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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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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敖宴当时说,北海的传承有和没有全无区别,因为连他们的龙王都不会用。
  涣方君微抬起下巴:“当今世上,能用化虚印的只有我一人。”
  他气质原本是收敛而温和的,此刻却如出鞘利剑,锋芒一闪而过。
  这位北海龙子,在暗无天日的囚室里过了数十年半人半鬼的日子,连龙的血脉都模糊稀释了。但在这一刻,虞长乐却从他身上依稀窥见了那份独属于龙族的傲然。
  以及无尽的萧索。
  不用他说,虞长乐也能想象出涣方君少年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天才过人,不由心中唏嘘。
  他在族中一定也是最显眼的那个,不仅是他会传承,更是其性格。
  在第一次见面时,涣方君曾说他当年与敖宴的父亲敖战交好。以虞长乐来看,同是龙族,同辈的少年交好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虞长乐有时候会听敖宴谈到南海西海的少年子弟,却从未听他提到过北海。
  涣方君的做法,怕是不那么招族中待见的。
  虞长乐不再想这些杂念,道:“如此重大的灵术,短短几日,我能学会吗?”
  “你很有天赋,不必妄自菲薄。”涣方君轻笑,“我当年也不过二十一天便学会了。”
  二十一天,其他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传承,涣方君只用了二十一天。
  而虞长乐却知道,自己必须用更短的时间。他根本等不了。
  “化虚印,取自‘化虚为实’之意。”涣方君道,“譬如此花。”
  他手腕一转,手中便又出现了那朵孤徘徊,“我幻化出的鲤龙也是如此。”
  涣方君手一拖,那朵花便飞离了他的手掌,穿过栅栏,落到了虞长乐眼前。虞长乐伸手接过,不由道:“太逼真了……”
  花瓣如丝绒,花茎似冷铁,离得近了,甚至仿佛鼻端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清香。
  其实虞长乐在此之前就有些疑惑了。在映鹭书院时,他也见过有些先生的灵力能凝聚出实形,但那也只是一团半透明的胶状物罢了,从未有像这样,能仿出如实物一般的形体来。
  虞长乐语气起伏:“若是花能如此,那,剑……”
  “是的。”涣方君赞许道,“这就是化虚印最奥妙之处。化虚为实,任我心意。”
  在对阵之中,若是有这样的能力,谁不想要?
  虞长乐立即道:“请前辈教我。”
  “别急。”涣方君笑了,“变幻出剑意,是化虚印的第十印,也是最难的一印。我用二十一天学会了化虚印,但前九印,我只学了十一天。剩下整整十天,才学会了第十印。”
  “第一印,曰‘聚灵’——”
  涣方君手中出现了凝为实体的灵力,“我要你在明天的对战里学会。我因脑中植有锦官的血藤,在没有被控制时也能自由使用灵力。但你不同,你有镣铐加身。你的机会,只有在场上。”
  *
  “好!杀了它——”
  “上啊!!冲上去,把它的头砍下来!!”
  巨大的战台上,一名白衣少年在与一只巨狐战斗。
  巨狐有他四倍高,皮毛火红,额上生着一只眼睛,三只眼皆是碧绿色。白衣少年被它一衬,渺小如芥子。
  站台上的孤徘徊花被上一位流血者留下了碧蓝色的血,蓝、白、红三色闪动周旋,颇为好看。
  三眼狐气势汹汹,但围观者却是更看好那白衣少年,全在给他鼓劲。
  自从虞长乐开始和涣方君学化虚印后,已是第十天了。
  他已掌握了前九印,第十印也初步抓住了灵感,比涣方君当年还要快。在战台上,他亦是突飞猛进。
  “噢——”
  只见白衣少年生生抱着三眼狐的尾巴,把它凌空甩飞,重重砸到地上。三眼狐哀鸣一声,咳出鲜血。这体型差别巨大的一幕,让围观者叫好起来,满堂喝彩。
  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赢。
  这是百花场里的新起之秀。
  关在这里的囚犯几乎没有机会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孤徘徊上的血凝结了又被重洗,来来去去,一批批地送命,只要不轮到自己,没谁会关心上面的人是谁。所以这位少年只被他们称作“无名”。
  从未有过像他这样引起所有人关注的,一来是因为无名少年美得惊人,而来是因为他强得可怕。
  不仅是强,而且进步的速度极为恐怖。
  第一战的时候,他周旋许久才打败了狼妖;但在第十天,他就已经能轻松拧断对手的脖子,连血都不会沾到身上。他所使用的术法也让人看不透,尽管没有武器傍身,但他却能以灵力变幻出许多形状,打击对手。
  这是无名今天的第二场战斗了。
  三眼狐欲图反咬,却被躲过,无名反手召出冰簇,如箭一般射向巨狐。
  “厉害!!”
