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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者_淮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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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一抬头,两行鼻血飞流直下:“你好歹装个样子接一下吧!伪装一下不行吗!”
“你这儿两个人呢,爸爸老胳膊老腿的怎么接得住啊。得了,产妇呢?”
春草闷声道:“跳丧尸群里了,接不住。”
周戎拍拍她的头:“回去再找你算账。”说着起身一炮,把几十米外再度围拢过来的丧尸清了个干净,跳下驾驶座喝道:“走!”
凌晨六点,暗夜渐退,天光微亮。
司南抱着婴儿,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春草和郑医生天昏地暗歪在后座上,打着鼾张着嘴流着鼻涕泡,连前方不断响起的迫击炮声都无法震醒他们。
越野车驰过公路,一路向南,身后是茫茫尸海,身前是绚丽的礼花。
原野尽头,第一缕晨光从地平线上乍现时,郭伟祥从车前盖边转头眺望公路,失声道:“他们……大丁!他们回来了!”
“戎哥!”
“戎哥——!”
丁实和郭伟祥两人冲上公路,挥手又叫又跳,身后男女老少纷纷从车上奔出,注视着远处飞驰而来的越野车,悲喜交集。
颜豪昏昏沉沉,挣扎着要起身,被幸存者们小心扶住了。
“回来了!”
“戎哥回来了!”
“周队长回来了——!”
……
越野车披着露水停在路边,车身反射出千万点霞光。周戎打开车门,刚钻出来就被丁实和郭伟祥左右拥抱住了,幸存者含着热泪簇拥上来,女人们争相从司南怀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亲着哄着,男人们踮着脚探头看。
“有吃的么,真饿死了,我愿意用一个么么哒来换吃的。”周戎笑道:“还有把司小南私藏的奶粉偷出来给孩子冲点,趁他没醒,快。”
·
气温一夜骤降,严寒令东北三省乃至整片华北地区的丧尸集结起来,浩浩荡荡向南扩散。
他们必须赶在尸潮前锋之前抵达南海、进入安全区,否则就会像姓冯的几个倒霉蛋一样,被淹没在十万甚至百万丧尸的洪流中,那辆中巴车注定将成为埋葬他们的铁棺材。
幸运的是,除了王雯之外幸存者们毫发无伤,也没有任何一名特种兵在这场生死追逐中牺牲,他们保留了将资料和抗体送达目的地的完整实力。
不幸之处也很明显——物资不够了。
司南醒了,满脸麻木地就着凉水吃了两包压缩饼干,从咀嚼速度上能感受到他很不快活。周戎蹲在他对面一边啃饼干一边教训:“娇生惯养!温室里的花朵,被毁掉的一代!想想当年两万五千里长征,人民红军过草地,十年文革三年灾害,各种抗洪地震救灾……有压缩饼干吃不错了,你那还是带葡萄干的,再不满意跟我换!”
“文革是什么?不知道。” 司南冷冷回答,“你说华盛顿将军冬夜横渡特拉华河我比较有认同感。”
周戎看着他嘴边的饼干渣,心里有些痒,很想亲一亲。但空地周边都是人,周戎来回思量半晌,只得低调地伸出手,揉了揉他额角的头发。
司南梗着脖子把最后一口饼干咽进食道,打了个哈欠,裹紧外套回装甲车上补眠去了。
女人们正抱着孩子张罗着喂奶,捡来木头打着火,小心翼翼热了半瓶水来冲奶粉。司南合衣斜倚在兵员舱侧座上,远远望着那半瓶浓郁温热的牛奶,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觉到自己怀里有块硬硬的东西。
他掏出来一看,德芙巧克力。
“哎,巧克力!”吴馨妍帮忙捡木头收拾早饭,正巧经过车边,顺口说:“给我吃呗!”
司南瞪着她。
吴馨妍无辜回视。
几秒钟后,司南把巧克力收回衣袋,缓缓道:“你是女孩子,不能吃那么多甜食,会发胖的。”
吴馨妍:“……”
春草和郑医生也醒了,春草饿得不行,爬下越野车去找吃的,正好看见一位热心大妈正给半昏半醒的颜豪准备病号餐,立刻流着口水凑了上去。谁料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偷个罐头吃,突然身后平地炸起一声爆喝:“阳春草中尉!你给我滚过来!”
