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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龙眠_第一卷-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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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丝毫折射,而上头正有几道金灿灿的光线流转,整个木匣犹如活物一般。
老道将案台之上的蜡烛尽皆点上,只见得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又被一阵吹得东倒西歪,而那光芒也由橙色化为了青绿之色。
只见得四位道童捏了个道诀,那止不住的风势便似是遇了壁垒,再也惊不动,那几只火烛。
陆修点了点头,将盒子的盖子打了开来,却见得那匣中,正有一张已经略显破败的符箓漂浮其中。
只听得陆修一拍桌案,那张符箓瞬间变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火光,而火光之中,隐隐露出一个女子的面容来。
“无量天尊!”老道念叨了一句,那女鬼似是才注意到老道一般,一下子便张牙舞爪地往老道扑了过来。
只是她失了躯壳,这一身空乏的魂魄已是没了半点法力,老道只轻轻一点,那女鬼便跌了一个跟头。
“大胆妖孽!陆师叔正要渡你去往地府冥界,让你早日投胎转世,摆脱这一身厉鬼取巧,你却不知好歹!是为何事!”
只听得坐镇朱雀之位的明修小道童高声喝道,这明修小道童比之同僚更是情绪激烈,就连一向无法无天的沈约,遇着他都不免要绕着道走,唯恐殃及池鱼。
“臭道士!阻我复仇!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却是替恶人做事,为虎作伥!我恨不得生啖汝肉!杀尽李家一家上下,杀得他们鸡犬不宁!我好恨啊!”只听得那女鬼又是一番冲撞。
幸好几个道童早有防备,早早便设了法界,这女鬼无论如何冲突都没法从中挣扎而出。
陆修在一旁沉默不语,只听得明礼小道士问道:“你姓甚名谁,有何冤屈!为何血口喷人!”只听得那女鬼苦笑一声,只是面容已是被烈火焚化。
这笑容比之哭丧都好不了多少。说道:“我乃甘州城陈二梅,在李府做工,已有两个年头。”说罢,便桀桀笑了两声,如同夜猫号丧。
听得诸人俱有抓心挠肺之感。那女鬼却是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这冤屈,正是被李家先害了性命,还将我这躯壳焚烧,最后投入后院水井之中,盖上大石,终究不见天日!”
这一番话,从女鬼口中说出,却是触目惊心,几个小道士面面相觑,不知后续之话,如何发问。
陈二梅见得众人哑口无言,只是冷笑了一声,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始终低着头的陆修身上。
“那日,我察觉了这‘李善人’的秘密,这李家唯恐我将此事泄露出去,便将我骗到了后院树林之中,由李员外带着一干恶奴,活活将我勒死在林子里。”说罢,这女鬼便伸手去揭,缠在自己脖子上的衣衫。
而后用力一拉,正露出细细密密的勒痕来。只瞧得人触目惊心。
“你说,是李员外带人坑杀了你?此言怎讲?”那明礼小道童颤着声问道。
“哈哈哈哈,正是这个恶徒!我本在李府乃是服侍李夫人的贴身丫鬟,往日之中,俱在内阁之中,不曾走动。
一日,这李员外却是到了内阁之中,似是来拜访何人,我路过此处,也是心下好奇,便在门外偷听。
没成想,却听到了这李员外的天大秘密!
此人正不知与何人交谈,所谓的事情正是将那些陈米充作好米,卖给甘州城乃至于整个洞庭湖畔的黎民百姓;而那些陈旧得已是无法充数的米粮。
则当做赈灾的物资被他运出城去,部分径直送去灾区,这一来二去,多少性命死于这等恶米之下?
而剩下的一部分则与新米混合在一处,他与些邪教徒有所联系,便由这些邪教徒,将那些旧米施了障眼法,再运回城里,对外便说是重金从外头购回的良米。
这一来二回,他给邪教众人提供资金,而邪教徒则为他广开方便之门,这李员外便如此发迹,做了这甘州城之中,首富的交椅!
第81章 自此无心恋明月,明月无愁别两宽(四)
期间害死了无数赈灾的灾民,更是连甘州城之中都偶有居民吃了这陈米当场暴毙!