  “就是这样!!”
  其实他们本不该这样激动的。
  今天被无名打倒的是三眼狐,明天就有可能是自己。无名这样一路赢下去,按理说所有人都应该恨他才是。十天里,囚犯的人数在急剧减少,许多囚室都空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从无名身上仿佛也得到了一样东西。
  一样在这里说起来很可笑的,但却如永不熄灭的火种一样存在着的东西……它叫“希望”。
  场上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三眼狐放弃了巨狐形态,化为了人形,才勉强减少了箭雨的伤害。此刻与白衣少年正面相对。
  他的人形也有三只眼睛,看着十分怪异,拳脚功夫也十分了得,一时战台上只有两团残影。
  二人的速度快得周围看客都无法辨识了,能与无名拼到这个地步的绝无仅有,围观者都盯紧了战台,不再议论。
  忽然,围观发出惊呼,台上两人忽然停住了,无名白衣手中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划过了三眼狐的脖颈!
  “这!……”围观者中爆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
  那是一把剑!
  虽然只一刻便消失了,但那确确实实是一把剑的模样!
  长剑璀璨如流星,也如流星划过天际一样转瞬即逝。可只要这么一瞬间就足够了,锐意划破了三眼狐的喉咙,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张开嘴,却喷出一口鲜血。
  大量的血从他的伤口里喷射出来,染红了无名少年的白衣。
  无名甚少直接置对手于死地,这一招太劲爆,更有那不知怎么出现的灵剑,有围观者忍不住尖叫起来。无论什么种族,表达兴奋的方式都大同小异,一时间,铁栏杆被拍得发出此起彼伏的声响,鼓掌声传遍了整个百花场。
  虞长乐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刚刚,他差一点就使出第十印“断空”了,但长剑出现的时间太短,也极不稳定,算不得学会了化虚印。
  “你……”
  三眼狐倒在了地上,眼睛却还在望着虞长乐。在一片山呼海啸的庆贺声里,虞长乐听到他吐出一个字,但喉咙被割断,这声音太微弱了。
  那三只眼睛里都迸射出光彩来,拼命地盯着虞长乐,像是有话要说。虞长乐只犹豫了一刻,就上前半跪下去,侧耳听三尾狐说话。
  能化人形的妖怪,人形都不会太丑陋。三眼狐也不例外,除了那多出来的第三只眼睛,他可称得上一个俊秀的少年。他说:“你……一定要,要……走出去……”
  虞长乐愣住了。三眼狐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唇边浮出一丝笑意,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他死了,尸体都僵硬了。虞长乐忽然发现,他还很年轻,人形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
  虞长乐喉头动了一下,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
  朱衣看守带走了三眼狐的尸体,虞长乐驻足望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公子做得很好。”
  是殷子闻。他今天很罕见地没穿艳色的衣裳,而是一身暗沉如干涸的血的宽袖朱衣。几日不见,他微卷的长发不知被什么东西隔断了,现在刚刚过耳,稍显凌乱。
  见虞长乐露出关切的表情,殷子闻笑了下,道:“是我自己隔断的。”
  他摊开手,露出一把匕首来。
  这枚匕首长不盈寸,通体由灵玉打造,镶嵌着芙蓉石,构成桃花的图案。精致得不像把杀器。
  “它叫‘春恨’。”殷子闻似笑非笑,“是他亲手给我打的。他的那把是长剑,叫‘秋悲’。”
  春恨秋悲,短匕长剑,听起来是颇为相配。
