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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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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得如此迅速,若说这里面没有几分复玄的手段,沈寻月是绝对不信的。
可这众人眼中不容小觑的妖界新尊,如今正跟个凌霜峰看门侍童似地挡在她面前,一身简朴白衣,半袖都是脏污的汤水。
他这副样子,着实难以跟妖界新尊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但无论如何,今日这凌霜峰她是必须要进的。沈寻月沉了沉气,她上前一步,正张口欲言,方才那给她们引路的凌霜峰侍童却又忽然从山下跑了上来。
“楚……楚师兄。”那侍童上气不接下气道:“魔界来使赤金君方至重山派,亦呈拜帖前来拜访峰主,如今也已到山下了。”
正向复玄他们走去的林巉差点一个踉跄,他默默停了脚步,然后召出凌霜剑,他御上凌霜,飞也似地向回掠去。
第91章 彻苦
凌霜剑还没飞出多远,林巉就被一道金光逼出了身形。
赤金华袍云靴,长发乌金冠而束,他站在林巉的前路,身姿如松,轻抬眉眼间,似有光华暗转,显得极为神采俊朗。
“你想去哪儿?”赤金道。
林巉停下。身形,他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山风略急,吹得他衣袂轻扬,他将凌霜剑妥帖入鞘,然后看着赤金皱眉道:“登山须呈拜帖,后让侍童送信通报方可,岂有你这擅闯偷进之理?”
赤金犹如没听见他的义正辞严一般,反而微微扬了扬眉:“若我老老实实地呈拜帖、候侍童,如今怕是就跟颖月宫掌门一样被你那徒弟给一起拦在山门外了。”
林巉被这句话堵了堵。
赤金举步向着林巉走去,可他还未来得及迈出第二步,一把剑便在赤金与林巉之间随风一挑,生生止住了赤金靠近的步伐。
赤金看了看拦在自己身前的那把剑,那剑通体玄黑,深邃如渊,隐隐处却又浸着让人不安的丝丝血色。
那是复玄继妖界尊位后,从煞狼族禁地中得到的佩剑,名辟绝,是三界有名的灵剑。据说上古时第一任妖尊曾用它一剑动荡日月,但因其剑性暴虐凶煞,无人能驯,在第一任妖尊陨落后便一直深藏于禁地剑冢深处,染尘数千年。可在复玄回到煞狼族不久,禁地剑冢异动,辟绝剑竟自行斩破禁地结界,飞至妖殿复玄的房中,铮鸣认主。
辟绝认主之事,一时遍传三界。
赤金亦是有所耳闻,他打量了那玄剑后片刻,哪怕剑鞘相束,赤金依旧能感受到那剑中汹涌不安的凶煞之气,想来这便是名绝三界的辟绝剑了。
“怎的?”赤金一步不退地看向复玄。
“离我师父远点。”复玄寒声道。
赤金闻言冷笑一声:“你既知道他是你师父,尊长之事,你又有什么资格插手?”
复玄亦冷笑道:“连他的人都是我的,更何况他的事?”
听闻此言,赤金的神色顿时便阴沉下来,澎湃的灵力在他的周遭如浪般涌起,狂风肆卷,召示着一瞬紧绷到极致的气氛。
林巉忽然上前一步,将复玄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方才还与赤金针锋相对得不退半步的复玄被林巉随意一拉,立时便乖顺地退到了林巉的身边,他人虽退了,但依旧微微侧身挡住了林巉的身形。
他的指腹不悦而又无声地摩挲着鞘身,暗色的剑身上的丝丝血色仿佛明亮了些许。
林巉并没有注意到,他看着复玄挡在自己身前,犹如一条大型犬护食到了极致的模样,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抓住复玄的手腕,从复玄的身后走了出来。
还未待他说话,赤金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身前一带。林巉毫无防备,被略微向前带了带,下一刻复玄毫不留情的凌冽掌风便逼到赤金胸前。
赤金亦不惧,他抬起手,掌势一转,直接与复玄的掌风对撞在一起,爆发出的灵力震荡扬得三人衣袍猎猎作响。
复玄怒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看着赤金依旧抓着林巉的手,彻底黑了脸,“松手!”
