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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倾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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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景文拿走你的心,就是最恶劣的要求。”千月的确是不懂,他不懂像叶清时这种环境下生长出来的小孩,是不是都一样的容易动情,稍有人对他好,他便陷了进去,不能自拔。可叶清时让他心生怜悯,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甚至有些遗憾,如果叶清时先遇见的是他千月,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叶清时,跟我回长天,我会好好待你。”
  叶清时笑,“千月,我不需要怜悯。我走到今时今日,皆是我一厢情愿,咎由自取,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一样的路,对于孙景文,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你真是冥顽不灵,孙景文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叶清时低下声,“我惦念着他,和他惦念着谁,原本就是两回事。”
  “叶清时,你可想清楚了。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不需要你那半颗破心。”
  叶清时不语。
  “叶清时,你现下这副模样,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唾弃,而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多谢陛下好意,清时的事不劳陛下费心。”
  千月摇摇头,“叶清时,你再执迷不悟,你的下场一定比我还惨,你好自为之。”他转身离开,走了一半又倒了回来,“长天离此处并不远,你若要寻我,随时可以来。”
  叶清时并没有应答,千月一挥袖袍走出了大门,非禹已在外面恭候多时了,见千月出来,立刻上前道,“陛下,如何?”
  “他只剩下半颗心了。”
  “什么?!”非禹失望,“他给孙景文了?”
  千月点点头。
  “那……”
  “他只剩了半颗心,我还如何夺其所有。”合起的折扇拍向掌间,千月摇头道,“情爱这种东西,实在太过麻烦,还是不要的好。”说着他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看上的人都看不上我,实在太可怜了,唉。”
  “……”非禹才没心思跟他说笑,委实担忧至极,“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回长天等死。”
  “……”
  “我命由天不由我,认命吧。”
  “陛下,”千月已经前去,非禹赶紧追了上去,“陛下!”
  千月缓下脚步,微侧过头,调笑着等着他。
  那笑容实在太过好看,非禹心下酸涩,这样的千月,他是看一眼少一眼,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他的一半好,可他偏偏是不得终老。
  “陛下。”
  “嗯?”
  “非禹记得,陛下曾经提及过,多年前误入极乐幽境,偶遇过昊帝白见。”
  千月微眯着眼,思绪飘回到很久远的地方,原来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确有其事。”当年他被流放边北,与王兄一家人走得近,青凌贪玩,有一次不知怎的误入了极乐山,后又被东君善杪带到了玉浮山下囚禁,他一路摸查终于找到了青凌,却没在善杪那少吃苦头,后来幸得昊帝相救,他和青凌才平安归来。
  “非禹以为,昊帝既然还活在世上,他便是这世上活得最长久的人,一定有许多古术密法是我们不知道的,陛下既与昊帝相识,何不试试去极乐山一试,非禹愿与陛下前往,天涯海角,誓死跟随。”
  话虽如此,可是千月想起在玉浮山时,他差点没被心狠手辣的东君给弄死,而那昊帝,似乎是对东君偏爱有加。千月摇摇头,“极乐山本就飘渺难寻,我与青凌只是偶然闯入,与白见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且他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千月笑道,“罢了。赤羽族一生不过千余载,我活了一半,够了。”
  非禹深知千月不过是在安慰给他听,“陛下……”
  千月正色道,“非禹,日后,你和慕离,要多加照看青凌,你对他,要像对我一样。”
  “非禹万死不辞。”
  千月点点头,安心离开。
  月上柳梢的时候,叶清时听到院子外有动静。
  院外外有人轻叩着大门,声音很温和,三下,三下又三下。
  叶清时心下一紧,他当然知道来者是谁。
  他跨过门槛,走出正屋,刚好看见那人因为屋里人旧叩不应,而自行推开了大门。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白见这条线会填,是这个系列里唯一的好攻,绝世好攻。^o^
  下一章虐攻,只此一章,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第21章 第二十章
  月华清亮,透着薄云,在院子里洒下了一道白练。
  他们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叶清时还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再相见。
  孙景文这几日也没好过,他离开叶清时后,又回到了雪妖的山洞里,将叶清晚的尸首带了回去,回到白龙镇后,接连几日,他都心痛难忍,一会似烈火灼烧,一会又如坠冰窖,心口隐隐作痛,说不出的难受。直至昨日,他才好了些,听闻叶清时来过白龙镇,便追了出来,当然,还有一叶氏夫妇告诉他的能救叶清晚的唯一方法。
  “清时,你怎么了?”
