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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恶-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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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乞丐怒了,拉住老道的衣襟:“我让你加了吗?!”
  老道面上没有惧色,依旧笑呵呵道:“贫道从不妄言,死马当活马医,等明日,若这位小友还是没有醒来,贫道任凭小友处置,如何?”
  小乞丐无法,放了手:“这可是你说的!”
  说来也是神奇,第二日,小乞丐醒来时,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黑汪汪的大眼,看见小乞丐醒了,那双眼还弯了弯,露出一缕笑来。
  小乞丐猛然起身,摸了摸小人儿的额头,还是烫的,但是好像真的好了些。
  身旁传来老道的声音:“贫道说什么来着,这下小友该信了吧?”
  小乞丐愣了愣,问道:“你究竟在药中加了什么?”
  老道微微一笑:“香灰。”
  “……”小乞丐心想,这老道就是运气好……


第196章 仙缘
  一场冬雪一场寒,弋阳今年的大雪来的不早不晚,但突然而至的降雪却着实给了多灾多难的城中人更重的打击,城中士兵来来往往,忙着收拾冻死在这寒夜中无家可归的难民,饿殍遍地、寒尸遍地,街上的人更少了些。
  小乞丐留下来照顾小人儿,没有出街,赖大三人出去了,说是冻死也比饿死强,裹着身上的破布,视死如归的出了门。
  破庙中单只留下了三人,小人儿、小乞丐还有那个神神叨叨的老道。
  老道说是留宿一夜,但一觉醒来正巧赶上这场大雪,老道臭不要脸、涕泪横流的赖着不走,苦哈哈指着外面的大雪哀求着众人:“这时候出门,你们是让我死啊!”破庙中皆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看着这个颤颤巍巍的老头,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赖大冷声道:“雪一停就走,听见没!”
  老道应了,乐呵呵住了下来。
  老道借着庙中燃着的柴火烤着手,絮絮叨叨说着话:“你们两个几岁了?”
  小乞丐一直对这个骗吃骗住的老家伙嗤之以鼻,冷声冷气道:“不知道。”
  老道似乎没看出他的不屑一顾,继续乐呵呵的搭话:“我也有个徒弟,跟你一样的年岁,也就九、十来岁吧,很聪明,本想着让他继承我的衣钵,却没机会啊。”
  小乞丐搅和这火上烧着的半碗热粥,没搭腔。
  老道继续道:“他死了……”
  小乞丐的手一顿。
  老道看着火光闪闪的柴火,有些失神:“他是饿死的,死的时候腿只有麻杆粗,足有五六天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了。再后来,道观中的人就全死了,只剩我和我的另一个弟子,我们一路往南,本想进这弋阳城讨一口吃的,那孩子命苦,终究还是没熬到进城。”
  小乞丐顿了顿,半晌才道:“这年头,活着不容易。”
  老道笑笑:“你这觉悟很高啊,我正缺个徒弟,要不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修习道法?你就跟着我吧?”
  小乞丐道:“跟着你干什么?你自身都难保,跟着你岂不是只有饿死的命?”
  老道道:“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师弟,在海陵那里,据说他的道观在当地有些名气,我想去寻寻他。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去看看,你总不能做一辈子的乞丐吧?”
  小乞丐道:“我愿意。”
  老道摇摇头,没了言语,又偏头瞅见一旁裹在破被里睁着大眼巴巴的望着这边的小人儿,于是道:“不是我说,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这个弟弟考虑考虑啊。”
  小乞丐瞥了一眼小人儿,悠悠道:“他不是我弟弟,我家人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老道愣了愣,半晌方憋出一句:“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啊。”又道:“我身边人也都死了,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要不然,你还是跟着我,等雪一停,咱们就往海陵那边去,怎么样?”
