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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四十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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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说话,只听得他一声声撕肺地咳。
方相缓了几口气,才继续道:“我真的没想到你站在深渊的边缘,我伸手一推你就掉下去了。但你当时太疯了,又是那样的性子,所有人都以为你入魔是理所当然,从未想过你身后有推手。我心惊胆战,又暗自庆幸,惴惴不安,又无处言说。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般翻篇,没想到你只是个引子。丧斫尊要闹中州天翻地覆,你不过是第一步,我更只是被他用过即齐的棋子罢了。”
“迷津花之祸,延绵了近十年。”方相说,“我看着天问撑起整个中州,看着昆仑和九重山的援手前来天问,看着诸神降旨,看着最后大战生灵涂炭。我都看着,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这灾祸因我而起。”
那以后,一步错的少年再也没拿过剑。
沈冬在静静听着,等了一会,然后问:“诉完苦了吗?”
方相露出讥讽的笑:“你以为我是要祈求你的原谅的吗?”
沈冬在挑高眉没说话,神色却在问:难道不是?
方相嗤笑:“你的喜恶与我有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讨好你?我只是为了我心安罢了。这件事压在我心上三百年,锁了我三百年。你若死透了,我还不觉得如何,知道你活着,我日日如坐针毡。如今我快死了,总不能带着这种心情走。”
李疏衍忽然问:“这件事,你师尊可否知晓?”
方相道:“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是个好徒弟,我不敢告诉他。我不想他以为他的牺牲都白费。”
“那你如今告知我们,不怕我们去告诉道长?”霜降问。他的语气不太好,低着头烦躁地用脚尖胡乱划地面,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对方相的厌恶几乎快要溢于言表。
“我快死了。”方相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仿若死亡是一种喜悦的事情,“我死之后,活人的秘密就不属于我。这些话你们想如何处置,我管不着。我能管的,只是我现在想说的话,想做的事。”
李疏衍伸手轻轻捏了捏霜降的后颈,力道很温柔,安慰一般。霜降慢慢安静下来,沈冬在呼出一口气,半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冷冷道:“你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就为了叙旧?”
方相不答,沈冬在扭头就走。谢千秋看了一眼李疏衍,李疏衍一点头,谢千秋追着沈冬在出去了。
李疏衍道:“你们先上去吧。”
玉摇风望了牢笼里的方相一眼。他天生对气息敏感,隐约感受到了方相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正要说什么,李疏衍一抬手:“上去吧,我有点事想问他。”
霜降可能也察觉到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和玉摇风一同上到了地面。
李疏衍上前一步,垂眸静静看着方相:“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方相低头看着地面,呼吸都快听不到,像极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李疏衍看他一会,直到方相终于颤了颤眼睫,抬了抬眼睛扫他一眼,才直截了当道:“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参与到贩卖炉鼎的规划中去。这件事你不是主谋,有更大的权势在背后左右。”
方相无声笑:“怀虚剑主,您广知天下物,可知晓噬心藤?”
“知道。”李疏衍道。
那是一种蛊,常被魔修使用。此物种在人体内,藤蔓滋血而长,抵达心脉之时抽取心血取人性命,种藤的人回收此物服用将利于修为的增长,而若一段时间不回收藤蔓将自主枯萎。后来人们发现服用另一种毒药可以抑制它的生长,若舍掉一身修为和半条命能彻底摘除噬心藤——但之后只有三十年可活。
这东西是丧斫尊弄出来的,那丧心病狂的中州的魔尊用此物屠了一座城,只为了助他登上御气的峰顶。
“你被下了这东西?”李疏衍问。
方相扯开领子,露出被不详鲜红缠绕的胸膛。那是噬心藤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向心脏。
“为何不摘掉它?”李疏衍说。
“摘不掉。”方相轻声说,“我的确有事想告诉您。这件事关系到天问的未来,您能保守秘密吗?”
“你说,我再考虑。”李疏衍道。
第47章 旧烽烟(起)
李疏衍从地下上来的时候,霜降在门口不远蹲着,伞架在肩上,手臂圈着膝盖,目光垂在地面的水洼里,衣摆绣着的一纹火红在地面上不远静止,像一线不敢落在水中的火。
他已经是个少年人了,缩起来却还是那般轻盈小巧的一团,一只手仿佛就能拎走。
李疏衍走过去,霜降扬起伞抬头看了看他,却没有起身,只是问:“师尊,你觉得方相此人如何?”
