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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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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便行了……」
  ※           ※            ※
  傍晚时分,司礼司乐抱来两大叠尚未批改的公文。
  「碰-!」地一声纸张落地的声响,像一块沉重的大石重重地击在飘风的心板上。
  完了,都怪裴曦!正事不提,倒是天南地北、慕情姻缘什麽的到处闲扯,害他今日连一份正经事都还没做到。希望人间不要就此大乱了才好,虽然早已戎狄四起、征尘满天、贼寇常有,本来就乱得不像话。
  唉……虽然什麽事都没办,但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去处理了。一刻前山鬼来把裴曦带走,她依然是一副不苟言笑、严肃正经的模样。其一身褐色的装束,肩上披着薜荔、腰系着石兰等香草,乘着辛夷木造成的车子,身旁还有赤豹与文狸这两种动物随行。
  「山鬼大人,请问大概何时能归来啊?」这还是飘风第一次与山鬼说话。
  「天界的时间,至多三天。一天要是不能灭,东皇便会遣来河魉与我等同行了。」
  「这样啊……」飘风有些担忧,眼前这位大姊好像不怎麽好相处。「那……我家裴曦,就劳烦你照顾了。」
  「那是当然。」山鬼拨开以香花编成的帷幕,要裴曦先入车坐好。
  「嗯……请问您如何称呼呢?」裴曦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一般而言,都是直呼「山鬼大人」的,但他却想与她打好关系,以免她真的将他放出去当饵,好引妖婆出来让破邪一箭刺穿胸膛。
  山鬼斜眼打量着身旁这位初试身手的小鬼,想了一会儿说道:「叫我姊姊。」
  「是的,姊姊。」裴曦小心翼翼地坐好,连大气也不敢乱哼一声。
  「那你呢?」
  「我叫裴曦。」
  「裴曦……」山鬼低语着,唤赤豹替她把破邪拿来,她要安上新的弓弦。「听说,你是悦命唯一的幼子?」
  「……是。」
  「那,你识不识得冻雨这号人物?」
  「冻雨……」他好像常听身旁的人提起,但每当他想开口问,众人不是纷纷闪避,就是道他听错了。「姊姊,那是谁呀,你能说与我听吗?」
  「不行。」山鬼简洁地回答。「反正你总有一日会见着他,届时你便知道了。」
  「是……是吗?」
  「没错。」没给裴曦接续问话的余地,山鬼语锋一转,随即将话题带了开。「山妖的方位和战略-这些事上头的人都察明安排好了,完全不需你费心。现在我俩乘这条云河之路下去,不过多久就可到达楚境栈道。」
  裴曦掀开幕帘一角,让阳光打窗棂边透了进来。低头下望是一片湛蓝的水云,滑溜滑溜的,好似是它推着车舆前进。
  这条云河是云中君为踰尘秘密开设的水路,正好连接到楚境里头。巫山县位於楚宫东方约有二百步的距离,松柏成荫,群木参天,与外界的繁华喧嚣迥然相异。山妖进驻後,从此便看不见一大丛令人赏心悦目的绿了-黑压压的一片,时有鸩鸟雄鸠在上头盘旋飞翔。
  神车一着路,山鬼便引动术法令它沉到地底下去,只有赤豹和文狸还留在她身边,前者是当她的坐骑的,後者则是她温和善良的宠物。
  「裴曦,你听好了,这是上头的指令。」山鬼将破邪弓与破魔箭驼在背上,手上则抱着那只文狸,一点儿都没有即将出征的紧张与亢奋感。「我待会领你到巫山口,你得凭着直觉与神能找到山妖并且歼除之。东皇予我的命令,仅是在你丧命之前救你回天界治癒罢了。然後,河伯会在你之後灭除巫山的妖孽……」
  「呃……」闻言,裴曦有感自己背後的冷汗正在急速落下。
  「此地有山妖布下的邪瘴,凡人吸入了是必死无疑,虽是天人,吸多了也将破坏功体。你得小心行事,要是有了万一,你家大司命的官职在我之上,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是……」裴曦陡然回想起云中君曾经说过的话:「没有飘风陪伴的你将度日如年。」
