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四线:你我他她-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照着念就行,最后宣誓人用自己的名字。”
肖安感到了那种压力。
“如果不想念呢?”
那女人竟然笑了:“你不如先念一念试试。”
肖安张了张嘴,可他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了,内心里有一部分就会永远改变。他就不再是他,那肖安自然也就不再存在,那冬梅罩袍下的就成了被挫骨扬灰后的行尸,那余江海眼中不再有他,与川并肩的也成了背叛和谎言。肖安以为自己早已不再如此天真。可他错了。他唯一剩下的只有天真。
肖安朝那女人摇了摇头:“我念不出来。”
那女人叹了口气,眼神中竟然闪出来了一丝怜悯。
“可怜了这么漂亮的娃娃。”她用方言说了一句,然后走到了门口,“连生啊!连生!”
肖安往门外看,从他所在的角度,只能看到跑过来的是另一个穿制服的男人。
“刚进来那个漂亮娃娃啊?”一个男人用方言问,“姐你要不再劝劝吧?”
“劝什么,没有用的。一看那眼神就知道没有用。”
“哎呀……”
“交给你了,你带走吧。”
肖安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手术室里。他起初以为是线上的虚拟手术室,可他看到了灯光下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灰尘。他抬手想要去碰一碰那些灰尘,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锁在手术台的两侧。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脚也被扣住了,还有脖子。
因此他只能左右看看。手术室窗户外边是一片模糊的白色,没有天,没有建筑物,肖安于是更加确信这是虚拟场景。只除了,他的感官体验要比以往的上线设备都精细真实很多。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说不清楚是自己先被绑在了手术台上,还是他先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手术台上。他向上看,发现了手术灯,一台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手术仪器。他勾起脖子向门的方向看,看到了紧闭的门。就好像这些东西不是本来就在那里,而是肖安认为它应在那里,它就出现在了那里。只是肖安并没有机会仔细思考这种差异,以及这种差异意味着什么。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那个叫连生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整个手术室里响了起来,肖安下意识抖了一下。肖安四处看了看,没有扩音口,而这声音又太近了,不像来自扩音口——这次,肖安的大脑也不愿意再欺骗自己。
“只要你从心底里接受改造,就可以现在从这个房间里出来。你还年轻,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来这边。但既然你被送进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肖安想要说话,却发现他自己张不开嘴。
这很奇怪。说话的指令从他的大脑发出之后就石沉大海,怎么都无法到达嘴边。
“哎。”男人的声音叹了口气,“虽然你年纪小,但是还真是我见过最难搞的。这怎么看,一点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说话间,肖安看到那台手术机器突然动了起来,离他越来越近。肖安本能地闭上了眼,可他还是看到迫近的机器——或者说他知道危险的降临。最后一刻,他的大脑好像想要给他自己一些安慰一样,让他突然感到一只手握住了被困的右手——那是大海的手。大海用这双手给他扣上衣服的扣子,戴上围巾,搂住他,抓住他。肖安无数次幻想那只手进入自己的身体。
他对大海的手很熟悉。
正是伴着这自我欺骗的甜美安慰,肖安的意识被肢解了。
☆、你
其实自古以来,人类对刑罚只经历了两个阶段——首先是摧毁人的肉体,追求制造极致的生理痛苦;接着就演变成试图摧毁人的意志,从一个人最核心的位置击垮他/她。
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出现过系统性抵抗审问、折磨的心理防御方法。但这些方法,如今面对直接的意识矩阵上传和意识改写,都已经成为螳臂当车的无用戏码。改变从肖安曾经动摇过的薄弱环节开始,扭曲他对世界的认识。
海哥并不爱他。
余江海最多只当他是合作关系,或者当他是个孩子。余江海甚至在一定上利用他作为聚众的“旗帜”。可自始至终,余江海都在玩一个没有给过肖安入场券的游戏。“大人的游戏”。肖安也有自己的目的,他太聪明了,他扮演余江海期待的角色,扮演众人期待的角色,以此来操控他们。这场斗争,即使理论上是属于人民的,可到头来还是成为了少数人的战场。
他引导人们为之斗争的,事实上也只是他认为人们需要斗争的。那他又与上位者有何区别?