李疏衍不知怎么想的,在他身边蹲下了,在霜降受宠若惊之前道:“可怜。”顿了顿又道:“可笑。”
霜降道:“走错了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了吗?”
李疏衍想了想:“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师尊,方相如果只想坦白往事,只要叫四师兄去就够了,他应当有话没说完。叫我们一起去,是有话想跟九重山说吧?”霜降问,“你想问他的,也是他想说的事情吧?”
李疏衍点点头。
“可你把我们赶上来了。”霜降道。
李疏衍道:“那时我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若事情不小,你们知道的少些不是坏事。你想知道?”
霜降眨眨眼,李疏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与炉鼎有关的吗?”
“是。”
霜降站起来:“那我不听了。师尊之后有事情吗?”
“我去一趟百花堂。”李疏衍道,“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霜降也就是随口一问,摆摆手道,“师尊去忙吧。”
百花堂是来参与群英会的女子的客宿处,李疏衍前去的一路上听了不少旁人言,显然方相的事情已经添油加醋地传开了,打油诗里的小辈一口气折了三个,来往的人都在讨论这届群英会的榜首会花落谁家——如果没有黑马,那毫无疑问就是白栖雨了。
白栖雨的住处不难找,门童不识宿神峰主,李疏衍就在外面站着等他进去通报。他耳力好,听得有人兴奋道:“……只见崔公子袖袍一阵,漫天雨水化作银针,将魔修统统杀灭……方相拔刀喝‘哪里走’,急追而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红衣的姑娘大喝一声‘九重山弟子在此’,扬扇将方相击倒在地……她原是九重山带着师弟下山游历的弟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短短一日还未过,‘灵鬼崔嵬侠肝截魔修,红衣姑娘义胆胜刀相’已经编排出了荡气回肠的前因后果,从宿神峰主棒打鸳鸯讲起,到姑娘和灵鬼情投意合浪迹天涯结束,溯回三世,上台就能唱个七八折生死离合。李疏衍只觉惨不忍睹,不动声色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哪来的姑娘?
哦,谢千秋。
挺好,沈冬在在这里就是个脸都不用露的‘被带着的师弟’。
李疏衍觉得自己再听下去甚至会觉得这编得挺有意思的,好在这时门开了,白栖雨亲自把他引了进去,行礼道:“怀虚剑主。”
“虚礼就免了。”
白栖雨也大方:“好。我听闻剑主是去见了方相?”
“是。”
“方相……”白栖雨顿了顿,“我与他交情不能算浅,他或有坏心思,却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旁的不说,他确实一心向着天问,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何做有损天问声誉的事情……他是有苦衷的吧?”
“确实有。”李疏衍道,“不过我答应了他,不说。”
白栖雨笑了:“我不必知晓。”
李疏衍看她:“为何?”
“我是女子,又是画修,生性比常人感性些。”白栖雨道,“我怕我得知了所谓‘苦衷’,会对他心生不忍。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做这种事情,都是错的。我知道这个结果就足够,不需要知道因。”
李疏衍点头道,“那些姑娘如何了?”
“我都安顿好了。”白栖雨道,“她们天资都不错,年岁也不大,天问挑走了两个想收为弟子,昆仑也有意收徒,她们都有去处。剑主可想见见她们?”
李疏衍摇摇头:“不打扰了。我听说,千秋在途中救下来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她是向你报信的那一个?”
“是。她与那些姑娘不同,是一个不大不小家族的孩子,家中对她不错,这次是出门时被打晕了带走的,与那些姑娘相比手段很是粗糙,像是……凑数的。”
“是凑数的不假。她现在于何处?”
“她实在担心家中父母,便回去了。”
李疏衍皱眉:“走了?”
“有何不妥吗?”
李疏衍捏了捏眉心:“不,只是……她何时走的?”
“走了不足一炷香时间。”白栖雨道。
“往何处走了?”