赤金理也没理他,他只紧紧地盯着林巉,眼中竟崩裂出一丝急切:“什么叫你人都是他的了?这是什么意思?”
林巉抬眼,直直对上赤金眼中的崩裂,他的手腕被赤金抓在手中,哪怕赤金的手背如今都蹦起青筋,捏他的力度却依旧没有重一分,依旧没让他感受到半点不适。
林巉叹了一口气。
他摁住想要再次动手的复玄,还未说什么,沈寻月的声音便从他的身后传了出来。
她来得晚,没有听见方才复玄的话,因此她看着如今三人的对峙情形,有点不明白。
“这……这是怎么了?”
林巉忽然有些头疼。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四人坐在院中,气氛异样到极致。
一旁候着的侍童在听到林巉的一句“下去吧”的时候简直如蒙大赦,对着林巉行了一礼后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林巉看着那侍童解脱的背影,羡慕地又叹了一口气。
“真君何故叹气?可有忧心事?”林巉这一口气刚叹完,坐在他正前方时刻注意着他的沈寻月便出声问道。
她神色恳切,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复玄站在林巉身边,赤金坐在林巉另一身侧,两者一言不发,神色同样阴沉至极。
林巉抬眼看向沈寻月,在她与自己对视时瞬间亮起来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多谢沈掌门关切,我并无忧心事。”
还不待沈寻月说什么,林巉便继续道:“不知沈掌门今日来所为何事?如今我派掌门并不在重山,重山派的上下事务皆由我四师妹西雝真君代管,沈掌门若有事,可去秋水峰寻我四师妹商榷。”
沈寻月的笑意忽然就僵硬。了下来,她听到这疏离冷淡间毫不掩饰地驱客之言,流云广袖下的手都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我……”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来重山派本无多少要紧事,大都只是为了来见真君一面。”
她略微垂着眼,言语有些飘渺:“一面则可了挂念。”
一侧的赤金闻言皱了皱眉,复玄的脸色则又沉下了几分,他伸手偷偷拽住林巉的袖角,被林巉安慰性地轻轻拍了拍手背后,神色才微微缓和了些许。
林巉一时沉默了下来。
“听闻真君几日前受了些伤,不知如今可曾痊愈?”如今外人颇多,她与林巉也不便多言,见林巉没说话,她只在心里黯然神伤了片刻,便又看着林巉开口道。
“只是一些小伤罢了,不妨事,劳沈掌门挂心了。”林巉妥帖答道。
“那就好。”沈寻月垂下眼,松了一口气。
她似是在犹豫着什么,但不过须臾,她便抬起眼来,她从袖中拿出一封精致的描金帖,递到了林巉的面前。
“这是?”
“这是下月我大徒弟明泼星合籍大典的请柬,颖月宫会宴请众派,到时也望真君可屈尊亲临。”
“沈掌门言重了。”林巉道。
而后他接过请柬,放在身侧,对着沈寻月轻轻颔了颔首道:“恭喜贵徒寻得良人,当日我必前来道贺。”
见林巉收下了请柬,沈寻月微微愣了愣,她确是没想到林巉会如此轻松地便收下了这方请柬。众派皆知重山派的元山真君性静,向来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些拜帖送上重山派,更多时候也是西雝真君程振鹭或唤辰真人温扶歌代表重山派而来。如今林巉竟收下自己的请柬,沈寻月也只是愣了一瞬,随即便满心欢心得扬起了一直抿着的唇角。
请柬既送到,也见到了林巉,沈寻月懂得见好就收,她站起身来,对着林巉行一福礼道:“如此,我便不再叨扰真君了。”
林巉站起身来回了一礼:“沈掌门慢走。”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复玄:“昕白,去送送沈掌门。”
始料不及的复玄看向林巉,眼中是分明的不愿与委屈。
他可不想让林巉跟在一旁虎视眈眈许久的赤金待在一起,年少时在重山看到赤金拥上林巉的一幕,他可还依旧耿耿于怀。
但面对他的眼神,林巉却权当未见。
复玄的神色沈寻月亦收于眼底,她看着复玄一脸不愿的模样,反而玩味地扬了扬眉,她对着复玄颔了颔首:“如此,便麻烦楚高徒了。”
复玄:“……”
他本不想理会沈寻月,但毕竟是礼数,他虽不在乎这些虚礼,可若传出去他人却不会提他,只会说凌霜峰傲慢无礼。
复玄不愿意听到别人说林巉一句不好的话。
他沉了沉气:“沈掌门,请。”
待复玄与沈寻月离开后,院中便只剩林巉与赤金两人。
林巉拿出一套茶具,准备给赤金烹一壶茶。
“想喝什么茶?”林巉问道。
“随意即可。”赤金答道。
林巉想了想,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叠银针茶。
“你的伤好了吗?乌灵蛊如何了?”赤金看着林巉问道。
“好得差不多了,乌灵蛊近来安静得很,想来最近不会有异动。”
林巉拆开银针茶,接着道:“方才侍童报,说魔界赤金君来访,你何时又去了魔界定足了?”
