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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白雪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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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可……岂可私自泄愤。”说着,又望向山门后的灵台众人,“紫宸道君,你也该说句话才是!”
不等紫宸道君答话,长垣已垂下眼看了过来,冷冷道:“三界盛会么,我也见识过了,不过是魔界诸位仗着你们魔尊如今力量鼎盛,在三界中作威作福。我却不信,这样的盟约,能维持到几时。”
诸魔听他又讥讽魔尊,更是恼怒,不由转过头去看向魔尊,似乎是想等他示下。谁知魔尊却并未像往常那般大显神威,只是垂手站在云上,低低向长垣道:“业灵先前伤你,确是他不对,但他是我魔界中人,不能让你这样钉在石崖上□□。”
他说着,挥出一道魔焰,便要灼去业灵帝君肩上的桎梏,却在半途被一道蓝光斩下。只见长垣转过身来,手中握着那把少微剑,冷冷看向他:“你还有空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他这句话说得冰冷无情至极,听得魔尊心下一寒,仔细向他看了看才道:“你因业灵穿了你的琵琶骨,所以也穿他一回。如此说来,我先前杀了你,你也要杀我一回,是不是?”
长垣冷笑一声:“你知道就好。”话音未落,手中剑势已出,淡蓝光刃直向魔尊刺来。
魔尊未料到他会这样突然发难,等那光刃劈到面前才想起闪躲,饶是避过,也被那剑上罡风带到,只觉长垣剑势狠厉,与从前全然不同。他心下微觉不对,却也来不及思索,因为下一剑立时又跟着斩来。他心知不能这样一味避让,尤其这少微剑剑气锋利,又让他想起千年前云海断崖上的一幕,顿时心下一凛,化出血红法障便要挡住对方剑刃。谁知那剑锋芒不凡,瞬间便将他法障展开,他不得已倒退出去,召出大片血云挡在身前。那血云一出,玄雷便跟着落下,震荡得脚下不周山脉又连连撼动起来。
长垣见他只是抬手间便显露出滔天法力,一时又是冷笑:“魔尊所言非虚,今日果然是要这不周山再断一回了。”
魔尊听他语带讥讽,不由微微变色,拂袖收了面前血云,却又不甘心地向他看去:“你明知我并非故意如此。”
长垣偏过脸,漠然道:“故意与否,又有什么关系。那血洗东海,屠尽昆仑的难道不是你,你早已罪孽深重,又何须在意脚下这片方寸之地。”
魔尊受他一激,情绪愈发激荡,点头道:“好,我罪孽深重,你自然也是要教训我,既然此处施展不开,那便跟我来。”
他说着,踏了一片血云便径直离去,长垣将少微剑拿在手中,也跟了上去,只剩了山门前的灵台弟子与五天护法们面面相觑,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二人接连从九重天上落下,却是来到了大荒境的冰天雪地中。方才少微剑被拔出之时,此处的冰川立时四散裂开,厚重积雪更是浩瀚倾塌,声势骇人。此刻雪崩刚刚结束,周遭又是白茫茫一片,长垣便落在一处雪峰上,目光清冷,望向前方暗红身影。
魔尊回过头,只见他白衣长剑,立在风中,一头墨色长发不像从前那般束着,而是散在身后,映着周遭雪景,说不出的神仙风骨。他看得眼神都滞住,忍不住喃喃唤了声:“师父。”
长垣原本已举起长剑,蓦地听见这一声,倒是停了手,挑起眉道:“怎么,你有话说?”
魔尊望着他,唇角却是扬起一抹萧瑟的笑意,低低道:“你怪我杀你,可却不知,我那时……宁愿死的是自己。”
长垣似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略略怔了怔,才冷声道:“说这些虚话,难道我就会饶你?”
魔尊目光沉沉地与他对视:“我不是讨饶,只是想让你知道。”
长垣眉头一皱,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有些恼怒地道:“你当我是无知孩童,还会听信你这些花言巧语么。”
魔尊怔了一怔,忍不住便向他走近两步,试探般问道:“你还记得……云泽的事么?”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长垣听了这句问话,一时并未回答,垂眸静默良久,面上却是泛出一丝讥讽笑意:“记得又如何?”
