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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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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二宝、小豆子,你们娘亲呢?祖父祖母呢?老周呢?”桓乐竹筒倒豆子似的,说话比三个奶娃子还要快,直把人问懵了。
愣了好几秒,个头最大的大宝才掰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回答他:“娘亲在家里哦,祖父祖母也在家里哦,老周也在哦,爹爹也在哦!大家都在哦!”
“小蜀黍不在哦!小蜀黍刚刚回来!”
“小蜀黍你去哪里了啊?”
“你去了好久哦!”
“你再不回来小豆子就变成大豆子了哦!要发芽了哦!”
三个人两个扒腿一个扒腰,把桓乐给定在了原地。小豆子年纪最小,也最馋,狗鼻子还特别灵敏,眉头一皱就发现小蜀黍的包裹内有乾坤,于是小肉手一抓,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包裹。
“哇!”三个人发现了好多来自现代的零食,虽然他们没见过,但闻味道就知道能吃啊。
能吃的都是好东西。
他们并不介意这些东西长什么模样。
三人迅速把魔爪伸向零食,反正小蜀黍最疼他们了,但今天的小蜀黍已经不是从前的小蜀黍了,抬手就是一人一个大板栗,“小贪吃鬼,这些可不能动,这可是我媳妇儿给我的!”
“啊?”三人捂着脑袋齐齐抬头,还不明白媳妇儿是什么意思。
可明白的大有人在。
“咚!”一声闷响,桓乐背后结结实实挨了一棍,痛得差点儿跪在地上。紧随而至的是疾风骤雨般暴怒,劈头盖脸砸下来。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还媳妇儿?你出门半年去哪儿拐的媳妇儿?啊?!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老子娘了?!无媒无娉,你倒是说说你出去祸祸谁了?!还离家出走,长能耐了是不是?”
“爹爹爹爹!”桓乐一个箭步躲开,“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什么,玉清,关门。”桓大老爷冷着脸,甩了甩手中的棍子,家法技能时刻准备发动。这个技能的名字叫做——关门打狗。
桓乐绝望地往门口看了一眼,他的好大哥桓平就站在那儿,顺手带上了门。
再回头,他大嫂扶着他娘也来了,两个往日里对他最和蔼的女人好像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大宝二宝小豆子,到娘亲这里来。”他大嫂还把他最后的希望给叫走了。
桓乐在心里哀叹一声,抱着头跪在地上:“爹你打轻点儿啊,我媳妇儿还等我回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桓大老爷:还敢提媳妇儿,老子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
第89章 两处
桓乐归家后的生活; 可谓是水深火热,尤其是在他二哥和阿姐归家之后。比起老爹来; 这两位才是从小跟他打到大且惯会下狠手的。
桓乐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还把岑深的照片给他们看,再往二老跟前一跪,算是让这未过门的“儿媳妇”过了明路。
儿媳妇忽然变成了一个男人,这还不要紧; 这男人还是一个一千多年以后的人,就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了。
桓府众人; 一度震惊到觉得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是桓乐幻想出来的。
可他们深知桓乐的脾性; 这幺儿虽然鬼机灵; 可断不会在这种事上寻大家的开心。更重要的是,半年不见,桓乐确实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遇事比从前更沉着冷静,心性也比从前更稳定,眸光中总是带着一丝坚决; 渐渐的竟有了些威仪。
若不是他还如从前一般爱笑,也惯会撒娇; 桓夫人都要以为他被人换了芯子。
久而久之,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岑深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从没有出现在这个家里; 但他永远活跃在桓乐的口中,他的样貌、他的喜好,活灵活现的勾勒出了一个现代五好青年的模样。
桓乐还把他的照片都摆在自己屋里; 空闲时便画上两笔,画中的人或清冷或含笑,总之都是那一个。
桓夫人有时独自来幺儿房中,看着墙上挂的桌上摆的,想起儿子跪在他跟前说的那些斩钉截铁的话,怅然无语。
世事总是难料,当如何?自洒脱。
桓平和夫子的事情,被桓乐瞒了下来,不欲与他人细说。归家后的第二个月,他又专程去百花楼赢了一坛酒,跟桓平一道去了趟夫子的家,坐在院中喝了个不醉不归。
其实有些话根本不必说出口,兄弟俩个顶个的聪明,自然什么都明白。
