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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龙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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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就是你的大喜之日,我不希望在你出嫁前出甚么岔子,我知道我吴秦算不上个东西,可我不希望这成为你的一个污点,你要幸幸福福的嫁过去,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答应我好吗,辞镜?”
吴秦后来想了想,就算陪她走过一生的那个男子不是自己,他也希望辞镜能够幸福,这样才不会辜负这么些年他的一厢情愿。
“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忘掉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手中的扇子化作虚无,吴秦踉踉跄跄站起,狼狈不堪地看着不远处拿剑指着的辞镜,“如果这天上地下,有谁是最在乎你的幸福与否的,我觉得一定是我吴秦。这些年来没能对你说出真心,是我的错,是我懦弱,是我总是觉得配不上你,可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我是真的爱你这个事实。”
吴秦瞧见辞镜拿剑的手轻轻一颤,他毫无顾忌地就这么赤手空拳的站着,他本来就不想拿扇子同辞镜打甚么架,打一开始他就在躲着辞镜的一招一式,从来没出过手,因为在他吴秦的感情世界里,他永远都不会拿甚么武器伤害辞镜,也不会拿甚么武器对着她,永远都不可能。
吴秦看见辞镜缓缓将剑放下,眼里泛着些许泪光,道:“你知道吗吴秦,我其实特烦你老是在墙外头偷看我,我当时没说出口是念着你师父的面子,再者,我从来不觉得你有多喜欢我,你没有为我做过任何事情,反而私自将敖棠给带走,坏了我的事不说,如今还同我说甚么真心喜欢?吴秦,你还要浸淫在这种虚无的感情里面多久才能走出来,自始自终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上一回流泪是在甚么时候,吴秦想了想,记不大清了,他很遏制地只在脸上挂了一道浊泪,随后看着辞镜的剑朝自己猛地的挥来,吴秦甚至张开双臂就这么任由辞镜的剑刺来,他心中坦荡,没有丝毫畏惧。
如果死在她的剑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活不活他向来都觉得无所谓,他当神仙后半辈子总是窝在暖烟榭里睡觉,肚子就去孤江里头钓几条鱼煮汤喝,日复一日过得吴秦都觉得枯燥,除却辞镜的来访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可以被照亮以外,他简直不晓得他吴秦到底是为了甚么过活。
跪在清霞观前的吴秦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敖棠稀里糊涂就将自己给救下,这让吴秦觉得很荒唐,他来终南山本来就是寻死的,可总有那么些家伙搞事情的不让他去死,一个人连想死的愿望都完成不了,他吴秦是活得多悲惨。
辞镜眼看吴秦就这么坦荡荡地站着,手下的剑一抖,剑气挥出去时改变了轨道。
吴秦是眼睁睁看着那道青光冲着一块大石头飞去,心中一梗,当下用尽全力飞去,在那道青光斩下之时,将那块石头死死护在身下。
满口的鲜红从敖棠上方喷洒出来,随后血腥味弥漫在敖棠的周身,包括他那大红袍上,爪子上,脸上,都是护在石头外面的吴秦吐出来的血斑。
敖棠哆嗦着抬起爪子,盯着上面星点血迹良久,方准备起身,却听得吴秦一句大喊:“给我蹲那儿!蹲好了!”
敖棠在那块石头下呆愣住,看着自己那只血爪,豆大的泪珠儿砸下。
“吴秦……你没事吧……”敖棠颤声问道,外头是死寂一片。
“吴秦!”敖棠急了,想要起身察看他的伤势,不料又是吴秦一声喝令。
“不准出来!”
背后那道伤口正火辣辣地疼着,吴秦听见辞镜冷笑着说道:“别躲了,我知道他就在后头。”
“那你也不能动他。”吴秦缓缓转身,将折扇握在手里,“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他。”
“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辞镜手握青锋剑,冲着吴秦直直心口刺过去。
手中得折扇挡在那道剑前,就在辞镜用力与自己抗衡之时,吴秦忽然手下一松,就这么让那剑直接刺入胸口。
“吴秦!”
他听见身后敖棠的叫喊,感受到剑刺入心口的冰凉,还听到竹林内沙沙声响,那一刹,宁静又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诸位看吴秦被揍……四不四觉得很爽啊(暗自激动)
☆、第二十回 般若好心劝敖棠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压根就不喜欢你的人?
你有没有……为他做过很多傻事却从来不被记在心上?
