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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狸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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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应该把复仇的机会让给赫辛夷的。夜谰挥刀追去,试图将狼王截杀在此地。狼王转身反吼,吼声化作一道飓风,掀起尘沙隐蔽了身形。
夜谰斩开狂风,身形急速下降,眼见得刀尖即将穿透他的脖颈,突有一道强劲的妖力自身侧袭来,紧接着,山壁猝然崩裂,碎石飞落,杀意骤现,一点寒芒先至,刺向夜谰的腰腹。
夜谰忙旋身避过,却还是被擦伤了一点,伤口未见血却奇痛无比。狼王也愣住了,停下脚步看向坍塌的石堆,正望见一妖阔步踏出,高大的身形将那崩开的山窟窿堵得严严实实,竟是南境之主。
“主……主公?!”狼王险些把眼珠给瞪出来,一不小心踩在石头上摔了个屁股蹲。南境之主按了按粗壮的脖颈,鼻子哼哧着向他走来,笑道:“爱卿,受惊了。”
狼王登时咽了口吐沫,战战兢兢地挤出笑容:“主……主公,您怎么在……”
“哎,辛亏孤来了,不然就错过与北境之主的重逢了。”南境之主瞥向夜谰,眼底满是狠厉,全无疯癫之感,说罢冲狼王伸出了手。
狼王呆滞地将手递了过去,被他一把拽起,揽住肩膀低声道:“爱卿啊,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自作主张,不告诉孤一声呢?”
“额……主……主公身体欠安……”狼王结结巴巴地应着,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是疯了吗?怎么知晓自己的计划的……难道说。
噗嗤一声,南境之主的手笔径直没入狼王的身体,如同撞碎了一块豆腐似的,轻而易举地握住了他的内丹,附在他耳边说道:“爱卿啊,本王这身子确实不中用了,所以借爱卿的一用。”
“你……!”狼王张大嘴,惊恐地惨叫出出声,却在下一瞬,被一股阴邪之力抽出了神魂,所看到的最后景色则是南境之主玩味的眼神,以及一句自问——
究竟是谁疯了?
……
程雪疾快要气炸了,整只猫蓬松了起来,在林间横冲直撞,愤怒地挠着树干。
“夜谰!!你个大骗子!啊啊啊啊啊啊!”木屑横飞,猫爪勾在树上狠狠挠出十道印子,感觉不解气,又上嘴去咬,跟个啄木鸟似的,整只挂在了树干上。
林中静静悄悄,不见飞鸟走兽,甚至连风都没有。程雪疾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树林,而是一处结界空间。至于是谁对无辜的小猫咪下了“毒手”,自然是夜谰这只恩妖,竟然学会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亲了他然后……
“啊啊啊啊,混蛋混蛋混蛋。”程雪疾脸上发烧,四爪并用地在树上扑腾。挠着挠着,他便累了,滑到地上,摊开肚皮看向虚假的天空。
“他干嘛把我关起来……”程雪疾气喘吁吁地挠了挠肚皮,满心不解。看着看着,天空忽然泛起涟漪,一点紫色如浮动的星芒慢慢掠过。
程雪疾忙坐了起来,惊愕地发现自己所看见的世界不一样了。每一棵树木都变成了一枚光球,半空中涌现出奇怪的符文,再往脚下一看,大地竟成了透明的,像极了澄澈的湖泊。
“这便是结界的真实面目吗?”程雪疾微怔,忙抬头再次看向天。那个紫点忽明忽现,每闪烁一次,天空中的纹路跟着起伏,仿佛是在呼吸。
阵眼!程雪疾眼前一亮,御风而起,迎着紫点伸出手,果真触碰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然而他又不敢硬闯,怕破结界出去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只得饶有兴趣地欣赏起了这个精妙的空间。
半晌,他觉得自己好像领悟到了什么,说不出道不明,却令他身心轻盈,如获新生。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愕然发觉一个小巧的符印钻了出来,仔细一瞧,还有点眼熟。端详了一阵后,他忽然打了个寒颤,一手聚集妖力,狠命地拍在了印记上,直打得自己口吐鲜血,再抬起手时,印记还在,且执拗地扩大了一圈。
“夜谰……”程雪疾咬咬牙,一头撞向空中的紫光。光芒刹时消散,他的身形随之消失,再出现时,周遭已是西境荒山。
洗心咒……你居然对我下了洗心咒!他怒不可遏,踩着狂风冲了出去,却在森林边缘,被一显眼的东西绊住了脚步……
☆、【救场】
转眼间,夜谰已与南境之主交手了七八个回合,周围的山体被夷为平地,妖力对撞,凝成一道旋涡冲击着天空,席卷百里。
夜谰拉开距离,持刀相望,身上满是血痕,遍布伤口。反观南境之主,虽也受了伤,但越战越勇,仿佛不知疼痛。
“吸食神魂的咒法……我还以为,已经失传了呢。”夜谰瞥向被沙土覆盖的狼王尸首,微微摇头:“看来那些所谓的疯癫,都是你装出来的。”
“不,孤确实疯了。”南境之主桀桀笑着,眼睛阴恻恻地打量着他:“不疯,怎么看你们自相残杀?不疯,如何收拾这条忘恩负义的狗?”
