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东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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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外物强行升阶的样子。
　　两人穿过那道咒界，眼前场景便恢复了正常。沈攻玉左右看去，却也还是未见秦行知的踪迹。他朝秦于渊问道，“借尸之术，若是对方人不应，又有什么下场？”
　　“长久不应，便视作同意。”秦于渊说道，“毕竟不必修仙的做派，若是妖，尚且还只是在路上问一问，借尸则直接夺其命数。”
　　“问路？”沈攻玉朝前指到，“若是问路，前面不就有一位么？”
　　秦于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路的尽头还真有一直狐妖矗立在路旁，心下有意上前去问一问秦行知的下落，却又恐沾上这一段因果，一时竟不是该进该退。见他如此，沈攻玉倒是大步走上前去。
　　所谓问路，原是蛟成龙前需在路上朝第一位看见自己的人问：你看我向蛟还是像龙。借人口一道灵言，若这人恰巧是修道者，那便结了大机缘了。他看出秦于渊的犹豫，但毕竟醒来这时日还从未见过什么因果循环的事故，便径直走上前去了。秦于渊见他如此，连忙上前拦住，“你只省的它问仙问人，若是他修的是妖道，你我这一段因果如何了解？”
　　沈攻玉道，“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再者说，不问它，你从何处寻起你弟弟？”
　　“这——”秦于渊竟被他一时噎的无话说，他想起方才自己所看的星象，想着莫非真是要凭这一段缘才可解灾。道修最忌讳的便是同妖扯上因果，秦于渊想了想，又劝道，“他若修的是鬼道，你怎知不会同第一位一样，煞仙？”
　　沈攻玉听见这话停下步子站好。
　　“你们总爱提第一位鬼仙如何如何，”沈攻玉问道，“那你可知第一位鬼仙是谁？”
　　秦于渊摇头道，“自是无从考据的，那都将近千年前的事了。”
　　“原是无从考据，又何必念他？”沈攻玉看着他，沉声道，“你若是真觉得他能帮你，便是叫一叫也无所谓的。”
　　秦于渊愕然问道，“谁？”
　　“林无眠。”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狐妖近前，沈攻玉将周身仙气敛去，走到那狐妖近前。那只狐狸通体皆黄，黑耳黑腿，腹下是白色的绒毛。它本坐在路边舔着爪子，忽而抬眼看见秦于渊和沈攻玉吓得一激灵，转身就要跑。出去两步又想起自己要行问路之事，又颠颠的跑回路旁，一双黑眼看着秦于渊道，“我可能升仙否？”秦于渊看着沈攻玉，满眼都是埋怨的神情，他看着那狐妖，长叹了一口气道，“自然能的。”
　　他这话音刚落，那狐妖周身灵力四溢，竟是有化形之态。这一遭还不够，他随觉着有些不适，到底还能忍耐；可他身边的沈攻玉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秦于渊连忙看去，见他唇色发白，一副灵力耗尽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时也弄不清状况，忙扶着沈攻玉要坐下，还不等他动作，天上万般雷鸣电闪——渡仙劫已至。
　　沈攻玉此时才勉强开口问道，“天劫来的怎么这样快？”秦于渊反问他，“你可还记得你是管哪一路的？”沈攻玉答，“大抵是飞升渡劫一类吧。”
　　秦于渊是骂也骂不得，说也说不得他，将人扶着坐下，道“那你这界神站在他一渡劫之妖的身旁，能不引得天雷来么？！”
　　雷云翻滚，渐渐有了集聚的势态。沈攻玉这一遭灵力亏空来的蹊跷，但此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这飞升的天雷一旦落下，莫要说是他二人，便是这山也要叫劈成平地了。
　　沈如晦才在官道上问出这鬼三仙原叫做时逸仙，便被山腰上的天雷的声势吓得一惊，他同时逸仙对视了一眼，转身便飞向沈攻玉和秦行知所在之处。他二人也是先到了咒界之处，时逸仙道，“竟还直接撕开了，也不知当时我费了多大力气才结起界来。”沈如晦道，“你到还不如不设这咒界，省的叫人进得去出不来的。”
　　他二人顺着雷云的方向一路寻了过去，见沈攻玉身旁还有一将要化形的小妖，不由得一愣。
