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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查无此城-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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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工大怒:“什么?!”
  一个妇人又拉住祂的衣服:“共工,我的牛又丢了!我知道是谁偷的,你不要听她——”
  “前两天暑热,死了两个孩子,家里人不让埋,已经臭了,再这样下去染上病怎么办?”
  “共工,救救我的孩子吧,您用神力——”
  共工大喝一声:“闭嘴!”
  四下寂静,他指向那个老妇人,说道:“你再说一遍,怎么回事?”
  老妇非常矮,还要仰着头看他,浑浊的眼中有泪水的痕迹,却没有流下来,她道:“栓柱,将我孙子打死了。”
  “是偷你牛的那个?”共工又问刚才的那个女人。
  女人点头,憋了一肚子的话正要说,被共工直接打断:“行了闭嘴吧。
  共工对老妇道:“人呢?带我过去。”
  康涂看了一眼赵政,赵政道:“想过去就跟着去看看。”
  浮游抱着横公鱼跳下来,问道:“吃饭吗?”
  燕灵飞问:“有什么好吃的吗?”
  “没有,”浮游说,“你们想吃什么?”
  燕灵飞:“这边有河吧,咱们去烤鱼吃吧。”
  “噗”的一声,横公鱼吐出一注水,非常准确地喷在了燕灵飞的脸上。
  燕灵飞突然被袭击没反应过来,狼狈地眨了眨眼。
  浮游:“活该。”
  众人都散去,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个,还有刚才那个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横公鱼,浮游就对他道:“现在还不行。”
  康涂用水将横公鱼包裹起来,然后放到地上,横公鱼在这一小团水中来回翻滚,康涂说:“你也太小气了吧,还不让人家交朋友了?”
  浮游确实小心眼,看见小蛮和那个小孩很熟的样子就不开心。燕灵飞见缝插针道:“烤鱼去不?”
  燕灵飞也是一个没什么共情能力的人,基本上没什么同情心,康涂发现,好像他们这些404的人都是这样,有同理心,却不怎么有同情心。
  这种特质曾经是康涂认为,是一个成年人才能具备的。他从很小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肆意的伤害别人,无论是施暴者还是围观者,在康涂眼中,都有着近乎冷漠的强大,这些人都是成年人,所以他以为自己成年之后,也会变成这样。但事实上,就算人生已经走过这么多年,他还是一个共情能力太强的人。
  他总是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就像自己其实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也同样不知道自己这样四处挥霍自己的同情,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一个男人而言。
  反正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把这些当作耻辱来隐藏。
  赵政说:“到底去不去?他们已经走远了。”
  燕灵飞问:“去哪?”
  康涂说:“懒得去,算了。”
  燕灵飞:“去哪啊你们要?吃烤鱼?”
  “去抓牛,”赵政看了他一眼,“去吗?”
  燕灵飞兴趣缺缺:“你们不想改善下伙食吗?”
  “给我们留两条。”赵政也不问康涂的想法了,直接拉过他,对燕灵飞和浮游道,“走了。”
  康涂跟在赵政的身后,觉得自己真是完蛋,他实在太喜欢赵政这个人了,每次赵政不管不顾地顺着他的意去做什么的时候,都觉得他很酷。
  他们俩耽误了一会儿,没赶上共工,赵政找人问了个路,走过来道:“在前面那个营子。”
  康涂说:“哦。”
  赵政却笑了,指了指太阳穴道:“你每次脑袋里想的东西都直接写在脸上了,就像脸上有一块屏幕,滚动播出。”
  康涂问:“那我在想什么?”
  “想我对你好,”赵政说,“是不是?”
  康涂还没回答,赵政就道:“应该的,你上哪找我这么好的男人去?”