魔尊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神情,又道:“那时你明明……”
长垣冷笑一声,打断他道:“你是想说,我那时记忆全无,又懵懂弱小,被抓入魔界,幸而得你相救。不但待我悉心妥帖,更是百般照拂,我应该感怀五内才是,怎能一恢复仙身,便要对你拔剑相向。”
魔尊一双红瞳暗得发沉,紧闭双唇,竟不说话。
长垣站在雪峰之上与他遥遥相望,看他衣袂当风,便如一片血色红云压在这片苍茫大雪之中,不由又郁郁低笑:“我都记得啊,你带我去幽冥游历忘川,去天界看云,去凡间看雨,”他微垂眼睑,极轻地道,“不瞒你说,我那时心里是真的很欢喜。”
魔尊听到此处,眸色渐渐柔软,忍不住就要向他走近。
谁知长垣在此时却又目光如电地望了过来,嘴角泛出冷笑:“可我从轮回池中醒来,想起这番欢喜,便觉得既虚妄又可笑。”
他不等魔尊靠近,便飘然一跃,落到对方面前,手中剑芒寒意逼人,笼得他周遭都是一圈黯蓝光晕。魔尊只道他下一刻就要挥剑过来,谁知他却是伸出左手,猛然抓过了自己的衣襟,揪到近前。这一下两人面对极近,魔尊几乎可以闻见他的气息拂在自己面上,他明知对方似乎是动了怒气,可心中却诡异地狂跳起来,震如擂鼓。
长垣盯着他,咬着牙道:“昭炎,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早便预料到我终有一日会想起旧事。你带我去那些地方,无非是故意想让我知道,这一千年来,你虽杀了我,可你心里也不好过,是不是?”
魔尊微微一惊,动了动嘴唇,还未说话,便被他在胸前一搡,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而长垣就这么攥着他的衣襟连连逼近,恶狠狠道:“不错,你这么些年来始终满心苦楚,虽是魔界之尊,甚至与天帝平齐,却还因记得我的一句戏言,寻到凡间,重新找回了那间草屋修缮布置,一草一木无不合我心意。你不顾三界之盟,屡屡去离恨天上,只因那处云卷云舒,是我从前最爱看的景致。你为了我,在幽冥忘川,黄泉路上遍寻了三百多回,却终是一无所获。你……”长垣抓着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他仰起头,望着对方那双睁大的暗红瞳眸,恨声道,“你做了这么多,若在从前,我早该对你心生怜悯,说不定就要对你犯下的罪孽既往不咎。可我经历这一番生死,早已看穿你的本性,岂会再受你蒙骗。”
魔尊原本一直沉默听他斥责,此刻却忍不住抬起头,难以置信般道:“我一直以来,何曾对你说过半句虚言。”
长垣冰冷一笑:“怎么,莫非你都忘了,你曾说过的那些话,”他说到这里,忽而泄气般松开了对方的衣襟,而后垂下眼睛,眸色映着冰雪,显出一片空白,“你说你会永远听我的话,你说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你说你不会像昊元一样惹我伤心难过……”
他眼睫低垂,说话的声音极低,隐约又有几分惆怅,听得魔尊心里又酸又涨,忍不住便要伸手过去,只想抓住他在风中翻飞的衣袖。谁知还未动作,长垣便蓦地抬起眼来,咬着牙道:“你还答允我绝不化出魔身,可转眼便跟着昊元下了灵台,去做你的魔尊!”他说着,手中剑光一闪,就向魔尊面上刺来。
魔尊情急之下偏头闪躲,这次却是迟了片刻,面上微凉,已被那锋芒刺上面颊。他因是天魔之身,周遭有魔焰煞气护体,便是天雷地火也难以伤他分毫,偏偏这少微剑是他克星,剑气冰寒,瞬间在他脸上划出一线血痕。他挨了这一剑,眸中忽而涌出血红之色,那暗色魔纹也渐渐浮现出来,周身炽烈无比,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体内的魔气,脸上渐渐显出厉色来,十分失控地向长垣喝道:“你恨我没有遵守诺言,怎么却不问我究竟为何离去?”
长垣也瞧出他魔气上涌,十分不寻常,他提着剑,冷哼一声:“这还用问,你本就是魔性难除,再听上昊元的几句花言巧语,自然忍不住,甘愿成魔。”
魔尊脸上怒气更盛,身后魔焰涌动,沉沉道:“你以为我只听信昊元几句话,便悖逆许诺,化了魔身?”
他扬起唇角,忽而露出个恶狠狠的笑意:“其实在你刚把我关入雪顶溶洞之时,他便来见了我,将我的身世来历全都说了个清楚。他告诉我我是天魔转世,一旦元神归位,便能得到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到那时三界之中,再无人能困得住我,也没人能杀得了我,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他说着,目光灼灼地望向长垣,低低道,“包括你。”
长垣听到此处,脸色变了几遍,终是咬了牙,斥道:“荒谬!”他一想到这话是昊元拿来教唆自己师弟的,便愈发怒不可遏,气得执剑的手都微微发颤,“我竟教出你们这两个逆徒!”
