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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粱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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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是个小傻瓜,成了仙都不知道,还成天念叨要得道成仙。”
  老鼠一时怔楞,复又惊喜道:“我真成神仙了?怎么就成神仙了呢?我什么都没做啊。”当真什么都没做,如果赖在丞相府里贪吃贪喝也算的话。老鼠有些心虚。
  “你仔细回想,当时化作人形时,可是感觉到灵元一点点微弱下去?”
  老鼠想到那时的痛苦,禁不住打了个抖,点点头道:“与其说微弱,不如说它在离开我的身体,从体内穿透出去了。”
  狐狸大姐抱起大尾巴,蓬松的毛一团火红,“这就对了,恭喜啊,小老鼠,你成仙了。”仙、妖两界本就势不两立,若想成仙,势必得先脱去妖元,内里真气汇集,日后会随着修炼而物化,最后成一颗仙元,适时,眼前这个小老鼠,才得以腾云驾雾,到九重天上去位列仙班。
  狐狸眼底有精光闪过。离元,你不当如此。
  老鼠兴奋劲过了,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可你之前跟我说,你是妖精的。”
  “傻瓜,我化的人形,只是幻术罢了,碰到道行高深的,一眼就能识破我的真身。”狐狸嗤笑,她想起那日栽在臭道士手里。心里涌上怒火,面上也就不耐。
  “好了,别高兴太早,你现下也只是个散仙,连小仙都够不着。”跟老鼠说了修炼法子,又讲了化人形、回鼠形的途径,就把他赶回去了。
  “你记住,人形不要轻易变化,你体内真气不稳,清、浊两气交锋之际,化一次人形便损一分神元,你要记牢了。”
  狐狸大姐的话虽在耳畔回荡,可是不化作人形,很多事便干不了。十年过去了,回到故里,他怎么说至少得给吴瑄个干净亮堂的宅子,吴瑄定然会回这里看看,若是见着一幅蛛网杂尘、杂乱无章的光景,只怕会更伤情。
  老鼠把宽袖扎紧,仔细干起活来。
  好不容易把里里外外都清得亮净,又嫌弃无一毫生气,踏着草鞋跑到外郭市集,看中好几件物什摆设,奈何囊中羞涩,只有那日狐狸大姐赠他的几文铜钱,买些粥水包子还成,这些东西便是想也不用想了。
  眼角忽然瞟到一片熟悉的紫色,老鼠赶忙追了上去,那人似有急事,步子很大,一点也不如平常那般。情急之下,紧紧揪住了欲垂地的宽袖,质料是极好的,一点不似自己这身硌人,沿着袖口绣着精致祥云纹样,凑近看才发现,那片亮眼的紫里竟也绣满了暗纹,奢丽又低调,到底是万人之上,连衣裳都不是平民能及。
  沈苓眉头微紧,站定了身,看面前这人,不发一言,眸子里冰冷三丈。
  老鼠犹不自知,几日闲散,他早已忘了那日的恐惧,况且他自觉情况紧急,好歹也相识一场,应不至于为了这些小钱为难他。
  “沈兄,可否借我三百文钱?日后我定还你的,真的。”特意强调一遍,以示自己的真诚。
  三百文?方才没注意,想想这人确是从古玩街那跑过来的。他一把扯下钱袋,直接扔给了少年,冷声道:
  “不用,日后当不相识便好。”
  一甩长袖,步履匆忙。元帝的御旨来得离奇,或许,他该行动了。已经到了如今地步,他再无半分退路。银牙暗咬,广袖中,紧握的拳显露决绝。
  老鼠冲着他背影挥了挥拳,这性子当真烂透了,连豺族的妖王都比他好上几分。还道是相识一场,结果换来一句“不相识便好”,当小爷愿意认识你啊。
  已是夕阳西下,暖黄一团贴着远处山头不依不舍,从山脚打来的阴影一点一点侵袭城都,有些人家已经打上灯笼,红影晃在正趋昏黑的青石板路上,和着远方花楼传来的笑闹声,多了几分妖艳。
  “公子,奴家可还倾城?”有谁娇吟着贴在华服男子身上而过。
  “倾城,倾城,小娘子真乃绝色。”急色的手抚上曼妙腰肢,揉了几把就想往下挪。倏地劲风一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飞出几里,嘴里不住“哎呦”叫唤。