他们面对军队又有什么胜算?
当他们独自面对炽热的粒子束时,当他走到街上,当他美丽的脸被鲜血覆盖,人们又会如何?不过是感叹一句,流两滴泪,转头又还是回到原先的轨道上。任何事都不会有任何改变。肖安知道自己早就不该如此天真。也难怪余江海并不爱他。
余江海不爱他的事实,让他突然感到自己脸上一片湿润——是啊,他因为自己坚定,但事实上也常常手足无措,为爱情冲昏头脑,为爱而不得哭泣。他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泪,然后睁开双眼。他看到肖英英的背影。肖英英回头对他笑,招呼他“小安,快来”。他下意识跟了上去,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低下头,看到了余江海的尸体。
余江海的胸口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肖安想,他甚至能放进去一个拳头。他能从那个洞看到余江海还在努力跳动的心脏。他想用手堵住那个流血的洞,就发现自己被人左右架住了双臂。他努力挣扎,路人们一个个走过,却对地上的尸体视而不见。余江海的心跳最终停了。肖英英也消失在了陌生的人海。他张开嘴大叫,叫声因为哭泣而细如蚊蝇。
然后他被架着他双臂的人拖走了,拖到一个不知是车库还是什么的破旧矮房里。他起初没有意识到那两个人要干什么,直到他们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自己也把裤子脱了一半。肖安的双腿被摆开,又被绑在两个铁桶上。那人丑陋的yin'jing晃动着,然后被人拿起推进了他的身体。昏天黑地的疼,自我厌恶,痛苦,无休无止无穷无尽。肖安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就改变了,他再也不可能快乐,永远带着这种创伤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
那人之后还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他睁着眼,一边被反复侵犯,一边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几个乱装的吸顶灯块,一个大的在中间,几个小的围在旁边几乎成一个闭合的圆。灯罩里有黑色的昆虫尸体。终于,在第五个人结束之后,他们停下来了。
“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即使没有这些,我也还有信念,还有愤怒,还有战斗。”
肖安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是一块发酸发臭的破抹布。
他这种宣告一般的单方面沟通竟然起了作用。因为眨眼之间,他被人反手扣住压在地上,脸贴着肮脏的地面。从他仅有的视角,可以看到林霖被一棍打在了头上。她倒在地上,血污将他的长发黏在一起,黏成了一片。她已经失去意识了,可那棍子没有停,还一下一下打在她身上。李凌超全身赤|裸站在一片刺眼的灯光中,背景是刺耳的白噪声。水枪喷出的水打在他身上,把他逼到墙边。那水冰冷刺骨,肖安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好像要被这冰冷的水幕淹死。他一转头又看到肖英英,被人按着跪在地上,低着头,已经不再反抗。
自我怀疑从他意识的缝隙侵入后,瘟疫一样蔓延了他已有的一切。他知道他们不可能胜利,而他也永远得不到余江海、永远保不住余江海。他会一无所有,并且这些牺牲不会有任何意义。
按照计划,事情从唐昭雄约了常姗那天的次日凌晨三点开始。常姗自己其实也并不清楚肖安从内网上线具体是如何实现的。西京再教育中心的负责人是她高中时候的室友,家里曾经受过常季田一些恩惠,因此这是一个拒绝不了常姗的人。常姗从唐家离开之后心里害怕再生什么变故,立刻回到了信息中心。接入大厅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还在值夜班。
两点四十的时候,再教育中心突然联系了她。
再教育中心通过办公系统给常姗投递了一个包裹。常姗打开之后,发现是系统自动投递的红标、橙标人员的改造进程反馈。整个包裹中大概有五六十份文件,表面看起来齐刷刷的都一样,非常正常。常姗担心这里边有什么隐藏信息,只能一个一个硬着头皮的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常姗的手心全都是汗。
但她没有判断错误。当她翻到第四十一个的时候,她发现那份文件的人员照片被替换成了肖安。
她尝试点开那张照片,发现照片背后附了另一张文件。常姗点开之后,发现是一份相关人员的心理状态报告。
报告只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保持接入状态的肖安抱着膝盖蜷在墙角,身上全部都是血淋淋的抓痕。第二部分是一句话——“是意识上传。无法提前告知。他还能撑住,但需要外援!”