“我没有听他的,”魔尊忽而道,他双目依旧赤红,声音也十分喑哑,“我告诉他,我不想和他一样被师父痛恨,也不想最终与师父落得仙魔殊途。所以……我宁愿不要那天魔元神,也不做什么魔界之尊,我就在这冰寒刺骨的雪顶溶洞里,等师父有一天原谅我时,再来接我。”
长垣神色一怔,动了动嘴角,似乎还想讥讽几句,却是说不出口,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柄。
“我在雪顶溶洞的顶层被困了百来年,其间昊元不知来过多少回,每次无一例外都是劝我同他离开,我因记着对你的许诺,所以从来没有答应过他。”魔尊说到此处,目色如血,沉沉地盯着长垣,“我一直以为你气我当日冒犯你,以为等你消了气,就会来接我回琼华殿。可昊元告诉我,你早与紫宸商议好了,要将我困在这雪顶溶洞中千年万年,以此来消耗我的魔性,我魔性一日不除,就一日不得脱身。”
长垣微微一怔,稍稍偏了目光,不再于他对视。
魔尊瞧出他目光闪烁,神色更是不忿,向他逼近一步,炽烈魔焰几乎都要灼到长垣身上:“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听他劝告,我只想等你,等你来雪顶溶洞,哪怕是亲口将此事告知于我,也好让我死心。可那一百多年,你竟从未来看过我一眼……”
长垣不由抬起眼来,下意识便想说自己曾去过雪顶溶洞,可那时他已随诸魔离去。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说来已没有意义,只重新冰冷了面色,问道:“说来说去,你最终不还是背弃誓言,反下灵台,又何须找这许多借口。”
魔尊恨然一笑:“是!我背弃了对你的誓言,闯出雪顶溶洞,寻回元神,化出魔身。因为那日昊元又来找我,还带了九星石刻图。”
“九星石刻图?”长垣终于变色,急声问道,“他带九星石刻图给你,所为何事?”
魔尊皱了皱眉:“看来你知道九星石刻图,那你应该也知晓,那石刻图上能昭示过去将来,昊元告诉我,他当日寻到我转世之身,就是受了九星石刻图的指点。”
长垣咬牙冷笑:“那逆徒果真有些本事,师尊当年将此图遗留灵台,我与师兄都未勘破图中奥秘,却被他给勘破了。”他顿了顿,忽而又拧起眉头,“师尊既然留下这图,莫非他当年也已知晓天魔会重返世间?”
魔尊冷然笑道:“乾元当然知道,不但知道我会回来,也知道我得回元神之后力量更胜往昔,连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长垣听他话语间对自己师尊十分轻慢,不由恼怒道:“放肆!师尊乃是上古天尊,道法无双,他既知道你这魔障要重现于世,自然有应对之策。”
魔尊听了这句,眸中血色更重,狠狠看着长垣道:“是啊,他自然有应对之策,他从九星石刻图上看到天魔即将现世,天界无人可以抵挡,能解此厄者,却在凡间。他便依着天命指引,寻到凡间,找到了那个命中可以克制天魔的凡人。”
长垣从方才开始,心底便已隐约有奇怪之感,听到此处,更是胸腔剧震,却又不敢置信,只是瞪着魔尊:“你是说……”
魔尊望着他,满脸戾气忽而化作极苦的笑意:“师父,你不是一直奇怪,你明明从未想过修道登仙,为何乾元却偏偏要点化你。你从一介凡人忽而变作仙者,得天界诸仙另眼相待,又得天庭看重,屡屡得封尊号,甚至把诛魔之器少微剑交于你来掌管。这一切的原因,你现下总该明白了吧?”
长垣周身剧震,耳中便如响起惊雷,骇得他一片茫然之色。
魔尊见他脸色骤变,忍不住又上前一步,扳着他的肩膀道:“师父,你在天界几千年的孤独岁月,究其因由,都是因为石刻图上的那道天命。仙界要利用你来对付我,在他们眼中,你其实和这少微剑一样,不过是件诛魔的器物罢了!”