  女子看清了来者何人,顿时厉起声音怒斥道:
  “好个臭道士,老娘与你无干无系,凭甚三番两次阻了我好事?!”一阵白烟,巷道里哪还有什么绝妙女子,分明一只红狐,炸着毛对道士呲牙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先前还在咒骂的好色男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道士一挥拂尘,手指捻动,空中画了个符,贯注真气,往扑来的红狐上一点。狐狸瞬时失了力气,道士身形一闪,抱住狐狸,稳稳落地。
  “老道也不愿管你这些腌臜事。”
  红狐被封住大穴,没法言语,一双赤红的瞳烧得慎人。
  道士低头,银白的发顺着动作滑下,丝丝缕缕落在红狐身上,绝然的颜色相衬,是凄然的美。
  是你说你我本不同道,何必纠缠。
  是你说上一世的情,你不会认,我也忘却正好。
  是你说昆仑西境有一隐世老仙,他愿赠我一丸忘忆丹,只待服下,你我再无干戈。
  ……
  我红娘自认是个要脸面的妖,话说来可笑,为何偏偏生来就是只狐妖?无论你记没记起,我立誓不再关心,亦不再过问。
  “如你所愿,我允你自由,你便不该管我如何解脱。”
  道士把她抱回道观,隐隐流动的正气迫得狐狸很是难受。却坚持着化作人形,不愿落半分下风。纵观气若游丝,仍是没松懈眼里的凶狠。
  火红的眼映在不知何时起灰得透明的瞳里,恨得激烈,缘是痛得切肤。于你而言,那些只是你历劫时无关痛痒的前尘往事,与我却是生生世世、纠缠不断的折磨。你可知九重天上有一处偏僻院落,没有屋子,只有四方围死的墙,青绿色嫩得欲滴的藤蔓悠悠往上爬着,却永远也爬不上墙头,无缘无由,一如我之心伤。在你离元眼里,除了道,便是仙,从未有过一足之地留我红娘。但是你看过我的眼吗?见不着是惆怅,见到了又是止不住的疯狂。任我有再厚的脸面,也经不住你一扔再扔。
  耿耿残灯,萧萧暗雨,夜未恬。离元最后也未应她,直起身子,一甩拂尘,又是那位不近人情的道者。
  临离去,那人站定如挺立的寒松,月影拉得许长。
  “若有一日,你不再糟蹋自己。”
  乌木门刚一合上,白瓷瓶被粗暴地砸到门后,
  “你有什么资格!”
  “你没资格。”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的…分明是你。”
  哭得悽伤,泪水冲刷掉脸上的粉,红一块、紫一块溶掉的胭脂,糊成一团。先前的骄傲到底破碎不堪,你道我只是只狐,不当有人的感情。我也愿我只是只狐,可我,成了妖。
  一场雨,繁华落尽,青石板上闲散贴着残破花瓣,或粉净,或嫩黄。一夜过去,老鼠呆坐在堂前,吴瑄未曾回来。搓了搓脸,出去寻些早点。包子铺里,有人故作神秘,小声议论:
  “昨儿个回京的大人你道是谁?就是城西那家的公子哥儿啊。去戍守边疆十年,我还想着怕是回不来了。嘿,没想直接成了那位眼前红人,这不昨儿个直接安排进了个七进七出的大宅子,日后可就是飞黄腾达的命喽。”
  同桌的人也挤眉弄眼,
  “可不是吗?听说娶的夫人温淑娴静,又端的有幅好容貌,他福分当真不浅啊。”
  原来有了新宅子,难怪再看不上那处破落小院。咬了口包子,热腾腾的白气扑上脸颊。故人依旧,情谊只怕是被忘干净了。揉了揉眼,没再回城西宅子,还是自己的小窝来的自在。
  忽的瞅见菜圃子里正晒着的衣服,心念一转,还得上门去,还了人情才是。老鼠虽然贪乐,但也不是个白白占人家便宜的主,之前赖在丞相府里,左右自己也陪着他解闷,这衣裳和那些钱可没理由白占。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的仙道妖都是凭感觉写的,可能会有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包容
  晚安咯~


第4章 
  黄泉之下,有泉眼隐于红林,黄汤自中汩汩冒出,还咕噜冒泡,蒸腾着沸气。冥府近日来热闹极了,魂来魂往,络绎不绝。牛头、马面扯着黑、白无常的袖子哭诉抱怨:
  “不是说太平盛世、三界和安吗?怎的来了这么多?”