  叶清时别过眼,“你来做什么?”
  “清时,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孙景文向前,他之前确有听闻,叶清时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他自是万万不信的,可如今入魔的叶清时就站在他面前,他不得不信。
  叶清时冷笑,“是谁说过不想再见到我?”
  孙景文无言。
  叶清时瞟了他一眼,“若是为了叶清晚来,你还是回去吧。”
  孙景文被说到了痛处,不敢直视叶清时,只得道,“我的确是为了清晚而来,可我也担心你……”
  叶清时心中起恨,那日孙景文在破庙里是如何告诉他,不想再见到他,他都历历在目,他对着他的背影哀求着叫他的名字,可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如今为了叶清晚,他不嫌他恶心了?愿意放下颜面低声下气来求他了?
  “我好得很,当下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清时……我……”
  叶清时转身要走,孙景文急忙叫住,“清时,那日我们都有过错,便不要再提了。”提起那日的事情,孙景文言语有些不自在,“可是清晚是无辜的,我听叶老爷说,清晚还有救,这世上唯一能救清晚的人,是你……”
  “他说的没错,用我的半颗心,叶清晚是可以活过来,可他现在,死了太久了。”
  孙景文一喜,他本以为叶清时不会愿意,“不会迟的,我把他安放在了须臾水洞里的石床上,可保他尸首常年不腐。”
  这话听得他不悦,他那万年没人理睬的小山洞,如今成了叶清晚的救命稻草了?原来当他一走,他的床竟也有人占了。他冷笑道,“叶清晚竟然还没有烂透。”
  “清时,我知你对我有怨,可是清晚不一样,只要能救清晚,我和叶家人愿意做任何事。”
  这话说得,好像他叶清时早就不再是叶家人了一般,他看向远方,好似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赤羽千月想要我的心,叶清晚也想要我的心,你说,我这颗心是该给谁呢?”未等眼前人回答,叶清时又道,“叶清晚说得对,千月的确讨厌至极。可是叶清晚,比千月更令我厌恶。”
  “清时,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需要耗损你一半的修为,可是要救清晚,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愿意以命换命,我们亏欠你太多,叶家日后也会补偿你……”
  叶清时冷笑,“你们打算如何补偿我?”
  孙景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孙景文,你滥好人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叶清时转身回屋,却听身后扑腾一下,叶清时回眸,却见孙景文跪在他面前。
  “呵呵,为了叶清晚,脸都不要了?”
  “如果我的命,能换清晚的,那便是容易多了,可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来求你,如果你要我的命,我也立刻奉上。”
  “好啊,”叶清时挑眉,“那先在你的心上戳一百个洞。”也让你也知道心痛是个什么滋味。哐当一声一把匕首扔在孙景文身侧,孙景文捡了起来,毫不犹豫便向自己心口插上一刀。衣物迅速被鲜血染成深色,接着又是第二刀,毫不间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匕首每次拔出都带出艳红的血液,溅了一地,接着又是一刀……
  叶清时放佛能感受到那匕首没入胸膛的钝物感,每一刀都鲜血淋漓,像是刺在他身上。他用了半条命才救回来的人,用尽毕生功力小心翼翼维持着,捡回来的命,为了一个死去的叶清晚,却是如此不珍惜自己,再这样下去,即使未伤及要害,他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够了!”孤鸣出鞘,将那人手中的匕首击落在地,孙景文抬头,一脸不解。
  叶清时不再看他,“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叶清时转身,“啪”的一声,屋门被重重关上。
  “清时!清时!”
