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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四十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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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自己“啧”了一声:“哎呀,这话不该告诉你,总觉得我给你指了一条不归路似的,一旦你真的这样了怎么办。”
霜降道:“你怎么从来不想我点好的?放心吧,我现在很惜命的。”
曦华不放心:“不成,我得问问你。你怎么看刑戈?”
霜降冷漠道:“你一个当事人难道也信他一出现在万阳殿你就得被活祭是巧合?我知道你不说一时没证据,二是为了保护我,但我还是觉得他该杀。”顿了顿,有些恼,“就是打不过。”
曦华急忙撸袖子,斗志昂扬道:“你别冲动,你就在这等着,晷景一修好我就去给你把他烙成饼。现在我不敢动,怕一不小心把晷景炸了。”
霜降道:“你给我回来,净添乱。”
曦华道:“那天帝呢?你想把他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和李疏衍说过。”霜降看着天帝殿的方向,“大的事情不谈,单灭杀令是他下的这一条,他害我全族,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霜降轻描淡写道:“至少,这个天帝他是别想做了吧?”
曦华道:“儿子,你想清楚了,这俩人你一个都打不过的。”
霜降笑了:“我自己一人是打不过,可我还有李疏衍啊。”
曦华奇道:“他能帮你这么多?”
霜降理直气壮道:“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曦华欣慰想,这可真是感天动地的师徒情啊。
第78章 便当遍地滚
“沙泽。”
沙泽停住脚步,心想:阴魂不散。
他在李疏衍一行人回到旸谷前刚刚离开,并未走出旸谷多远。他转过身,漠然看身后的少年。
“你去哪?”墨知年问。
沙泽反问:“与你有关?”
墨知年轻轻笑:“确实无关。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沙泽道:“我为何要帮你?”
墨知年看着他:“金铃。”
沙泽瞳孔微微一缩,眼里的光阴沉沉地压下去。
“当年墨家那个收留你的孩子,给你留了一个金铃铛,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墨知年声线不高,停顿中藏着讨巧,但在沙泽耳里不啻惊雷,“他救了你一命,你说你欠他一个人情,若他有机会飞升上界,可以去找你。”
沙泽沉默了许久,平日里一些不甚明显的、念着旧情的纵容伴着这话急遽冷却,他看陌生人一般看墨知年,近乎讥讽地扬起一个笑:“我的人情可真值钱。你自己算算,我帮过你多少次了?”
墨知年讨好说:“再多一个,就一个。”
沙泽厌恶道:“墨知年,你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恶心样子。墨家因我飞升招来了灭顶之灾,你不恨我?你恨战神对地界做的手脚,难道就不恨我亲手撕开了地界裂缝?当时我在人界,你当时可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之间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定局,你还在我面前摆笑脸,就不嫌恶心?”
墨知年的笑容消失了。
他漠然看着沙泽,扬起了龙吟剑,剑锋如一线光瞬间到了沙泽眼前,沙泽竟来不及反应,剑身重重切进沙泽的胸膛里,将他撞倒在地,死死地钉在地上。
沙泽咳出一口血:“你——”
墨知年单膝跪在沙泽胸口,将剑刺得更深,他俯身,黑发水流般滑落在沙泽脸上。
少年轻轻道:“好,我不与你惺惺作态。沙泽,我要你一样东西。”
他更低下头,耳鬓厮磨:“你的命。”
墨知年回到万阳殿,曦华倚着后门等他:“完事了?”
墨知年擦了擦脸上的血,看了一眼一身被染得鲜红的衣,笑:“嗯。”
他向着晷景走去,走至中途,忽然道:“大人,您说,师尊知不知道这件事?”
