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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恶-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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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翻找,一面乞求着不要让我找到。”东饮道:“可是,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
辰夜心中一紧,静静听着东饮说着。
东饮打了个酒嗝,而后却笑了:“不过,万幸……万幸不是尸体。”
辰夜道:“你这一大喘气,我还以为言郁自此升仙了呢。”
东饮摇头笑着:“单只那样的话,福缘未修满,便只是生天,不会升仙的。”
辰夜道:“那我明白了,便是后面发生的事成全了你们?”
东饮道:“是啊,当时遇到那等事,我只当是祸事,因祸得福……都是后话了……”
东饮躲在后山的一棵杨树后,战战兢兢看着不远处,言郁跪在南枝真人面前,满脸悲切。东饮听到他说:“师尊,停手吧。”
可一身黑气的南枝真人再没了修仙之人的半点悲悯和先前的淡然超脱,面目狰狞,举剑直指言郁的心口,喃喃着:“她一心向道,她那么善良……可是,最终却……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还有你们!是你们杀了她!”
南枝用力,东饮看见言郁握着剑刃的手留下鲜红的血,剑尖向前一寸刺破了他的胸膛。
东饮再管不得其它,冲上前去,飞起一脚踢开南枝手中的剑,顾不得言郁的讶异与犹豫,也顾不得南枝眼中的疯狂与恨意,紧紧抓住言郁的手,奔向附近最近的建筑。
当一切终于安定,紧张与恐惧便漫上心头。东饮躲在堆满书籍的经房,一边静静看着门口的动向,一边替言郁包扎手上的伤口。
言郁静静看着他:“你为什么跟来?你明明……没必要来蹚这趟浑水的。”
东饮倒是洒脱:“蹚都蹚了,这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
言郁摇头感叹:“你总说自己讨厌麻烦,却总是不自觉管他人闲事,最终将自己也绕进去,先前幸运便也罢了,这次可是要命的事。”
东饮轻轻放下言郁的手,却轻轻碰了碰他微凉的指尖:“若按你说的,我转身跑了,丢你一人独自面对,我还是人吗?”
言郁顿了顿,叹了口气,嘴角却弯了起来,静静看着东饮:“同那时一样,你还是分毫未变啊。”
东饮笑着接过话头:“同什么时候一样?”
言郁定定看着东饮:“小时候。你收留我的时候。同那个时候一样。”
这次换东饮怔了,半天才挠着脑袋道:“原来……你还记得啊。”
东饮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颈间的红绳。
辰夜问到:“为什么你一直没对言郁提起过小时候的事?”
东饮摩挲着颈间的红绳:“谁知道呢?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试剑大会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对他尚有些生疏,刻意去提,人家一个试剑大会的魁首,掌门中意的入世弟子,我不过是个混吃混喝的,倒显得刻意和人家套近乎了。后来,慢慢相熟了,却感觉终究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况那么久远的事了,他或许早已忘了,我若去提,便更尴尬了……现在想想,或许……我是自卑吧。”
辰夜笑道:“你也有自卑的时候?”
东饮道:“我是不喜欢把一些不好的情绪放在心里,徒增烦恼,所以过了便过了,过了便不再去想、不再纠结,但不代表我没有这种情感。”
辰夜点点头。末了,又道:“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南枝真人和那女鬼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东饮道:“南枝初入道门时,尚只有八岁,还是个懵懂天真的年纪,他师父便交由大他四岁的一位名叫南柯师姐照顾,带他习武,研习经文,乃至生活中的一些事物,都由那位师姐照顾,所以南枝与南柯的感情自不必说。就这样相伴了八年,直到南柯在下山修行时,遭遇了一场横祸,南枝真人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辰夜道:“南柯……便是那范家村的女鬼?”
东饮沉默着点了头。
辰夜道:“不过,南柯也算有道缘,即使投胎,凭着那一点修为,再下一世也能托生个好点的命格,又怎么会沦为女鬼?”
东饮道:“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南柯之所以会沦为女鬼,和南枝真人却脱不开干系。”
辰夜怔愣道:“这又如何说?”