  唉唉……东君羲和的武学在天界里算是首屈一指的,飘风过去曾与他在神武祭上相斗,三个时辰过去,二人都不能伤对方分毫。现在……别说是度日如年了,度秒如年的苦闷,他已可以充分体会。
  山鬼不知跑那儿凉快去了,山间的气氛阴森地教他背脊发寒。不久前他就任司命,没有任何人荐举、没经过任何艰钜的考验,其间或许已让许多人不服东皇的抉择,产生偏袒不公的质疑。
  这是个好时机,天界众人都等着欣赏、评判他的表现。山鬼毫不隐藏地直述东皇的用意与心机,这让裴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庞大压力。
  「飘风……」
  不由自主地呼喊出这个名字,并非出自於相思,而是孤身独行於山路之中的恐惧与寂寥。
  无限延伸的命丝罗所布成的天罗地网将巫山团团笼罩,一但山妖碰触了,任何的晃动或变化都会传回裴曦手上的线头。命丝罗只有神能高的天人看得见,而凡人已不敢往山上这方来。那山妖由人的「怨情」所化,多少都保留着人类的本质。若他的推测无误,山妖是见不到丝罗的。
  深夜使裴曦的思绪几欲停摆,瘴气也薰得他近乎喘不过气来。还是速战速决吧!比耐性与体力,他是远不及对方的。
  身後的时光不断飞逝,月黑风平,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裴曦倚着一棵古松打盹儿,枝头上,一只鸩鸟眨着凹陷的黝黑眼珠子盯着他直瞧。裴曦嫌牠碍事,一鞭子往枝头上敲了下去,那鸟振翼飞走了,往山间一漆黑的洞口前去。
  裴曦觉得奇怪,想那洞里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古怪。本欲化作旋风追上去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他现在很累、很倦,这样疲惫的身体,大概连随侍的小仆虔剑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山妖呢?
  丑时过後,东天露出了曙光。虽然照不进深山里来,但黑夜後的一丝光亮还是让他倍觉希望与温暖。
  不久,山下传来歌声阵阵,秉神聆听,那是一群祭巫正在吟诵着神曲。
  她们在召唤着哪位天神呢?抑或是为了何人祈福祝祷?
  「秋兰兮靡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为什麽……这词听起来竟如此熟悉?对、对啦,这是灵均在登官宴时致赠的礼物-<九歌˙少司命>之章!
  一时间,一夜未眠的慵懒和疲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力的饱满充实。
  裴曦开启天眼,极目往山下的地方望去。主祭的祭巫是踰尘,山鬼变身作一位经验老到的巫咸,指引他近日将有大神前往巫山灭妖。
  「真是的……原来山鬼姊姊遣人间的祭巫来为我打气啊。」裴曦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他虽不是女子,现时的模样却有说不出的娇柔可爱,可惜……他自己不会发觉,当下也没有仁任何人看见。
  原来,九歌遗落到人间後,人间的乐师为它谱上曲,成为祭典上必然吟唱的乐章。
  「孔盖兮翠旌,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最後的乐音止落时,裴曦只觉勇气倍增,前夜的不安与惶恐消失无踪。同在此时,手上的丝罗动了……
  裴曦循着晃动的迹象找到鸩鸟前往的洞穴,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他着实感到不可思议。
  几只雄鸠与鸩鸟在洞口处栖息,洞穴深处,数十名幼童快乐地堆着石砾玩耍。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妖物的点心?