  叶清时回到屋内,孤鸣扔在桌上,他坐在长凳上,心境难以平息,他嫉妒,嫉妒到快要发狂。他愤恨孙景文为何会如此愚蠢,埋怨这世间对他如此不公。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的人愿意为另一个人赴汤蹈火而死,而自己的一片真心却被无情践踏。
  要他救叶清晚,想都不要想,这世间没有叶清晚才最好,他所有邪念的一切起源,皆是叶清晚,那个讨人厌的弟弟。
  次日午时,叶清时用过午膳,正欲出门练剑,一开房门,却见孙景文还在那跪着,一动不动,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过,暗红的血液凝成了块,他便这样跪了一整晚。
  一瞧见叶清时出来,便喊了他的名字,声音虚弱得很。
  叶清时没理会他,径直走向院门。
  “清时!”孙景文叫住他,“我会一直等到你改变心意。”
  “那你就跪到死吧。”
  落木萧萧,初生的绿叶在叶清时的剑气下被打落得纷纷扬扬,他轻灵飘逸,孤鸣柔韧如蛇身,剑尖隔空点过几丈外的树木。
  剑止,风亦止。
  叶清时收回孤鸣,刚才那几棵树木树干从中应声而裂。玄阴经的确让他修为速增,可是今日,他却无法全力投入,连自己也不想承认,他的心思,在几里之外的那间旧宅里。那人是否已走远,还是硬拖着伤在死撑。可这些,早就不该是他顾念的事情,他叶清时,凭什么要惦念着一个人心里装着叶清晚的人?孙景文和他,本就缘尽于此,而他对孙景文,也早已仁至义尽。
  他默默拿出剑,强迫自己专心练下去。
  今日他故意练到了很晚,准备回程时,已快到亥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雨。那人该是回去了吧,这样想着,却又有一刹那的念想,希望那人还在。
  快些走吧,不要出现在他眼前了,也好断了他一切执念。
  明明是别人有求于他,他却心虚地忐忑了一路。推开门的瞬间,目光触及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昨日里那人跪下的地方。屋子里没有光,四周黑得出奇,冰凉的细雨飘在身上,叶清时看得仔细,院中那黑色的身影还保持着中午的姿势,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真是可悲,他根本还是放不下。
  叶清时没有说话,快步走过庭院,回到了屋内。
  孙景文听见“哐”的关门声,他知道是叶清时回来了,他伤得有些迷糊,连叶清时走过院内也不知道,天空已经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地上的土也变的泥泞。屋内亮起了暖光,叶清时将门和窗户都关得严实,孙景文只能透过窗纸看见他清瘦的剪影,见他在主屋里收拾了片刻后,来到次屋中睡下了,油灯吹灭,一切又漆黑得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没有光,也没有声。
  孙景文跪得腿已经麻了,他不知道这样是否能让叶清时改变心意,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用叶清时的半条命,换叶清晚的一条命,对叶清时来说,的确太过残忍了些,孙景文心中忽然隐隐作痛,就跟那几日一样奇怪的感觉,心痛伴着身体的痛,他却咬牙强逞。
  那边屋内,叶清时侧卧在老旧的木床上,听见屋外嘀嘀嗒嗒的细雨,辗转难眠,思及院内的人,也是一夜没合眼。
  次日清晨,细雨像柳絮一样飘落。
  叶清时推开门,见孙景文唇色发白,胸前血渍都已凝成黑色,怕是下一刻便会倒地不起。
  叶清时走到他面前,冷冷道,“想要叶氏的心,你又何苦哀求于我。”
  孙景文抬头。
  “你身边不就有吗?你也不必弄得如此狼狈。”
  “清时,你的意思是……”
  “叶淮虽然自私之极,但为了他最疼爱的儿子,或许他愿意牺牲自己。”
  叶清时疏离自己父亲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放在心底,从来都不愿意面对的,他宁可相信他父亲有苦衷,事实并没有那么残酷,那么他还可以以为,他父亲是真心待过他的母亲,和年幼的他。他的父亲,曾经是有过机会救母亲的,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叶府上上下下对这件事只字未提,可见在他父亲心底,母亲其实也没多重要,这是叶清时从小到大都不敢去细想的一件事,而如今,他再不用那点可怜的亲情自欺欺人了。
  孙景文看见希望的眼眸又黯了下去,“叶老爷思子成疾,早已病倒在床,若要他取心,这条命怕都是没了,叶老爷年事已高,我也不忍他受这剜心之苦。”
  叶清时抬眉,“那你便忍心我受这剜心之苦?”