第209章 沦落
东饮看着辰夜问道:“你可曾听说过人死后,生人的眼泪不能落入死者的尸身之上,否则死者的魂魄便入不了轮回之说?”
辰夜点点头:“凡间是有这层说法,但是无论天界还是冥府,这一条,似乎都没有明文规定,想来也不过是凡人的妄传罢了。”
东饮道:“没错,是没有此等规定。但是这层说法也自有它的道理,传言,若生人的眼泪落在死者的尸身上之后,便会留下自己的气息,死者的魂魄和情感会被牵制,继而寻着气息去寻找眼泪的主人,自此误了轮回。”
辰夜感叹道:“是人便都有惦念,都有放不下的事,喝下忘川水,便是断掉前尘,与今生的一切再无关联,用情至深者自然……”末了,想了想,醍醐灌顶,看着东饮道:“莫非……”
东饮知道辰夜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南枝在南柯下葬时,落下了一滴泪在她的眉心,南柯的魂魄便再放心不下,躲过鬼吏的捉拿,留在了人间,时间一久,便成为了孤魂野鬼,再无法投胎。”
辰夜了然:“之后,化身鬼魅的南柯却进不得道观,更进不了南枝的身,于是便嫁与了与南枝有着相似样貌的范冲,与之生活,聊以□□?”
东饮笑道:“果然人间的话本子看多了,八九不离十。”
辰夜也笑:“有时生活比话本可精彩的多。”又道:“所以,南枝也是在看到南柯被自己的长剑,借范冲之手,魂飞魄散之后,自此一念成魔的?”
东饮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弱点,南柯便是南枝的弱点。而且南柯的确自始至终没有害过人,即使被范冲及其母亲发现,视作祸患追杀,也只是逃跑至山林藏身而未动杀念。直至得知南枝亲自出山,便堵上性命也想看他一眼,才……南枝亲眼看到心中最惦念之人因自己而亡,又如何能够释怀?”
又道:“这些,都是言郁告诉你的?”
东饮道:“不错,不过是在我与言郁成了仙身之后。是言郁找的。他借着官职,私自翻找了南枝的前尘录……我这个师弟呀,就是个面冷心热却又念旧的人。”
辰夜道:“那便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那时的你与言郁,是如何躲过南枝,逃出生天的?又是如何位列仙班的呢?”
东饮慢慢摇了摇头:“我与言郁并未逃出生天,而我们正是因此位列仙班的。”
辰夜皱眉:“这又如何说?”
东饮道:“早在此事之前,掌管前尘后事的命盘上君算出人间有一魔星将出,会给人间带来生灵涂炭的大劫,禀明天帝后,因正到荒蛮结界加固的时节,天帝无心管此事,天界人手也不甚够,便派他亲自下界处理。命盘上君便化作一个道士,下界探查,发现并无异常,猜测那魔星或许只是个不定数,便放下了心。不过命盘上君途中偶遇一少年颇有资质,料定其将来必有大的修为,有心将其收入自己的门下,为自己分担一部分闲职,一番安排之下,命盘上君成为了那少年的师兄,点化那少年成长,而后又因天界事务繁忙,不得已之下,又只得假托被赶出师门,回到了天界。”
辰夜笑起来,听出其中的关系,也没说破,继续听东饮说着。
东饮道:“命盘上君回了天界不久,便又算出了人界迫在眉睫的大劫,和之前算出的那个魔星如出一辙,便又下了界,此时的人间已经变了样,当年的那个少年已变成了一位长者,且在人间颇有威望,名为南枝真人。命盘上君便想,不如借由这个机会,给此人一个考验,将除此魔星作为此人飞升成仙的劫数。”
辰夜笑道:“命盘上君我虽未见过,但也知他喜欢足不出户,在自己殿中饮酒大醉千年的轶事,或许你还真是随了他。说是作为南枝的飞升劫数,其实是他自己懒得再下凡罢了吧?”