春草全身一悚。
周戎休整完毕,要算账了。
“为什么没救出产妇王雯?”周戎一字一顿问。
春草在他面前笔挺立正,垂头丧气,犹如霜打了的小白菜。郑医生搓着手想上前解释,但还没开口,就被周戎狂风暴雨般的呵斥逼了回去:“为什么不自己背着她!为什么不把她捆在背上!为什么撤退那么慢!”
“你和司南一共两千五百发弹药,司南打空到最后一发!你为什么没有?!”
“你的九百发还剩一百六十四!为什么还剩一百六十四——!”
周戎几乎贴在春草耳边咆哮,空地周围人人震悚,不敢言语。
司南被吼声震醒了,突然开口冷淡地插了一句:“我也在场,当时没抓住她,要骂连我一起骂。”
“骂不起!”周戎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你不是我的队员,没宣过誓,国家又没给你发饷!”
“那点饷够干什么?这里哪个人为你卖命是为了那点军饷?现在118还发不发的出来工资?”
众目睽睽之下,司南竟然争锋相对起来,谁也没想到一贯沉默寡言的他口舌竟然如此锋利:“你们工资多少,折算油粮几斤?那谁给我把枪,我去前面市里照着数抢回来,阳春草中尉一个月工资多少我给你抢多少,从此她为我卖命了,干不干?”
周戎:“……”
春草:“……”
被点到名的“那谁”郭伟祥:“……”
郑医生简直目瞪口呆,半晌才鼓起勇气,虚弱道:“那、那个……”
人们纷纷回头望去,郑医生硬着头皮辩解:“他俩都尽力了,真的特别多丧尸,左右包围……都怪我没把她背紧,她偷偷跳下去的,想让我们快跑……”
很多人面露不忍之色,婴儿被吵醒了,哇地大哭起来。
“要是怕累赘的话,为什么还千辛万苦把孩子带回来?不是他俩……不是他俩我们都没命了,”郑医生缩了缩脖子,感慨道:“真的都没命了。”
幸存者们向周戎投来隐晦而谴责的目光,大有你怎能这样你无理取闹的意思,周戎没办法了。
“你认错吗?!”
春草蔫蔫道:“认。”
周戎只能偃旗息鼓,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滚那边去不准吃饭!”
春草很怂地走到车边蹲下,臊眉耷眼的,手指揉搓着深绿色军装裙脏兮兮的下摆。
司南下了车想去夺枪,郭伟祥想起这位是单枪匹马杀出丧尸潮的主儿,怕他一言不合真去抢粮食,忙不迭抱着他的枪躲了十多米:“冷静点,你冷静点!”
司南别无他法,不满道:“我也不吃饭了。”说着走回春草身边,也往地上一坐。
“……”周戎无奈道:“我祖宗,你刚刚才吃过好吗?”
颜豪恍恍惚惚被人喂了几口热汤,终于清醒了过来。之前他听见周戎骂春草和司南,一直想开口阻止,无奈却实在发不出声音,眼下终于能捂着肋骨痛苦地咳了几声,沙哑道:“戎哥,戎哥……”
周戎气哼哼地,转身走向另一边生化车:“醒了?你没事吧?”
趁他这一转身,空地边上准备早饭的女人们互相对视,然后之前那位准备病号餐的大妈点点头,往怀里藏了点什么,偷偷摸摸挪过来,往春草手里一塞。
那是俩卤鸡蛋。
春草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戎犹如背后长眼般回过头:“干啥呢?”
大妈抢着回答:“没干啥!”