  小乞丐瞪了一眼聒噪的老道:“再说话,不用等到雪停,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你的师弟了。”
  老道缩了缩肩,终于停止了言语,但终究还是没忍住,看了看小人儿,悠悠道:“这个小娃,跟着你们饥一顿饱一顿,病又这样一直拖着,这样下去,终归只有饿死或病死的命了……”
  小乞丐愣了愣,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小人儿,陷入了沉思。
  老道也识时务的陷入了沉默,没有再说话。
  整个庙中都是柴火燃烧的“噼哩”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烤着柴火的老道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被小乞丐的一句话惊醒。
  小乞丐道:“你说的也对,等雪停了,你带他走吧。”
  老道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小乞丐道:“我说,带他走!”末了,嘻嘻一笑,添了一句:“你不是缺个徒弟吗?我觉得这小子挺有慧根,你带他走吧!”
  小人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似懂非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也好……”老道鬼使神差应了。
  大雪一连下了五天,雪停的时候,老道带着小人儿上路了。
  小人儿趴在老道背上,眼睛却死死望着小乞丐。
  鹰钩鼻在一旁道:“这小娃子长得玲珑剔透的,一看就不是干我们这行的,跟着我们可惜了,你带走也好,没准还真能得到成仙,也普渡普渡我们哈哈哈……”
  赖大嘱咐道:“你这家伙可得对这小子好点,虽然我们也算萍水相逢,但这小子可是我们用省出来的口粮一口口喂大的,倘若万一以后我们真去了海陵,看见这小子瘦了几斤几两,可都是要从你身上要回来的。”
  老道笑笑:“这个自然,他也是我的徒儿。”
  小乞丐走上前,对小人儿道:“好好跟着这个老头吧,跟着我们没奔头,或许跟着他还有一条生路,对你来说也挺好。”
  小人儿眨巴眨巴眼,眼睛雾蒙蒙的,死死看着小乞丐。
  小乞丐挥了挥手:“快走吧。”
  老道点了点头,背着小人儿准备离去。
  小乞丐袖口一紧,低头看见小人儿拽着自己的小手,抬起头,看见小人儿的眼睛,满是不舍。
  小乞丐愣了愣,默默拉开他,笑了起来:“走吧,没准日后的日子你能过得更好呢,有个安定的地方总是好的。”
  老道带着小人儿走了。
  从此,老道多了个徒弟,小人儿多了一条活路,小乞丐少了一块包袱,各得其所,小乞丐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就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牵挂,说也说不清……
  晚间,小乞丐坐在门槛上看着星星,越看越觉得那星星像极了小人儿明亮的眼。他突然道:“诶?你们说,我是不是也挺适合做道士的?那个老头好说歹说让我当他徒弟,我记得以前算命的也说我有仙缘……这……”
  鹰钩鼻揉着腿在一旁嘻嘻笑着:“想跟去就跟去吧,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孩就需要个伴,我看你对那小孩不错,明天去追追或许还来得及。你们不像我们,我们都已经定性了,这辈子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了,你还小,或许能改改命呢?”
  小乞丐听了这话,没再说一句话,也一晚上没有再睡着。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毅然决然奔去了东方。
  遇到老道他们的地方,是弋阳城外的一座小村庄,那村庄因为饥荒已经成了荒村,遍寻全村也找不出一个村民,只有老道和小人坐在村中的一块大石上啃着干粮。
  老道看到小乞丐没有过多言语,只道了一句:“天意啊。”
  小人儿看见小乞丐则弯起了眉眼,满眼笑意。
  三人一路向东,走走停停,走了大概一个多月,终于到达了海陵。


第197章 命数
  老道虽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提起过的他那个师弟的道观却着实靠谱。一问起海陵当地人东来观,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地人皆乐呵呵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那座青云山看见没,上去就是了,你们也是专门为这东来观来的?那可真是来对了,这道观消灾驱邪灵得很。”