  「喂,你们……」
  裴曦正要出声,两名孩童一左一右,上前扯住他的衣袖。
  「姊姊,你们看……是大姊姊耶,娘这次带大姊姊回来啦。」右方的男童一呼,数十名孩童立刻涌上前来将他团团围住。
  「我是哥哥,不是姊姊哩……」即使有万分的惊异,裴曦还是不忘先澄清自己的性别。不过,这不是重点。
  这群孩子……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注1】取自<九歌少司命>:你乘坐着孔雀盖、翡翠旗的车舆,登上九天,手抚彗星。


第7章 陆,几多愁
  褰汀州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注1】
  「大司命大人,司命府悦命已来到外头等候您了。」
  司礼倾身作揖,对埋首书案的飘风说道。
  「快请他进入吧。」
  「是。」
  司礼出去了,飘风命司乐先将批改好的奏章呈送出去,并遣虔剑把桌上的文房四宝收拾好。
  「司礼,上茶吧。」
  「是。」
  「不……不必招待我了,大司命大人……」悦命受宠若惊地说道。
  飘风每次见到他,每次都觉得他比前次更加憔悴瘦弱了不少。这两年来,他好似残烛上的那抹火光,愈燃愈没了生气,愈烧愈显得幽微。
  飘风自司礼手中接过那盏茶,并亲自沏了一小杯递到他面前。
  「您别这麽说,在我心底……你永远是我的『前辈』,这是不会变的事实。」
  「可……现在不过是一具几近枯乾腐朽的残骸罢了。」悦命低头瞧着杯中平静无波的淡色液体,颇有感慨地说着。
  「别这样,您培育了优秀的裴曦,加上过去任职司命的功劳,这是天人有目共睹的……您就别妄自菲薄嘛。」
  「不是的……」悦命眨了眨那双充血发红的眼,环视整个办公厅舍。只见虔剑在那洗砚收笔,不见裴曦在旁批卷做事。「那孩子……岂是知道我将前来,所以躲起来不让我看见吗?」
  他早些听闻月老提及,飘风为了方便宫、府之间能齐心协力并提高工作效率,遂将裴曦与自己的办公殿堂设置在一块,打从几个月前就一直这麽做了。
  悦命对裴曦的不满全写在脸上,让飘风见了很是诧异。这眼神……完全不似一位父亲看待儿子的眼神,反而是面临仇敌时才会有的表情。
  「悦……悦命前辈?」
  「什、什麽?」悦命转身过来面对飘风,表情又瞬间变得缓和许多。
  「裴曦他……现在正在人间。东皇下令,要他与山鬼同行前往巫山除妖。那妖孽是由人间女子的怨情所化,我想应当是很难缠的。裴曦武功尚可,只怕经验不足……我担心山鬼会以他当饵,引那妖婆出洞……」飘风每言一句,便斜瞅一眼窥看悦命的反应。「我正是为这事请您前来。虽然我已命人向雷师借来观尘镜,但里头是一片灰茫茫的,怎麽也看不清楚,我想应当是那妖孽的邪瘴在作怪吧。论官职,裴曦虽是我下属,但论交情,裴曦却是我的挚友。东皇虽下旨要他人不得干涉……但,我只是想去关心关心罢了,一见裴曦平安,我会立即回转司命宫的。」
  「大司命大人,难道您……您想下凡去探视这孩子?这……怎可劳烦您呢?」
  悦命惶恐地站起身,双袖合拢,向飘风深深地行了一个鞠躬礼。
  「大司命大人,那孩子不值……不需要您如此关心他……」
  「悦命前辈……」飘风连忙前去搀扶,使他坐回原先的座位上。「什麽是值、什麽是不值,我从来没心思去弄清楚。我想慕情便是这麽一回事吧,才一会没见到他,我便担心得如热锅上的蚍蜉。不过是批个奏章,竟然错字频频……唉,不久之後,我大概也会如同屏翳那般,多虑善感心神多憔啦。」
  「大司命大人,您怎麽会……唉!」悦命一甩袖,随即将头撇开了去。
  飘风无奈地笑了笑,回应悦命那一脸凄苦的神情。「悦命前辈,您瞧这个……」飘风伸出右掌的小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命丝罗!您……您怎麽会……?」重演他当年与冻雨犯下的罪过!