只是这李员外也是手眼通天,他养有一班恶仆,若是稍有人说他一两句坏话,闻着风吹草动,这些嗜血的苍蝇便会倾巢而出,封了他的口,至于手段已是下流异常。
我那日躲在门外偷听,本该无事,却正巧赶上这般恶仆自然收租归来,将我逮了个正着!这李员外大惊失色,正觉此事败落。
便将我置之死地,为了不让他人发觉我不见了这件事情,更是将我尸首用大火焚烧,只烧的我躯壳尽毁,浑身上下再无一块好肉!就是这般模样!”
那女声似苦类泣,猛地将脸上的布片一下子扯了下来,正露出当日那张黏连着些许皮肉,但眼眶嘴唇具是骷髅的脸蛋来。
那端坐在地的小道童倒是一个立身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之后,更是将我的尸首投入了他家后院的水井之中。接着,便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怀了他一恶仆的骨肉,更偷了他家主母的细软,唯恐他发现,连夜与恶仆私奔逃逸’,为了这场戏码看得真实。
还派去了打手,打伤了我老父老母,我家父亲本就抱病在床,哪里受得了此等刺激,没有几日便一口气喘不上来!撒手人寰了!
我可怜的爹爹啊!”这女鬼跪在案台上,哀嚎之声,听得众人都不忍细看。
这女鬼却是换了一张脸庞,正是浸泡发白的水鬼模样。陆修这才明白其中来龙去脉。
周遭的小道士们也露出了一副同情神色,他们本是农家子,受下山的灵虚宫道士庇佑,便上了山寻着个仙途。这些种地翁,穷苦百姓之事,他们自是熟知。
乍听这般景象,不由得感同身受起来,手下布阵的法印也一时有所摇晃。
那女鬼似是寻得一丝缝隙,顿时猛力往外一撞,这原本结定的四象阵法顿时露出了些许缺口,那女鬼呼啸一声便要趁势而逃。
要知道鬼魂之物向来无形无质,所以只能用道家法器亦或是阵法才能将其一时镇压,如果这女鬼出了这四象阵法,当真便是如龙入海,一去不回。
而这女鬼戾气十足,到时候为祸李府事小,更恐这女鬼从此作乱甘州城,到时候抓捕起来更是要费上一番手脚。
好在众人之中,陆修尚且清醒,只见得女鬼化作一缕青烟,便要从那处薄弱点上透露而去,他猛地掐了一个剑诀,自西方传来一股庚金之气。
随后更是一阵地动山摇,刮来一阵大风,隐隐约约见得那大风之中裹挟着一只吊睛白虎,咆哮一声,便把已经逃出去一半身子的女鬼猛地咬在口中。
只听得空气之中一阵尖啸传来,青烟往阵中一绕,一个翻身,便显出那女鬼原本的身姿来。“道长!就放过小女吧!小女失了法身……”
陆修面无表情,只将袖子一抚,那女鬼顿时便失了踪迹。“山精野怪,孤魂野鬼,最会蛊惑人心。非人之物,并不可信。”
老人言语似铁,倒是叫四个道童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只听得老道冰冷似铁的声音传来:“几位师侄,这天地之间,厉鬼亡灵最是机巧,要知这些冥顽不灵之物逗留人间,乃是一股执念不散,戾气不化。
自然这等异物最会洞察人心,俗话说‘鬼话连篇’便是此等意思,这鬼物之言,不可轻信,你等动了恻隐之心,怪物便会乘虚而逃,从此这方土地便不得安生。”
几个小童子听罢,相识一眼,点了点头,也是知道自己一时失误,差点酿下大祸,相继跪在老人面前。
老人也不换表情,还是一副严肃模样,走到案台前,将木匣打开,只见得袖间一道青光闪过,那木匣便紧紧合实,摆在原处。
随后转过身,说道:“都起来罢,念在尔等初犯,望几位师侄对这些天地异类莫要起了同情之心,人生天地间,上有神明需敬,下有异种相争,举步艰难。
与神相交,神灵反复,故而需敬而不需友。与异种相交,异种狡诈无常,故而需争而非友也。我道门之中,自古便有与异种相交,反受其害之事。
几位师侄万万要将此事挂在心上,切莫再犯了。”老道似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语气之中,多了些许苍凉之意。
沈约这一夜无梦倒是睡得安稳,除去夜里,他似是听得城外有些异样响动,但之后便万籁俱寂,他只觉得生了幻听,便权当无事,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甘州城的清晨来得稍晚,他穿了自己的一身短打,便出去院中,只见得昨夜不见踪影的陆修老道此时已是好好地躺在摇椅之上。
沈约来得突然,这老道脸上似是还眉头紧锁,似是为些事情所困扰,沈约却是觉得这般神色与一般的老人倒是没了二致。
他走到老道身旁,刚准备吓这个白瞎的老头子一个大跳,反倒是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掌将腕子抓在半空。
随之便听得身下的老人如同鹈鹕一般的笑声。“小小童子,还想偷袭老道不成?”这般疥癞之语,倒也是只有这无赖的老道才能说出口。
说话间,老头将手掌一松,沈约忙把手腕从那处抽了回来,一副不爽的表情。只说道:“你们几个也忒得不义气,有炼化鬼怪之事倒也不喊上我一起!”