  老道面带喜色应了,对小乞丐他们道:“等找到我师弟,咱们的安身之处就有着落了。”
  说罢,三人马不停蹄的上了山,如愿以偿进了道观,如愿以偿见到了老道的师弟南枝真人。
  南枝真人与老道的性格截然相反,是个冷面寡言的人,面对多年未见的落魄师兄,并没有太多热络的言语,冷着脸听完了老道的诉说,单只应了声:“我知道了。”随后便安排了后山的一间院落给三人居住。
  一住便是十日,日常的饭食按时提供着,日子过的比在破庙饥荒时候舒坦自在太多,但是老道心里却堵得慌,因为他口中那个极亲昵的师弟,自从初来的那一天露了个面,自此再未出现。从未说过要让老道他们走,也没有说过未来是何安排。
  最后还是老道先坐不住了,带着小乞丐与小人儿去找了南枝真人,愐着脸道:“师弟,师兄知道师兄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不该来你这里混吃混喝,但是现在师兄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如今就剩这两个徒儿,若让我们走,我无话可说,无非饿死街头。”
  这话说的一点退路都不给南枝真人,他瞥了一眼老道:“师父早就说你太过惰待,不适合修道,如今这结局,你也该想到。”
  老道道:“便是天降灾荒,我如何能阻得?”顿了顿,又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决计不肯认我这个师兄了?好好好,我便下山,去海陵,饿死冻死也罢,届时,变成一摊枯骨,你我的师门之谊也就正好遂了你的愿作罢了。”
  这老道耍起赖来,小乞丐都有些目瞪口呆。
  南枝真人神色微变,到底还是碍于身边的门人忍住了,冷言道:“我何时说过让你走,你要住着便住着,我东来观不缺你这一口饭。”
  老道一听这话眉开眼笑的应了,顿了顿,又将小人儿与小乞丐拉到南植真人的面前:“这两位是我的徒儿,我看你观中同年龄的道童不少,不如将他二人并收入门中,一起学道,将来也成为师弟这样的人,也不枉费他们一路跟着我辛苦到这里。”
  南枝真人心知老道是在用这两个小童替他自己争一个名分,想也没想,冷冷道:“师兄的徒儿,自然师兄亲自带才是最好的。”
  老道没能得偿所愿,只好作罢,垂下眼,却正好眼前的一个小身影有些虚晃,他眉头一蹙,上前扶住轻飘飘昏倒的小人儿。方行了两步的南枝真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顿住了步子,盯着小人儿苍白的脸:“这孩子……”
  老道叹了口气:“他这样已经有些时日了,能撑到这里已经不易。师弟,算师兄求你,我命中弟子缘浅,原先观中的那些徒儿都……我怕这孩子也,你在此处认识的人多,如若可以,便救救这孩子吧。”
  南枝真人看了看老道怀中的小人儿,道:“也罢,便让他跟着我吧,我尽力而为……只是师兄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自那以后再未踏入后山的别院一步。
  老道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人各有命,那孩子是生是死便看他的造化了,你吗,就先好好跟着我吧。”
  小乞丐看着小人儿被人带着远去,心里无悲无喜,心里反反复复是老道的那句人各有命。
  自那以后,小乞丐与老道一直住在东来观后山别院,一日三餐有人送着,虽然都是清汤寡水的饭食,但好歹饿不死。
  相处的久了,小乞丐知道老道有一手算卦的好本事,但老道没用在正途,时常下山去山下的海陵城中摆摊算卦,换来的钱买酒买肉,日子过得惬意自在。小乞丐终于明白了初时南枝真人对老道的不屑一顾,但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养成了得过且过的性子,乐的自在。
  老道一时兴起,给小乞丐随口起了一个道号:“现在我们在东来观,便取这观中的第一个字,日后希望你也建一个如此庞大的道观,将你师傅我的名字挂在观中,也供后代徒子徒孙前来瞻仰;后一字,就取饮字吧,在为师看来,饮酒乃人间第一大乐视,为师希望你以后有酒痛快喝,有钱痛快花,怎么样?”
  小乞丐喃喃着:“东饮?”又嘻嘻一笑,接过老道的酒壶,喝了两大口,擦了擦嘴,笑嘻嘻没个正形道:“饮酒作乐可以,但建立个道观,却实在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现在的生活,想干嘛干嘛,不是挺好吗?”