夜谰见他妖力暴涨,已退无可退,干脆将妖力全部倾注在刀上打算孤注一掷。岂料一记飞羽自侧面袭来,贴着他的面颊射在了石堆上,瞬间冒出一道黑烟。
“毒箭羽。”夜谰睨向躲在阴影处的鹰妖,心中说不出的失望:“果然,出卖孤的行踪的,是你。”
“主公,没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鹰妖讪笑,将夹在指尖的羽毛藏至背后:“主公,大势已去了,如今北境大权陷落外族之妖,您又重伤未愈,怎可能与南境之主一较高低……收手吧。”
夜谰移回视线,淡漠道:“背叛者,是不配得到信任的,狼王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说罢双手握紧长刀,浑身缠绕着紫焰冲向南境之主。
鹰妖忙射出密集的毒羽阻碍他,南境之主则一动不动,微弓身子蓄势待发。眼见得刀尖滑落,他的一只手已抓向夜谰的脖颈。谁知下一秒夜谰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鹰妖的毒羽紧随其后,险些扎在他身上。
“蠢货!”南境之主打落毒羽,怒骂出声。鹰妖慌张无措,下意识地觉得背脊发凉,刚要转身跑路,长刀噗嗤一声穿过了他的胸口,直接断送了他的性命。
“夜氏秘法果真了得,你算是习得了精髓。”南境之主干笑两声。
夜谰自鹰妖背后现身,随手将他扔到一边:“一对一打一场吧,你应该期盼许久了吧?”
南境之主轻抚刻着疤痕的右眼,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是啊,从那时开始,孤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把你的头骨沉进泥沼里!”
“那就试试自己的本事吧。”夜谰微眯双眼,脖颈至面颊处迅速长出一层黑色的鳞片,双目也变成了赤红色。
南境之主心下微惊,一时搞不清夜谰这是要现原形了,还是又修了邪门的功法,忙率先变回真身,在体型上压他一筹,张嘴喷出一大口煞气。
其实夜谰只是强行将心头封印突破了一个缝隙,放出一些被束缚的妖力。此举甚是危险,他极有可能因此丧命。但面对南境之主,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长刀砍入野猪厚重的毛皮中,落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南境之主吃痛,愤怒地一踏土地,登时一阵地动山摇。他的身体迅速暴涨,很快变成了高山般顶着天空,獠牙一挑,瞬间将一座山丘撞击成了粉末,向夜谰刺去。
夜谰灵巧避过,站在他的獠牙上迅速奔向他的眼睛。南境之主使劲摇晃着头,一眨眼又追踪丢了夜谰的身影,忙一回身冲后方的空地喷出煞气。
夜谰随之现身,绕着他的腿一记十字刀,砍得血花四溅,却也被妖力掀飞出去,落在百米开外捂住了重伤的腹部。南境之主乘胜追击,庞大的身躯竟快如闪电,前蹄直接踩向夜谰。
夜谰翻身避过,又被獠牙挑了出去,勉强在空中稳住身形,隐匿后重新出现在南境之主身后,射出火焰正中他的后腿,然后摔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恶心,你这条小虫子真是恶心!”南境之主扬天长吼,不断踢踏着土地让夜谰难以起身,然后聚集妖力,凝成一道黑色的旋风呼啸着卷了过去。
夜谰自知不妙,但刚刚被獠牙挑得那一下直接穿透了他的内脏,在这狂风的侵袭下根本无力抵抗。他只能将刀插在地上,速念口诀撑开结界,试图挡下这致命一击。
谁知这风竟只是个幌子,尘沙之中,南境之主的身影紧随其后,借由飓风为盾牌向他冲了过来,锋利的獠牙刹时撞断了长刀,扎向他的身体。
夜谰干脆舍弃长刀,赤手去挡,虽如螳臂当车,总比等死强。然而今日,幸运似是格外眷顾他,一道白影忽然从侧面飞来,轻轻将他衔住,叼离了险境。
夜谰趴在熟悉的“棉花垛”上,看着前头毛茸茸的猫耳朵不爽地向后背着,略感心虚地小声嘀咕道:“到底溜出来了……”
程雪疾没吭声,跑到宽敞的地方,一摇身子把他甩了下来,然后蹲在他面前猫视眈眈地打量了一阵。夜谰被这俩硕大的蓝眼珠看得头皮发麻,刚想说狡辩,突然被一猫爪子扇飞了出去,倒栽葱扎进泥坑里凝固成了木头桩子。
这急转直下的场景看傻了南境之主,一时忘了攻击,在下头踮脚凑热闹。夜谰嘴里啃了一堆泥,懵逼中被扯着脚脖子救了出来,跪在地上慌张地抹着脸。
“洗心咒只能生效一次。”程雪疾紧贴着他的脑门,沉声说道:“我以前应该已经中过一次了。”
夜谰惊愕,呆问道:“中过一次?”