站在远处正说着话的明礼道童听得此言,也是一脸尴尬地抬起头来,他与陆修不同,自然是不擅长言辞,更别提耍泼打滚。
陆修却伸了个懒腰说道:“这炼化之事,向来凶险万分,你无道术护身,若是被鬼魂侵袭,我等连施救都赶不及。
你也别怪他们几个,是老道我不让他们通知你的。何况你这上工到大半夜的,等你到咱们善事处,这天都亮了大半了,那时候还炼个屁鬼。”
这陆修爆了个粗口,反倒是心情舒畅,似是与小童子斗嘴,将昨夜所淤积的怨气一并发泄了出来。那几个小道童听得这些粗话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沈约被老道说得憋屈,但好在少年向来便乐观,只说道:“说起来老道,咱昨天虽是没去炼鬼倒是做了个见义勇为的大好事!”
说罢,便从一旁拖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哦?”老道倒是听得好奇,便扭过头看了少年一眼。只见得少年大刀金马坐在原地,抬起一只手,一副说书人模样:“前文再续,书接上回!沈少侠踏月而归,只见得横刺里撞出一伙……”
老道看得少年这副模样,嘴上笑骂了一句说道:“好好说话,给老道我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来。”这沈约躲了老道一记扫堂腿,方才挠挠头说道。
“我昨天晚上回善事处来着,正巧遇到一伙破落户,也不知是要去找哪家佃户麻烦,便跟了上去,只是这不巧被这帮子人发现了,只好仗着一身气力,将这群人教训了一番。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帮人竟然是李员外手下的奴役。”
这“李员外”三个字从沈约口中吐出的时候,连着陆修与明礼等小道士脸色俱是一变。
这沈约也摸不着头脑,正要分说,只听得门外传来一个道童的呼喊的声响。
“沈哥儿,有人找你咧!”沈约慌忙回过头去,却正巧见稻香楼的小林正在门口探头探脑,他连忙和陆修告了声歉,便匆匆忙忙往外跑去。
只留下庭中几人,气氛略微有些凝重。
“我说小林,你说的那家便宜的乐器店是在何处?”沈约急急忙忙地赶到少年身旁。这小厮乃是沈约在稻香楼当班之时结识的。
要说与沈约倒是投缘,都是这楼中的机伶鬼儿,最是会讨人欢心。
与沈约一般都是穷苦出身,只不过他家在城外,乃是佃户之子。这日沈约正与小林说起自己这私塾被捣毁之后,实在可惜。
要知老沈头曾和他说,这年后,私塾之中便要开个乐理课,这事儿他颇为期待,只是这金先生之事一出,便全然搅黄了去。
这小林便与他说,这城中有一老乐匠,吹得一手好笛,也会做些个便宜乐器,隔三差五,便拿出来贩卖,只不过兴趣使然。
这价格便也不高,这城中居民知道此事,便多买了拿回家中做个摆设,添些文雅气儿。沈约听了自是心动,央了好久,方才约了个无工的时候,两人便往城西去了。
“这老头儿和咱爹交情挺好,要说,以前还是乡里乡亲,只不过他们世代便有这一手艺,自然是过得滋润的多。
这老头也是前些日子,从外头告老回来,来这甘州城养老得罢。”小林说起这事,脸上却有些不乐的神色,沈约看在眼里,也不言语。
两人正走在桥上,迎面却走来一人,沈约看得眼熟,却听得那人先是开了口。
“狗娃儿?”那人身量极高,一身精壮肌肉,原本木楞的神色,已是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慧眼。
正是消失多日的有德。
沈约却一时不敢开口,这有德虽还是一般模样,但这一身气质却已是大为不同,要说换了一个人,也是可以。
半晌沈约才说道:“有德,你怎么在这儿?”对面那个精壮汉子却是一笑,说道:“过些时日,便又要远行,便下山来城中买些吃食家用,你怎的是要去城西吗?”