“咳咳咳!!”颜豪立马放声大咳——也真是拼了,本来肋骨就断了几根,这一震的滋味堪称酸爽,差点没把他自己疼晕过去。
周戎只得又回去履行他作为队长的职责:“快快快,拿温水来,把这个夹板在他胸前绑紧……”
大妈万分怜爱:“我可怜的小闺女……”示意春草赶紧吃,然后踮脚溜走了。
春草饿极了,扒开一个鸡蛋皮就开始狼吞虎咽。司南坐在草地上帮她剥另一个,抬头瞥见不远处生化车边,周戎背对着他,半跪在地上,搂着颜豪的头,正招呼旁人帮伤员煮沸水消毒纱布。
那姿态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有点亲密的。
不知为何司南情绪略微低落,一声不吭地别开了目光。
“还难受呐?”郭伟祥带着两瓶水从草地另一头踱过来,递给他俩一人一瓶,笑道:“没事,当着这么多人面,没把产妇救出来,戎哥肯定得骂啊。骂完了就好了,别往心里去,他知道你俩都尽力了。”
司南懒洋洋地不作声。
“戎哥刚才那么说,其实是因为心里对你有愧疚。”郭伟祥压低声音劝他:“你不是特种部队的人,应该算受保护的平民,但迫于形势又得把你当敢死队员来使。万一你光荣了,连个升衔抚恤的待遇都没有,他心里对你其实很歉疚……”
——如果郑医生在边上的话,肯定能察觉到不对,进而解释点什么;但春草是个懵懵懂懂的姑娘,嘴里塞满鸡蛋,在旁边嗯嗯地点头。
“……快闭了吧,”司南一手撑着额角,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祥子的叨逼叨:“你懂什么?你就是个大公鸡。”
他站起身,随手从兜里摸出巧克力塞给郭伟祥,说:“给你俩了。”
然后司南头也不回上了车,屈起膝盖缩在后座角里,裹紧外套闭上了眼睛。
第33章
不明所以的春草和郭伟祥吃了那块巧克力; 中途不怕发胖的吴馨妍姑娘也来分了一块。
然而下午司南打着哈欠醒来时已全然什么都忘了; 他伸了个懒腰,莫名其妙问:“人呢?”
“往前搜索物资去了; ”吴馨妍一边洗衣服一边说; “周队长带着十多个人; 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因为我不是他们118的呗,”司南立刻冷冷道。
吴馨妍笑道:“说你两句怎么记这么牢?”
周戎他们开走了一辆车; 把另一辆停在河边。昨夜乌云那么厚; 今天却出乎意料是个好天气,阳光洒在河面上; 反射出粼粼的金光。
吴馨妍洗好衣服拿去晾起来; 不远处大家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准备晚饭的准备晚饭,俨然是末世中难得的祥和气氛。
司南下车来活动筋骨,深深吸了口初冬清凉的空气,看见身后空地上郑医生正给颜豪检查创口; 大妈抱着婴儿; 在烧热水冲奶粉——不用说那满杯是给伤员的; 半杯是给婴儿的。
司南远远看着那包自己连封都没来得及拆的奶粉,内心相当的惆怅,知道自己这一路上都不会再有机会碰到奶制品了。
吴馨妍晾好衣服,去端起那杯牛奶给颜豪,和郑医生两人蹲在铺盖边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过了会儿郑医生起身离开,她又跟颜豪聊了几句; 用手背捂着嘴笑了起来。
司南摇摇头,揉按酸疼的后颈骨,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
这些人哪……
这时郑医生拿着一根树枝削成的拐杖回来,示意颜豪挪两步试试。颜豪有些痛苦地坐起身,郑医生一个人没法把他扶起来,吴馨妍想搀,却被郑医生拦住了,逡巡空地后向司南招了招手:“小司同志,来帮个忙!”
司南揉着后颈走过去,还没走近,就只见颜豪向他微笑起来。
司南试了试他胸前的夹板:“现在走路会错位吧?”
颜豪低声唤道:“司南。”
郑医生说:“不会,断口已经接上了,这种干净利落的闭合伤他们Alpha造得住。”
司南不想跳河里去洗澡,大妈们肯定不会准他插手灶台,也没其他事情好干,便顺从地扶着颜豪右臂,和郑医生俩搀扶着他慢慢向前走。
这时候荒草满坡,余晖西下,远处城镇仿佛熔化在金水中,放眼望去一片金红。司南本来就不太主动开口,郑医生边走边盯住颜豪要用沸水、注意消毒,过了一会两人也安静下来,颜豪轻轻咳了一声。
“……司南。”
“嗯?”
“那时候……”颜豪复杂地顿了顿,沙哑道:“我好像听见你说,英杰他也活下来了,但我当时恍恍惚惚的也没听真切……”
“我骗你的,”司南小声说。
颜豪叹了口气:“没关系。”
过了会儿,他又像是挣扎了很久,才开口涩声问:“你就是从那时……从我身上,知道我们都是Alpha的吗?”