  「无须惊慌,前辈。」飘风试着将声音放柔,好缓下他不安的心绪。「这是我们无意间套上去,并非刻意促成的。东皇大人知晓之後,还命我们不得将它取下。所以……我与裴曦,势必被它綑绑一辈子,再也不得脱身了。」
  「这……怎麽可能呢?」悦命将飘风的右掌仔细地翻覆瞧看,许久就是看不出什麽端倪。「丝罗竟然……竟然上了天人的指节,怎麽会呢?怎麽会呢?」
  悦命激动地淌下泪水,飘风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好唤虔剑取来手绢让他拭泪。
  「冻雨……冻雨要是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感想呢?我……我们当年这麽辛苦是为了什麽……又,冻雨究竟人在何方呢?」
  「悦命前辈,请您冷静些。」这下好了,他原本想请悦命前来暂代司命之职的,人哭成这样,恐怕什麽忙也帮不上了。「司礼,去请月老前来吧。」
  「……是。」
  两年前悦命去职,月老奉东皇之令打理司命府上下的职务。悦命既不能暂理,托付给月老还是可以的。
  「大司命大人……」悦命不知在何时拭乾眼角余泪,踱步到他身旁来了。「裴曦何其幸运,能得您的关照厚爱。但,您为什麽不设法脱去丝罗呢?若东皇的命令将使您痛苦、窒息的话……」
  「前辈……」飘风故意不回头看他,那种孤寂、那种惨绝,不是他这个没有历经伤悲的人可以明白体会的。悦命与裴曦一般,同是刚强坚毅的人,少在人前表现出慌张失措的情绪。今儿他失态了,虽然很快地敛起悲容,但心底一定为方才的举动懊悔不已吧……
  「前辈,我想,这就是天人的命吧。」飘风寻不得更好的解释,只能把天外飞来的姻缘看作造化捉弄的结果。「与其回避命运厌恶它,我还不如找到裴曦的优点喜欢他。这样,说不定裴曦也能接受我,未来能过得较为圆满。」
  「大司命大人……」悦命还想说话,却不知该如何接续才好。
  「前辈,您且竖耳听听,人间的祭巫……正为裴曦高歌着呢。」飘风指着观尘镜中,巫山县外一处古老的祭堂,踰尘正在那儿唱着,山鬼也领着巫女婆娑起舞。他们唱着灵均所作的迎神曲,踩着湘夫人故意流传出去的天人舞步,好不热闹、好不欢娱。
  「前辈,我这麽想或许消极……但是,无论欣然接受或抵御命运,大家都只是在寻觅存活下去的勇气而已。试图违背命运的,如您与屏翳、灵均,而我……不过是选择了较不费力的那条路罢了。」
  「嗯,也对……。」悦命了解飘风的思虑,但即使时光能倒流,他也不会屈服於未知的大能为他所安排的命运。
  没给悦命过多冷静思考的时间,飘风决定立即启程。人间的时光流逝地非常快速,要是太慢动身,唯恐裴曦就身陷贼窟了。
  「悦命前辈,我将乘云河之路前往楚境。这段期间,就请您与月老为我暂理宫府之内的职务了。」
  「大司命大人,您真的……」
  「是的,我将前去。」飘风义无反顾,对悦命浅浅鞠了一躬,致上嘱托的礼仪。「司礼司乐,备船吧。」
  「主人,我俩已经备好,早就等着您了。」
  「多谢你们,我走了。」
  「恭送主人!」司礼司乐拱手拜别。
  悦命望着飘风离去的身影,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内心不断翻绞。他该为裴曦的处境感到担忧吗?不,这孩子的出世是个意外,他不过是用以赎过替职的工具。那麽,他该为裴曦的幸运感到忌妒吗?或许吧,冻雨爱惜他、飘风眷顾他,自己却没能得到「世情」与「慕情」的温暖。
  上古天人的传说-创世神在气力竭尽之前曾以己身之力铸造一只纯金的命轮,并对成千上万的子孙说道:「你们的命运就交付给它,人类的命运则托付给你们。」长年以来,命轮按着创世神所期待的轨道运行,滚呀滚着的,总没让天人发现它的存在。或许,是它年迈无力了吧?又或许,它为天地万物的千篇一律感到厌烦。久而久之,竟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往世人前所未知的方向航去……
  ※           ※            ※
  飘风的担忧成真了,裴曦确实身陷贼窟。
  不过……他被拉着陪玩堆砌石砾的游戏,怎麽想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十尺深的小洞穴,垫起脚尖便会撞上石壁。数十名孩童挤在里头,全靠一盏烛火照明取暖。
  自他进去後,门前的鸠鸟叫声从来没停过,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悲凉。但里头的孩子却丝毫没有感觉。
  身旁的男童玩得入迷,久久未见他抬头起来休息摆动一下。裴曦有些心慌,拉了拉他的衣角问道:
  「你刚才说……你们有个娘……是吧?」
  「对啊,大家都有娘,哪人没有娘啊?」男孩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他未完的游戏。
  -大家……都有娘,是吧?
  这话像一把锐利的尖刀,深深刺入裴曦的心坎里。娘……他打出生时便没有了,她长什麽样子也不清楚,父亲亦从未提及她的事。娘-这东西很重要吗?如果重要,失去了又会如何?