东饮道:“嗯,依旧八九不离十。不过他也是此祸端不同凡响,因此又挑了两个有道缘的小童让南枝收入门下,并暗暗留下解除此祸端的伏笔在两个小童身上,为的是在那人间劫数发生时能帮上南枝一帮,而后料想事情安排妥帖,便心满意足的假死离开了。然而,他还是算漏了一点……”
辰夜接口道:“他算漏了南枝便是那魔星,便是那人界的祸端。”
东饮道:“是啊。那日,穷途末路之下,我与言郁躲到了经房,面上虽彼此不说,但也知自己的死不过时间问题。言郁心大,起身竟然在书册之间翻找起来,他说,听闻东来观有一秘术,其实东来观本身的建筑便是设计成一阵法,只需进入阵眼以身为祭,便可发动阵法,困住想困的魔物,为的是东来观弟子在穷途末路之时能玉石俱焚,与无法敌对的魔物同归于尽,以免让魔物逃脱生灵涂炭。只是此术早已失传。我与他找了好久,终究没有找到,但我却意外翻到了东来观的地图……”
东饮说到这里失笑:“我在东来观住了那么久,却只在观中一角,从未注意到这观中的全景,不然……”
辰夜问道:“东来观的地图又如何?”
东饮道:“这地图的布局,恰巧暗合了那老道留下来给我的八卦六爻之术,若按此推演,东来观确有一个阵眼,那阵眼是个建筑。”
辰夜道:“何处?”
东饮道:“正是经阁。”
辰夜惊喜道:“那岂不正好?”想了想又低落道:“那……需要有人以身为祭,布阵……是谁?”
东饮摇摇头:“容不得我们想太多……南枝发现了我们。”
辰夜心绪起伏:“那……”
东饮闭起眼道:“言郁挡在了南枝的面前,我亲眼看着……看着他死在了南枝的剑下……不过,同时间,我也成功启动了法阵。”东饮接着道:“命盘上君怕南枝杀不了那魔星,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便是这阵,将错就错被我们用在了南枝身上;而他留给南枝升仙的福报,自然也就降在了化解掉此次劫难的我与言郁身上。你说,有没有意思?哈哈,你是没看到命盘上君看到是我和言郁升仙而来时的那张目瞪口呆的脸!”
东饮笑得有些气喘,便咳嗽起来,辰夜拍着他的后背助他顺气:“先前喝酒总是和你共醉,不曾想原来你酒醉之后这样多话,也不曾想过你还是个如此念旧的人。”
东饮愣了愣才失神道:“是吗?……有人跟我说过,岁月就像翻书,有的人匆匆一览,有的人喜欢反复看一页,继而烙印在心。我一直以为我是那种会匆匆一览,雁过无痕的人……”末了又道:“你说,为什么我们总会在失去以后才会发现一些事情的珍贵?”
辰夜被挑起心事,默然垂坐,不答了。
东饮看着他,像忽然想起一事般:“对了,你这次倒是没醉啊?”
辰夜道:“我……练出来了……”
东饮愣了愣,笑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蓦然,酒劲又上来,头便又痛起来,东饮下意识揉起额角。
辰夜道:“你再躺躺吧,好好睡一觉。”
东饮意识又开始昏沉,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话,又听辰夜说了一些话,后来的意识,便飘飘然飞上了云端……
第210章 歉疚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
辰夜已经离去,房间内只剩睡在床上的东饮。
东饮起身,昨晚的宿醉已经大致消解,于是第一眼便看到了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前尘剑。
东饮下意识一愣,回忆渐渐涌起,便慢慢想起自己想辰夜讨要的前尘剑之事,便自顾自笑笑:“看来昨夜说了太多话啊。”
东饮轻抚上前尘剑,剑身微凉,亦如他主人捂不热的性子。
“前尘剑……”东饮喃喃着。耳边又响起那人在自己耳边似笑非笑说过的话:“你司未来,是因为你始终追寻着未来;我司前尘,是因为我耽于过去。”
东饮看着前尘剑低语着:“起初我总不明白,以为你才是无牵无挂,现在我才明白,你是藏得太深……”
思绪又陷进过往之中……
那时魇影刚刚觉醒,杀上天来,杀了一众神将,拂袖离去。因东饮因与辰夜的关系,被软禁宫中避嫌,每日出不了门,闲着无事,便摆弄卦卜,算取这场浩劫的凶吉。
一连摆了好几日,好不容易算出一个“吉”,转身便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辰夜以及他身边动弹不得的仙将……
辰夜此次是来取报应扇的。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一日,但是东饮发觉自己远比现象中的淡定。打也打不过,东饮颇从容的交出了报应扇,对自己的处境绝口不提,又说了一番颇大义的话来,看着辰夜远走。从容的表情才渐渐坍塌,皱起眉,思考起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来。
失了法器对于神仙来讲本就是大事,更何况是落入覆恶一族的手中,那便是罪加一等,轻则在星沉宫面壁千年,重则被剔去仙骨,拉上轮回台贬为凡人。他这个更严重,本就碍于和辰夜的关系被软禁此地,此事一出,怕是会坐实通敌的罪名,连“确实打不过魇影”这个明显的理由都不会听,东饮想,或许自己的结局便是接受天刑,灰飞烟灭这一个结局了吧?