曦华不答,墨知年叹息般地自应:“他就算知道,也一定认为我杀孽深重,活该得这么一个烈火焚身的下场。”
少年仰起头来,这一瞬他的眼睛里清澈澈地盈着燃烧的火光,他笑得洒脱:“我的确是活该如此。没关系,这辈子他们都好好的,师尊也好好的。”
“我在黑暗和淤泥里滚久了……”少年走近晷景,高温瞬间点燃了他,他轻柔的声线转瞬被烧干了,粗粝地磨着耳鼓,只听得哑哑的笑,后半句到底说了什么却听不清了。
少年不停步,身上的符文分崩离析,骨肉剥离,露出焦炭一般的焦黑,枯脆地折作几节,露出器物冷漠的内核和零件来。
他仍能向前走,感不到痛似的,走得缓慢而坚定,飞蛾般最终没进了极温的地狱,一把枯柴的身形在烈焰中璀璨地烧出一点烟花般的灿金,连灰烬都未能剩下。
晷景是神器,凡人如何能修理神器?只能是用另一件器物去补足它。
天匠谱的作用正是在此。
只是墨知年已经将自己炼入了天匠谱,他自己已成了一件器物,天匠谱用于修补晷景,自是最终化作无形,他的下场只会是魂飞魄散,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天底下的确只有他能修复晷景。
用他的命。
曦华垂着眼睛,没有目送他最后一程,目光甚至是冷漠的。
这个孩子太偏执,太不择手段,可怜归可怜,可恨也可恨,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晷景剧烈燃烧了一瞬,而后内里即将崩溃的齿轮重新运转起来,天界灵气自东起,倏忽一荡,天界河山染上一层壮丽的亮色。曦华却忽然觉得有一些无趣,走出了万阳殿。
门外刑戈提着刀在等他。
曦华向他身后打量,“霜降呢?”
“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支开了他。”
曦华看看他,再看看刀,面无表情道:“你想做什么?”
“我自上任以来,替天帝扫荡四野,是他手里一柄最利的刀。”刑戈沉声道,“他自几千年前就在谋划,而今已经把整个天界的权力握在他一人手中,金乌一亡,天界最后一个强大部族已经消失——接下来他会做什么,曦华,你难道一点没有察觉吗?这么多年,你也看过他做过多少荒唐事,难道能无动于衷?”
“狡兔死走狗烹,现在他座下就剩下你一家独大,你怕的是这个吧。”曦华懒散道。
刑戈承认了:“不假。”
曦华牵起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觉得他会放过你和霜降?”刑戈道,“他疑心极重,近年来愈发变本加厉,唇亡齿寒,我若死了,他下一步就应当收拾你们了。还有那个李疏衍……你没有发现他和天帝极像?”
曦华道:“头发是挺像。”
“他显然也是天生的道心圆满,人间躯壳只能拖累他,升上天界便是一头白发。”曦华道,“这般人族向来短命,能飞升的极少,而早年飞升的都被天帝关注,没一个得善终——”
曦华纳闷道:“你停一下,这跟我说做什么?他是我什么人吗?”
看了霜降抓着李疏衍的手十指相扣卿卿我我走了一路的刑戈沉默了一会,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位老父亲可能还没发现他的儿子有断袖之癖。
曦华终于有了些不耐:“话直说,屁快放。”
刑戈道:“你愿不愿意见证一个新世界?”
曦华直截了当道:“你不用把想造反说得这么好听。”
“我若不反,只有死路一条。”刑戈冷冷道,“天帝殿内三十三道弑神阵,我能逃到哪里去?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识时务。”
曦华道:“说完了?”
刑戈不说话,曦华道:“我不送了,您自己出旸谷吧。”
刑戈的余光注意到被支开的霜降已向着万阳殿前来,开口道:“当初我的确对晷景做了一点手脚。那时我还不清楚晷景出现了故障,只想为自己做准备,借它一点力量,没想到诱发了不稳定因素,导致你只能活祭它……的确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但如今大敌当前,为了存活,其他事应当都往后放。你身为金乌大族长,该有这个气量。”
曦华叹了口气,语气眨眼坠入寒潭:“莽夫到底是莽夫……你的刀上沾了多少金乌的血,你不清楚?你哪来的脸跟我谈合作?”
大族长冷冷抬眼,竖金的瞳孔敛了所有的瑞气,看着像是洪荒时撕天裂地的凶兽:“滚。”
刑戈没滚。
他默默看着曦华,没生气,也没觉得被冒犯,目光中带着冷漠的宽容。
那是看将死之人的目光。
曦华心里骤生警觉,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刑戈已经道:“不识好歹。”
他竖刀指向曦华,真实地遗憾道:“可惜。”
曦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刑戈的刀已经斩出!曦华有所防备抬手抵挡,刀锋却竟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撑起的一层光,重重切进曦华的肩头!
不见血,这一刀似乎不是为了伤人,刀上一道血红的光一闪,没入了曦华的伤口。
一刀得手,战神干脆拔刀扭身,无匹刀光杀向霜降的眼!