  应当……不会怎样才是吧?要不然,他怎会活得好好的,一丁点失去的惆怅和痛楚也感觉不到。
  「哥哥……」另一边的女孩出声唤他。「不是说好要和我比赛的吗?你怎麽一点动作都没有?你瞧,我都已经堆好一半了耶。」
  这女孩名唤爱汝,是这里数十位孩子的王,也是那个「娘」最心疼的孩子-他们是这麽说的。虽然她年纪小个子也矮,但娘的疼爱却让她的志气才干远比任何一位都高。
  「我问你,你的娘什麽时候会回来?」说不定,这所谓的「娘」便是山中的精怪,以妖术蛊惑年幼的孩童,再带回自个的巢穴里来。
  女孩眨着铜铃大的杏眼回答:「应该快回来了吧?娘每次回来不是带吃的,就是带回一大堆的兄弟姊妹。」
  「什麽……?」这话好像隐着几个关键字,太好了,他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哥哥,你肯定是饿了吧,你放心,娘很快就会回来了。娘会把好小孩留下来当亲生孩子疼,坏小孩就撕碎了煮来吃。娘说,好小孩是很难得的,坏小孩却俯拾即是。哥哥,什麽是俯拾即是?」
  「嗯……」裴曦听了咋舌,脑筋还不及思考回应女孩的问题,一位年长的女孩走过来,抢了他的话便答:「就是到处都有的意思嘛。」
  「喔,原来如此。」年轻女孩天真无邪地笑了笑。
  「呜……哇!」蓦然,哭喊之声传入众人耳里,随即把大夥的目光都引了过去。方才的男童扯开嗓门大声吼叫,另一位高头大马的小孩一脚踩在他方排好的石砾堆上,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
  名叫爱汝的女孩见了,忙站到二人身前主持公道。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个子较大的男孩的鼻子,颇有威严地厉声责骂:「你这个坏孩子是想被吃了不成?」随後,伸手搀扶弱小的男童一把,又说:「你放心,到时要是做成肉羹,肯定分你个最大碗的。」
  「谢……谢谢姊姊。」男童擤着鼻涕,原本下垂的嘴角瞬间向上弯起。
  倒是另一名男孩马上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我的好妹妹啊,我不敢了啦,你就饶我一命吧。」
  女孩故作一副不肯轻饶的模样。「饶不饶你,等娘回来再算。好啦,大家继续玩吧,别坏了兴致啊。」
  一声令下,大夥又重回原先的位置上,继续无意义的堆砌动作。
  不知怎地,女孩的动作总予裴曦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许久以前,类似的事件也在曾他身上发生过。
  那是数百年前的往事了,回想起来,总像他在观望别人的故事,而并非出自於自己过去的回忆。
  司命府里,一群贵族小孩正在玩耍着,其中就属他的地位最为低下。也不知道是谁建议的,他们玩起拿石头当暗器丢掷人的游戏。其中一人得当靶,其他人都是狙击手,负责攻击那个镖靶,谁先得手就赢了。
  理所当然,没有人敢对东皇派系的人下手,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自然落到他头上。
  当时,他跑得好狼狈,众人追得好快乐。拳头大的石子迎面飞来,再差一步距离就能将他击中之时,一名男孩飞快地跑了过来,单手便将那颗石子接住。
  「你们在干什麽?!」男孩愤怒地斥责着:「一个个过来向他道歉!谁敢跑开,我就往他脑门上砸去。」
  「是……是世子……」所有的小孩见了,脸色都铁青了大半。
  「过来!」
  碍於他的地位与威能,小孩们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前去。
  「不要管我……」然而,他的选择却是挥开那男孩的手,连回头都不愿地快速跑开。
  -总有一日,我会成为九位大神之一的!届时,你们将屈服於我无上的神威与才能,我会令关照过我的人得到好的归属,令伤害我的人堕到凡尘里去。
  这是他当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但,裴曦总觉得这些话好陌生哪……这真的是他当年的心声吗?
  还有……那位护着他的男孩,後来总爱跟在他後头望着他瞧,想想时光流逝,现在他应该已是个潇洒俊美的男子。那群孩子称他为「世子」,想必也是位东皇的近亲。飘风出身民间,靠着自己的能耐闯出今日的天地,这位记忆中的世子,想当然尔不会是他了。
  但为何……他与飘风的感觉好相似好相似,好像两个身影叠成一个影子一般。那男孩,或说那男子,究竟会是谁呢?
  那个在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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