他最后一句刚说出口,就见长垣面上血色尽失,身影晃了几晃,几乎就要跌倒。魔尊见他这样失魂落魄,心下更是怜惜,手臂一伸,就想去抚他的脸颊,同时沉沉道:“我是不甘心看到师父成为仙界压制我的工具,这才化出魔身,想要荡平仙界。我原本以为……”他说到这,眸色又黯了几分,低低叹息道,“我以为我和师父之间有那么深的情分,我们绝不会和对方动手,谁知那石刻图上的谶言却是真的……”
他说话时,手指已经摸到长垣脸上,只觉他脸颊如冰,忍不住就要用手上温度去暖他,谁知长垣却抬起手来,“啪”地一下将他的手掌打落下去。魔尊身上煞气还未消散,此刻立时又燃了起来,瞪起眼睛:“你……”
长垣垂着眼睛,看也不看他,只兀自笑了两声,笑声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后才低低道:“怪不得当日祖师问我,‘天之将倾,地之将陷,日月东沉,江海枯竭,尔欲往何处’,你这魔物出世,可不是天塌地陷,江海枯竭么。”
魔尊听了这句,惊讶之后更是恼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垣不答,只是低了头,看向手中的少微剑:“我当日回答祖师的话并非是一时戏言,我是真的有心想做接天之柱,定海之针,却不料本领不济,未能将你斩杀,反而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魔尊眸中怒意更甚:“怎么,仙界这样哄骗利用你,你还想着要为他们来除了我不成?”
长垣抬起眼来,静静看他:“若是果真如你所言,我同少微剑一样,是件诛魔的器物,那我倒是有些明白,为何上天会让我重返世间了。”他闭上眼睛,微微一笑,笑容却显得十分难过,“你知道么,我化成少年形貌,出现的地方就在此处,那时无知无觉,只隐约感知到少微剑的召唤。”
魔尊皱着眉,喃喃道:“少微剑。”
“你不是很清楚么,我一回来就是要取少微剑,取了少微剑……自然是为了杀你!”长垣说着,脸上还是那样难过至极的笑意,提起剑刃,当真又向他刺来。
魔尊没料到他知晓了个中因由,竟还要跟自己动手,抬手一拂就格住了他的剑势,语气不善地道:“你又不是没试过,你根本杀不了我。”
长垣一剑斩开他的法障,低低道:“从前杀不了,现在可不一定。”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他虽是这么说,可劈开法障之后却又没再逼上前来,只是望着魔尊,目光滞留在他脸颊上那道血痕上,闪动了片刻,才又低声道:“我知道,你与魔界息息相关,魔界受你掌控,你的力量也全都源于魔界。所以,无论杀你多少次,你都可以依仗魔界之力复原,若当真要将你除去,必须斩下魔界那轮血月。”
魔尊瞳孔猛然放大:“你说什么?”
长垣依旧望着他,目色如水,直望进他暗红瞳眸中去:“说来还要多谢你,让无英将魔界中大小事宜一概说与我知晓,我这才知道那血月是你精魄,也是你元神所在。昔日仙魔之战,天界诸多仙者拿你毫无办法,便是因为他们不知你弱点和底细。”他说到这里,又叹息苦笑,“其实知道了又如何,仙者们纯仙之体,无人能承受魔界气息,自然也闯不进魔界,更是斩不下血月。”
魔尊被他道破命门之处,脸色十分难看,冰冷地笑了两声:“这么说来,师父已经有了将我除去的万全之策了?”
长垣点了点头,将手掌伸到他面前,魔尊强按着失望恼怒的心绪向他手上看去。只见他白玉般的手掌上萦绕着淡淡仙光,再仔细一看,却又有一缕微红光晕缠绕在其中,不由一愣:“这是?”
长垣声音微颤,似乎也是在强压着怒火:“只因魔尊当日为我渡了魔息,这股魔气便留在我体内,我现下虽是恢复仙身,却也不再是纯仙之体,而是个半仙半魔的异类。”
魔尊猛然一惊,而后终于明白为何长垣回来之后一直有些不对劲,原来竟是他言行举止间都染了一些魔性。他自己是天魔之身,手下众人也皆是魔,从不觉得魔性有什么不好,可看着长垣生了魔性出来,却又觉得十分古怪,不由露出歉然之色:“我那时没有想到……此事是我不对,我不该……”
长垣摇头打断他道:“这事你做的没有什么不对,可算是机缘巧合,我这半仙半魔的体质不惧魔气,大可以进入魔界,将那轮血月斩下。”他说着,脸上又浮现出讥笑之色,也不知是在讥笑魔尊,还是在讥笑自己,“想来,这正是应了那道天命。我重返世间,又落入魔界,兜兜转转,不过是为了完成诛杀你的使命。”
魔尊原本还有几分愧疚之意,此时听了这句,又拧起眉头:“你若是因为当日我害得你神魂俱灭,或是因为我为你渡了魔息,使你不能恢复纯仙之体而恨我,杀我,我无话可说。但你要是为了维护仙界,为了什么天道杀我,我却不能信服!”