“哥,我敬你。”烈酒入喉,桓乐一时高兴,倒真把自己灌醉了。桓平便又像小时候一样,背着调皮捣蛋的弟弟回家,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可桓平仍然觉得桓乐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有自己的责任。
桓家二老在桓乐归家后没几年,就宣布隐退。他们职责已了,可不愿意继续留在长安,
为了瞒过世人的眼睛而把自己变作老头老太太的模样。
于是,桓平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新的桓大人,而桓乐也逐渐接过了朱雀台的权柄。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人们来来去去,朱雀台永远矗立在长安的东南角,直到随着这个伟大的王朝葬于乱世。
桓乐通晓未来,但他并没有阻止。大厦将倾固然令人悲伤,但当朱雀台倒塌时,他也早已不在长安了。
桓平疼惜自己的弟弟,也曾问他是否要找一个伴。对于桓平来说,一百个岑深,也是比不上桓乐一根手指的。
可桓乐总是面朝东方,心怀希望。微笑从不曾从他脸上褪去,他总说,阿岑还在等他。
他的阿岑是世间最好看的人,没有旁的能比得过他了。
而他桓乐,值得最好的。
桓乐也拒绝了大嫂想要将小豆子过继给他的提议,他觉得他的大哥大嫂总是把他当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处处顾念着他,远不如他那四处游山玩水的爹娘来得潇洒。
而且,桓乐并不觉得孤单。
他时常想着岑深,但只要知道自己在故乡那么久,对于岑深来说只是一趟北国专列的时间,心里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负担。
比起岑深,他更担心阿贵会不小心在北地嗝屁。虽然阿贵总是嘴欠,可桓乐还是很喜欢他的。
他也总会遇到很多爱他的人,爹娘时常给他捎来远方的信件,且令人值得欣慰的是,阿姐终于嫁出去了。
英俊的弟弟亲自送阿姐出嫁,唯一令他感到不满的是,姐夫竟是个不会舞刀弄枪的酸腐文人,亏他还是个妖怪。
而他那彪悍的阿姐,选择跟他隐居在江南的小城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秀才夫人。
他问阿姐你究竟喜欢姐夫哪儿?
阿姐说:他好看啊。
桓乐遂什么都不问了,因为姐夫确实好看,而且他久而久之发现,阿姐跟姐夫在一起的时候,像个强抢了民男的土匪头子。
姐夫总是被她逗得脸颊发红,好好一个白面书生,愣是红得赛牡丹。
人世匆匆数百年,桓家的儿女们逐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各奔南北。便是最浪荡不羁的二哥桓容,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而后,春去秋来,生老病死。
桓乐离开长安后便开始潜心修炼,时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闭关,时而去红尘中历练。没过多久,他过人的天赋便开始展露锋芒。
当大家都老了,一个个离开的时候,只有桓乐,仿佛在时间的长河中逆流而上,永远是个少年模样。
宋,靖康二年,桓乐打马行出开封,选择了再一次的时空穿梭。
现代,还是那个最适合吃蟹的秋季,还是桓乐离开的那一天,岑深乘坐的北国专列才刚刚离开北京。
奇妙的是,他依旧坐在上次的那个位置。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阿贵,对面坐着的也不是一个娇羞的姑娘。
孤身一人时,总是会想起很多事情。尤其是当你望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时,过往种种便如幻灯片一样在你的脑海里闪现,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的,都是一部主角为“我”的电影。
岑深第一次离开北京时,北国专列还没有开通,他是坐高铁走的。那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因为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爷爷,都觉得他身体不好,不适宜长途跋涉。
他知道他们是在保护他,可少年岑深的心里,仍然无比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于是在爷爷死后,他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四处游历的旅途。
岑深去过很多地方,但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来独往,从不与人有过多的交流。世界于他而言就是一副多彩的画卷,他走得很快,却及不上它褪色的速度。
在西北深山里捡到阿贵时,岑深望出去的世界,其实已经略显灰暗。小绣球的出现算是一缕光,至少让他有了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方向。
“先生?先生?”服务员亲切的提醒将岑深的思绪唤回,她微微笑着,指着推车上的食物,问:“请问需要用餐吗?本次列车提供全新妖果套餐和鲜嫩岩浆烤肉套餐。”
岑深微怔,几乎是刹那间,桓乐的声音仿佛又在他耳畔响起。
“哇,这两个听起来都很好吃啊,我可以都买吗?可以吗?”