郑医生本来正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闻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嘴角突然抽搐了几下。
司南一愣,“……唔。”
他抬头望向颜豪,猝不及防撞上了对方的眼神。
在河面千万闪烁的金点中,颜豪眼底深处流转着某种让司南似曾相识的暖光——那是在B军区地底隧道两组队员分手,他上前来紧紧拥抱时,眼底燃烧着的欲语还休的温度。
司南低下头想了想,微微蹙起眉头,他那早早就有了细微纹路的眉心又拧起来了。
颜豪一直在注意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大概意识到什么,立刻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当时……”
谁料司南却委婉地打断了他:“我有点事,要不让那姑娘来扶你走走?”
司南松开手,下一刻被颜豪抓住了。
“咳咳!”
两人一同望去,郑医生表情十分正经:“那个,那边孩子哭了,我要去看看,过会儿吃晚饭我再叫你俩哈!”
司南心说那孩子哭关你什么事,那孩子一天醒四个小时哭三个半小时,你又不能让她不哭——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郑医生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颜豪略有点尴尬,“你还听吗?”
司南往周围一扫,空地上做饭的做饭洗衣的洗衣,郑医生已经像模像样抱起了孩子,一边拍打一边哄着,完全没人想要过来的意思。
“……”司南叹了口气:“听吧。”
他俩在河岸边坐下来,颜豪胸前绑着医用束缚带,坐姿颇为古怪,司南便把身边的荒草搂起来团成一个枕头,给他垫在身后,好让这个坐姿能稍微舒服些。
“本来在T市的时候就想告诉你的,但大家以为你被丧尸咬了,兵荒马乱的,后来直升机又撞毁在了楼顶上……来到化肥厂后,听你说看不起Alpha,我也就没敢提这茬了。”
颜豪顿了顿,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轻声说:“我知道有些非常出类拔萃的Beta,确实会看不起Alpha,觉得沙文主义什么的。但我们这支队伍总体都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我也不是,我一直都很尊重你,尤其你救了我的命两次,算上基地里找到抗体给我注射的话,应该是三次。”
司南摇头道:“那种情况不能算。”
“那前两次也该算的。”
“前两次就是顺手……”
“我们没必要争这个,”颜豪果断而温和地打断了他,“这末世里每一天都充满重重危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去‘顺手’。你可以不当回事,但我却必须得领情,这是立场的问题。”
颜豪跟周戎明显不同——周戎自从暴露Alpha性别后就再也无所顾忌了,很多时候会让人感到极其强烈的刚硬和压迫感,在对峙时甚至会让人感到一丝压迫性。但颜豪却没太大变化,还是很柔和的,即便有时情绪急切也很快就过去了。
司南看着他,从离开B军区开始,内心风雨飘摇了无数次的怀疑又再次浮上心头。
我该不该趁这个机会问出口?他想。
……但确实有点尴尬啊,万一这俩Alpha就是惊世骇俗呢?
他正这么思量着,就听颜豪又说:“有个问题我本来想过段时间,等考虑清楚了再问你的……但末世里随时有可能会死,晚上闭上眼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睁开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如果一直没机会问出口,我应该会抱憾终身的吧。”
他缓缓抬手按住司南手背,那动作非常轻柔,但能感觉到掌心粗硬的枪茧和陈年细微的刀疤。
“我就想知道……”
司南脸颊肌肉有点发僵,只见颜豪稍微凑近,目光非常非常地专注认真:“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你心里是怎么看……”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喧哗,人群惊呼四起。
两人都瞬间住口,同时往声音来源望去,司南拔枪瞄准了公路——
然而那却不是丧尸偷袭,只见他们的装甲车和一辆旅游大巴前后停在驻扎地边,周戎跳下驾驶室,把郭伟祥从副驾驶上揪了下来,当胸就是一脚!
“你给我滚那边去!”周戎的咆哮隔那么远都极其清晰:“丢人的玩意!滚!别过来!”
“我错了行不行……”
“滚!丢人!”