  白无常笑面弯眼,一张白玉似的脸如凡间的温润公子,说话也是和声细气,怪不得说善灵逝去才能遇上白无常来引路。
  “确也称得上太平盛世了,但生、死,本就是最轻便之物,说取便取了,说来便也来了。”
  黑无常是一副阴郁的脸,直接说道:
  “假象罢了,唬得你们听之信之。五千年前的三界混战,你们怕是忘得干净。”
  又有妇人魂魄行至四人处,一副疯疯癫癫的姿态,
  “你们是谁?老爷没有错,你们不能带他走!我要进宫面圣,我是一品诰命,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
  黑无常面无表情,一张阴郁的脸更是暗得无色无光。牛头、马面齐齐叹了口气,又是一道冤魂。
  如今沈相府里只有一位老管家,当然,生活丫头、厨子挑夫也是在的。偌大的相府却更显空荡,老鼠捧着袍子叩响侧门。
  不知过了多久,老管家才步履蹒跚匆匆而至,长长的白须凌乱,显然是叨扰了老者休憩。
  老鼠俯身,学着城郊常给他留饭食的书生样,行了个礼,惭愧道:“小生无礼,私自上门叨扰。”
  老管家认出面前人手中的袍子,和蔼问他:“公子手中,可是我家主子的?”
  “正是,因些缘故,相爷大量,将这衣袍借予了小生。”
  不待老者开口,便又抢先道:“可否请老人家通报一声?就说小生是来还人情的。”到底是妖,耐不得性子像人一样虚礼推诿半晌,眼下便有些急切,早早将自己此番前来的意图说明了。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未说什么,进门通报去了。
  “不见。”沈苓坐在案后,执一书卷就着窗外透来的光看着。
  “那他手中的衣服?”
  “你接下便是,至于银钱,就别要了。”
  “是,小人告退。”刚退至门口,里头的人又道:
  “算了,让他进来。”
  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丞相府的布景。眼下一看,倒更像个文人雅士隐居之处,废弃的院落众多,皆用一把大铜锁牢牢扣着,见不着里头模样。弯廊沿池子铺展蜿蜒,水中央红莲依旧,白日里看清了几尾红鲤游曵。一路野花丛生,反倒没有牡丹之类的富贵花种。进了屋子,除最外头一间布置奢华外,几进几出皆是朴素无比,老鼠撇撇嘴,心里想着,这沈相何必如此,又不是缺了银两、少了俸禄。
  “主子,这位公子便是求见之人。”老管家屈膝禀告。
  老鼠只学了贫寒书生的一点皮毛,现下也不知要行礼叩见,上前几步,便将粗粗折上的衣袍放到案上,凑过去看了看案上的书卷。
  “你的衣服我给洗了,谢谢丞相大人的恩情。你这是在看什么呢?书名我都没看懂。”
  老管家慌忙抬起头来,刚要训斥,就听沈苓道:
  “福伯,先下去吧。”
  “是。”脸上异样,老管家带上门,轻手轻脚退出去。
  “你不是来还人情的吗?”沈苓不理会他的东张西望,冷着声音道。
  老鼠赶忙又凑过来,“正是,请问相爷有何吩咐?”
  “可会磨墨?”
  “我只见一书生磨过。”老鼠老实回答。
  “那便磨吧。”
  而后便是一室寂静,两人无言。
  老鼠天性好动,方老老实实磨了一柱烟不到,就偷偷用眼去扫那人的脸。当真好看得紧,可惜了不会笑,成天板着张棺材脸。
  沈苓一向独处惯了,这么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
  “你墨可磨好了?”