沈约久久凝视了一番面前的汉子,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渗在里头。
“是的,正要去城西,这些日子,有德你是去了何处,怎的了无音讯?”
有德却还是轻描淡写一般,说道:“大丈夫所为之事,不拘小节,自是到处闯荡,准备做一番事业。”
这一番话,在沈约耳里,倒是听得说不出的怪异,只是放在如今的有德的模样,却又合适至极。
“有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沈约尴尬一笑。
“狗娃儿,你这般束手束脚,倒是不似是你的性格,你和善事处之人混的精熟,他们难道未曾告知你‘天地将倾,未来有无穷变数?’
不如便去闯荡一番事业如何?以你的机巧,这道门之事,终究非你之所呢。”有德见得沈约一副窝囊模样,也皱了皱眉头。
沈约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只觉得这有德所说之事,虎头蛇尾,不知所云。
“有德,你莫不是犯了失心疯,咱们这山上有了田产,这入道门倒是不急了,但你这说辞,我却不能苟同了。”
有德久久地凝视了沈约一眼,便说道:“是我多嘴了,告辞了。”便大步往远处走去。
人群熙熙攘攘,沈约慌忙回过头去,已是不见了那曾经少年的踪影。
第82章 自此无心恋明月,明月无愁别两宽(五)
甘州城,善事处中。
自从沈约出门之后,陆修与明礼两人都一言不发。两人俱是回忆起昨夜,那厉鬼所说之事,陆修并不想相信,就如他自己所说,这厉鬼与人乃是两种阵营。
鬼要害人,人则弱小,其中种种,尽皆恶意。
只是沈约所说,倒是让陆修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明礼小道士走到陆修面前说道:“陆修师叔,这事情师侄我觉得并不简单,这李员外虽是驰名乡里的大善人。
但不见得身家便是清白,明礼我家中本是佃户,最是知道这些米商,米铺,向来便是以压榨佃户为生。
若是要赚大钱,这余下的钱财给予乡民便是不多,而这李员外家的米铺,我与明秀执掌善事处的钱财,这米粮的采办,自是也在去,这米铺价格之低,相比同城别家都能说是低了一两成。
实在太过蹊跷,原本若是不出此等事情,断断然不会怀疑到此事之上,但此事一起,我与明秀思前想后,都觉得这米价不同寻常。
还望师叔在查探一番,也不为女鬼辩护,只是人间自有公道,莫要因着异类,便妄下判断。”说罢,明礼弯腰,便向着陆修一拜。
陆修从躺椅之上直起了身子,领着明礼走入大堂之中说道:“这魂匣便在此处,你所说之事,我自了解,只是如今未到夜里,昨夜,这女鬼要逃逸之时,我动用了白虎之气,这魂体有损。
白日要是让他现身,恐怕顿时就要魂飞魄散了。
这李府之中,多是疑点,我那日前去,仍是如此,我曾怀疑,这女鬼成因,若是这女鬼所说,并无遗漏,恐怕,这女鬼尸身尚且在李府院中。
只需要告知城中府衙,派人去查,便可有所收获,只是唯恐李府已经势大,这府衙不敢动他们分毫,这才难办。
要知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府衙老爷上任不久,前有邪教之事,如今要是再曝出此等大事,恐怕这后备知府顶上乌纱亦是要不保。这等明哲保身之事,我怕……”
陆修沉吟了一声。却听得身旁小童铿锵出声:“师叔!你等说法,并无我修道之人半点气概!
我等修道人乃是与天挣命,习天之理,天道昭昭,此等恶事,替天行道,方才乃是我道门行事之规!