  老道也笑:“看来为师的希望是要错付了。”
  老道偶尔不醉的时候,会教习东饮一些道术、道义,初时东饮觉得新鲜,认认真真跟着修习,但慢慢的,觉得苦的很,便荒废下来,无趣时才翻上一翻。
  日子稀里糊涂,慌里荒唐的慢悠悠过着,转眼便是九年时光。东饮已经十八岁,从邋遢的小乞丐长成了如今潇洒肆意的模样;老道却从落拓荒唐的老道变成了如今棺椁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夜老道喝得烂醉上山,摇摇晃晃一个不稳,顺着好不容易爬上的山崖一骨碌滚了下去,从此再没有爬起。东饮在房中等了老道一夜未果,也没有多想,谁料到再见便是东来观中的道人抬上来的一具尸体。
  东饮看了看老道,依旧是那副拉里邋遢的道袍,嘴角还上翘着,就像是每日他喝多了酒稀里糊涂笑着的模样,脸却是苍白的。
  东饮心想,老道死在他最爱的酒下,也算是死得其所吧。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悲伤,涌上心头的是老道时常对自己说的那句“人各有命。”
  东饮对着师傅最后一拜,低声道:“你本就不该做个道士,愿你来世投胎做个富贵人家的孩子,饮酒作乐稀里糊涂的活着多好。”
  说罢,东饮回头,在观中人的诧异之下进了屋子。
  人与人的缘分从来说断就断,容不得半点征兆,东饮自小就看得分明,所以也就学会了不将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率性而活……


第198章 试剑
  老道走后,东饮继续住在后山的那间别院中,继续如常般过着自己的日子,饿了吃着观中的饭食,渴了便喝老道留下来私藏在房中地窖下的好酒,倒也自在。
  就这样过了一年,观中每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开始了,观中弟子比武切磋,以求相互增进。今年,也不知是谁忽然想起了后山的东饮,按照辈分,东饮也算是年轻这辈的弟子,按理说也该参与,于是,便也被划进了这届试剑大会的名录中。
  东饮却并不愿意自己在这个时候被想起,奈何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就当是长长见识吧。
  今年额论剑大会尤为庞大,出了东来观中的弟子,还有其他的道门弟子,恢恢弘弘足有千人。
  东饮起的有些晚,吊儿郎当去了,比赛已经开始,东饮挤在队尾,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着,看着里面乒乒乓乓的激烈交战,觉得无甚意思,看了一会便乏了。
  东饮一边抖着腿,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他看到了坐在上座的南枝真人,凌冽肃杀之气不减当年,面无表情看着当场的战斗,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愤怒。东饮突然有些心疼起南枝真人来,这么无聊的比赛,还要耐着性子坐在那里看上一整天,可见这道门的掌教实在不好当。
  南枝真人站着一排排穿着素白道袍的弟子,个个皆是一表人才的模样,配着剑,端庄而整齐划一的站在南枝真人背后。
  东饮叹了口气,觉得这帮人活着太累,与其这样,倒不如同那短命的师傅一样,生时潇洒肆意,死后无牵无挂,这才叫痛痛快快来人间走了一遭。
  东饮慢吞吞挤出了人群,寻了一方树荫之下,倚着一块大石,打起盹来。
  中间迷迷糊糊被几声叫好声吵醒,睁开眼无意识朝着里面看了看,看见远处一身素白的一个挺俏身影,傲然而立,他的前方是有些落魄的他门弟子。
  耳边传来旁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呦,这个少年不错,剑法凌厉,不拖泥带水,这一连打了五场了,也没有丝毫败下去的阵势,若能一直保持,恐怕拔得头筹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个自然,他你还不认识?这位可是南枝真人门下的第十个弟子,也是南枝真人唯一的入室弟子,得南枝真人的真传,万里挑一的本事,自然不会差。”
  东饮困意未解,抱起脑袋,将旁人的议论堵在耳外,任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他只管睡自己的糊涂觉,一会便又进入梦乡,甚至还做起了在山下喝酒吃肉的美梦……
  再一次醒来,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东饮一骨碌警醒,下意识慵懒的道了一声:“我在这!”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东饮身上,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东饮大大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走上了比武场。
  东饮看见南枝真人身边的不知哪位道长皱着眉,低低问南枝道:“这位是?”
  南枝真人将目光投向东饮:“便是我那不争气的师兄的徒儿。”
  那位道长更为诧异:“原来他还有个徒儿?!”
  东饮不再去关注那些有的没的,走上前,目光投向了自己正前方的对手。
  目光交接的刹那,两人俱是一愣。
  东饮看了那人半天:他长高了不少,长得也愈发好看了,丝毫没有了当年的模子,但是那双黑耀耀的眼,东饮认得。
  东饮道:“是你?!多年不见,我却差点都没认出你!”