话音落下,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力度小了许多,轻飘飘地拍在了他的面颊上。程雪疾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质问道:“夜谰,当初说不会丢掉我的,是不是你?”
夜谰语塞,慢慢低下头回应道:“对不起。”
“既然如此,那我做什么与你无关。”程雪疾张开嘴把他咬住,高高跃起飞向远方。
夜谰微怔,旋即意识到他是带自己避战,忙扒着猫嘴说道:“雪疾,不能走!那边是西境,把他引过去就完了!”
“另一边是南境,不是更完蛋吗。”程雪疾含糊地说着,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非要打不可吗?”
“放我下来,西境已经受够无妄之灾了。”夜谰低叹,一扭头,发现南境之主追了上来,忙吼道;“身后!”
程雪疾倒是镇定,向后一个急转,直接打南境之主的肚皮地下钻了回去。与这庞大的猪精比起来,程雪疾的身形还不足他一个脑袋大,轻轻松松地绕过了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初始的地方。
南境之主气急败坏,落地嚷道:“怎么,玩我?!你这臭猫哪儿来的!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
“你能打得过他吗?”程雪疾感受着南境之主澎湃的妖力,将夜谰放下小心用爪子护住。
夜谰轻声回答道:“我可以拼一拼,为了你。”
“你就不能为我活着吗?”程雪疾低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无奈;“夜谰,我们说好一起活一百岁的,我当你答应了。”
夜谰沉默,走向南境之主一招手,落在远处的断刀飞了过来,立在他身侧。
程雪疾见状,站在他身后凝视着南境之主,小声传音道:“夜谰,能听见吗……”
“能。”夜谰没回头,怕看见他哭哭啼啼的样子,虽然对他学会用血契传音很是惊喜。
“他脖子上那个锁头,附了咒法,是新的,应该不难破解。”程雪疾的双眸缓缓变了色,闪烁着暗光:“虽不知有何用处,但力量很强,不是俗物,试着破坏掉看看。”
“好。”夜谰握紧刀柄,刚要突进,程雪疾忽然抢先冲了出去:“我来当诱饵!”
“危险!”夜谰见他迎着獠牙冲了过去,登时头皮发麻,释放妖力腾空而起……
……
北境境主殿,连枫游坐在一地狼藉中发呆,身上的衣衫也没换,依旧是脏兮兮的带着血污。
许久后,老蛟忽然出现在他身侧,隔着三四步距离望了过来:“枫儿,你放走了那头狼?”
连枫游将挡住前额的发丝轻轻理至耳后,继续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没抓住。”
“有妖看见,你亲自将他送出了王宫。”老蛟斜视向坍塌了半边的大殿,面色骤沉:“他果然隐瞒了实力……枫儿,你在放虎归山。”
“丧家犬罢了。”连枫游起身,刚要离开,却突然被闪现在他面前的老蛟揪住了衣领子。
“连枫游,你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老蛟缓缓扼向他的脖颈,眼中满是狠厉:“怎么,你觉得老夫受了伤,制不住你了?”