霜降正赶到刑戈身后,一时刹不住,仿若直向着战神的刀刃撞来。霜降下意识提刀格挡,被震得虎口剧痛,他匆匆后退,刑戈不给他一点喘息时间挥刀直上,眨眼纷密刀光如雨。
霜降狼狈接招,胸口被震得发麻,他眼神一厉,生出来一股子狠劲,刀场从锋面上迸发,硬生生将刑戈逼退半步。
他飞快后退,目光急急向万阳殿望去,喊一声:“曦华!”
拉开距离后刑戈的身形挡不住他的目光,他看见曦华跪在地上,痛苦地蜷作一团,身上布满了鲜红色的符文。那些符文蛇一般紧紧缠在他身上,在肌肤上疯狂地涌动,他身上的筋络突兀地绷出来,身形不受控变得虚幻,一头红发霎时燃烧,火星细碎地落在地上。
刑戈没来追霜降,大步回到万阳殿门前,俯身伸手卡着曦华的脖子,把他从殿里提了出来。曦华发出一声极压抑的痛吟,闭着眼,脸色苍白得很,面上细细的火纹如同裂痕,裂痕一阵阵地扭曲,仿佛连形体都维持不住。
霜降瞳孔骤缩,心底里一道火叫嚣着冲破理智的封锁,訇然烧上了他的刀,烈焰的翅翼从他的肩胛展开,霜降高举刀向着刑戈劈来,这一刀下山河皆开!
刑戈只能抬刀接招,两刀相撞,发出锵然惊鸣,火如流云卷向战神的全身,银白的宝甲发出灿色的光,将蒸腾的高温隔绝在外。霜降的刀场狭长地加持在锋刃上,雪亮长刀嗡鸣不止,刑戈竟被他压矮了半寸,地面上碎石崩飞。
霜降刀身一横,火焰的长鞭自锋上生长,将刑戈狠狠抽了出去。霜降匆匆几步上前,单膝跪在曦华身边,想伸手去扶他,却被曦华厉声喝止:“别碰我!”
尾音收成颤抖的线,曦华的身终于凝不住,崩成火焰的人形。他按着心口,鲜血般的咒文却还在生长,然后大把钻进火焰的深处,逼迫着金色的火光一寸寸收束。
霜降愣上一愣,曦华痛苦道:“走……离我远点……”
那鲜血般的符文竟令霜降感到威胁,他一根根地收回手指,攥得骨节发白,他熔金般的瞳孔也仿佛烧了起来,目光落在刑戈的脸上,竟让战神有种烧灼感。暴戾重新染上了霜降的眉眼,旧仇新恨扎得他太阳穴抽搐着疼,他勉强抓住了一点言语的能力,哑哑问:“刑戈,你做了什么?”
刑戈凝视着自己的刀。
刀身银亮如雪,锋薄如蝉翼,长三尺七寸,滴血不沾身,仿若一柄泓亮的秋水。
杀伐却过重了,生不出灵来。
刑戈端详够了,看向霜降。
他淡淡道:“我缺一个刀灵。”
第79章 而今回看少年事
李疏衍被拦在了春神殿前。
拦他的是一个小道童,道童唇红齿白,身形圆润,笑起来像凡尘界的年画娃娃,生得一副讨喜皮囊。
道童打量他,忽露齿一笑,说:“阁下是要来寻春神大人的吗?”
李疏衍道:“是,在下李疏衍,劳烦通报一下。”
道童道:“大人不在殿内。不过大人吩咐过了,如果阁下来寻,便要我带你去璇玑殿找他。”道童自觉走到李疏衍身前,引路道:“阁下随我来吧。”
李疏衍眉目一动,没说什么,跟在他身后向一个从未踏足的方向去。
道童说:“你是新晋的飞升者,你看这偌大天界如何?”
李疏衍反问:“你看人间如何?”
道童感叹道:“我观这尘寰千万载,你们人族,无论到了何处,都逃不开争斗和抢夺,永远都学不会上善若水。姬璇当年也如你一般,心怀赤诚,一片真心,可天帝当久了,到底敌不过贪欲的腐蚀。人终究是人,做不来神的位子。”
李疏衍看他一眼,道:“天书。”
道童笑眯眯说:“天书太疏远了,你可以叫我上善。”
“我知你在人间各处都有眼,可观大千世界,”李疏衍道,“但我以为你只在人间。”
“神族置我于人界,予我使命,令我只观察,不参与,”上善道,“可相处久了,总会出感情。我若不来着天上走一遭,这世界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它已经被摧毁过一次。”
“我们人类干的?”