上一次岑深带桓乐从西安回北京时,车上提供的是妖果和上等罗罗肉套餐。北国专列上的餐点,大多是妖界特产,而且十分昂贵。
岑深压根没听说过什么罗罗肉,但那一盒套餐,不过几块肉,就要卖六百多块钱。哪怕是较为便宜的妖果套餐,也要三四百。这还是属于普通车厢的普通餐点。
以当时岑深和桓乐的交情,桓乐当然只有咽口水的份。
“请问距离昆仑还有多远?”
“还有大约四个小时,先生。”
岑深估摸着晚餐的时间,礼貌拒绝了服务员的供餐服务,决定晚些再买,还可以带一份给桓乐吃。他不是很饿,脑子里都被桓乐塞满了,更无暇顾及其他。
就在这时,他又看到了那段特殊的铁轨。铁轨的两侧是长长的篱笆,篱笆上爬满了白色和粉色的蔷薇,四季花开不败。
黑色的列车穿过蔷薇花的隧道,呜呜的风撞着车厢两侧挂着的金铃铛,又转身带着花瓣从窗户里飘进来,落在岑深的手边。他伸手去捡,风却又调皮地把它带走,只留下一丝清香。
“叮铃、叮铃……”铃铛声清脆悠扬。恍惚间,岑深仿佛又看到了桓乐那双充满了惊奇和赞叹的清澈瞳孔。
分别才多久,岑深已经开始想他了。
此时此刻的桓乐走到哪儿了呢?岑深抱着背包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又再度陷入遐思。
桓乐正在杀人。
商四提醒得没错,摩罗乃是神药,集天地灵气之所在。哪怕他不主动与人去说,也会有人感知到它的存在,前来寻找。
小绣球的二次跳跃,将桓乐送到了三百年后。
成功落地,桓乐第一件事便是去确认七叶摩罗的安全,也好在他去得够快,在对方打破他留下的结界将摩罗转移走时,堪堪赶到。
“你是谁?”对于桓乐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对方显得惊疑不定。他明明刻意隐瞒了发现秘宝的消息,怎么还会有第二个人过来?
桓乐仍是一身红衣打扮,脸庞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棱角分明。他右手随意地搭在腰间刀柄上,向他信步走去,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你打破了我留下的结界,还问我是谁吗?”
对方愕然:“你的结界?”
“看来你并不知道这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宝贝,否则不会孤身一人前来。”桓乐见他如此反应,就已猜到了大半,继续道:“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不杀你。”
“就凭你?”对方眯起眼,在初时的惊愕之后快速稳定心神,双眼死死盯着桓乐,余光却还顾着不远处的摩罗。
几番思量,他最终还是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宝贝。穷凶极恶之徒,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总是不太怕死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年轻男子除了那张脸,看起来也不像哪个不能惹的大人物。
桓乐对他的选择略感遗憾,因为像他这样的好儿郎,其实不太想杀人。
第90章 日出
滴血刀; 红衣客,作为江湖上一个惊鸿一现的传说; 来得快; 去得也快。毕竟这广袤的神州大地上,最不缺的便是才子佳人、英雄侠客。
而且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其实都是健忘的动物。
桓乐为保摩罗安全,低调隐世; 无论是朱雀台的桓三公子还是红衣客,终究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 再无迹可寻。
但他并没有完全隐居在深山老林里,所谓大隐隐于世; 比起广袤山林; 他更愿意活在人间烟火中。
此时正值明正统年间,即便出了土木堡之变,大明王朝仍旧繁盛昌隆。
桓乐会去不同的地方,从南走到北,从皇城走到边塞; 还乘船出过海。那时候的海外,跟现代的海外又是不一样的风貌。
走着走着; 他也会忘记很多事情,在大唐时的记忆也开始模糊; 更何况是在现代的短短半年光景。