“天问后山,有一条天问弟子守着的官路。她从那边出天问派,便直接是中州最大的官道,而后应是一路向南……她未与我细说家族在何处。”
李疏衍轻轻“啧”了一声:“多谢,先失陪了。”
“剑主可是要去找她?”白栖雨道,“我可以派人先——”
李疏衍一扬手打断她:“不必,我去就行了。不要派人,免得白送命。”
尾音难得多了点急促,话音未落人便已消失了。
“老四,等等!”谢千秋终于追上了前面大步流星的身影,他一把抓住沈冬在的袖口:“好了别跑了,再跑出天问派了。”
沈冬在冷着脸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不能吧,他说的事情,对你的打击就这么大?”谢千秋把他的头扭到自己面前,“三百年前的陈事了。”
“那个时候,我的状态,走火入魔是活该。他不推我那一下,我也会掉下去,早晚的事。”沈冬在沙哑道,“可是……如果他没有推我,我师父……是不是就不会死?”
谢千秋沉默了一会,伸手去揽他:“你……”
地面忽然一震。
两人都警觉地抬起眼,暗沉的光色贴着雨丝而来,若从高空俯瞰,半阙天问被庞大阴影兜头罩下,如倾天海浪下的一叶舟。
“什么东西?!”沈冬在震惊。
“跑!”谢千秋扯着他的腕扭头就跑,那阴影海啸般轰然坠落,眨眼漫过了天问大门和墙郭,直追二人而来。阴影覆盖之处,百物蒙上一层灰色,漆黑的人形从灰色中滋生,拔出泥泞的身躯,抓住身边的一切活物分食。
“魍魉?!”沈冬在惊道,“此物怎会出现在中州?”
中州人气重,地界气息很稀薄,不易滋生魍魉这种灵与气的集合体,魍魉最易生在极域——但魍魉却最喜吞噬活气和鲜活的血肉,大规模出现在中州,就是一场灾难。
“定有一只王,它带来的!”谢千秋急促说,“我刚刚生灵智的时候见过一只,九重山费了好大劲才消灭——它冲我们来的!想办法往天问中心引,在外围会死很多人!”
阴影如水般在地面上摊开,沈冬在顺手劈开一只爬出来的魍魉,捞起一个天问弟子严厉喝道:“快去敲钟!三声!”
那是天问的最高警戒。
那弟子领命连滚带爬赶往钟楼,谢千秋折扇一收一张,一个燃烧的火字灼灼显在雪白的扇面上,他抬袖一扬,火焰的巨龙咆哮着掠过大地,漆黑人形在高温里嘶叫扭曲。
“灵修来帮忙!”沈冬在回身扫开一片魍魉,在三百年前熟悉的土地上十分自然地找回大师兄的架势,喝道,“剑修和刀修控好距离扫刀光,精准些!撤!都回撤!打不死的,能拦住就不错了——混账玩意!滚回来!”
天问是同心圆构造,最外围的弟子没有核心弟子那么高的战斗力,不可能像沈冬在一般一剑一个,但基本素质都不差,沈冬在补过几次缺后就已经掌握了最小伤亡逃跑的技巧,忙却不乱地向着中心逃。
天问不愧为大派,最初的失措后几道流光从中央飞出,几个领头人已然组织起前线,外围压力顿时一轻,帮不上忙的往天问中央回撤,灵修学着谢千秋在风雨里扬起火焰来。
“小七在哪?”谢千秋伤还未大好,一片燎原后头就有点发晕,狠狠一咬舌尖,扭头去问沈冬在。
沈冬在也不知道,剑身一抖,溅开一圈绵密剑气,抽空道:“那阴影好像冲你去的!”
一声清啼从天而降,金色的刀光横过半边天,庞然长刀烧得赤红,直劈向阴影厚重的地面!火焰迅速在阴影面上扩展,金红色如熔岩流淌过大地,阴影的扩散被迫缓上一缓,火红发丝的少年持刀蛮横撞进魍魉的领地,周身滔天红炎。
他在阴影里杀了一个来回,在扭曲的高温里站直,长刀扛上肩,回眸应道:“在这!”
“顶着!”谢千秋也不客气,扭头就跑,阴影果然追着他去,他往哪去哪里的阴影就浓稠。谢千秋有些闹心地皱了眉,犹豫地停了停,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沈冬在冲他吼:“想都别想!”
“我知道,放心。”谢千秋道,“一只王若大费周章想抓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没那么不长脑子觉得自投罗网就能天下大吉。”他看了看地面上的阴影,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朗声道:“若你的目标是我,不想出来见一面吗?”