  “没,”老鼠话匣子立马打开来,“丞相大人,我问你啊,你可见过当今天子?我听闻生得一副威仪面孔,瞪起人来可被吓死。”
  “也许。”沈苓自顾自翻着书卷,随口回他。
  “那皇宫可是很大很大?说书人说宫里四处皆是珍珠宝石,远远看过去金碧辉煌,连地上都擦得发亮,能当铜镜用的。”
  金碧辉煌是真,齐元帝谋权夺位后,极度奢靡,首年便召尽天下金匠木工,将前朝的宫殿修葺一新,连青龙殿的厅柱子上都镶了鸡卵大的夜明珠。
  沈苓不言,老鼠也不介意,又道:
  “丞相大人可在宫中用过御膳?御膳房的厨子是否真有滔天本事?听说能美味到用佳肴都不足以形容的。不知有生之年可否吃上一回,那便是死,也无憾了啊。”
  说着说着悄悄停了动作,墨也不磨了,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看着案后端坐的灰衣男子。
  沈苓放下书卷,默默与他对视了一眼,沉声唤道:“福伯,拿些吃食来。”
  两只手油花花的,嘴里不停咀嚼着,一双墨黑眸子此时弯弯如新生月牙。沈苓余光看见,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冰雪初融。
  “沈兄当真善解人意。”一副酒酣饭饱的餍足之态。
  沈苓垂下眼,书册遮了那抹转瞬即逝的笑。
  又待了半日,日影西斜,将院里竹林的影子搭载打在红木案上。一人执卷清读,一人支着下颌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最后终是撑不住了,头一点,趴在案上睡了过去。沈苓往侧看了一眼,良久,起身自柜子里拿了件厚实棉袍,展开搭在他身上。春寒料峭,夜里爱起风。
  有人自屋顶跃下,在窗口和他照面。沈苓面上一沉,自书册里抽出一封书信,悄声离去。临出门不忘吩咐福伯,切莫进屋扰了他的休息,其它待他回来再说。
  一朝天子一朝臣,齐元帝的帝位来得不干不净,众人皆知,心知肚明而闭口不言罢了。此番急急召回吴瑄,在他人看来是成了皇帝眼前红人,回京升官,封了个义王爷的称号,以犒劳其十年的戎马生涯。清楚内情的人皆知不是这么回事,当今齐元帝好认义兄义弟,当年随他一道逆反的,一个两个,均封了王爷,一律入住京城豪宅,一生享不尽荣华富贵。不过是放在眼皮底下好管住他们的手脚,免得在外头占地为王,引起祸患罢了。至于吴瑄,按理也不应当落到如此地步,区区一个守边疆的小将领,又常年居于西疆之地,无权无势,纵给他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大浪花来。
  可事情就坏在这里,比起人界,妖界多族与天界历来不和,一个看不上对方,毕竟是下界之物;一个瞧不得那些仙高傲凌人。你有仙法,我亦有妖术,若真斗上一斗,谁胜谁负还说不准。
  蝎族长女偏生相中了天界最傲的东渠星君,便是一口咬定非其不嫁。蝎族长老无法,腆着老脸去天界商议,虽说妖仙异种,不应发生姻亲关系,但也并非没有先例的,盼得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便行。
  本就是羞着张老脸去的,但心想左右自家孩儿也是妖界数一数二的美人,星君多少会中意上的。却未料东渠星君直接否了蝎族长老的拜见,一句“看不上”骄傲狠心。蝎族长老也不是好惹的主,你仙界既如此待人,我便去乱了人间应有的发展之向,让尔等头痛一番也是好的。
  当夜便幻作占卜老人见了齐元帝,
  “老朽方才观天象,有凶星乍现。”
  “先生但说无妨。”
  “凶星处天际西陲,渐往帝星逼近,它近一分,帝星微弱一分。待其全然贴近之日,便是……”
  齐元帝皱紧了眉,怒声道:
  “你可知这些话说出口的后果?”一掌拍在金几上,硬是颤了几颤。
  老人哆哆嗦嗦跪倒在地上,慌忙高喊:
  “小人不敢胡说,君上宁可信其有啊。小人自知说了必是一死,但为了社稷安稳,小人不敢不说。”
  头一下一下重重磕在殿上,不多时便见了血花。
  “罢了,先起来。若当真如此,先生可否帮朕查出那凶星何人?”
  “小人已知,便是那名叫吴瑄之人。”
  吴瑄自戍守边关以来,仅功无过,丝毫察觉不出其有异心。西疆又有众多小国皆是因他而降服,齐元帝思了一夜,翌日清晨,驿臣携皇令驾马飞速往西。
  自吴瑄携夫人入住王爷府,宾客似城外那滚滚东去的澧江,朝中自上至下,但凡有个官称头衔的,皆是奉了贵重礼品上门拜贺。一个个都是长袖善舞的主,几句贺辞便是翻了新地说出口,舌灿莲花。
  唯独少了那身华贵紫服,吴瑄看不见之处,臣子们交头接耳,看来传闻当真不假,沈相不满吴瑄成了圣上眼前红人,正给下马威呢。
  也有人长叹口气,看来以后得当心着了,得罪了哪头都吃不着好。虽说这位主成了闲散王爷,但圣上已连着几日召他入宫了,说没些是断然不信的,就怕过段日子,就提到实位了。
  众人纷纷附和,对啊对啊,还是两边都紧着些嘴吧。
  吴瑄敬完那桌,又过来这边。方才还长吁短叹的几人复又换起笑脸,抱拳恭维几句,仰头饮下杯中酒水,面上皆是醉意盎然。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有个好梦哦~
  

第5章(上)
  有段日子没见,狐狸大姐依旧奔放泼辣,一张魅人的脸如桃花灼灼,映着豆大烛火,更显妖媚。
  本应起身相迎,手一撑,却颓然倒回床上,嘴角还是扯起一丝笑来。
  “好久不见了。”
  红娘看他这样,心里堵得慌,过来替他盖好被褥,
  “为何到现在还没进山?”