  “差不多得了。”康涂无语道。
  赵政:“你就说你想的是不是这个吧。”
  康涂一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他比赵政矮一点,赵政被他拉的稍微侧了下身体,康涂顺势亲了下他的脸:“我想我男朋友真帅。”
  赵政噙着笑揉了揉他的头。
  康涂幸福得冒泡,开心了一会,觉得自己过得其实不错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倒霉,但是其实这世上还有很多受苦难的人,忍受着苍老、贫穷、无知和暴力地在活着,与此相比,他四肢健全,吃得饱也穿得暖,还有爱人和朋友陪在身边,他其实已经比很多人过得要好了。
  赵政也没有告诉他说自己对他好是应该的这种话,康涂感到松了口气,赵政已经很了解他了,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俩人大概走了不足一刻钟便到了那老妇人家中,走过去甚至都不需要确认,因为外头的栅栏旁围了不少人了。共工抱了个孩子抿着嘴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哭得要死要活的老妇人,气得急了拿手上的棍子去戳祂。
  众人看见共工走出来自觉散开,祂看见康涂和赵政挺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那老妇还哭丧一般大喊道:“还我孙儿命来——”
  赵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眼珠一闪,很不易察觉的畏缩了一下,然后跪坐在了共工的脚边,拉住祂的腿不让祂走。
  康涂问:“怎么回事?”
  共工说:“已经死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儿子的媳妇就是这么死的,”共工看着脚下的老妇,说道,“你尽管留着他,下回就是你了。”
  康涂:“……”
  这世间从来没有人见过神仙可以起死回生,共工也说过,他没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世上总是有人不信,甚至将孩子的死归罪在守护这片土地的神的身上。


第88章 刑天之罚(十九)
  共工低头,对老妇道:“让你儿子这两天好好躲着; 别让我抓住。”
  老妇停止了哽咽; 佝偻着的身体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道,一把扯住共工; 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共工说:“我会杀了他。”
  老妇仍在吵闹; 康涂看了眼他怀中的孩子,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额头结了一层黑色的血痂,整张脸都是血淋淋的,像是被重物击打至死的。孩子死后; 家里人甚至连脸也没有给擦一下; 康涂不能想象。
  老妇道:“孩子死了; 你救活便是; 你到底算个什么神仙?当年三姑娘若不是让你耽误——”
  “你还好意思提三姑娘,”人群中一个女人忽然尖声道; “她到底是因何而死你心里最清楚,关共工何事?!”
  农妇性格泼辣,说这话还要挺着胸膛挥舞着手; 仿佛若不是这栅栏拦着,人就已经要冲过来了,康涂还记得这个人,是之前说牛被栓柱偷了的女人。
  老妇变脸怒道:“闭上你那张臭嘴吧!”
  女人:“不想让我说你儿子别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啊,敢做不敢说?你孙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投胎到你们家,报应不爽; 你且等着吧!”
  老妇再骂,女人便说:“还我牛来!整整三头牛,你喝血啊!”
  “休要含血喷人!”老妇说,“你有什么证据?”
  俩人唾沫横飞地对骂了数个回合,康涂真是不敢相信她们丰富的词汇量,终于在无数难听的脏话中听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始末。
  就像是当初听到的无数破碎的家庭的事例一样,这故事由一个没能耐的男人和强硬的女人组成,这是一个不幸家庭的标准模版,也导致了一个最为极端的结局,女人在一次争吵中被他挑断了脚上的筋,昏死过去,村中流传着一个说法:人若是断了脚筋必死无疑。男人惧怕女人的亲生父亲报复他,所以打算自杀,在自杀前,又怕死得亏了,往女人胸脯捅了一刀,这一刀彻底将女人杀死,而他却还是没有对自己动手,脖子上划了个小口便弃刀逃出了村子。
  人们分析一个犯罪者的时候,总是愿意去突出一个人的自卑和弱势,比如贫穷、窘迫、地位低下等,仿佛是这些压迫将一个人逼成了罪犯,犯罪心理学认为,只有犯罪的心理才会导致犯罪的行为,而犯罪的心理,并非只会因为外界而产生。
  有些时候,贫穷和压力并非是最终的凶手,懦弱与孤独才是。
  男人半年后回到村子,受到了很大的排斥,共工也曾出面,想要处理这件事,但是其母态度坚决,不让人靠近他们家半步,直到今天出了这件事。