  那人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便垂了眉眼,恭谨的战前一礼。
  东饮也循着他的样子礼了礼,心里的惊喜之感转淡,看着那人淡漠的神色,心想着也对,他那时候那么小,又是十年未见,或许早将自己忘了。
  那人祭起剑的样子不怒自威,将南枝真人一板一眼的无趣样子学了个十成十。东饮突然有些惋惜,小时候乖巧可爱的小人儿,竟变成了年轻版的南枝真人。
  东饮也拿起剑来,虽然他这几年糊里糊涂的过,剑法不甚精,但看见对面人,想起的便是他摇摇晃晃举着木头棒子打赖大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算着自己的胜算。
  但那人并没有给他丝毫的机会,仅用了两招,便结束了战斗。第一剑决绝的挑开了东饮手中的剑,第二件便直指东饮的喉咙。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东饮措手不及怔愣的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人,而后坦然一笑:“我输了。”
  那人直视着东饮,眸中没有丝毫感情,垂了眸,收剑。
  东饮,礼了礼衣服,对着他点了点头,走出了比武场。
  身后传来同辈弟子的嘲笑声:“我还以为多厉害呢,没成想是个废物,跟他师傅一样,是个混吃混喝的废物。”
  东饮顿住了步子,转过头去笑着:“胜败乃常事,你不是也败了,莫不是说你和你师傅也都是废物?”
  那人怒急,拽住东饮的衣襟:“你说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皮没脸?还要我再骂你一次?”
  那人举起拳头,作势要挥下,却被人叫住:“言辉,住手!”
  那个叫言辉的忙住了手,回身恭敬叫了声:“言郁师兄。”
  言郁?东饮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话少、忧郁,倒是和他配的很呢。
  言郁对言辉道:“此次来的同道中人众多,不可喧哗闹事。”
  言辉点了头,看了东饮一眼气愤愤的离去了。
  言郁转过身对着东饮。
  东饮被那双淡漠的神色看的有些不自在,觉得也不必自讨没趣了,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喝上一两盅,便道:“你也不必说我,我知道了,我也没想在这里多待,这就走。”
  言郁顿了顿,道:“有空多练练剑术。”
  东饮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我给东来观丢人了嘛!不过师弟你出手也太过狠厉,不然也不至于让我在这众人之中如此……呃……”
  言郁愣了愣,皱起眉来:“师弟?”
  东饮笑笑:“是啊,你师傅是我师傅的师兄,你又小我几岁,你不是我师弟是什么?”
  东饮占了便宜,眯着眼看着言郁笑着。
  言语张了张嘴,还想在说什么,却被一声叫喊声打断。
  “言郁师兄!”
  东饮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长得极为娇俏机灵的女孩。
  女孩兴冲冲跑上来:“师兄今日表现的极好,场下皆是一片夸耀之声,师傅看起来也很是高兴……”女孩微红了脸:“阿连也很为师兄开心。”
  东饮心下暗笑,识时务的转身离开了。


第199章 试炼
  东饮回了后山别院房中,略躺了躺,睁眼闭眼都是言郁剑法凌厉的挑开自己的手中剑,继而用剑指着自己的样子。
  那淡漠的神色和记忆中脏兮兮蹲在破庙门口,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小人儿的影子重叠,东饮有一种虚幻缥缈的不真实感,有种像是失去了什么的失落……
  但东饮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他弯起嘴角笑了笑,低声道:“这小子……长进不少啊……”末了,又安慰自己似的道:“人各有命。”
  东饮起身,带上上次给人算卦剩下的几块碎银,晃晃悠悠哼着小曲下山去了,盘算着今日该点哪些饭食来配酒才好。
  刚出了门,便看到一抹素白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门外。
  东饮愣了愣,心里在叹息,面上却又换上副笑脸:“你怎么来了?”
  言郁看了看他手中的银子,问道:“去哪?”
  东饮道:“我能去哪?这一场比试老筋动骨的,自然要去山下买一顿好的来吃吃,怎么?师弟要不要也一起来?”
  言郁皱了皱眉:“你可知,你本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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