  心中一阵绞痛,孙景文捂住心口,叶清时的反应让他心生愧疚,“清时你听我说,并非你想的那样,叶老爷年事已高,不说他能否承受得住这剜心之苦,他心神也已老化衰竭,若是强行给了清晚,只怕,只怕……”
  只怕叶清晚也活不久是吗?呵呵呵呵,好啊孙景文,你求人救叶清晚,却还在挑三拣四的。
  “所以我以为,清时你若肯出手相助,叶老爷不用以身涉险,清晚可以得救,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所有痛楚减到最小,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叶清时俯瞰着他,心如死灰,“那是他们的痛楚,不是我的。”
  心绞痛,越来越痛,孙景文用力按着心口,喘着粗气才能说出话,“清时,对不起……”他难受得有些迷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叶清时的衣摆。“清时对不起……我真的很想救清晚……”手指只想用力地拽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这心口的难受,玄色衣摆被他捏得泛起皱壑,“我愿意一直陪着你,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救清晚……”
  叶清时想笑,想大笑,这还是那个自负盛气,潇洒俊逸的孙景文吗?一代正义侠士居然跪倒在他的脚下,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着他。
  而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清时要走,孙景文拉得更紧,“清时!”他缓了好一阵,那心痛的感觉才好受了些,他抬起头,“清时,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的……只要你愿意救清晚,从此我绝不再回白龙镇,绝不再见清晚,一生一世留在你的身边……清时,我可以做任何事……”
  叶清时回眸,知道孙景文是豁出了一切,连命,连尊严,什么都不要了,他竟能为叶清晚做到如此。
  叶清时冷笑,“好啊,那你就留下来伺候我,什么时候把我哄得开心了,或许我就把心给你了。”
  叶清时笑得孙景文好陌生,叶清时答应了他,可他一点都不开心,只喃喃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这一章写得太渣了。。。不忍直视。。。所以迟迟不敢放上来。。。
  _(:з」∠)_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孙景文住进旧宅的大半月都在养伤,宅子一共有三间屋子和一间柴房,大门正对的是主屋,叶清时住在主屋左侧的次屋里,右边的杂物房便给了孙景文。
  叶清时不让孙景文离开宅院半里之外,更不许他和白龙镇里的人有所往来,衣食住行叶清时也会简单负责,都是些粗茶淡饭,屋子里也没有添置过什么东西,大约他在虚无峰的时候就是这样过的吧。叶清时每日下午会去宅院几里外的一片树林里修炼,有时候日落时分回来,有时候皓月当空才回来。后来叶清时制了一张古琴放在主屋大门前,不是什么好材质,只是供他消遣,叶清时的琴技也说不上好,弹来弹去就那几首曲子,大约叶老掌门只教过他这些,他的曲子都很慢,带着些寂寥,总让孙景文浮想些千山鸟绝,寒烟孤立的悲凉景色。
  他们相处了大半月,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句。他刚来的那阵,有一日正和叶清时用晚膳,两碗碗清粥和两碟水煮青菜就是他们晚膳的所有食物,孙景文当然没空去在意这些,他心里急切,按捺不住地问了叶清时,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去救叶清晚。
  叶清时手中的动作一顿,“当”的一声,粥碗用力地放在了桌上,米汤溅在了陈旧的木头上。
  “你觉得我现在很开心吗?”