  也不等他回答,又抓了抓头发,急躁道:
  “我说过,让你不要化成人形,为何如此不听话呢?如若我今日未来,你可知你会怎样?”
  他知道,真气消散,再无可能成仙。
  “你老是答我,维持人形几日了?”
  “三日,咳咳。”喘不上气,颤着身子咳起来。许是精力耗尽,他无法恢复鼠形,迫不得已托了邻家小孩把红狐寻了过来。
  无需多问了,红娘指尖挪动,施法让老鼠现出原形,随后化作狐狸叼着他往远处重影浓黑奔去。
  还是那泊灵湖,边上有一山洞,红狐把他放在堆好的干草上。又一纵身,跃出山洞。月色如水,透过叶间缝隙漏下点点银亮,花仙子们美梦香甜,有一道白色身影腾空飞过,怀里抱着的,依旧是那只红狐。
  “我刚施法迫他现出的鼠形,他承不住,昏死过去了。”红狐就地一滚,再一看,便是一位绝世美人。黛眉紧蹙,焦急对旁边那人解释。
  离元结印探查了一番,后道:
  “并无大碍,我之前封了他五十年的修为,他又驾驭不了真气,才虚弱至此。”
  “可要留他在此修炼月余?”
  “无需,他今夜便跟我走。观里有修道之处,我替他清清浊气。”
  几日下来,老鼠便又是那只静不下来的老鼠了。扯着红娘的衣角苦苦哀求,红娘拿他无法,终是放了他离去。臭道士还是挺好的,身子当真轻松爽快了许多,他化作人形也没有之前那般疼痛入骨。
  轻车熟路地摸到丞相府侧门,牵起已然脱色的铜环扣了扣,福伯应声开门。
  “福伯,沈兄可在?”
  “在的,少爷请进。”
  推开门,果然又在忙。虽知他是丞相,公事繁冗。老鼠仍是撇了撇嘴,站在红木案旁,垂手磨墨。一室宁静,唯余狼毫落于纸端的轻刷声和墨条碾过砚面晕起墨纹之声。
  福伯端着茶点进来,沈苓仍是一言不发,老鼠笑嘻嘻地道谢接过,吃得欢快。一双墨黑的眸直勾勾瞧着案后那人,这人似乎,生气了。
  “喂,我来了很久了。”
  “嗯。”到底应了一声,老鼠心情好了几分。
  “你吃糕点吗?福伯刚送来的。可甜,真的很好吃哦。”像个炫耀手中糖块儿的小孩儿,沈苓板着的脸也柔和下来。
  “过来。”
  老鼠小心捧着青瓷盘,捻了块桂花糕往他嘴里送,圆溜溜的妖精一眨不眨,里头除了纯质的黑,无半分杂念。
  向来不与人亲近的沈相,竟偏过了头,就着他的手咬下。入口即化,丝丝缕缕的甜萦绕舌尖,久久不曾散去。一如对面这人精致的面容,这几日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眼前,一样如墨般的黑瞳,一样精雕细琢的玉容,一样灵动的天真纯稚。众人口里冷心冷情的丞相大人,竟因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几日不出现而有些着恼。
  “好吃吧,我不会骗你的。”老鼠笑意吟吟,俏皮神情爬上眉梢。
  沈苓作势要再过来咬,却轻轻扣住了少年的手腕,深邃的眸里有一丝从未出现过的复杂,声音却是难得的柔和。
  “你还从未和我说过,你是谁?”
  老鼠愣住,忘了收回被握住的手腕。
  “我......”
  “如若不愿和我说,那便只说名字也好。”
  老鼠不知所措,方才还笑得开怀的脸上,此时惨白一片,他想低下头去,避开他的追问,却被他擒住了下巴,他清楚地看到沈苓眼里再次盖上的冰冷。院子里少了婆子的八卦议论,风也驻了,没有吹动竹叶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四下寂静。红木案前,一道白衫,一袭灰袍,僵持不下。
  “我...我没有,我也不知道。”白衫少年垂下了眼,睫在轻颤。
  “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人,住在郊外陋室,相爷瞧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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