东饮看看自己的家徒四壁,哀叹着软禁阶段,连一壶“上路酒”都没得喝,实在凄惨。
那之后,东饮宫外的守卫多了一倍,东饮算计着,上面估计已经下了收拾自己的密令了吧?大殿上能为自己说得上话的仙友已经不多了,沐青算一个,或许……言郁也会为自己说说话?毕竟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也算是有一份情谊吧?
最终审判的结局过了很久才下,不过令东饮目瞪口呆的是,传令的仙官带来的竟然是自己贬为地仙的命令和自己的报应扇!
死缠烂打之下,东饮才听说言郁失了前尘剑,以及言郁将被剃去仙骨,贬入轮回的处罚。东饮瞠目结舌,打死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磕磕绊绊跑到轮回台,看到的是言郁因被剔去仙骨、被血侵染的斑驳的白衣……
东饮让押解着言郁的几名仙吏先退下,自已有几句话想与他说。
言郁转身,看见东饮有些发愣,弯起苍白的嘴角淡淡一笑:“你怎么来了?”
东饮道:“这时候不来,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言郁看着东饮,蓦然而立,身形飘忽。
东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郁倒颇洒然:“就像你看到的,我失了前尘剑,让它落入魇影之手。”
东饮道:“若真是这么简单,我也不会凭白问你这一句。明明是我先失了报应扇,为何等了这么多天,报应扇不仅还在天界,但你的前尘剑倒没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脑袋里只想出一个结果,那便是你告诉了他什么,用你的前尘剑,追回了我的报应扇!”
言郁道:“说不得用前尘剑换,他本也是想带走前尘剑的,我只是让他留下了报应扇。我失了前尘剑,尚还好;但你可知,你若失了报应扇,平你与他的关系,会是什么结局?”
东饮有些激动:“我知道,但那是我的结局,用不着你来替我背负!”末了,又道:“你一向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天帝对你很是看重,又立过不少功,若单只因丢了前尘剑,你最多落个面壁的刑罚,但我听其他仙侍说,你交代了你从我这里偷偷拿走了报应扇,又险些让它也落入魇影之手,而报应扇又确实在你手中,双重罪责之下,才……”
言郁看着东饮道:“你想说什么?”
东饮道:“若真是如此,我这就去禀明天帝,不能让你连我的那一份也受了。”说罢转身便走。
言郁快速拉住东饮的衣角,或许牵扯到了伤口,言郁闷哼一声。
东饮停住,扶住言郁,有些气急:“你呀!”
言郁苍白的脸上有汗水淌下,他看着东饮:“你若这么说,在人世时,明明不关你事,你却枉自牵扯其中送死,替我分了一半。我们如今,也算扯平了吧?”
东饮道:“都是多久的事了,我们又因此成仙,哪能和现在相比?我不能眼看着你堕入凡胎,什么都不管。”
言郁道:“那你想怎么办?去求情吗?去说明真相?那我们的结局会是什么?我以前尘剑换报应扇,罪加一等,还是这个结局。你丢失报应扇,再落得个通敌的罪名,最终接受天罚灰飞烟灭?”