“不,霜降做的。”
李疏衍先是愣一愣,然后道:“那你口吻中为何对人的怨气那么大?”
上善不欲与他讲其中的关系,摇了摇头转移话题:“你可知我要带你去何处?”
“璇玑殿,也就是天帝殿。”李疏衍道,“你想让我去找天帝?”
上善道:“我想让你去救扶桑。”
“姬璇,你等会再做你那千秋万代的王,”扶桑摩挲着玉佩道,“你给我回来,这东西是假的。”
姬璇真的从黑暗中走回来了,脸色依旧冷漠。扶桑给他看这玉佩,道:“这就是个‘枝’,命魂全都不在,是你自己剖出来了给我个空壳糊弄我,还是你被人给耍了?”
姬璇依旧木着一张脸,扶桑见他眼神一动,便有了结论:“看来是后者。”
“你用这东西控制了人界与天界的通道,除了我没有人能随意穿梭两界,”扶桑道,“这东西除了战神,你还给过谁?”
姬璇看了他一眼,扶桑道:“没别人了?那你完了,战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敢掉包,可能要反你。”
扶桑抛了抛这玉佩,在空荡的大殿里踱两步,一边思考一边道:“当初地界封印大开,事出突然,战神下界救急,你允他在人间界使用天界的能力……凭他的实力,偌大人间没有对手,他是尝到了无拘束的甜头临时起意,还是早对你限制天神来去自由不满,早有预谋?”
扶桑一回眼看见姬璇的面容,顿了顿,无奈扶额道:“看你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应当是后者。”
难为他在天帝空白一片的脸上看得出表情来。
“他该反了。”姬璇漠然道,“我之下,只剩他一家独大,他若猜不到我最后会除掉他,可白做这么久的战神了。”
扶桑道:“你真的想除掉他?”
姬璇面无表情,扶桑再道:“姬璇,到底为什么?你把这天上的势力清空了,孤家寡人,有什么意思?”
姬璇沉默了许久,忽然道:“我要死了。”
扶桑没明白:“……什么?”
“人总要死的。我是第一批登上天界的人类中的最后一个,元神早就在时间长河中支离,全靠神族当年予我的一团神格撑着。”天帝语气平淡,仿若所说的对象不是自己,“而今这一点神格也撑不住我破碎不堪的元神了。我快要死了。”
扶桑看着眼前依旧冷漠的天帝,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本以为,姬璇是不会死的。
就像他以为他、姬璇和曦华能做一生的挚友一样,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
大殿里安静得如同坟墓,姬璇忽然抬了一下眼睛。
这一瞬间白发的天帝眼里涌起了扶桑所陌生的情绪,姬璇定定地看着扶桑翡翠般的眸子,低声道:“可你和曦华还活着。”
轰然巨响,赤金火焰透体而出,霜降差点被自己的怒火焚尽,七情六欲都在一片金红色火焰里翻滚,他眼前瞬间赤红一片,火焰燎上刑戈的衣角,野蛮地一路攀上去。
刑戈退开几步离开火场,霜降长刀已然挥到眼前,刑戈和他匆匆对上几刀,只觉手上传来崩摧山河的力道,震得他关节剧痛。
刑戈还没来得及细想霜降身上发生了什么,曦华忽然一声暴喝:“回来!”
他的嗓音已经发沙,吼出满腔的血气,竟真的把霜降叫住了,岌岌可危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站住了脚。
霜降熔金般的竖瞳亮得刺目,他回眼看曦华,拼了命才稳住脑海里杀戮的念头。
“霜降。”曦华身上的符文又密了不少,已经不成人形,他艰难下令,“杀了我。”
霜降不甚清晰的大脑被这一声命令吓醒了,他裹在高温和烈焰里,却只觉得自己站在冰雪的寒窟。霜降的唇抖了一下,似乎是下意识想问一句“什么”,转瞬已明白了曦华的用意,脚下一时却挪不动。
只磨蹭的这一瞬,刑戈也明白了曦华的想法,脸色一沉,向着霜降大步上前,手中长刀猝然闪出清亮刺目的光。不曾想霜降压根不理刑戈近在咫尺的锋刃,不管不顾毅然转身,鸿鸣刀倒转,直刺向曦华已然模糊的眉目!