可有些画面是不朽的,时间无法将它腐蚀。譬如冒着气泡的可乐的味道、夜晚灯火通明的长安街,还有仿佛笼罩在旧日光晕里的寂静院落。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代; 因为他此刻正经历着的一切早已被刻录在那个时代的书本上、影视作品里,当他在这来回的时光穿梭里行走时,恰似走在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
为此兴奋、激动,还有些许怅然。
很遗憾,眼前的风景无法跟阿岑分享。
但桓乐想,他可以一直走下去,直到在下一个渡口看见岑深。这样他就能从这时间长河中上岸,把这些年的见闻都告诉他。
另一个时间刻度上的北国专列,终于抵达了昆仑站。
岑深带着从餐车那儿买来的两份昂贵套餐,背着背包走下了列车。迎着夕阳,他抬头仰望眼前的巍峨群山,忽然感到一阵自我的渺小。
人们常说的昆仑山,其实是绵延数千里的昆仑山脉,真正的仙山只有一座。岑深从前四处游历的时候,也曾到过这里,但从未探寻到仙山的踪迹。
乔枫眠告诉他,仙山的具体位置靠近黑海,那里是昆仑河的源头。传闻中,昆仑山脉上死过一条龙,巨大的龙骨至今还盘亘在山脉顶端,被终年的积雪覆盖着,绵延不知多少里,望不见尽头。
顺着巨龙倒下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当红日再度从地平线上跃出,龙头遥望之处,就是仙山所在。
可龙骨不是轻易得见的,岑深站在山脚下往上看,只看见巍巍高山、天地苍茫,哪儿有什么神迹。他只得往黑河的方向走,估摸着距离,应该并不算远。
在昆仑站下车的人不少,妖界开发了很多旅游路线,也有不少人跟岑深走的一个方向。岑深听见他们的谈话声,好像说黑海那儿有个水妖创办的妖市,很热闹。
岑深默默地走在一旁,只听振翅声响,一只大鹏鸟当空掠过,刮起一阵劲风。底下的妖怪被风刮到,顿时对着天上骂骂咧咧,谁知那大鹏鸟竟似听到了一般,打个旋儿又折返回来,俯冲而下。
“嗳!”妖怪们四散跳开。
大鹏鸟也没冲着谁去,一阵青烟弥漫,他化作人形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礼貌又绅士地跟大家见了个礼,问:“打车吗各位?”
众妖:“……”
岑深淡定地扫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但走了两步,他又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问:“请问,能送我到昆仑山吗?”
大鹏轻咦一声:“你说那个昆仑?”
岑深点头。
“啊,这我可不知道路,不过你可以去前面妖市问问。”大鹏显然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也很好说话:“要是饿了,记得去东边第一家的汤店捧个场哦,报上我大鹏的名字,给你打九五折。”
岑深点头谢过,却没有要打车的意思,留其他妖怪跟大鹏鸟讨价还价,自己就先走了。
黑海妖市距离这儿已经不远,大约一个小时就可以抵达。岑深准备了最详细的地图和自己改良过的指南针,比起大鹏鸟来,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个小时后,黑海妖市。
隔得老远,岑深就看到一片灯火通明的海洋,但这里的灯火与别处都不一样,像无数星星洒落在黑色的海面上,细小、璀璨,又如珍珠洒落。
走得近了,你就会发现这些灯火真的是珍珠散发出的光芒。一个个巨大的各色各样的贝壳在浅滩上张开,每一个贝壳里,都是人来人往,而那珍珠灯就垂在那贝壳上,随着海风轻轻摇晃。
除了贝壳,浅滩上还有许多海螺,或圆润如球,或细长如梭。海螺的主人还在上面开了窗子,从窗外望进去,隐约能看见里头摆放的各种商品。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岑深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他甚至还看见黑海深处,有水妖跃出水面的身影。抬头看,明月当空,月光朦胧如纱。
这一瞬间,岑深才恍惚间发觉,自己离人间远矣。
妖声鼎沸,晚上六点半,正是妖市最热闹的时候。
岑深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迈步走进这繁华里,边走他还边在想:如果桓乐也在的话,他一定老早就拉着自己的手跑进去了吧。
他总是爱热闹,即便你不理他,他自个儿也能把一出戏唱全了,能耐得很。