“魔界近来有些乱子,我去帮羿泽清理一下。”
“羿泽?魔界之主羿泽?”
赤金点了点头。
林巉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又问道:“数年前也是吗?”
数年前?赤金茫然了一会儿才明白林巉的意思。
当年从灵渊秘境回来的第二年,他便回了魔界一趟,还在魔界待了三年之久。
赤金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时在魔界的日子难熬至极,那三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林巉,每次剑上溅血,在他事后擦剑之时,都会想到林巉,想他是否还日日待在凌霜峰不肯走动,想他今日又跟谁说了话,想他此时又在干什么……只要想到他,哪怕见不到林巉的心情能让他以后的日子更加难挨,可他的心却是满的。
赤金心转千千结,口中却一字未提,他只简略答道:“是,数年前羿泽功法反噬,部下趁机作乱,他退至人界后给我送了信,我在人界寻到他后,待他压制反噬,便与他一起回了魔界,助他平乱。”
“如今?”林巉烹着茶,氤氲雾气中,那略微朦胧的眉眼看得赤金心中一动。
这种如同旧友茶谈的氛围让赤金轻轻笑了笑:“之前的乱子没清理干净而已,如今干净了。”
林巉烹好了茶,给赤金倒了一杯,青茶白瓷,虽素雅倒也极其赏心悦目。
“多事之秋。”林巉感慨一声道。
赤金自然知晓林巉的想法,他接过林巉递过的茶盏:“有权势的地方,自然就有纷争。”
他品了一口茶,继续道:“权势本来就是个能让人活,也能让人死的东西。”
“你那徒弟是个有手段的,况如今严泊他二人亦在妖界,虽说他们是为了你才去的,可这也算是他的一个不小的助力,你不用太过担忧他。”
他放下茶盏,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杀气,“倒是顾长风,若那老匹夫过了今遭还能苟延残喘,我也必去妖界一遭取他人头。”
林巉有些讶异地看了赤金一眼,他被煞狼族追杀,而后严泊等人去煞狼族找麻烦这个消息重山派捂得严严实实,赤金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虽讶异,但并未多嘴询问。
他移了话头道:“那你以后是要在魔界挂名了吗?”
赤金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来重山派是为了给羿泽踏个前路,也是为了来看看你。况且,你不是不喜我胡闯凌霜峰吗?如今也是为了有个正名呈拜帖来寻你而已。”
林巉道:“你今日不也闯了?”
赤金挑了挑眉:“那是你徒弟守着门不让人进,我这叫智取,算不得胡闯。”
林巉瞥了赤金一眼:“你总有理。”
赤金眼角带笑,他看着林巉,目光灼灼一瞬后,又被他迅速地妥帖隐藏起来。
“你特意支开楚复玄,是想与我说什么吗?”赤金的指腹无声地摩挲着光滑的白瓷茶盏。
林巉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我心仪昕白。”
“我已与他在一起了。”
赤金指下的茶盏忽然翻倒跌落在地,炸开一地的白瓷青茶。他脸色煞白到极致,指尖还停留在空中,不住地轻颤着。
他忽然站起身来,看着林巉,良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赤金……”
“他是你徒弟!”赤金犹如被刺激到一般忽然出声打断了林巉的话,因为太过急促,他的尾调甚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只觉一瞬坠入万丈深渊,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他是你徒弟,你怎能……你怎能……”
“你怎能心仪他?”