“北境已经不行了吧。”连枫游波澜不惊,语气中似是带着落寞:“您已经伤成了这样,朝臣们散了,妖兵全折在了西境,连为数不多的将领都逃了……曾祖,北境只剩了个壳子,枫儿不想再当北境之主了。”
“愚蠢!”老蛟顿时急了,扬手要打他,却不知为何又放下了手,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夫我是不会死的……你动脑子想想,为何只有我,活到了这般年岁!”
“为什么……”连枫游面露茫然,又说道:“可就算曾祖您与天同寿,咱能打过富足的东境吗?还有南境,南境之主早晚会吞并北境……”
“所以说你蠢!”老蛟松开他的脖子,转为按住双肩,狞笑道:“你知道吗,夜谰还活着!他在南境跟南境之主交手了!”
“……还活着?”连枫游愣住,手指痉挛地勾了一下。
“对,他们交手了……是老夫安排的。”老蛟得意地看向天空,野心完全刻在了脸上:“南境之主疯了许久,老夫想办法让他不疯了。白蘇也好,夜谰也好,他们都以为能算计到老夫,然而老夫终究技高一筹!此战,无论是夜谰赢还是南境之主赢,老夫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夜谰是您亲曾孙……不帮帮他?”连枫游试探地问道。
老蛟的笑容戛然而止,似是思索了什么,嘴唇颤抖着没有出声,许久后才神情奇怪地抚摸着他的面颊,嗫嚅道:“不,老夫要认你当曾孙,不要那个不听话的孩子……枫儿,只剩下你了……夜家只剩下你了……”
连枫游直视着他浑浊的双眸,半晌突然挤出一抹笑容,小声道:“曾祖,您老了,咱不跟他们争了。枫儿带您躲起来,颐养天年,我一定会孝顺……”
“都说了,老夫不会死!”老蛟气结,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拧住他的耳朵,咬了咬牙说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走,老夫带你去看个东西,此物关乎夜氏族运,你万不可透漏半分!”
“曾祖别是在糊弄枫儿吧……”连枫游主动牵住他的手,神情中带着惊喜与期待,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孩童。然而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甚至爆出了青筋……
☆、【祭坛】
夜氏本家已一片萧瑟,随着各大长老的逝世以及离家,仅存的夜氏妖大多都是群登不上台面的下等仆,跟群哑巴似的低头各忙各的,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连枫游默默跟在老蛟身后,一路进了本家宗祠,手始终牵着他的衣袖。老蛟也一反常态地没有甩开他,甚至有意识地让他跟紧些,像极了亲昵的一家人。
宗祠里供奉着数不清的灵位,可见夜家曾经也是枝繁叶茂。老蛟示意连枫游奉了几株香,然后凝视着灵位低声道:“枫儿,夜家只剩下你我了。”
“还有谰哥呢。”连枫游随意接了句。
老蛟面色微变,隐隐露出些尴尬,勉强岔开了话:“枫儿,你要记住,今日你所见之物,绝不可面世,否则夜家危矣!”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连枫游好奇道。
老蛟沉吟,走至角落处,将中指咬破,点在一个灵牌上。血液顺着灵位缓缓落下,连枫游探头一瞅,发觉那紫褐色的木牌渐渐变了色,像是鲜活了一般眨眼成了深红色,最后微微摇晃几下,发出轻微的喀嚓声。
只见地面突然下沉了一寸,排列整齐的灵位齐刷刷地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列分两边,中间现出一道幽暗的缝隙。老蛟向连枫游伸出手,连枫游愣了一下,将手轻递了过去,与他一前一后共同踏入了缝隙中。
初入缝隙,只剩黑暗,然而当连枫游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发觉此处别有一番天地。步下狭窄的台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圆形的祭坛,上头刻着奇怪的图案。祭坛四周竖着一排石柱,上头各放着一支白烛,石柱底端被铁链连在一起,如同一张蜘网。
“这便是夜家最大的秘密,唯有夜氏血脉可开启此方祭坛。”老蛟叹息,轻轻抚摸着斑驳的锁链:“蛟,潜心修炼可为龙。然而又有几条蛟能熬到化龙的那一天呢?几百年、几千年的光阴,于蛟族来说,是不够的。化龙,是最高的信仰,也是最恶毒的诅咒……逃不脱,放不下,却又无力与天去争。”
连枫游不语,眼睛死死盯着祭坛上的图案,试图将它铭记于心。
老蛟看向他,神情复杂:“枫儿,你知道这祭坛是做什么用的吗?”
