄不应这般形容自己。”黑龙站在海中回眸,“是我之前不知深浅,今后便不会了。”
“你此前属意于我,我动心之后,你觉承担不起,后悔了。”狐二对他笑笑,“这般为你我落款,你可满意?”
“总归,一切是我的错。”
暴雨未停,神煞海上又起滔天巨浪,人鱼歌声却依旧婉转而来。狐二行至他身旁,从袖中又将那璘粉摸了出来,璘粉质轻,见风便散,狐二快速将它涂在黑龙下唇之上,轻吻了一下。
他动作间,黑龙一直静静瞧他,像个遵纪克己的乖书生,只理会眼下功课一般。
狐二对他一笑:“这东西会让海葵失忆片刻,龙王呢?”
黑龙轻舐了去,摇头道:“这等玩物,对大妖怪毫无用处。”
璘粉入口微苦,狐二也点头对他道:“便如你海葵坡上的毒物一般,对我并无用处,你也细心驱散了。”
“我此前确待狐兄极不同,”黑龙似人偶般麻木道,“此后绝不会令君有此困扰了。”
狐二扯面苦笑:“龙王当真心如铁石,若我再逼迫于你,只显着我不够潇洒了。”
“我孩儿降世,需我照顾,”黑龙对他做了个深揖,“你我改日再约。”
“无需龙王费心改期,”狐二对他拱了拱手,将怀中盟约递还于他,“我将回云雾山脉,待龙门再开,盟约祭天,我自前来叨扰。”
黑龙将盟约接过,沉声道:“当日我便去入海处迎接。”
狐二瞧他急速入海,忽然发觉这是第一次,狐二目送他离开。他又站在岸旁听了许久人鱼歌谣,转身向西而去。






第50章 明遗志(一)

黑龙知他身后看,但他来不及再和他多说什么,入海一刻,他瞬术开了封印之地的门,闪身而入。
龙血铸就的摇篮中,龙蛋已裂缝,中间蜷着他等候多时的孩儿。
“卷?”黑龙轻声唤他,却未见他起身。
黑龙快步向前查看。那蛋壳只裂了极细一条缝,隐约瞧见里面有个活物。或许这孩儿比他儿时更羸弱些,只闻到世间一丝气息,便再无力气破壳了。黑龙用指腹轻轻将蛋壳拨开,只拨开手指粗细的缝隙时,便停住了——那蛋壳中,未盛着一条金叶子龙,而是蜷缩着一只卷毛九尾。
他银白卷毛贴服在若粉身躯上,双眼紧闭着,腹部起伏剧烈,仿佛一只缩小版的狐二,在水中浸泡过久,生了急病一般。
妖后嗣随强者血脉,壳中合该是龙,此刻却是九尾。
黑龙心中疑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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