长垣望着他,笑意冷漠:“千年之前,你我在云海断崖上对峙之时不就说过,你我之间,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既然如此,又何须管这个中因由,你不肯引颈就戮,那就使出法力,杀了我,破了你的天命。”
魔尊眸色微微一震,忽而像是明白过来他的意图,一时心内震惊不已,又抬眼向他看去,认真地道:“我不会杀你,千年前那一次,我已经懊悔至极,倘若天命合该我死在你手里,我也认了。”
长垣紧紧握着剑柄,面上的冷漠之色却已有些动摇,不由自主便退了一步。
魔尊趁机更上一步,极近地看着他道:“师父,我已经体会过失去你之后的痛苦滋味,我就不信你今日杀了我,心中竟不会后悔。”他不顾少微剑锋芒冰寒,伸手抚到他剑刃上,“那日看着这柄剑从我胸前穿过,师父心里,是什么滋味?”
长垣原本冰冷的目光骤然溃散,唇角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深深呼吸几次,才抬起眼来,看向魔尊,低低地开口道:“我若杀了你,也未必有机会后悔。”
魔尊愣了愣:“什么意思?”
长垣没有急着答话,只看了他片刻,才缓缓道:“我在昊元反下灵台后愧对诸仙,不愿与他们照面,所以不赴仙宴,不听法会。但在那之前,我也曾去西方听过几次法会,其中有个法华经中的小故事,我至今还记得。”
魔尊没想到他竟在这时提起什么故事,更是觉得奇怪,可又想起当年在琼华殿时,只有他们师徒两个作伴,长垣便常常抚着他的头,温声跟他说些人间仙界的典故故事。他一想到那段时日,心中戾气顿消,不由忍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不同以往的是,长垣从前和他说故事时都温柔和缓,声色悦耳,此刻站在冰雪中,手提寒意凛冽的长剑,却有些低微的沙哑。只听他道:“那故事是说,有位比丘收了很多弟子,其中有个弟子恶性难除,犯下许多罪业,比丘却始终未曾管教指引他。后来那弟子恶贯满盈,不得善终,转世更是堕为龙身,鳞片内布满虫蟊,无时无刻不咬噬他血肉。那龙禁受不住痛苦,叩问天命为何要受此果报,这才知道他前世做沙弥时四处造业,而他师父竟也听之任之,以致他今世遭难。”他说着,又深深看了魔尊一眼,才道,“他既知前因后果,便对他师父心生怨恨,想要寻他师父报仇。那时比丘正在海上乘船,那龙拦在船前,要船上众人把比丘交出,否则便要掀起恶浪,将整艘船掀翻。船上乘客正面面相觑之时,比丘已自己走到船头,纵身跳入大海。”
魔尊一听这结局,立时变了脸色:“师父你……”
“比丘虽未作恶,可教出恶徒,便是他的罪孽,他自然要以身填海,了此果报。”长垣说着,又放沉了声音,“昔年你率诸魔攻打仙界,允参等众多灵台弟子皆殒命于劫难之中,除此之外,三界之中还有无数生灵罹难。你自己也说过,千年前在仙魔之战中死去的生灵到现在还有大半在冥府中不得投胎。这些业障自然是你的,但又何尝不是我的。所以即使我没有变成这副半仙半魔的样子,我也再无颜面回到天界,去见师兄和各位仙长。”
魔尊听他话语悲怆,不由咬着牙道:“所以师父是打算杀了我,而后和我同死么?”
长垣笑意苦极:“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路好走么?”
“自然有别的路!”魔尊沉声喝道,“如今三界太平,魔界与仙界并无纷争,仙魔殊途早已是千年前的旧事。只要师父肯将这些事揭过不提,仙界中又有谁敢拿这些旧怨向我寻仇。”
他顿了顿,又看向长垣:“况且仙界诸人都是虚情假意,师父不肯再见他们那是再好不过,不如跟我去魔界……”
长垣听到此处,忍不住就是一声冷笑:“跟你去魔界?难道我教出两个徒弟皆是魔头还不够,我自己也要堕入魔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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