　　秦于渊见到沈如晦先是一喜，却又见他身后跟着一人，镌着森森鬼气便来了，心下又警惕起来。秦于渊问道，“慎之，你身后这位是？”
　　沈如晦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解释，便要告诉他这就是鬼三仙，此时却叫时逸仙打断道，“寻常鬼修罢了，路遇这位道长，便舔着脸跟着一起来看看。”
　　他这一说话才走到月光下，方才在沈如晦身后秦于渊看的不真切，此时见到他的模样才是一惊，朝沈如晦问道，“怎的他长得同大师兄一模一样？”
　　“这我也不清楚，”沈如晦说道，“你也不先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秦于渊将事情与他一一说了，却刻意瞒过了沈攻玉所说鬼仙的地方。
　　沈如晦听完连忙摸出一个药瓶，“每次就叫你拿着，你偏要每次都塞给我，”他把药瓶打开递给沈攻玉道，“你也不怕我吃了爆体身亡。”他是越想越气，骂道，“若是我不来，你便死在此处吧！”沈攻玉喝下药，脸色这才好转了些，周身灵力渐渐回笼。他见沈如晦一副气恼样子，便也做出一副委屈样子看着他。
　　沈如晦被他盯着有些局促，便看着那小妖道，“你可想好怎么解决了？”
　　秦于渊摇头道，“毕竟是升仙，你还能叫着天雷停上一时三刻不成？”
　　沈如晦道，“也不是全无办法。”他似是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堕仙。”
　　秦于渊早料到他要说这话，摇头道，“世间因果相生相克，你今日若是这般做了，怕身后再难平安。”
　　他二人正说着话，却见那小妖项间一圈咒言霎时间放出光亮——竟是化形成功了。
　　与此同时，四人头上的雷云愈积愈大，翻滚见已然能看见金色的天雷。忽而声音皆止，天际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雷劫已至。


第19章　第　19　章
　　雷劫已至。
　　秦于渊暗道一声不妙，这几重雷劫若是落下，那可不只是那小妖的事了。
　　自古飞升渡劫，都要寻得一出无人经过的僻静山林。只因这渡劫雷云一至，整座山都会移作平地；当年渡化大修为者飞升，百道雷劫劈下竟是将小仙都神形俱灭了；如今狐妖飞升，经历的便是千道雷劫，这千道天雷劈下，飞升与否还是两说，他几人是定然要死在这里了。
　　想到这他还未动，沈如晦便借由灵气筑起一道屏障来。只是这屏障只能护得小雷劫，若今日真是飞升大劫，就全然没法了。
　　沈如晦看向秦于渊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秦于渊被他问的一愣，连忙道，“这，这飞升之事，我怎么知道”
　　“你又到不知道了？”沈如晦问道“当日不就是你引出的雷云劫么？”
　　“你也知那是借灵所致，怎么和渡劫天雷相提并论？”秦于渊道，“可这也太奇怪了，这百年间还未曾有人妖飞升的事，便是有，最多也不过是降生罢了。”
　　“你也管得着那些，”沈如晦说着从袖中取出两道符咒道，“不如先护护你的小命吧！”
　　“有你沈医仙在，自然是死了也能医好。”秦于渊笑道，“何况我还未有什么伤病。”
　　沈如晦摇头道，“那你便等着你飞升之时，身子被劈成七八块，再捧着来求我医好你吧！”
　　他话音刚落，只见秦于渊将扇子一收，金光法阵已然显形，中逵八道阵法列在其中，每一节都溢散这大量灵力。
　　第一道雷劫已下，金光护着闪电直直劈向狐妖；秦于渊先将中逵八阵列在狐妖周身，但还是被雷劫余波震得一抖，霎时间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
　　眼见那第二道雷劫将落，秦于渊咬牙开口道，“慎之，借你灵桥一用。”
　　沈如晦也不犹豫，闭眼就要进得灵台去取那一方灵桥，只是他还未进到灵台中，便发觉左肩上一重，竟是时逸仙走到前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时逸仙勾起嘴角笑道，“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一试？”
　　沈如晦还没开口，秦于渊的声音便插了进来，“信不过。”
　　二重天雷已下，那金光将阵法击出几道裂痕，巨大的灵压径直将秦于渊压倒在地上。他将嘴角的血擦掉，对时逸仙说道，“你到真觉得借了一副和叶应秋一样的皮囊来，你就同他一样了？”
　　时逸仙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退到了沈如晦身后。