常姗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肖安自己也猜到了“从内网上线”意味着什么,他在当初做计划时就将一个叫“川”的人安排在了待命位。川物理上距离信息中心不超过两公里,随叫随到。常姗通过通讯带跳入了一个肖安预先给她的信息院落,留了一个预先商量好的口令,之后跳了出来。两点五十七分的时候,她的通讯带亮了,未知信息来源留言“下楼接我”。
她走到信息中心大门口,门口空无一人。她跑出来左右找人,却又不敢太明显。她一下子怀疑是否这个人本身就是信息中心的人,而她理解错了?她迟疑着转过身准备回去,却发现自己背后站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黑色针织衫的男青年。
那人平淡无奇,太过平淡无奇了,常姗也不敢确定那是否就是川。对方倒是没有给她时间犹疑,直接抓着她的手腕,扫了她的通讯带之后进了门。
“他出事了?”
那人甚至不顾通讯带被监听的可能,劈头盖脸就问了这么一句。
常姗谨慎地没有回答,她带着川走进接入大厅之后,绕了条比较偏的走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路上,她把通讯带扔在了一个窗台上。
一进她办公室的门,那人就又抓住她的胳膊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常姗直接把那张截图和那句留言给他看了。
大概是由于职业原因,常姗习惯性去观察这个人处理信息的过程。首先他扫了一眼图片,然后看了留言。“意识上传”四个字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震撼,他用口型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他重新看回那张照片,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都变了。因此常姗知道,他非常关心肖安。
就是在这个时候,时间跳到了三点整。
三点整开始,常姗的同学会在再教育中心开始尝试连接信息中心的局域网和外网。这会直接触发告警,告警根据优先原则由信息中心处理。如果常姗的身份不是登入状态,这种告警就直接推送给孙奕明。但常姗如果在登入状态,这个告警会首先分配给她做甄别。
常姗则通过个人权限将告警抑制五小时。
五小时是她的上限。五小时之内,再教育中心的网络防火墙必须被打破。肖安说过这个过程中川也可以从外侧帮忙。这堵墙打破之后,由于监查部门和信息中心的内网IP具有绝对优先权,因此他们的“异常连接”在半小时内没有人能切断。
这半小时,肖安会做一场全网直播。
可现在的关键问题已经从墙变成了肖安。常姗不知道肖安目前的状态还能不能完成这个计划。
做完告警抑制这一步之后,常姗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就已经不多了。
她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川在她的办公电脑上敲代码。
“你怎么帮他?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接入。”
“什么?”
川指了指外边的接入大厅:“空的接口很多,我可以直接用。”
常姗摇了摇头:“就算接入又怎么样?他是意识上传,所以一下子定位不了。可外边的接口各个都有标记,你可能五分钟之内就被从椅子上扒下来押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能扔他那样不管。”
“操。”常姗只能骂了一句,“意识上传……我真不知道她当时和我说再教育中心接入无法追踪的时候是他妈这个意思。”
“我也不知道。”
常姗因为这句话愣了愣。
“你是说,肖安知道?”