“你怎会心仪他……”
“虽是师徒,这又如何?我既已决定,便自不惧天道人伦。”林巉看着他的眼睛:“赤金,你天性洒脱,为人肆意,本不该陷于红尘。我当初在妖殿说的话依旧作数,若你愿意,我们可成至交好友,我林巉自当倾意相交。”
赤金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好友?他竟不知道,有一天,这“好友”二字,竟能让他舌尖泛苦,苦得他整颗心都痛了起来,苦得他几乎呼吸不能。
“那我呢?”他涩声开口道:“我又当如何呢……”
“我去妖界寻过你,后来又听闻你因护楚复玄被追杀的消息,我简直……我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你身上有乌灵蛊,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
“我都不敢去想。”
“我厌透了楚复玄,他让你受伤遭难,我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可我也妒极了他,我妒他能得你的好,妒他能得你的相伴,妒他能得你心甘情愿的相护。”
“如今我竟还要妒他能得你心了吗?”
他紧紧捏住林巉的双臂,神色哀戚:“是不是我当初便不该化为龙身?这样我们便不用错过十年,我们便还有机会?早知如此,我宁愿……我宁愿当时便剃去我体内的龙骨,不去渡那化龙劫,哪怕只做你身边的一只凡蛟。”
他仿佛哽下一口心头血:“为何是他?你为何会对他动心?你为何……你为何……”
“你为何就从来不能看看我呢?”
第92章 岁暖
沈寻月一路上故意放慢步伐拖延,待复玄回来时,已过了半个时辰,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伸手探了探桌上的茶盏。
已经凉透了,地上还有着一地碎盏。
复玄皱了皱眉。
他举步向屋内走去,可他找遍整座竹屋都没找到林巉。
赤金也不见了。
复玄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把他往深渊拽,他的身上忽然散发出浓烈的凶煞之气,被随意配在腰侧的辟绝剑开始无声而颤,剑身上原本只是隐约的丝丝血痕逐渐变得灼目起来,显出令人不安的殷红之色。
他驻足在屋后的竹林处,周遭竹林被他身上迅速攀升的凶煞之气震得摇动不止。
“过来。”
他忽然听见林巉的声音。
他猛地抬头,便看到一身青衣的林巉正抬手拂开一只低垂的竹枝,从竹林后走了出来。
“怎么了?”林巉看着浑身煞气的复玄道:“找不到师父还要哭鼻子了吗?”
复玄身遭攀升肆虐的煞气忽然就如残雪般地迅速消退去,辟绝剑静,他看着林巉,一双眼顿时红了起来。
“怎么哭了?”林巉走上前,一只手捧上复玄的脸,指腹微微擦去他眉睫上的湿意。
林巉一边擦着他的眼泪,一边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我这不是在这里吗?别哭了,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我以为你不见了。”复玄紧紧地抱住林巉,他颤声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他这几日如梦如幻,过得小心翼翼,若林巉真不见了,他怕是会疯。
林巉轻轻拍着复玄的后背安抚着他,如同他幼时一般。
“我在这里。”他道。
“师父以后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无理取闹。”
林巉拍了拍复玄,让复玄松开他,他虽低声斥责,可眼角却浸出些笑意。
“赤金呢?”复玄赖着抱了会儿林巉,才松开了他。
“他先走了。”林巉沉默了片刻道。
他看着林巉,正对上林巉坦然的目光,复玄仿佛从中感觉到了什么,可他最后也没有出言相问。
这时林巉却忽然僵了僵。
他抬眼看着复玄,眼中忽然涌出些许难以置信之色。
“师父,怎么了?”复玄有些疑惑。
林巉看着他方才抱过自己的右手,那大半的白袖上还残留着那时沾上的面汤。
复玄还未换衣服。
他刚才还抱了他……
复玄顺着林巉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的袖子,他迅速将脏了袖子的右手藏在身后。
“师父……”他的讨好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你……”林巉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俄尔,他几尽于咬牙切齿道:“先回去把你的衣裳换了。”再补充道:“再把屋里地上的汤面也收拾了!”