思绪回炉,岑深穿行在一个个海螺和贝壳间,开始四处打听前往昆仑的路。他并没有过分招摇,毕竟这是妖界,一切传说与秘闻往往伴随着不可知的危险。
可令人失望的是,岑深问了许多妖,毫无所获。
站在妖市的中央,岑深看着皮靴上沾着的泥土,再抬头仰望星夜,忽然感觉一阵肚饿。恰在这时,一阵乐声从远处传来。
那乐声不似水妖的风格,倒像是江南的丝竹之声,时而清脆、时而明亮、时而浑厚,让人很容易透过朦胧月色想起红烛摇曳的画舫来。
岑深心念一动,循着这乐声走了过去,逐渐走到了妖市的边缘处。在这里,妖市的喧嚣声好似忽然降了一度,咸湿的海风带来几丝清冷,乐声渐渐主宰了这片广阔天地,而乐声的来处,正是一个坐着小板凳、戴着圆框墨镜穿着一身考究西装的——盲人表演艺术家,乔枫眠。
乔枫眠会出现在这里,岑深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们之前没有告诉他进山的路,也许是想考验考验他,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但他们既然都帮了忙,不至于不帮最后一步。
但岑深还是头一遭看到这样的乔枫眠,疏懒随意地抱着一把三弦,在月夜下独奏。无论是他随着琴弦拨动的手指,还是墨镜顺着鼻梁微微滑下的弧度,都刚刚好。
岑深没有打扰他,静静站在一旁听完了整首曲子。
一曲毕,乔枫眠推了推眼镜,道:“这首曲子叫《枫桥夜泊》。”
江枫渔火对愁眠么?岑深默默的想。
乔枫眠习惯了他的沉默,又自顾自问:“你一个人来,也不打电话叫我帮忙,就不怕迷路?”
岑深答:“你不是来了吗?”
闻言,乔枫眠顿了片刻,道:“交你这个朋友,实在是不划算。”
岑深不予置评,反问:“崇明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出差去了。”乔枫眠提起这个就很不给劲,随着公司越做越大,崇明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是,他是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可他又不是没钱,也不是天天在买飞机买游艇,真不知道崇明到底觉得攒多少钱才够。
思及此,乔枫眠又道:“你该提醒大侄子多带点古董回来多买点地,省得以后还要四处跑。”
岑深点头,这一点他倒是赞同的,但现在说也晚了。他看了看时间,道:“走吧。”
乔枫眠收起三弦,目光却扫向旁边的汤店:“你不吃点再走吗?”
“我买了盒饭,跟他一起吃。”
“……”
那就是没我的份咯?
友情不值得啊。
乔枫眠不打算跟他说话了,推了推墨镜,背着手慢悠悠走在了前头。岑深跟上去,两人便沿着浅滩走出了妖市,往巍峨群山中走去。
仙山昆仑其实就在附近,只是没人能看见罢了。入山的方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需走到特定的地点,记住开山的法决就可以了。
当然,商四和星君这样的人物除外,他们向来是来去自如的。
踏进昆仑的刹那,岑深其实没有丝毫特殊的感觉,心里甚至有种“我已经进来了吗”的疑惑。但随着逐渐深入,他看着周围郁郁葱葱、古树参天的景象,终于生出一丝恍然。
因为无论是坐在列车里往外看,还是在黑海畔抬头仰望,他所看见的昆仑山脉都是一片被积雪覆盖,或是岩石裸露在外的模样,而这里,生机盎然、草木旺盛,气候宜人,甚至连季节都仿佛不是现实中的那个秋天了。
只是周围景色再如何特殊,都不能压下岑深心头的激动,分去他半分心神。因为他终于要见到桓乐了,就在那半山腰上,只要他推门进去,就能结束桓乐漫长的等待。
思及此,他的脚步不禁快了几分。虽然这一整天都没吃进多少东西,可身体里却仿佛有花不完的力气,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疲惫。
乔枫眠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却没说什么。他知道此刻什么都不必说,也不必担忧打开门时桓乐在不在,以那小狼狗的脾性,恐怕死也会爬到这儿来死。
两个人在时间的长河里向彼此奔跑,这也是一件挺浪漫的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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