  康涂甚至不用去问这一次又是为何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一个强势的母亲和一个杀过人的懦弱儿子,还有一个年仅四岁的,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组成的家庭,这个故事的痕迹太好描摹了。当一个人成为一个杀人者之后,他就与正常人不一样了,在他眼中的杀人,与普通人眼中的杀人,是两个概念。
  共工被他们吵得脑仁疼,抱着孩子便走出去,对他们俩道:“走吧。”
  老妇纠缠不休,却也说不出什么,她大概是惧怕共工走后要去找栓柱,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孙子彻底无法救回来的事实,不肯让他们走,赵政上前,这几步走得威风凛凛,他几乎要俯视着老妇。
  “你想要干什么?!”老妇感到他的敌意,手中的棍子率先挥了出去,赵政扬手将那棍子挡开,一个手刀将她劈昏,冲他们使了个眼色:“走。”
  围观的群众鸦雀无声。
  似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在人间的神,是人类的庇护神,共工虽然长得雄伟却一向仁爱,像这样直接放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康涂暗戳戳地想:“估计还有个原因就是赵政长得太凶了。”
  他从见到赵政的第一面起,就有点害怕,赵政相貌英俊,却有些狠劲儿,让人说出来的感到有负担感。这里的人对他们不熟,只以为他们也是神,平日里有人跟康涂搭话,有人给燕灵飞搭话,但是基本没人去找赵政,怕是都觉得他不好接触,此时见到这幅场景都静了。
  共工并未说什么,只是看了眼那老妇,抱着孩子与他们一起走出去时还对那女人道:“你那牛——”
  “我自个儿问她要。”女人赶紧说,然后飞快地瞥了一眼赵政。
  康涂心里还是觉得容不下这种事情,犯了错却不受惩罚,让他觉得不公平,赵政低声在他耳边道:“晚上说。”
  现在男人肯定已经跑了,他们现在也找不到人,这件事情着急是没有意义的。
  共工走在路上,有很多人从屋中探出头来,他没有什么表情地对康涂和赵政道:“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
  康涂说:“没有。”
  共工轻声笑了下:“浮游不喜欢人类也是这个原因,他觉得人类不值得保护。他们只是想利用我们。”
  “那你是怎么想的?”康涂问。
  赵政悠闲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听着他们的谈话。
  共工说:“我的想法,和你身后这位朋友想必是一样的。”
  赵政抬眼看了他,微微笑了,依旧没有开口。
  共工说:“在其位谋其事罢了。”
  赵政:“我不在其位,也没有可谋的事情,您高看我了。”
  康涂这下才反应过来,共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在暗示什么。他心中警备:“莫非是他看出了赵政的身份?”
  共工有趣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何必如此紧张?”
  赵政只好笑着摇了下头。
  共工找了村寨外的一棵树,蹲下身擦干净男孩脸上的血,将他埋下,康涂摘了两朵黄色的花,花开得很好看,被他插在小小的坟包上。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鲜血般浓郁的颜色染红了这片天空。
  康涂忽然说:“我小时候学校组织春游,路过一个山头,上面都是坟,我看见有一座坟上开了一支黄色的花,非常好看,一直记到现在。”
  赵政:“嗯。”
  康涂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干什么,笑着握住他的手。
  他想好好和赵政聊聊天,问问他的想法,可这一晚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神农在葬下男孩的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九州。
  燕灵飞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激动到颤抖:“神农、神农来了!”
  康涂和赵政正蹲在灶火前挑鱼刺,河鱼实在太小,鱼刺细密,赵政将一块挑好鱼刺的肉递给他,康涂却被鱼刺卡住了,张着嘴干呕,赵政赶紧给他拍背,康涂愤怒道:“你怎么挑的?!”
  赵政:“没看见啊。”
  康涂上窜下跳地找东西压下去,赵政长手一够,找了半块饼递给他,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挺有趣,笑道:“慢点。”
  “你笑个屁!”康涂咳得眼冒金星,塞进去半个饼才压下去,气得脸通红,“还笑?!”
  赵政还在给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背:“抱歉抱歉。”
  康涂没好气地把他手打下去,燕灵飞进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个情景。
  燕灵飞:“你们聋啦?神农!”
  康涂:“滚!”
  燕灵飞:“你有病?”