  殷子闻将短匕在手里绕了几圈,面无表情:“用来自裁倒是不错。”
  “哦,差点忘了。”殷子闻把匕首拢进袖子里,“他今天要来看,让我准备准备。我想了想,搭台皮影倒是不错。你那敖公子也会来。”
  敖宴会来,这个消息让虞长乐开心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又想到,锦官也会过来。
  说实话,他实在不太想和这个疯子对上。
  “这出戏我准备得很精心。”殷子闻勾起嘴角,眼中一片寒意,虞长乐心一沉,总觉得他说的“这出戏”里有别的意味。
  周围也传来议论声,因为殷子闻带来的手下很快地把战台清场了。血迹冲了个干干净净,上头搭了一个皮影戏台。
  塔顶上也上去了人,方形的塔口阵法闪动了一下,像被遮了一层布似的暗下来,正午时分,这里却暗如暮色。
  “什么东西?……”
  “……他要干什么?……”
  虞长乐也面露惊讶,因为殷子闻走上台,站到了幕布之后,竟然是要亲自操控皮影。
  “啪”地一声,光线全暗。囚室成了观众席,无数双眼睛都对准了唯一亮着的幕布上。
  黑影晃动了一下,一只带着三根流苏的小球皮影的形象出现在幕布上,它跳动了几下,后头跟着走出来一个蹦蹦跳跳的人。
  那是一个红衣的小姑娘——虞长乐心头一跳。不……也许,那是个红衣的小男孩。


第57章 唐氏画影
  “主上请你先回去。”朱衣的侍卫走到虞长乐身前; “你的同伴已经在囚室中了。”
  虞长乐逐级而上,敖宴果然已经坐在了囚室角落里。他的伤已经都恢复了; 但脚腕上也被戴上了镣铐。
  铁栅栏落下; 虞长乐问:“你知不知道他的这出戏是要演什么?”
  他心里有几分不安,哪怕是看见敖宴都没让这份不安消失。敖宴道:“我也不知; 看着就知道了。”
  敖宴顿了下,轻声道:“殷子闻说,想要抓住机会; 就在今天。”
  “机会?”虞长乐心一跳; 敖宴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他说:“看戏。”
  幕布上,小孩子一边哼着歌; 一边拍着竹编球。
  虞长乐注意到了他周围的场景; 极尽精致; 可以看出雕刻者的手艺绝妙。飞檐屋宇重重; 上方匾额有一个字:唐。看来这家人姓唐。
  唐家的柿子树上结了红彤彤的柿子果; 屋檐树梢上都有落雪; 这是个冬日。
  他逐渐解读出了更多的细节,比如; 唐家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是威风凛凛,显然这家人十分富有,也许还是个世家;又比如; 这个小孩儿的衣服上连一点纹饰都没有; 款式也是春夏的款式; 他所受的待遇并不好,与这个唐家格格不入。
  幕布后一个朱衣侍卫开始唱词,大意就是唐氏是个灵师世家,主修拳法,如何如何厉害;而这个小孩儿叫阿六,是个男孩儿,唐家某一房的第六个孩子。
  但唐六却不是正经所出,而是这一房的男主人与妓|女厮混所生下的。他的母亲是青楼花魁,因为生下了他而被带回了唐家,但却不得见人。
  唱词里对这唐六的相貌描写让虞长乐感觉怪异而违和:明眸皓齿,艳若桃李,肤若凝脂,胜过其母。
  唐六是个男孩子,前三个词也勉勉强强可以说是因为他好看,但最后一个词的态度却有种轻慢和恶意了。虞长乐对拳法世家并不很了解,但想来唐六这样的相貌体型,在唐家小辈里是格格不入的。
  到这里,虞长乐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唐六”就是后来的锦官了。他看向幕布后的殷子闻,少年仍旧没有表情,脸庞被照亮了一点儿,其余部分都隐没在黑暗阴影之中。竟有几分鬼魅。
  “这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反正不管怎样,和他娘是差不多咯。”
  囚徒们之前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人拼杀,这出皮影讲的故事虽然有点老套和牙酸,但他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没有人看出这里头的主人公就是锦官。