川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觉得他多少知道。”
那平淡无奇的年轻人停下了写码的手,闭着眼深呼吸了几下,手紧握成拳头。常姗猜测,他应该和肖安有私人关系,而不仅仅是同一阵营的组织成员。
之后,川重新投入到了至关重要的正事当中,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五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那样难熬。
☆、我
肖安那张监控截图在余江海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在发现肖安就是冬梅之前,余江海想要保护他,永远保护他,包括保护他不受自己的伤害。可是肖安总是让他忘记他面前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他忍不住对肖安认真对待、产生欲望。余江海只有在喝到最醉,或是刚刚用上销魂一个小时,处在药力巅峰的时候,才敢放开自己的肖安的性|幻想。
而当他知道肖安就是他的领袖之后。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突然之间,余江海允许自己爱他了——他们之间不再有反抗事业造成的断层,而是在此事上前所未有的紧密联系起来。他明白了很多之前不明白肖安的部分。这种情感和信念上的高度一致,让余江海看清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愚蠢。而这种愚蠢被小安拿去利用,作为他们之间最后一个保险单元,维持他们的关系,直到今天,直到他们的关系不会影响到正事的进展。
他在信息中心的内网上完成最后一点铺垫之后,抓起常姗桌子上的半杯水喝了干净,也顾不得什么个人卫生问题。然后他站起来,拉开常姗办公室的门,要冲出去。
“你干什么?”常姗站起来拦住他。
“我去接入。”余江海深吸了几口气,“他这个状态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也没有把握,所以我得见他。墙从一侧拆太慢了。早点连上教育中心,就能争取时间帮他调整状态。”
常姗探身看了一眼接入大厅上空悬着的数字钟投影。
“还有一个多小时,你有没有把握大概多久能开始广播?我在外边做准备。”
余江海摇了摇头:“随时都有可能开始……这样吧,一旦能连上教育中心我会给你发个消息,你注意看自己的工作账号。意识矩阵到底怎么运行的,我们现在谁都不知道,当我开始和肖安的意识矩阵交互,甚至可能时间感都会出现很大的错乱。不过最早也不会早于连接畅通,对吧。”
可能是看出来常姗紧张,余江海甚至还努力挤出来了一个笑容。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侧过身看了看常姗办公桌旁边那个完全空着的工位。
“我听说你和那位雷一达是同事。”
常姗的心凉了半截:“对,他之前就坐那里。”
余江海说不出话了。他的思绪在那几秒钟飘得有些远,甚至还猜测,是否常姗一直默默爱着她的这位朋友。
“对不起。”他最后说,“谢谢。”
这态度模棱两可,可在此刻也已经足够明确了。常姗好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现在反而精神放松了一些。
她点了点头:“你快去吧。接入位两边有挡板可以拉起来。上线注意安全。”
余江海再次冲她笑了笑,迈大步走了出去。
“啊,肖安是吧?这么急着走?”
叫住肖安的是他所在部门的一个主任。那人好像姓钟,平日里喜欢和员工搞私人关系出了名。肖安心里厌恶,但他不敢拒绝。他转过身卖了个笑,问了声好。
“钟主任好。这不是下班了嘛。”
“别着急啊。”姓钟的走过来,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年轻人刚来工作有没有什么不习惯?正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走吧,一起吃个饭。工作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肖安没有答应,只是被姓钟的搂着走了。他隐约记得那些意识改写之类的事情,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那记忆在,感受却朦朦胧胧像上辈子的事了。如今突然想起来,是因为姓钟的搂着他时他觉得这幕很熟悉。这种被人控制,被人侵犯的处境,总会在他的精神上留下刻痕。
晚上吃饭的时候,姓钟的手摸到他的腿间。肖安的愤怒在心里燃烧,面上却毫无变化,仿佛他已经死了。那姓钟的今天只是揩油,也许见肖安不反抗,明天会变本加厉。但这些都不再重要,因为肖安已经死了。他的意识里仍旧有一部分非常顽强地说服他自己已经死了。
这一切总会过去。
肖安走在回家的路上,通讯带震了三震,是姓钟的发消息过来约他明天继续。
我不该是这样的。他想。
肖安住在西京市一个高密度聚居区。他只有十平米的空间用来过二十四小时一秒不少的日子。租金花去了他工资的七成。西京的高租价被冠冕堂皇称为“天然门槛”。言外之意,负担不起这种房租的人,没有资格在西京生活。
那房间狭□□仄,几乎没有什么装潢,只用了几个廉价投影,把斑驳的水泥墙面遮住。肖安进门后,脱下外套,坐在了床沿。
他应该是什么样的,他又已经忘记了。愤怒让他想要打碎这个世界——他有的也只是软绵绵的愤怒,面对的却是巍然的城墙。
他的内心最低处仍旧想要战斗,可那勇气细不可闻,跟别提他除了自己之外手无寸铁。
他手无寸铁,只有镣铐。
肖安甚至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把刀拿在了手里。他太恨了,只想看见一些和周围黑暗不同的、鲜亮的东西。他撩起袖子,摸了摸自己手肘内侧的几根静脉。那里曾经是余江海把销魂电极推进去的地方。
余江海是谁?