  “……”孙景文连大气都不敢出,如果说曾经的叶清时冷冰冰的,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彻骨的寒,孙景文生怕一个嘴拙惹了他又反悔。
  “以后再在我面前提起他,我就回虚臾水洞,毁了他的尸首。”
  那次之后,他们便很久都没再说过话。
  孙景文不明白,叶清时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曾经那么好的叶清时哪里去了,他还记得那日白龙镇外初相遇,他眼里的清澈和不谙世事的青涩。而现在,和他曾经清姿绰绝的样子判若两人,玄衣墨衫罩在他身上形如鬼魅,不再是曾经一丝不苟的装束,长发披散开来,孙景文才发现,叶清时的眉眼有些太过秀气,秀气得带着些阴柔,眼尾两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趟过血的血痕。
  后来他也向叶清时谈及过此事,“清时,我陪着你去寻高人治好你的病吧。”
  “我没病。”
  “你这个样子,总归是不好的,外人看到,也会被吓着。”
  叶清时冷笑一声,“我住在这里,既不与外人相处,也不与外人相识,为何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清时,你已经入了魔,若是任其不管,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清时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如今大家见了你都会厌恶你,讨伐你,就跟见了怪物一样。”
  “住嘴。”
  五指刮过孙景文嘴角,力道不大,足以止住他的喋喋不休,“没有人把我当怪物,除非你把我当怪物。”
  孙景文也没再接下去,这次之后,他们又陷入了无比的沉默,同住屋檐下的两个人,除了一日三餐,其他时刻就像没有身边这个人一样,陌生得尴尬。
  孙景文觉得自己也快憋出毛病了,不管是曾经的叶清时,还是现在的叶清时,他们两个都是格格不入。指尖无意间摸到了玄铁剑的剑柄,孙景文顺势拿起了末端吊着的剑穗,菱形的樟木上正反两面分别写着“景文”二字,孙景文嘴角上浮,回想起他和叶清晚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打打闹闹,总有新奇的事物可玩,总有新鲜的事情发生,是多么开心,多么无忧无虑啊。
  他抚摸着剑身,日复一日的日子真是无聊透了,可他伤未痊愈,舞刀弄枪的大动作都得收敛着,连他唯一的乐趣也没有了。
  这日叶清时早早就出了门,他又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他走到古琴边,食指胡乱地拨弄着琴弦,发出一连串不和谐的琴音,连自己也觉得刺耳,他顺势靠着古琴在石阶上坐了下来,低头看看食指,那琴弦紧得都快把他割伤了。
  又是一坐一下午的光景,他望着灰白的天空,他实在不明白,要如何才能让叶清时开心。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偶然看见天空中扑腾着落下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落在了院子里,孙景文走进一看,是一只黑色的小鸟,好像是受伤了。他无聊得厉害,刚好这个小东西可以陪陪他。
  他捉起那只小鸟在手中,细细检查,发现是一只翅膀断了,兴许是和别的鸟儿打斗的时候落下的伤吧,翅膀上带着血,伤得不轻。想来也是,自从叶清时住在这里后,他自身散发出的戾气就让四周的飞禽走兽不敢靠近,这只鸟儿大约也是因为伤得太重,辨不了方向才偶然落入了院子里。
  孙景文把它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为它接骨,可这鸟儿的肱骨太过细小,他实在难以拿捏,细细探测下,才发现有一部分骨头已经碎裂,这样精细的活实在是难为他了。搞了好半天,才将那小鸟的碎骨勉强撑起,包扎好,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撑过去,又从拆房旁边隔出的小厨房里拿了些小米来喂食。
  喂食完后,孙景文才觉得放了些心,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叶清时快回来了,以叶清时现在的习性,他有些害怕这鸟儿会被他直接一剑了结。孙景文赶紧在院子里找了些杂草,胡乱在角落里堆了一个窝,把鸟儿放了进去。
  他抚摸着那鸟儿,嘘声道,“你乖,不要发出声音,过几天就放你走。”
  小鸟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转动,也不知听不听得懂。
  孙景文刚一起身,叶清时便回来了。
  叶清时径直往主屋走去,理都想没理他,日日便是如此,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孙景文也已经习惯了。可是今日,叶清时走过他身侧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孙景文看着他,有些心虚,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叶清时上下打量着他,像是要从他身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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