　　沈攻玉在一旁闭眼休息了许久，此时缓缓睁开眼，道，“我来。”还不待余下几人反应，沈如晦只觉得周身灵力像是被抽干了一半，连空气都要被凝结；几人一滞，只见灵力凝出实形，如藤条般从沈攻玉身周缠绕至天顶，死死卡在黑云的周围。
　　翻滚在云间的金色闪电也是一滞，竟没同预料中的落下。
　　时逸仙在沈如晦身后看见他的动作，不由得啧啧称奇道，“人间竟还唤得出这般古仙。”他顺着灵力的藤蔓朝上看去，眯起眼笑道，“只不过，如今三界分了许久，就算你是上古仙者，怕也是。。。。”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沈攻玉忽然一皱眉，整个人猛然咳嗽起来，大滩的血自口中涌出，瞬间将衣衫染了大半。
　　沈如晦见状连忙握起他的手腕，入手皆是冰冷的凉意，竟是连稳脉的力气都没了。他手不住的发抖，指尖也是冰凉的一片，好不容易摸到了药瓶，直直递到了他嘴边。
　　沈攻玉自他握住自己手腕时便将身子稳了下来，却还是没什么力气。这道雷云不像当日李家中的雷云一般，倒像是同他有什么联系似的，只要他将灵力拘在上面，那雷云便不停的吞噬着他的灵力，永无止境。他见沈如晦一副比自己还着急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光洁细软，像是上好的绸缎，只是有些凉意。
　　沈如晦见他也不动作，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半天伸手来摸自己的脸；便着急的将那药直接灌进了沈攻玉的口中。
　　沈攻玉全然没想到他会做这事，叫那药呛住，又是一顿咳嗽。
　　时逸仙见状笑道，“雷云劫若是那么好解，我也早就升了上仙了。”说罢，他衣袖一挥，几人所站之处同那狐妖上空顿时被一团黑雾笼罩起来。黑雾中也伴着闪电，紫色的光芒交映着闪在其中。
　　黑雾一出，中逵八道阵法霎时间亮了起来，只是这回不再是灵气的蓝光，反倒是沾上那黑雾与紫色的闪电，发出幽幽黑气。
　　秦于渊见他一顿动作倒是气的不轻，他冲时逸仙道，“你若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布阵可好？”
　　他瞪着时逸仙道，“我这可是道家阵法，你现今敢切为鬼阵，当真不将我玉山观中人放在眼里？”
　　“这我可不懂，”时逸仙笑道，“与我而言，安稳的就是最好的。”他将手一收，中逵八道阵法竟是比原先更为坚固了。时逸仙走到秦于渊身边道，“若是下次还有这捡漏的机会，可也请道长不要忘了在下啊。”
　　秦于渊是被他气得无话可说，摇了摇头，一副这人没救了的模样走到沈如晦身边。此刻沈攻玉已恢复了平静，他对沈如晦说道，“慎之，我要去上面看看。”
　　“上面？”沈如晦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去，那一道金色闪电虽然被灵力凝成的藤条困住，却是又愈演愈烈之态，眼见着就要挣脱开来。
　　“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沈如晦问道，“你方才已经向外物借了灵力，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么？”
　　沈攻玉道，“雷云上有东西。”
　　“我争不过你，”沈如晦道，“可你也没必要为了渡劫如此拼命吧？”他说着又去问秦于渊“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秦于渊无奈道，“你若是敢承这天雷，那倒也算是个法子吧。”
　　“倒是都让你说去了，”沈如晦是又好笑又无奈，“方才我说堕仙你千般百般不愿意，现在又说什么抢仙的法子？”
　　“方才它也不是这副光景。”秦于渊一指狐妖，只见它气息奄奄，分明是连一道天雷也受不住了。
　　“便不能不管它么？”沈如晦问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秦于渊无奈道，“我也想，可这因果偏生就存在我这儿了。”他看着那狐妖道，“若是此劫不过，便算是我断了他的升仙路。”
　　秦于渊看了看那狐妖，又道，“况且，我总觉得它身上有什么东西。”
　　秦于渊话音刚落，天上一道惊雷打下，那金色的闪电挣脱开灵力，直直冲向狐妖而去。
　　见状秦于渊同沈如晦连忙筑界，那道天雷劈下，却是像没碰到东西似的，直直破开两道屏障直冲下来，那八道阵法眼见着破开五道，只剩三道借由沈如晦几人的气数死死撑着。