你有没有……日夜思念过,等待过,煎熬过,才发现你跟他无缘无份?
你有没有……眼看着他携手伴侣走过一生,最后只落得自己清冷一身。
这岁月真的是太漫长,漫长到余生只能够与影子作伴,漫长到总是搞不懂生存的意义何在。
吴秦有时候甚至会质疑自己的这份感情,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得不到回应的倾慕究竟能否证明他是不是爱过呢。
她的这一剑刺破无数过往记忆里虚幻的美好,让吴秦真正明白,自己的所爱,是一场空。
倒头来不过是徒劳,他吴秦始终还是那个滑稽又荒唐的笑话。
剑真的很冷,而刺入进心口时,原本沸腾的血液也开始结了冰,吴秦眼睁睁瞧着近在眼前的辞镜,看见她那双红耳坠,依旧美得不像话。
石头后面的敖棠狠狠冲出来,在辞镜抽出剑时,用自己那圆不溜秋的身体死命撞向辞镜。
他那双脏兮兮的爪子掐住倒地的辞镜喉咙,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怒不可揭地吼道:“我还当吴秦喜欢的是甚么冰清玉洁的神仙姐姐呢,没想到我堂兄将娶的竟是你这么个毒蝎心肠的女子,吴秦他做错了甚么!你要这么对他!他那么那么喜欢你,你为甚么要这样做!”
身后吴秦顺着那块石头倒下去,后背的伤口在那石头上抹出大片的腥红,辞镜也是趁这个机会将敖棠踹开,手执青锋剑冷笑:“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看看你自己,小龙王,若不是他为了保护你,也不至于会死在我的剑下,懂吗?你早就应该现身,而不是躲在石头后面畏手畏脚,是你的胆怯和懦弱害死了他,而他,不自量力地还以为能保护得了你。”
敖棠哭着爬向吴秦身旁,将他的上半身小心抱在怀里,不停地用爪子替他擦去唇边的血迹。
“吴秦啊,你醒醒啊……拜托你醒醒啊。”敖棠本想将吴秦的身子给抱起,无奈实在太沉,只能眼睁睁瞧着血从他口中,胸口,以及后背流出,将那原本白得一尘不染的衣裳给浸湿。敖棠没见过这阵势,一时间也六神无主,只不断地喊着吴秦的名字。
辞镜那把还在滴血的剑忽然架在了敖棠脖间,惊得敖棠身子一抖,剑身的冰凉从脖子弥漫至全身。
“铃婆的计划被你们知晓了去,我此番来便是取他还有你的性命的。巧得很,你们海龙正好欠我姐姐一个极大的恩情,杀了你,好解我万年来的心头恨。”
辞镜话毕,竹林里便掀来一阵极大的怪风,吹得她不得不闭上眼,再度睁开眼时,不远处站着虚舟子的五徒弟追风,以及九徒弟般若。
“哇小姨,你怎么把老四打成这个怂样了啊。”般若伸手便飞过去一条籐鞭,将辞镜的青锋剑缠绕住,逼得辞镜不得不将剑从敖棠脖间移开。
“差不多得了,老四他也是为你好,合着这些年来老是在墙外偷看你,总不能就这么枉付他的一厢情意哈。”般若再出手,又是一道籐鞭从土里钻出,将敖棠和吴秦绑至自己身后,随后追风盘腿坐下给吴秦疗伤。
般若挡在他们身后,略略向辞镜笑道:“小姨,看在我是你姐的亲生闺女的份上,今儿的事就到此为止好了吧,老四也被你打得半死不活了,你这气也该出得差不多了,至于这甚么我娘还有鬼帝迦南之属的,我师父说了,他管不到你,你爱咋整就咋整,你看行吧。”
辞镜看向般若身后的吴秦,满身的血迹,这才将剑收回,对她厉声道:“跟你们师父说好了,下个月初十,我的大婚之日,请他务必来东海龙宫参加。”
一道青光闪逝,竹林里头再也不见那女魔头的身影,敖棠两腿一软,瘫在地上怔怔道:“你们……怎么不早些来呢?”
般若两手架住敖棠,使劲将他从地上托起,乐呵呵道:“小龙王啊,你这身上全是血,可还有哪里受伤了不曾?”