东饮愣了愣,半晌才道:“我……”
言郁道:“其实,在这里待久了,风轻云淡,一日同一日没什么区别,我反倒更怀念在人间的那段日子,如此,也挺好。”
东饮反倒被言郁安慰了一番,心里却更加酸涩:“你不该这样,我也不能让你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东饮转身,努力避开言郁蛊惑人心的只言片语。
却听身后那人轻轻叫道:“师兄……”
东饮顿住。
言郁道:“别让我的努力白费。”顿了顿,方涩然道:“比起贬下凡间,我更怕的是失去你。”
东饮蓦然转身,直愣愣看着言郁。
言郁低头,轻声道:“所以……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东饮道:“你……”
言郁眼神温柔下来,摸上颈间的红绳,道:“先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了我。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收留了我,一路带着我……我一直在想着应当报答他,却又不知如何报答?后来入道观学道,我想努力变得更好,好到去足以护着他,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豁达潇洒,无论干什么都顺风顺水,根本不需要我去替他干些什么。再后来,他为我而死,我却更欠他良多……我从不善于表达……但这一次,我只想还清他。”
东饮站在原地惊愕的无以复加,看着言郁慢慢解下颈间的红绳,红绳中间露出一枚年代久远的铜币,但东饮还是一眼认出那枚铜币。
言郁伸出手去,将铜币放与东饮的掌心。
东饮默默看着,沉声道:“这是……我第一次给你的那枚,你一直留着?”
言郁点了点头。
东饮道:“我从未想过,你竟……”
言郁笑笑:“那时的事我都记得。我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两个人蓦然而立,彼此各怀心事。
言郁看了东饮很久,忽然道:“你会来找我吗?”
东饮愕然:“什么?”
言郁停顿了很久,摇了摇头:“没事。”
言郁最后深深看了东饮一眼,便转身向着轮回台一跃而下……
后来,东饮再难忘却那个眼神。
现在,东饮摩挲着前尘剑,轻轻的道:“会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东饮起身下地,拿起前尘剑,准备离开。却看到剑下掉下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却认认真真的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是辰夜的字。
东饮头大的想着:“昨夜果然还是说了太多不该说的啊!”
他看着纸条沉默半晌,蓦然道:“没有什么对不起。比起在天上糊里糊涂的混着日子,我倒觉得现在清醒的活挺好。至少,让我明白了最重要的东西,还不晚。”
东饮伸了个懒腰,背起长剑,推开门,外面晨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东饮言郁这段终于写完了~
接下来就该回归被晾了很久的辰夜沐青了,然后迎接结局啦~
放心~会he
第211章 偷酒
射阳城北的长弓巷不知何时住进来一位公子,那位公子常穿着一身翠色长衫,容颜如玉,气度雍和,见到人常会弯了眉眼,微笑着打招呼:“在下刚刚搬来此地,日后烦请多照应。”柔和的眉目,温柔的轮廓,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住在长弓巷十年之久的梅婶正住在那公子的对门,是第一位和那位公子打招呼的。梅婶对着公子笑得热络:“哪里的话,既然都住在长弓巷,便都是邻居了,客套的话不必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以后便互相照应着。”梅婶如是说,第一次相见便出手大方的搬了一筐自家晒的柿饼给了公子:“公子,这是我们家自己制的柿饼,正好给你尝尝。”
公子微笑着接过,送上了一瓶茶叶:“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茶叶,您也拿去尝尝吧。”
梅婶接过茶叶笑得合不拢嘴:“我家那口子,最喜欢喝茶了。”收起茶叶,梅婶打听起公子的来历:“公子哪里人?”
公子道:“自来漂泊惯了,居无定所。说不上哪里人,既然来了射阳,便将我看做射阳人吧。”
梅婶笑嘻嘻道:“公子一看便是读书人吧?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我就喜欢读书人!我家有两个娃子,一个已经入了学堂,一个即将入学,我们这一辈是粗糙惯了,就像让娃子能识识字,未来没准也考他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正好公子来了,若可以,还望公子不要嫌我家那两个吵闹,也教教他们。”
公子眉眼和硕:“自然。”
梅婶乐开了花,乐颠颠的回了屋。
从此,那公子门前,便多了两个风风火火、探头探脑的小孩。
那公子藏书不少,他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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