“好。”复玄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林巉转身便向着竹林外快步走去,复玄跟在林巉身后,下意识便想伸出手想要去拉住林巉,可他又忽然想起自己衣袖脏污,便又将手垂下了。
可他的手还未垂下一半,便被林巉牵住了。
复玄有些怔愣地看向身前始终没有回头的林巉,林巉的手温依旧如同一般温凉,甚至因为前段时间受了伤,损了内里,他的温度比以往还要凉一些。
可复玄却觉得自己被他牵着的手心都微微地冒了汗。
“师父?”他喃喃了一句。
“做甚?快走,脏得很,回家给你换衣裳!”走在前方的林巉依旧没有回头,牵着复玄的手的力度也依旧没有松下半分。
竹林幽静,山鸟窥晴,这条路不过短短数百步,可复玄却觉得这便犹如他的一生了。
他牵紧了林巉的手。
回到房里后,林巉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袍,待他出来时,屋中已经被复玄收拾干净了。
可他却没看见复玄的身影。
林巉在房中坐了一刻钟,还是不见复玄回来,他皱了皱眉,刚想站起身来出去寻,便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复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进来。
“师父。”他道:“方才出了些岔子,我便又去给你做了一碗。”
因为做得急,复玄的侧颊处还沾有些白色的面粉,他浑然不觉,只将手中的汤面妥当放到了桌上,又唤了林巉过来。
林巉在桌边坐下,桌上刚做好的汤面热气氤氲,给人莫名的心头温暖熨帖之感。
复玄与他隔着一团氤氲水汽,犹如雾后之花,隐隐间竟让林巉生出一种凡尘俗世之中美好到不真实的感觉。
林巉拿起木筷,抬头便对上复玄的目光。
“你想说什么?”见复玄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林巉问道。
复玄看着林巉,眉间似是含着无尽的岁暖花开之意。
“我爱你。”他轻轻道。
这飘渺的雾后之花,忽然就踏实地落到了林巉的掌中。
千山万水,他眼中只映出他心中一人。
他正对他说:“我爱你。”
林巉没有说话,许久后,他只是抬起了手,指腹轻轻地擦去了复玄脸上沾上的那抹面粉。
第93章 愿护
复玄三日前便离了重山派去往妖界。
林巉孤身一人坐在庭院中,整个人再次陷入那既熟悉又本已逐渐陌生的寂静之中。
程振鹭在院门前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许久都未动一下,身边堆了些零落的落叶,手中拿着一卷书,水色的袍角微微从竹椅垂到地上,寂静无声,整个人都犹似一座沉默的玉雕。
凌霜峰清寂,程振鹭他们向来都知晓,可林巉不喜太多人往来,他们虽担忧,也不好勉强林巉,这座峰便百年如一日地陪着林巉寂静了下去。
后来他带回来了复玄,身边日日有了个绕着跑的小崽子,整个人也鲜活了许多。待复玄逐渐长大,所幸是个能体谅师长的,会时常陪在林巉身边,跟他说着话。
有了复玄相伴,凌霜峰虽依旧寂静,但却不再孤寒。
可复玄一走,林巉一个人时,依旧会变回那座沉默的玉雕。
程振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听见程振鹭的叹息声,正在垂眼看书的林巉抬起眼来,恰看见停在院门外的程振鹭。
林巉放下了手中书:“怎么不进来?”
“这不是见三师兄正在看书吗,想着还是莫要惊扰。”程振鹭依旧一身红衣如火,她轻快地走到林巉身边,裙摆在干净的石地上扫过一个肆意的弧度,扬开附近的地上的一片落叶。
“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没事便不能来找三师兄了吗?”
“如今大师兄他们不在重山派,重山派诸多事务皆在你手,门派事务杂多,你忙得连颖月宫掌门与魔界使君都招待不了,还让人巴巴跑上凌霜峰来讨杯茶喝,如今贵人抽空来寻我,会是无事?”
程振鹭被林巉这一顿棉里加针的话刺得面皮一红,她极少接触门派事务,处理起来颇为不顺手,哪怕有温扶歌时时过来帮忙,但这段时间她依旧被堆积如山的杂事搞得焦头烂额。因此在知道颖月宫与魔界来人时,她想也没想,便直接不耐地让侍童先去奉茶,想着待她批完这本文书再去正阁。
可没想到不过短短半刻钟,侍童便来报颖月宫掌门与魔界使君已去了凌霜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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