周戎明显是动了真火,跟早上训春草训到一半偃旗息鼓完全不同,几脚把郭伟祥踹得连滚带爬,差点没吐出血来。还是郑医生怕他盛怒之下让营地里再多出个伤病号,上去连说带劝地挡住了,示意灰头土脸的郭伟祥赶快跑。
“别让我看到你,你这王八蛋——”
周戎还要上去踹,旅游大巴上奔下来几个人,好说歹说把他抱住了。
颜豪让司南扶着他慢慢踱过去,刚挪到营地中间,就只见旅游大巴上三三两两又下来不少人。其中有个神情瑟缩的少年,看样子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眉清目秀身量不高,额头上贴着一大块纱布,隐隐透出血迹。
司南步伐一顿。
“怎么了?”颜豪敏感地问。
“……”司南轻声说:“Omega。”
“我不打他。”“我真不打他。”“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我保证不打死他!”
周戎好不容易让七嘴八舌的群众相信他,精疲力尽地脱了身,让郑医生带人去清点物资、给新救出的这批幸存者做身体检查,然后拧开了一瓶水。他实在渴急了,水珠顺着下巴流下筋骨突出的脖颈,怒灌了大半瓶才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
“哟,颜豪同志!”周戎吐出一口气,斜着眼睛上下打量颜豪手上那支拐杖:“你干啥呢,不好好躺着,拉着我们家小司同志兜风哪?”
颜豪没好气:“谁是你们家小司同志,我们家的也说不定啊。”
周戎:“啧啧啧你还横上了,你让司小南自己说是谁家的,昨儿大丁没把我的临别赠言转告给你?”
司南:“……”
司南在两双眼睛的炯炯瞪视下,抬手用拇指点了点不远处,郭伟祥正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拔草:“他干什么了?”
其实在看到那Omega少年的时候,所有人都隐隐有所猜测,果然周戎的回答也没有出乎他俩意料:“那个,”他指指这个缩在旅游大巴车边的少年,郑重道:“是我此生最不想打交道,尤其在逃亡路上最怕遇到的物种,Omega。”
司南面无表情。
颜豪立刻表示:“别这样说队长,你俩挺配的,英雄救美正好。”
“但我有小司同志了。我们在扫荡超市的时候遇上了这拨人,他们是病毒爆发时躲进仓库的幸存者,因为物资丰富的原因每天吃好喝好,甚至还有自热方便面。你知道那种一拉线自己加热的方便面么?我们进去救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晚饭,一锅热气腾腾的康师傅老坛酸菜配切片火腿肠……”
司南和颜豪同时咽了口唾沫。
“你俩那是什么表情,我们真是去救人的。”周戎不满道:“而且他们也很迫切想跟大家走,你俩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简直跟工农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胜利会师一样……或者就跟小司同志的那位华盛顿将军顺利渡过特拉华河一样,但这倒不是重点。”
“重点是,幸存者中有一位Omega。” 周戎深深叹了口气,表情很是疲惫:“这小孩在转移过程中被丧尸追,头磕在货架上出了一地的血。那信息素味道简直了,当时我在外面警戒,就那么几分钟不见,郭伟祥同志差点犯了需要被枪毙的错误……”
少年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似乎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神情又怯怯的。
“你别过来!滚远点!”周戎眼角瞥见郭伟祥似乎想凑过来,立马怒吼道。
郭伟祥蔫了,只得回去继续拔草。
周戎余怒未消地重重哼了声。
“这孩子的血液信息素气味非常非常重,他已经进入性成熟期,马上就要第一次发情了。我们必须带着他走,但很快他即便不流血,即将发情的信息素也会随风传出十里地,引来大批丧尸尾随,所有人都会暴露在危险中。”
“要么我们立刻出发,尽快去给他找来抑制剂;要么就让他渡过发情期,干净利索一了百了。”周戎拍拍颜豪的肩,情真意切道:“组织经过慎重研究,决定给你一次脱单的机会。”
颜豪立刻退后两步,脚底生风,那敏捷的动作跟刚才有气无力被司南搀扶的样子判若两人:“不不,队长,戎哥!你是老大,还是你亲力亲为比较好。”
第34章
“队长你的性别歧视要治; Omega没什么不好的; 你看他刚才还偷偷瞄你……”
“不不他刚才是偷瞄你,你俩站一块可登对了你怎么好意思推辞?”
“但队长你年纪比我大俩月你成家立业的需求更急迫; 不应该推辞的明明是你啊!”
“我有小司同志了; 你看小司同志刚才还往我这边看呢; 明显就是对我芳心暗许不好意思说,我怎能视而不见伤他的心?”
周戎和颜豪头靠头坐在火堆边; 那样子看上去颇像地下党接头; 又像俩恐怖分子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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