  赵政拽着康涂站起来:“我错了。”他顺手把康涂咳出来的眼泪擦了擦,说道:“不生气了。”
  康涂有些无语,关键是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就不怎么生气了。
  燕灵飞扫了康涂一眼,问赵政:“他又怎么了?”
  “没事,”赵政说,“神农呢?来干什么?”
  燕灵飞:“还能干什么,就打仗那点事呗,我听门口的那个小孩说的,去不去?”
  康涂尚存一丝理智:“不好吧,也没找咱们。”
  浮游从门口闯进来,白发随着动作飘动,因为奔跑脸上还有些红晕,美得不可方物,只听他激动地道:“神农来了,你们去不去?”
  康涂:“……”
  大院之中正对着大门的正屋是共工的,夜里的风徐徐,院中黑漆漆,四下静谧,只有天上的星辰望着下方鬼鬼祟祟的几个听墙角的人。
  神农与共工对坐,问道:“与刑天的一行可还算顺利?”
  共工说话间不经意般扫了一眼窗户,道:“顺利。”
  神农身量中等,却不文弱,长相也很儒雅,一切都很刚刚好,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康涂见到这个人时觉得有些失望,但再看两眼,就觉得很合适,他应该就是神农了。
  共工问:“这次怎么突然来了?”
  神农:“前夜开始,所有的神兽都推出人类的领地,往太行上去了,家禽走兽惶惶然,仿佛有大事将要发生,我心中担忧,所以来问问你,九州可有异象?”
  共工思考了片刻,说道:“村中有人丢了三头牛。”
  “便是了,”神农说,“不少人都丢了牲畜。”
  共工:“要开始了。”
  神农叹了口气。
  外头一群人正听得紧张,身后忽然一声稚嫩的童声开开心心地道:“你们干什么呢?”
  他们吓得猛地一跳,见是小蛮站在月光中看着他们,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神农皱眉道:“什么人?”
  共工心累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人,进来吧。”
  燕灵飞气愤地捏了把小蛮的脸,把他的脸霎时捏出道红印子,浮游又不乐意了,道:“你干什么?”
  小蛮“嗷”地一声哭了,假哭,没见眼泪,干打雷不下雨,浮游便蹲下身去抱。
  康涂看不惯浮游溺爱他的样子,小小孩子别的没学会,撒泼打滚倒是精通,对小蛮道:“别嚎了吧,你这什么毛病啊。”
  外头吵做一团,共工“哐”地一声将门推开,冷着脸看他们。
  一群人顿时静了。
  共工冷漠道:“想听就进来,不然就都给我滚。”


第89章 刑天之罚(二十)
  神农笑道:“我这些日子还未见过浮游,还一如往常。”他顿了顿接着道:“倒是有些不认识的新面孔。”
  共工稍微介绍了下; 解释道:“皆是些能人异士; 愿意祝我等一臂之力。”
  神农问:“可是来了半月有余?”
  “正是。”
  神农看着他们道:“我倒是也见过几个如此身份的人,此次并未带来; 不知几位可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燕灵飞干脆道:“没有。”
  “好吧,”神农被拒绝了也不计较,错身让开; 笑道,“别站在外头了,列位请进吧。”
  这个人的身份让大家心存提防; 总觉得怕不是个好惹的; 而且康涂先入为主地感觉长成这个模样的人可能都心思比较难猜; 也就格外的拘谨; 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微微躬身点了个头。
  共工将门关上; 坐回来问神农:“轩辕那便是如何打算的?”
  “你们走的这几日我与他稍有联系; 那时刑天与你都不在,所以也没有定数。”
  共工想了下:“女娲是一个意志坚决的人,若是下定决心; 恐怕很难更改,从烛龙一事便可看出,这一次他是动真格的了。”
  神农道:“我们也是。”
  共工停顿了片刻,然后才说:“其实,我们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神农:“说来听听。”
  燕灵飞大剌剌地说:“认怂呗,让割地就割地; 让赔款就赔款,让你们不打架就不打,总之女娲说啥是啥,这不就行了?”