肖安感受不到痛觉。他拿起刀,用的力气可以将自己的手臂一切两段。
拆墙的过程就像在刀锋行走,任何一步踏错,或者他有任何一点没有想到对面合作者的前头,就会让教育中心整个网络彻底封闭。他的小安就被困在里边,彻底出不来了。
余江海一路走进去,最难的部分是一个大型逻辑毛球。所有的链路混在一起,几乎没有可能找到正确的位置。余江海在信息安全方面也不能算高手,但他是个剑走偏锋,十分懂得耍流氓的人。他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在决定尝试一种完全离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样有效。
首先他将整个毛球周围建了一层比较薄的简易墙,复制了毛球一个时段内的信息流之后,将其投射在墙的外侧,从而将毛球和外界隔离起来。然后他又在墙的内侧投射了外部信息流入流出的模拟影像。接着他避开自己已采集到的所有可能性,开始穷举。政府的内网果真物理设备非常厉害,即使是穷举这样的大运算量也完全没有问题。大概十分钟之后,余江海得到了一个可信度大于百分之九十五的解。在这个解的基础之上,余江海又花了十几分钟,将毛球解开了大半。
剩下的,用眼睛看也能找到正确链路。
等他踏过毛球之后,发现对面墙也拆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单程递归陷阱。余江海此时已经和对面的合作者发展出不错的默契,两个人联手,终于在五小时还剩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将教育中心的内网和信息中心连了起来。信息中心时刻进行的全网监控,现在反而成了他们传播的最好工具。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进了教育中心的虚拟站里找肖安。
他起初没有认出来那是肖安。
肖安不难找,一个意识矩阵,在线上当然是非常显眼的。当余江海确定那是当时教育中心网内唯一一个活跃的意识矩阵之后,他才敢真的相信那是肖安。肖安好像变了样子,虽然容貌看起来和现实中一样。如果非要说的话,比不了现实中的美——这就是肖安眼中的自己,他看不到自己的美。
余江海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慢慢地也踏入了和肖安意识矩阵交互作用的场景里。一踏进去,他就明白了。
肖安躺在一个脏兮兮的床上,半个床和他的半个身子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血是鲜红色,即使在黑暗里也非常扎眼。
这一切太过真实,余江海没有办法用理智控制自己。他冲过去将剩下的肖安抱在了怀里。
后悔淹没了他。不管是冬梅还是肖安,他都不应该任由这个人来经历这种事情。余江海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哭声伴着压抑的怒吼。他慢慢意识到,那就是肖安的哭声。
余江海自从走入交互场景之后,本来基础的建模上多了一层皮肤。他看到自己穿着自己送给肖安的那件轻羽绒外衣。可即使如此,余江海也还是那个基础、苍白的模型。他想轻轻触摸肖安的脸,手指的触摸却并没有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