敖棠的视线始终没能离开吴秦,缓缓摇头道:“全是他的。”
“那就好嘞,看来我师兄还是很尽职地将你保护好啦。”般若在自己身上摸啊摸,终于摸出来一条手帕,边帮着敖棠擦爪子,边回他道:“小龙王可别怪我们,是你家的吴秦非要逞这个强的。”
般若将左手的小拇指亮出,继续乐呵呵道:“本来呢,我们终南山的弟子都事先约定好,一旦谁在外面出了事,只要动动小拇指,其他弟子就会有心灵感应的,无论多远都会赶过去帮忙的。是你家吴秦不肯要我们帮忙,所以我跟追风只好就这么干站着喽。”
敖棠和般若得视线一同转向吴秦的左手,袖子已经被追风给挽起,但见一整条左臂都是乌青的。
“这个嘛……”般若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老四的左手动不得了吧……”
脸上的泪痕很快被山风给吹干,此刻红轮将坠,山里头开始降温,敖棠吸了口鼻涕对般若道:“所以,不是吴秦不想搬救兵,而是他手压根就动弹不得,也就是说你们俩个就这么站在角落看完他被揍的全过程是吧。”
般若尬笑,又揉了揉敖棠的头发:“我们也不晓得他左手成这个样子了嘛。再说了,当时那个场面,他跟小姨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剑我一剑的,多揪心多悲情啊。”简直是今年年度最佳动□□情片,当然后半句般若没敢当着敖棠面儿说出来。
这厢追风帮吴秦续了口气,给他把脉后对般若说道:“后背一剑捱得比较结实,心口处这一剑没完全下得去手,总之辞镜小姨算是对老四够包容的了,要是我……我肯定一剑……”
般若一脚踢在追风屁股后头总算让他闭了嘴,这厢拉住敖棠的手,继续笑嘻嘻道:“要是死不了就赶紧背他上山吧。”
追风总算是寻到了吴秦左手腕处的伤痕,盯着仔细说道:“只是这处伤口,看上去有些难办。”追风抬头看向敖棠,“你可知他是受了甚么伤?”
敖棠看着那处伤口,眨巴着眼睛问追风:“难道这伤不是那女魔头刺得?”
记得刚开始那会儿辞镜手里的剑化作好几道将吴秦整个围住,敖棠还以为这伤是她留的。
“不可能,她不会给师兄下毒的,这伤我看是早前所致,好像被甚么东西给咬了口。”
就在般若也凑过去研究那伤口时,敖棠猛地想起前几日在凡间的戏楼,吴秦曾伸出整条右胳膊给自看,可他明明记得那蛇精是冲他的手腕咬下去的。
当时自己是将他那条右胳膊从上到下仔细看了遍,殊不知伤口在左手,吴秦向敖棠隐瞒了这件事。
最终,般若拉着敖棠,追风背着吴秦,准备一同上山再作打算。
“道姑姐姐,你说吴秦他会不会有事啊。”一路上敖棠的爪儿搭在般若手里,惨着一张小脸苦道。
“哎呀小龙王你就放心吧,老四没你想得那么不禁打,我跟你讲啊,你别看他长得是秀气了点,这身板嘛也的确弱不禁风了点,可他早些年在天界是出了名的能打架,要不然怎么会做到如今这么个上仙的位置呢。”般若一手轻轻抚在敖棠爪背,叹道,“今儿个你也看见了,他是不愿意同我小姨打,不然他亮出他那宝贝扇子,还指不定谁砍谁呢。”
“那他为甚么不亮出他的扇子呢。”
敖棠躲在石头后面没看见全过程,可般若是看得是仔仔细细,吴秦的扇子被他横在辞镜的剑前,是他自己松开了那扇子,让剑活生生刺入自己胸口的。
“他那是找死呢。”般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啊就是欠揍,明明扇子都挡在面前呢,他以为他自个儿是情圣,玩甚么真情流露苦大仇深的,活该被戳,再多戳上几剑才好呢。”
敖棠不高兴地瘪下嘴,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了般若:“姐姐,吴秦他是不是舍不得呀。”
虽说没看见,可吴秦对辞镜说的那些话儿一字不漏的全进敖棠耳朵里了,加上之前在冥府的这小子说的那些鬼话,敖棠隐约觉着吴秦对辞镜的执念是不是太深了点。
而自己是不是多余了点。
“棠棠,你告诉姐姐,你来终南山干是为了甚么?”
般若蹲下,轻轻将敖棠那条白玉带给往上提了提。
“来找他……玩。”
“还有呢?”