而推三堵四,明哲保身,虽能保全自己,但这功德不要也罢!若是有这等知府县令,又有何用,我断然不信,当今府衙具是这般苟且畏事之人!”
陆修看的那小童眼里一片赤忱,心中也似是一片湖水之中,掉入了一块石子,顿时一阵涟漪,向外扩散而去。
“今夜,咱们再将这女鬼再审上一审!”陆修说道。
此时大殿之中,却是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陆修回过头去,见得几个师侄正跪倒在他面前,他一时百感交集,却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要知人心天道本就难全,他又想起了那日掌门发来的飞剑传书,也许共患难不失为一种方式罢,天道昭昭,唯众志成城可渡。
只不过如今道门勾心斗角,想要万众一心又是谈何容易。
有德顺着小径便上了山去,此处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偶尔有几个误入此处的渔民樵夫,但也多半在山林之外徘徊,山高难以攀爬,各处均是细细碎碎的陡坡,一个不甚,便可能滑落山间,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有德背着吃食,一把抓住上头荡下来的一条藤蔓,猛一用力,双脚踏住山壁,一步一步,便往山上走去。
直走到傍晚之时,方才到得山间,他往里头瞧去,夕阳之下,正有个老人盘膝坐在地上,面前正生了个火堆,上头串了一些野味。
他大步往前走去,韩城父顺手便将烤好的吃食丢了一串过来,有德慌忙接住。
那老人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午间占了一卦,正是算你何时归来,老头子我便去山间打了几只山鸡,伴着些盐巴,随意做了一番。
过完冬令,这些个山鸡野猪都瘦的紧,不甚好吃,便填个肚子罢。”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有德也不客气,也不顾着滚烫的肉块,一把便将一只鸡腿儿撕在手上。
一口咬下去,只闻到香气四溢,直叫人食指大动。
“你慢些吃,鸡肉管够。”那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一边还接过有德身上背着的行李,一一带去芦棚之中,妥善放好。
有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将烧鸡插在原地,自己把剩下的行李背进了棚子里头。老人引着有德走到门外篝火堆旁坐了下来。这天色已是全然暗了下来。
要知山中气温一向便比之城镇要冷了许多,夜风吹来,倒也把有德吹得瑟瑟发抖,老头将一卷书册递给少年,便走到一旁,便编织好了的木墙立了起来。
“老师,这一册书我却未尝读过。”有德翻开书本看了几眼,又合上,对韩城父说道。
“无妨,便要图个新鲜。这一册乃是《管子兵法》,你且稍稍看看,同时也说说,你此去甘州城有何印象。”老道优哉游哉地取了一根竹签,摘下上头的鸡肉,吃了个满嘴流油,似是好不惬意。
听得老人所言,有德却是有些犹豫,只是想起沈约那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好笑,一下子便把那等心绪抛在脑后说道:“老师,此去甘州城采办,人群熙熙攘攘,倒是热闹,但人人为一口生计东奔西走,碌碌一生,弟子觉得实不可取,又不可不为,可悲可叹。”
韩城父说道:“你要是有此心思,倒也是如此,你若非机缘巧合,如今亦是那群人中的一份子,庸庸碌碌,百年之身,半截黄土盖了头顶,便要辗转往下一生去了。
你觉得他们不求上进,苟且偷安,但这燕雀又何知鸿鹄之志,你如今这般去看,倒是偏颇了,有德。”说罢,这老人伸开手掌。
只见得一片花瓣悠悠地飘落到老人的掌心,随后迅速地干瘪下去。老人将手掌一抖,那花瓣的残骸便碎成数粉,湮灭在泥土地里。
“是弟子着了相,也有些,骄傲自满了。”有德慌忙叩拜道。
而那老人却仍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且接着说下去。”
那有德抬起头来说道:“晨间我便到了甘州城中,街道店铺与往日便无什么区别,只不过往日还艳羡之地,如今却是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弟子还去了一趟杂货铺,不知老师可曾知道,也不怕老师笑话,弟子尚在做弟子之时,便觉得这杂货店周光头的女儿,乃是天底下顶好看的姑娘,要说甘州城亦是无双。
只是如今,那张脸蛋依旧是那张脸蛋,不过却少了当年那股韵味。
倒不是因为她有婚约在身,只是如今心境变化,这等人事已与我无从瓜葛了。”
老人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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