  “并非不可,”神农说,“若永久的和平是大地之母的要求,我等必然会去做,只是我现在还未等到他的任何旨意,轩辕亦是不曾,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轩辕不愿意为这样模棱两可的原因而放弃政权,两方对峙,只有我一个人企图控制局面,是很难的。”
  如果是三个月前的康涂,他一定就相信了这些鬼话,但是现在他连神农说的一个字都不信,相信赵政和燕灵飞也是不信的,但都装摸做样得仿佛听进去了。
  九州上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女娲为何震怒,人类无休无止地战争将天地践踏,神农与轩辕的战争又导致了人类死伤无数,女娲的意图再清楚不过,何必需要再把他俩拉到圆桌前谈判。
  康涂不免阴暗地怀疑,是神农不想放权。他手中把握了权力,享受到了权力带来的滋味之后,也许会渴望得到更多,轩辕是对手,但是不是最终的对手,只要有神在,有女娲在,他终究是不可能登峰造极的。
  共工只是一试,大概摸清了他的想法,只好道:“那就先做好准备罢,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神农:“若这一战不可避免,我们有几分胜算?”
  “若论实力,”共工说,“拼死可有三成。女娲就不说了,伏羲一人能抵万人,四大神兽更是威力无穷,不可比肩。”
  神农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若不论实力呢?”
  共工看着他道:“若不论实力,便是八成,女娲是大地之母,心怀慈悲,伏羲教会人类生存,亲眼看见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四大神兽灵根深厚,福泽延绵,众神悲悯,等到最后那一役,未必会赶尽杀绝。”
  康涂心想:“那还打什么呢?”
  就像是气急败坏的母亲想要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一样,生气是真的生气,却舍不得打,动起手来总是先自己疼起来了,这样的仗打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若真的只是这样的战争,404是不会派他们过来的,共工是一个亲近人类的神,或许他的很多想法,都是从自己的立场上去推己及人的,并不能代表事实。也只是自己的一个美好的期愿罢了。
  这番话无法说服康涂,却安慰到了神农,他有些无奈地笑道:“真若如此便好了。”
  他们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小蛮坐不住了,蹭着屁股从浮游的怀里来回拧,不想再待了,浮游紧箍着他让他老实一点,他就开始小声的哼唧起来,神农很难不注意到他,问道:“这孩子是哪来的?”
  浮游礼貌道:“是东海中的一条横公鱼,我去那儿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一直养在身边,修炼了二百余年,还是小孩子心性。”
  神农奇道:“竟已经二百多岁了?”说着竟微笑着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浮游:“横公鱼生来便是这副模样,白天是鱼晚上——等等,别捏!”
  为时晚矣,神农刚伸出手去碰了下小蛮的脸,就见他鼓足了腮帮子瞪着他,神农犹未反应过来,正觉有趣,一股腥咸的水就喷到了脸上,小蛮仿佛一个喷水枪,源源不断地往外吐水,浮游一把捂住他的嘴,生生让他把剩下的憋回去了。
  神农用手擦了把脸,睁开眼睛。
  浮游赶紧站起身来要给他拿布擦脸,被神农笑着制止了,道:“小东西脾气还挺大。”
  “不服管教,”浮游无奈地说,“胆子也不大,要是生人,碰一下就要喷水。”
  神农擦过脸,坐回去清爽道:“倒也是个好事,机警。”
  浮游:“真有危险,会这点本事又有什么用。”
  小蛮还是不老实,在他怀里抬起头,冲着浮游吐舌头,浮游皱眉道:“别闹。”
  神农说:“罢了,别再拘着他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他如此说了,浮游当然不好再勉强,将小蛮放开,见他撒欢似的跑了。
  神农道:“羡慕这孩子心性,没有烦心事。”
  这话当真像个忧国忧民的君主,却没有人接他的话,共工只好说:“这些日子过去,你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神农看着门外,说道:“希望如此吧。”
  几人又随意说了几句,定下要在今明两日与轩辕那边聊聊,最理想的计划是女娲见他们握手言和,不再愤怒,将此事就这样带过,最不济的便是与轩辕联手,一起扛下来,或者再不济一点,大家一起玩完。
  由于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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