“吃他做的饭。”
敖棠望着般若那双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仿佛在指引着自己说出些甚么来。
“看看他过得怎么样……还有……是不是也能顺便……喜欢我一小小下。”
敖棠拿爪子比划道:“一小小下就够了。”
他看见这位道姑姐姐露出了笑颜,紧接着在自己鼻子上划过一小小下,柔声道:“你看,让他喜欢你一小小下的机会不是来了么。”
☆、第二十一回 吴秦发疯咬敖棠
花窗下的身影看不大清,吴秦努力想看清到底是谁站在那儿,可他就是怎么也没办法靠近,反而离得愈来愈远,直到那处景致缩成一个小点,“噗通”一声,他的身子似有千斤重,沉进冰冷的江河里,恁得他如何往上游,就是游不出水面。
最终,在吴秦再度睁眼时,看见了白皑皑一片雪山,飘絮纷飞中,一层冰霜覆在他身上,奇怪的是,他不再感到寒冷,不再感到绝望,像是濒死前最后的挣扎也变成了徒劳,等待他的,无非就是个由生入死的过程。
眼前逐渐出现点点金光,直到吴秦完全看见漂浮在上空的那道身影,一抹大红遮盖住原本不算强烈的阳光,那或许是他死前最后的记忆,在这样一个无边无际的梦里,吴秦头一回看清了那张面庞,不知为何,寂寥万年都未曾想起过的记忆,却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重新记起来了。
吴秦终于明白,为何辞镜耳下的红一直是心底化不开的结,其实答案早就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恩公……”
他脆生生的一句,惊得吴秦忙转身循着声音走去,于是原本缩成一个小点的苍白开始逐渐扩大,直到那光芒刺得吴秦伸手挡住脸,再一睁眼时,屋内唯他独居,而外头清磬红鱼,西风红叶。
吴秦缓缓起身,后背的伤口微泛着痛楚,而心口处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他先是给自己搭了脉,又发现浑身上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甚至……有点不能动弹。
“那天啊,凌霄宝殿前挤满了各个品阶的神仙,里三层外三层的等着看你家吴秦的笑话。”
门房半掩着,让吴秦恰巧看见了坐在门前的师妹般若。
“头几个回合,老四的确是占了下风,当时就有不少声音说啊,吴秦栽在元始天尊手里头,肯定是必死无疑了,还要我们赶紧给他备口棺材去。”
吴秦起身,刚站起来那会儿头疼得要命,只好又坐在床沿边歇了会。
“后来小龙王你猜怎么着,老四的扇子都被天尊给打飞了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就这么赤手空拳摆了个架势,对着人家天尊,原地使了套咱们清霞观的绝学——潇湘八景里头的江天暮雪,当时就连师父他老人家的下巴都快够到地了,你知道为啥吗?”
“为啥?”
吴秦坐在床边冷笑,他家这师妹就是一活宝,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就连敖棠说话的口音都被她给带偏了。
“师父都还没练成这一招呢没想到居然让徒弟先学会了哈哈哈哈哈哈。当时天帝都吓得从宝座上跌下来,赶紧去下头把元始天尊给搀走,就这一招,天尊就说啥都不肯再跟老四打了,毕竟活命要紧呐哈哈哈哈哈哈。”
般若魔性的笑声刺入吴秦耳内,如同醍醐灌顶般闹清醒了吴秦的脑袋,这才起身走向门处。
“但是后来呢,你知道吗特搞笑的一事儿。”
吴秦且听在此处,觉得般若这张嘴该合上了,可没想到还是被她快了一步。
“天帝说要给他册封个上仙的名号,结果在凌霄殿找半天都没找着他……去找扇子了,足足找了半个月才找着他那破扇子哈哈哈哈哈哈。”
吴秦一手止在半空,听着外头般若杀猪似的狂笑,里头夹杂着敖棠的一句“姐姐,你说吴秦他是不是特别难过啊。”
般若的笑声好不容易止住,一手揉在敖棠头发上:“那是他活该,你甭搭理他,过阵子就好了。”
敖棠一脚踢在泥地上,整个身子都松弛下来,无力道:“姐姐,这世上可还有甚么治伤心难过的药啊。”
般若拿眼看着身旁的小胖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笑他道:“行了啊,真把他当个宝儿似的供着了呢,还给他找治伤心难过的药,这世上要是真有……”我倒是想尝尝是个甚么滋味,后半句被般若在心里嘀咕着,当然面上儿没表露出任何意思来。
“真有就给我来一碗吧……”敖棠又一脚踢在泥地上,无精打采地继续哼着,“般若姐姐,小王我怎么就觉得,那日我要是从石头后面跳出来被女魔头给一剑刺死该有多好呢。”