“枫儿不知……”连枫游眨眨眼,试探性地问道:“这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曾祖可以不告诉我……”
“不,你还是知道的好。”老蛟又叹了口气:“毕竟老夫不能把这秘密带到土里去。”
“枫儿听着呢。”连枫游干脆跪在了地上,以示尊重。
老蛟静立了一阵,端详着他的面容,似是想找到破绽,又似是在追忆着什么。连枫游一动不动,保持着诚恳的表情洗耳恭听,最后终于等到他开了腔:
“这祭坛,每五百年开启一次……是为“降神祭”。”
“降神?”连枫游心中咯噔一声。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算是涉及到了他从未了解过的东西。
老蛟缓缓颔首,继续说道:“蛟族不受天道眷顾已久,只能自寻出路。每隔五百年,夜氏族长将献上祭品,开启祭坛,唤醒神灵,以延续夜氏寿命……”
“如何延续?让神灵降下福泽吗?”连枫游不解。
老蛟哼笑:“不,神灵不会降下福泽,就算会,也不会对我们妖族施以恩惠。我们要召来神灵,困住他,束缚他,然后……吞噬他!”
连枫游震惊,瞪大眼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不知老蛟这是在骗他,还是确有其事。毕竟吞噬神灵这种事,闻所未闻。
“其实说是吞噬,不过是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具容器,容纳召唤来的强大神魂。”老蛟说罢,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腹部:“我们从轮回中截取神灵的魂魄,将其容纳进自己的神魂中,从而获得更为强大的神魂。一千五百年前,老夫亲自开启了这个祭坛,吸取了神灵的魂魄……这才将寿命延续至今。”
“历任家主,都是这般?”连枫游浑身发冷,只觉此地更为阴森恐怖。
老蛟摇摇头:“能承载神灵之力的,迄今为止,只有老夫而已……老夫的儿子死于祭祀,孙子则没等到祭祀便断送了性命。所以老夫常常在想,这是不是天道洞察了一切,对夜氏的报复……”
“所以,曾祖会一直活下去吗?”连枫游双手发抖,悄悄藏进衣袖中以掩盖恐惧。
老蛟挑眉,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道:“不会。老夫虽有强大的神魂,却无法停止衰老。除非在有生之年突破极限,一举化龙。不然总有一天,老夫也会变成徘徊在轮回中的孤魂野鬼。”
“这个祭坛,已经一千五百年没有开启了吗?”连枫游望向古老的祭坛,暗自腹诽着老蛟究竟多大岁数了。
“不,继老夫之后,祭坛又开启过,就在五百年前。”老蛟俯身,目光炯炯,在黑暗中散发着一丝诡异的意味:“那场祭祀,成功了,也失败了。祭祀本是为老夫的孙儿准备的,然而一切就绪后,他却魂归黄泉。老夫伤心欲绝无心顾及,被奸人钻了空子,擅自开启祭坛,将祭祀的成果占为己有。”
“后来呢?!”连枫游越听越糊涂。是谁,敢在老蛟的口中“夺食”?老蛟不会追杀他吗?还是说,这个“背叛者”吸收了神灵的力量,成了老蛟无法打败的敌人?
老蛟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压低声音道:“后来,我把他追回来了。只是,我忽然变了主意,不想吸收他的神魂了……”
“为什么?”连枫游感受着压在自己头上的大手,不禁放慢了呼吸,警惕地绷紧后背。
“因为……夜家需要继承者。”老蛟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情愫:“夜氏需要一个强大的孩子当继承者,延续我家族荣光。就算老夫吞噬了他,以老夫这具腐朽的躯壳,也撑不到复兴夜氏的那天。可换做是一个年轻的“神”,他拥有无限的时间,以及至高的力量。他可以带领夜氏走向繁荣,屹立于妖界顶端……不,是六界顶端!”
“您……不会是……在说……”连枫游如同五雷轰顶,腰部一软瘫软下去。
老蛟提着他的头发,将其抓了起来,魔怔般摸着他的面颊,嘴角抽跳:“枫儿,好孩子,你也觉得老夫疯了是吗?然而谁能理解老夫的心情!我夜氏,蛰伏百年,只为一场夙愿,可天道毁我,妖界诛我,六界不容我!我受够被欺压的日子了……受够了……”
……
“攻他的下路!这大家伙笨得很!”南境山谷,程雪疾在南境之主的肚子底下钻来钻去,不时喷出一道火焰,烧得猪毛乱飞。
夜谰暗道真是小瞧了程雪疾,这猫咪看似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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