阴影闻言竟是向后收去,浮在一切之上的阴影减淡了一层,收成了一潭陈墨般的浓黑,人形从中抽条般生长出来,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眼眶位置一双鲜红跳跃的火苗。
霜降站在最前面,看见它出现,戒备地向后退去。
“你想抓我?”谢千秋向前一步道。
沈冬在和另外几个修为高的带着所有人立马往后撤,动作迅速无声。
魍魉王并未发出声音,谢千秋摇摇头:“不止吧?以你的能力,应当很容易能掳走我,何必与天问为敌?”
魍魉王依旧不答,它向着谢千秋一步步走来,谢千秋站着未动,身后的人整齐地退后。
“看样子我问不出什么。”谢千秋收气折扇,向后退了一步。
他一步踏后,魍魉王漆黑的利爪已挥至眼前,天问大阵运转,淡金色的屏障无声张开,笼罩了整个天问,将魍魉王和谢千秋隔开了一步之遥。
谢千秋眼眨都不眨,淡定自若地看着那漆黑的爪子在自己面前剐蹭出一片碎光。
“你别忘了,这里可是天问。”
第48章 旧烽烟(承)
李疏衍晚了一步。
他在山上的官路上发现了那红衣的姑娘,几乎在同时看见了从山林中走出的纤细身影。她走到红衣身边,笑着望了李疏衍一眼。
李疏衍瞳孔微微一缩,急坠的同时从风中抽出一道剑光直刺向诡异的少女,却还是来不及——待他落地,官道上已经没有活人。
不见那姑娘有什么动作,肉眼可及范围内的活人眨眼被抽成干尸,大地枯黄,草木化作粉尘,李疏衍的剑光还未触及她便消弭,她依旧仰面笑着,眼含讥诮。
李疏衍冷冷看着她,不说话,整片天地已然裹进凛冽剑场里。少女这才收敛了笑容,面上浮起堪得上好奇的神色,轻轻伸手碰了一下空气中无形的剑意。她的指尖点起一圈透明的涟漪,指尖便被刺破一颗血珠,她缩手,冲着李疏衍道:“我认得你。那个使双剑的小子。”
李疏衍道:“丧斫尊罗生。”
少女并不意外,道:“方相都告诉你了?”
李疏衍不答话,少女在剑场中背着手靠近他,被锋利的劲气割出满身的伤口来,血却流得缓。她打量着李疏衍,口吻有些怀旧:“你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天资,着实让人嫉妒……”
李疏衍退开半步,罗生也止住步子:“许久不见故人,还真有些怀念。陪本尊说说话。”
李疏衍皱眉看她,罗生眯起眼睛笑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比如天问那老匹夫与我同归于尽,应当一同魂飞魄散,为何我能活?为何我会变成这般模样?你也看出来这只是一具尸体了吧?”
“你要找具可夺舍的身体。”李疏衍扫一眼她脚边红衣姑娘的干尸,尾音擦了一点怒气:“盯上了她?”
罗生压根不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讲:“那老混账与我同归于尽,他早便知道我若肉身消亡,元神根本入不了轮回,当年修的功法导致我元神韧性过强,他毁我身体,重伤我元神却不灭我,让我在不生不死、阴阳相割的夹缝里挣扎了三百年!”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面容隐隐有些癫狂和扭曲:“三百年!每时每秒都如刀割!我无力夺舍,也没法复活,他就是要我活不了,也死不透,他连让我重新做人的机会都不肯给,用魂飞魄散要我永世不得安生!”
李疏衍也猛然提起声音打断他:“你当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整个中州都在尸山血海之中,你不愿付出代价,还想安生?重新做人?你也配?”