“你疯了啊,不要命的?”般若不解,为何这种话会从敖棠口中说出。
“这样得话,至少吴秦就不会弄得自己浑身是伤了。”敖棠将脑袋耷拢下去,道,“也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
门后的吴秦缓缓将手放下,在那道门缝外看见阳光下穿着一身大红的敖棠,正低着脑袋沉沉叹了口气。
他见过勃然大怒雄赳赳气昂昂冲他发脾气的敖棠,也见过吃完饭后心满意足得意忘形喊他“小吴”的敖棠,还见过睡得跟死猪似的偏要把腿架在他身上的敖棠……吴秦还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任何情况下的小龙王敖棠,没想到会有那么一日,敖棠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去同谁诉说着委屈和伤心。
吴秦觉得,这样的敖棠,很奇怪。
“我还以为呆在他的身边每一日都是快快活活的呢,现在看来,反倒是离他越近,越是难过。”
般若眼见着敖棠委屈地将眼眶里蓄上一小包泪珠儿,忙伸手替他擦掉,轻声哄着:“那咱们就离远点吗,不哭了哈。”
“这怎么行呢!”敖棠一听般若的话,当下急得一跺脚,道,“他都被打成那个死样子了,衣食起居能不能自理都是个问题啊。”
般若侧过身给敖棠擦泪的手停在半空,视线上移,最后定格在敖棠身后。
“道长不也说了么,他这次中的蛇毒非比寻常,若是三日后醒不过来,就在半山腰找个地儿把他给埋了的。”
般若一边笑,一边冲着敖棠使眼色,希望在危机时刻再最后捞他一把。
“我寻思着吧,这坟墓的位置坐北朝南,最好再栽些竹子来。”
般若继续笑,一手拍在敖棠肩上,算是临死前的告别。
“若是三日后吴秦他醒过来了,可万一落下个后遗症半身不遂甚么的,小王我也好令作打算呐。”
话毕,敖棠便听得身后轻飘飘来了一句,“作甚么么打算呐?”
敖棠没去细想,下意识回他道:“还能有甚么打算,收拾包袱赶紧溜啊,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全用在照顾一个走不了路的糟老头子……”
尽管敖棠已经领悟身旁般若一副“你今天死定了”的神情,可他该说的不该说的还是一字不漏地都说妥当了。
“那个啥,你们慢慢聊哈,我屋里还有壶水烧着的呢,就不打扰了。”敖棠得爪子被般若死命从衣袖上掰扯开,眨眼的功夫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秦负手站在禅房前,欣赏着院内黄叶飘飘,一派祥和的景致。
“既然我师父都这么说了,不如你眼下就赶紧收拾收拾回老家去吧。”吴秦说话声音不大,一字一句被掩埋在落叶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吴秦。”敖棠满脸堆笑,歉意地转身,又歉意地伸出爪子去勾吴秦的裤脚。
“你叫我甚么?”
“恩公……恩公,我错了还不行嘛。”敖棠的爪子是在吴秦裤脚上搓了又搓的。
“你的爪。”
敖棠迅速松开爪子,然后起身欣然道:“恩公,先别说这事儿,您这不才醒来嘛,外头凉,咱进屋再说哈。”
“我觉得外面挺好的,凉快。”吴秦没动,敖棠更没敢动,只能这么干站着听他冷笑道,“不是打算给我挖个坐北朝南的坟墓么,怎么不去挖呢?”
“你这不还没死么……”吴秦瞪眼,敖棠但见那张苍白的面庞很快回了血色,还有磅礴的怒意,立马改口,“不是……您,您是名垂史册的上仙,肯定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怎么会死呢……对吧。”
“你挖不挖。”
吴秦袖子里的扇子露出那么半截来,敖棠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给坐在了地上。
“吴秦……不是,恩公,您听我说,就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上哪儿给您挖墓地去啊。”
“我这是最后一遍,你到底是挖还是不挖。”
自始自终吴秦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以及平静,仿佛话里头坟墓使用者压根就不是他自己一样。
“我挖,我挖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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