　　沈攻玉此时站起身来，双手结阵，瞬间身后的树草尽数枯萎死亡。他将万物灵气分匀道阵中，纵身道了云端。


第20章　第　20　章
　　眨眼间，沈攻玉便到了黑云之上。云中是一片闪电翻涌着金光，叫人连靠近都不行。
　　沈攻玉皱了皱眉，周身的灵力筑起界墙，伸手便朝黑云中心探去。
　　云中嵌着一枚玉佩。
　　同体透白，在月光映照下发着幽幽蓝光。沈攻玉却是疑惑，那玉不像是同着云一体的，反倒是更像什么人不小心落在此处一般。
　　黑云之下，金光已停。
　　沈如晦三人站在狐妖身边，中逵八道残阵正立在身侧。沈如晦将周身灵压收起，刚才虽说是借着阵法承了五道天雷，到底还是伤及元气的事；此时将灵压收回身子里，这才觉得好了些。
　　他略微松了口气，定神朝秦于渊问道，“，于渊，你可知道近前可有什么地方撑得住天雷？”
　　“只有五岳之地。”秦于渊道，“所有大修为者飞升，都在五岳。”
　　“若是现在赶往北岳，可还。。。”
　　“不可，”秦于渊摇头道，“你这简直是空谈，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天雷渡劫中走动的。”
　　沈如晦朝秦于渊看去，眼中满是坚定的神色，他缓缓开口道，“若是实在没办法，不如借天机一用。”
　　听见这话秦于渊却是愕然，他问道，“你想用五行之术将它移到华山？”
　　沈如晦点点头，这道叫秦于渊笑出声来。
　　“你就不怕天雷将你也一道劈开？”
　　“你也知道上次飞升都是百年前的事，”沈如晦看着他，认真道，“你我都未曾亲眼见过，许是以讹传讹也不一定。”
　　“我是宁愿叫它死在这里，也不想你死在路上。”秦于渊走到他身前，挡住沈如晦的视线道，“就算有人曾夸夸其谈，左右也夸张不到哪儿去。”
　　他二人还在此处争执，时逸仙的声音道从身后传来，“你们就是想助它渡劫，多少也来看看它还能不能活下来可好？”
　　沈如晦听见这话连忙走上前去，残阵中狐妖气息奄奄，竟是比方才更加虚弱了几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如晦皱眉诧异道，“方才我就想问，为何我们帮它承了天雷，反而它还愈发虚弱了？”
　　秦于渊摇摇头，“不知，毕竟你我从未见过飞升渡劫，这其中又什么变数也不可知。”
　　“那可否请秦道长听我这渡过劫的人说上两句？”
　　秦于渊抬头看去，不意外的看见时逸仙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秦于渊问道，“你是鬼修，渡的哪门子的劫？”
　　时逸仙道，“你这一路净把黑锅扣在我头上，现在怎么还不懂我是谁？”
　　见他二人大有不说个明白不罢休的架势，沈如晦连忙拦下，开口对秦于渊说道，“他就是鬼三仙。”
　　还不待秦于渊说话，时逸仙的扇子就敲在了他的肩上，纠正道，“是咒仙。”
　　这当紧关头秦于渊也不想再同他争论，索性看着他的动作问道，“那咒仙大人，你可有什么高见？”
　　时逸仙笑道，“高见还谈不上，”他凑近秦于渊，缓缓说道，“只是比道长知道的多一些罢了。”
　　沈攻玉站在黑云之上，那玉佩周身绕着细小的金光，他试探着伸手，金光瞬间就结成一道小闪电劈向他。沈攻玉借着灵力充沛，硬是将几道金光包裹在灵力中。
　　那几道金光像是离了水的鱼，开始还气势汹汹的奋力挣扎着，渐渐的便没了动静，最终在灵压下与灵力融为一体。
　　沈攻玉看着奇怪，便抽出一半灵力将整枚玉佩裹在里面，霎时间玉佩周身的金光聚合起来，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灵力。沈攻玉加大灵压，只觉得手里一凉，那枚玉佩竟穿透了灵力的屏障，直直掉入了他的手中。
　　黑云轰鸣，霎时间金光尽数消失。玉佩里像存有千万人的灵力，向海潮一般朝沈攻玉涌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上发热，只有那一枚玉佩还有盈盈凉意，当下便握的更紧了。
　　地上，狐妖气息奄奄，它一双眼睛看着秦于渊，终于失去了神采。
　　沈如晦愕然道，“这是怎么了？”
　　只见狐妖周身忽而显出淡淡黄色亮光，神元像是被什么抽出体内一半，直朝天上行去。
　　秦于渊也未曾料到这副情形，只同他一道怔怔的看着那狐妖。
　　时逸仙此时却是眉头紧锁，他看着那狐妖低声道，“成仙路断。”
　　“成仙路断？”沈如晦问道，“渡劫失败便是死了，这又是什么说法？”
　　“若是渡劫失败，它便直接死了。”时逸仙道，“可你瞧，它的灵体还吊在半空。”