刑戈的刀光如河流劈开了火焰的轮廓,重重劈斩在霜降的肩背上,霜降一个踉跄差点被压在地上,刀锋便偏了偏,贴着曦华的身侧刺入了地里,被血红符文束缚住的火焰随着鸣鸿刀一卷,离体了一小块缠在刀锋上。
霜降稳住身子,刑戈的刀再来,他回身先与长刀对上一击,而后旋身以背脊与火焰硬抗了一刀,鸣鸿刀尖鸣着杀入了曦华的核心!
血红符文骤然爆裂,曦华碎作火焰向四面八方暴涌,如浪潮漫卷,逼得刑戈回退。霜降火红发丝被冲击波带起的风吹动,燃烧般在半空乱舞,他单膝跪在地上,肩背上两道狰狞的刀伤,他看上去刚从鲜血中爬出来,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只疲惫地喘息着,目光空茫。
火焰轰轰烈烈铺陈开,火海中心的霜降终于动了动,低声道:“……曦华?”
“无用功。”
刑戈的声音在远方,霜降茫然抬起头来。刑戈在看自己的长刀,霜降也随之看过去。曦华无序飞散的火焰听了刑戈的声音,得了令般收成火蛇,尽数流向了刑戈,飞快地缠上了长刀,金红色的火纹一圈圈自刀身上浮出,刀身周炙烈的温度将空气扭曲。
霜降的脸色瞬间煞白,仓皇的眼神却淬火般冷却,露出冷硬的轮廓来。他拄着鸣鸿站起来,刑戈仍旧看自己的刀,看样子很满意,甚至有心情对霜降说:“你以为曦华能依附鸣鸿刀是吗?我在活祭他时,已对他的神魂动了手脚,他只能被我的断雪容纳,这是刻在他神魂里的咒文,你抢先了一步也是无用。”
霜降咳一声,心里的火仍在血脉里肆虐,他反而冷静下来了,沙哑道:“当初你对晷景动过手脚,加速了它的变化,曦华没办法才活祭了晷景,是不是?”
断雪刀的变化还未完成,刑戈有意拖延时间,便答道:“那的确是意外。我不知晷景有变,只想借晷景的一分真火,没想到牵一发而动全身,加速了晷景的崩溃。当时曦华要我活祭他,见我有所犹豫,便与我说他很可能不会死,金乌的神魂远比人的元神强大,在晷景中烧过一次也能有理智残存,说不定还会成为晷景的灵。”
“所以你想,他既然成了灵物,不如祭你的刀是吗?”霜降冷冷道。
刑戈摇摇头:“我本不想让他成为刀灵。他身为晷景的灵,自然比新祭出的、无意识的刀灵强大得多,只可惜他不识时务,我不能放任一个不安稳因素活下去。”
“刑戈,”霜降咬着仇恨和愤怒,一字一顿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刑戈忽然笑了。
他是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战神,天上诸神不敢触,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可他笑得苦涩而惆怅,笑过了之后摇着头看霜降,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夭折的吵闹的小辈:“你快要死了,听听也无妨。”
“我自战乱中一路向上爬,千年前飞升,飞升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天帝殿领神格,而是去找当时的战神。千年前我的家乡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而战神苍老昏聩,他以挑起战争为趣,我得知后怒不可遏,杀了他。
“天帝得知后,力排众议命我为战神,他帮我杀了所有反对的人。我必须挥刀,不然他们就会杀了我。等我站稳脚跟,第一件事是收拾战神的烂摊子,将人间战事平定,那时所有人都爱戴我,供奉战神的香火不绝。
“人间无战事,我就是天帝的刀。这么多年我帮他一点点把所有大部族铲除,不管他们立场如何,手里有权就是有罪。等到后来,我忽然意识到,人间和平太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人间的声音了。战神被人间遗忘了。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战神将失去作用——那时,被铲除的就是我。”
刑戈顿了顿,“那时天界大多部族已平,只剩下金乌一族仍不断壮大,我几次提醒过天帝你们有多强大,他却迟迟不动手。我意识到,有曦华在,他永远都不会动旸谷。天帝多疑残暴,对金乌和扶桑神木充满忌惮,但他取扶桑的命魂枝削弱了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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