罗生猛然抬头怒瞪他,血气汹涌在剑场里搅起漩涡,李疏衍折枝为剑在面前地面上一插,剑气如狂风纵横四野,土地翻卷,树木横折,血螺旋拆得粉碎。罗生向后退了几步,被烈风逼得眯了眯眼。
“洞虚的剑意,”罗生低低笑一声,“可惜了,只有个御气的壳子。”
银白从李疏衍发根向着发梢蔓延,罗生看着他抬手,从风中抽出两把有实质的剑。
“凝虚为实,”罗生赞道,“你已经触到至高的门槛了,假以时日,飞升是既定的事实。”
李疏衍一步步向她走来,罗生也一步步后退,神色依旧自若:“这三百年里,我遇到了一只魍魉。我借它的力量办到了一些事情,一步一步重新回到了现世。我发现了当年那个热血上头的小子竟然成了颇有威名的人,我用他的过去胁迫他,逼他为我做事——后来的事情,方相都告诉你了吧?我需要炉鼎,大量的炉鼎……可惜这废物,把这一批货物运丢了。不过也没关系,你们来了,带来一个灵胎不说,还领了一只灵华……”
许是太久不见天日憋得慌,罗生开了口就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躲闪狂暴的剑意,一边面带微笑地继续道:“山川草木,江流河海,他是哪一个?”
李疏衍一剑撕开了她半个身子,她落在地上,伤口发黑,笑容诡异:“这个身体打不过你,可惜你也留不住我……你知道我爬回这人世,是为了什么吗?”
李疏衍步子一顿,剑场骤然回缩。
“炉鼎自然是绝佳的容纳器材,可哪里比得过你带来的大礼!”罗生的身体化作微尘,一边消失一边放肆大笑:“这一局,你输了!”
李疏衍霍然扭头看向了天问。
调虎离山!
魍魉王愣了一下,而后似乎被激怒了一般,黑气与阴影在他身上爆裂,他骤然拔高为遮天蔽日的巨人,举拳如巨钟,重重落在天问的大阵上,发出沉闷震耳的声响。阵上金光大盛,大地随之一晃。
魍魉王无声咆哮,大阵上激荡起层层涟漪,所有人听不见声音,却都觉心口一闷,如同攻城锤砸在了胸口上,修为低的顿时吐了血。
魍魉王再开口,这次却是一声古琴音先于它响起,翻涌气海被这一声琴音抚平,魍魉王全身一震,身体如水波般抖了一抖。
玉摇风压稳了震颤不止的九霄环佩,隔着遥远的距离望了一眼那漆黑的巨人。
魍魉王恼怒,双手高举欲捶。
“孽畜敢尔!”
一声大喝,一道金光自天问的中心落向阵外的魍魉王,巨大法阵兜头落下,将黑色巨人压得粉碎。黑影落地粘稠地蠕动,阴影啃噬着大阵,激起大片光。覆盖万物的阴影全部收拢起来,凝作一潭漆黑。
金光散去,一个中年人浮在大阵外,天问弟子欣喜,刑师兄刑师叔刑堂主地喊了一圈。
那首流传的小诗中,“天问三堂”所指的,除了求知堂堂主凌尘至今仍未退位,刑堂和天令堂的堂主都在三百年前换位,都是比现在年轻一辈大上一代的至强者,身份实力地位仅次于天问掌门。
刑堂堂主姓刑,负手而立,一身不怒而威的气质。
魍魉王重新拔出身形来,这次是个人的样子,长得还颇人模狗样。他盯着天上的刑堂堂主看上一会,望向了谢千秋,修长的指向他点了点:“我要他。”
沈冬在磨了磨后牙槽。
“滚。”谢千秋道。
刑堂主压根没答话,抬手,大阵的纹路在地面上浮现旋转,他抬手向着魍魉王一压,将他向地里压了三寸!
土石崩飞,魍魉王嘶声道:“很好。”
他在重压下拔出步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大阵内走来,毫不花哨地硬撞上阵法,如触滚油般被灼去了一层皮肉,黑气逸散,身上发出嘶嘶的声响。刑堂主握拳,金光缠绕间巨大的拳头如钟扣向了魍魉王。大地轰然震颤,待拳头破碎成光点散尽风里后魍魉王重新凝出形,面容上只是多了一道裂痕,冲着空中的人不屑地嗤笑一声。
中州一看就没怎么对付过这种东西,方法都不对,谢千秋朗声道:“堂主,这东西本质上是魔气的凝结体,打不死,要用至纯的灵力烧才有用!”
刑堂主欲言又止:“多谢小友提醒,只是……”
天问三堂没有一个是灵修。天问掌门倒是个灵修,可惜目前本体云游四海,留在天问派的只是个象征性的□□。虽说群英会聚集了天下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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