　　“飞升渡劫，本是该舍弃肉身而成仙。”时逸仙解释道，“它这是硬生生将肉身舍弃了。”
　　此时沈如晦的脑海中忽然传来沈攻玉的声音——雷劫已停。
　　他将沈攻玉的话说给两人听，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所措。终于还是秦于渊开口问道，“你活了这许多年，可见过这种情景？”
　　时逸仙沉思许久，犹豫的开口道，“我本应告诉你我也没见过这情景，之时当初我渡劫之时，恰有一事，倒是同这情景分外相似。”
　　秦于渊颔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时逸仙缓缓开口：
　　鬼修，本是众多修为者中最易渡劫的一门。只是渡劫容易，成仙却难。时逸仙当日夺了一位仙家的位，只单要承这堕仙劫。昔日鬼修盛行，渡劫者甚多，只因劫数小，便随意寻一处一方就过去了。时逸仙渡劫倒是没什么差错，只是几日后，他晋升仙位不多时，就听闻又大修为的鬼修渡劫失败，神形在天地间都没留下一分。
　　听到此处秦于渊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便只是听说？”
　　时逸仙道，“鬼修最忌讳的就是渡劫期间遇见他人。”
　　“这仙位本就是抢来的，谁敢说别人不来弑神？”
　　见秦于渊不再说话，时逸仙继续说道，“一月后，天界堕仙。”
　　秦于渊倒是不以为然的开口，“天界堕仙本就是常有的事，寻常小仙，便是方才，慎之也可将这狐妖堕掉。”
　　“若只是那样便好了。”时逸仙摇头道，“千位位列仙班的仙人同时堕仙成人，大修为者，鬼修，和——妖。”
　　听见这话两人皆是一惊，沈如晦连忙问道，“这种大事怎的毫无记载？”
　　时逸仙缓缓说道，“因为这些仙者，最后大都是一个结局。”他看向沈如晦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神、形、俱、无。”
　　“除了天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时逸仙看着狐妖的神魂道，“便是这件事之后，再无人飞升。”
　　沈如晦对秦于渊说道，“山神庙里的是鬼仙，晋阳城中的却不是鬼三仙，我们一路追着过来，怎么就这般凑巧遇见狐妖飞升渡劫？百年未曾出现的事，怎么如此巧就叫我们碰上了？”
　　秦于渊沉思了一阵，抬头向天上看去。雷劫随不再落下，但那一团黑云却还没有落下。
　　“慎之，”他说道，“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上面这位是谁么？”
　　沈如晦答道，“界神。”
　　“我本以为界神是管理三界的仙家，”他收回视线，言语中透露着兴奋的意味，“如今看来，却好像同飞升有着什么关系。”
　　时逸仙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你若是还有空研究那些，不如先想想怎么找到你那宝贝弟弟。”
　　秦于渊这才想起要救这狐妖的缘由，他顺着时逸仙的视线看去，那狐妖神元几近透明；他连忙将扇面一展，不顾沈如晦的阻拦，生生催动阵法束住狐妖的神元。
　　“唉，”沈如晦在他身后无奈的摇头，“你怎的就这般爱用禁术？”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秦于渊头也不回的答道，“禁术被禁之前，也是有用的东西；况且我本也活不了多久，耗着阳寿寻一寻我那‘仙风道骨’的弟弟，岂不更有用些？”


第21章　第　21　章
　　狐妖受制太久，就算被法阵束住，神元也不断地弥散着，眼见那一团灵光鱼变愈小，秦于渊问仙招魂的字诀已然掐在指尖。狐妖神元呆滞的顺着他的命令看向山顶处，还不待开口便完全消散了。
　　随着狐妖神元的消散，黑云上的沈攻玉睁开眼睛，手中的玉佩此时趋于透明，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手间将一道灵识送入了玉佩中。
　　霎时间金光笼罩着玉佩自他手上飞去，周身还卷起上方的空气形成一个漩涡，灵压越来越大。
　　沈攻玉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将灵力化形凝成利刃，对着漩涡中心劈了下去。
　　万物聚灵凝成的灵器，这一道下去便是上仙都要畏惧三分。漩涡连同玉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