  黑暗掩盖了四周,情绪似乎也都变得外露起来了,他们谈论的口吻带着轻佻。
  “嘿嘿,真有这样的人,我倒是想看看他有多好看……”
  就在这时,幕布上的戏出现了冲突。
  体格孱弱纤细的小孩子,在一群身体康健的男孩子里会有怎样的待遇?尤其是他的出身还十分低微。
  一群穿着印有“唐”字家服的男孩子出现在幕布上,他们嬉笑推搡着唐六,那只有着三根流苏的竹编球被点燃了。
  皮影中,那并非真正的火,但虞长乐却仿佛看到了一只竹编球在一个小男孩儿面前被一点点烧干净的样子。
  在之前的几幕里,唐六的喜好也与其他小辈不同。其余男孩儿喜欢摔打、斗蛐蛐、打沙包之类的野蛮活动,但唐六却只常常抛着他的小球,或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绣花刻木头。
  男孩子们哈哈大笑,围着火堆拍手。而唐六……唐六他没有动作。
  他就那样站着,虞长乐觉得他的脸上一定也是没有表情的。
  周围看客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单作为戏剧来看,这有些平淡了。
  戏在一幕幕地演,到了年龄,这群男孩子开始学习拳法家业了。
  理所当然的,唐六被拒之门外了。他被视为一个污点,因为他于体术一道完全没有天赋,在测试里是完完全全的废物。男孩子们嘲笑他打拳的样子也像在绣花,欺凌步步升级,变本加厉。
  不知是不是虞长乐多想,这些欺凌仿佛在很含蓄地暗示着什么,不像是单纯的肢体冲突。
  “他就任由这么欺负……”
  “没办法,打不过呀。”
  在又一次唐六被逼着下跪之后,围观者也有一点不适了。这种不适混杂着微妙的同情和怜悯。
  到了这里,虞长乐发现皮影对唐六的刻画开始转变了。他出现了许多怪异的举动,比如会把蝴蝶抓来,撕成一片一片的;抓到鸟儿,把它们钉在树杈上丢进火堆。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点燃了一座库房。浓烟滚滚,一个下仆被烧死在了里头。
  但他没有被惩罚,因为唐家的大少爷把他保下来了。
  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来了,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欺凌关系。
  “这演的是什么!……”
  “……我不大想看了,恶心……”
  “这……他才多大?……”
  “该惊讶的是到底有几个人吧……”
  锦官一直没有现身,虞长乐心里惊涛骇浪,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涣方君也是面沉如水。
  他一抬手,一道锐意打散了灯火,塔中彻底暗下来。皮影被中途打断,议论四起。虞长乐则是向台上喝道:“你到底想演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殷子闻笑了下,重新点燃了灯火。
  隔着这么远,虞长乐都能看得他双目沉如黑潭,像是两个无底深洞一般,“看好戏。”
  “……”虞长乐手握紧了栏杆,冰凉的触感仿佛直抵心间。殷子闻把锦官的事这样摊开在大庭广众之下,是想要激怒那个疯子么?!
  殷子闻道:“抱歉了,现在重新开始。”
  幕布上的戏重新开始上演。
  唐六的举止怎么都不能算是正常了,他还是在一天天地被欺负,一天天地把鸟雀虐待而死。但所有人都无端察觉出阴鸷来,仿佛唐六总有一天要从心里放出一只怪兽来。
  而且唐六好像对那些小动物有种操控的能力,鸟雀都是自行停在他手上,有很多次,他都是这样生生地把它们捏死。
  这种怪异到了下一幕戏,达到了顶峰。
  唐六的母亲死了。
  他的母亲本就孱弱,怪病缠身,戏上又到了冬天,正是最寒冷的时节。她没能熬过这年的冬天,一命呜呼。
  母亲死的时候,唐六并不在她身边。她的死讯是别人告诉唐六的,而那时候唐六正在唐家少爷房中,替他唱小曲儿。
  听到这个消息,唐六的唱词戛然而止。停顿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又开始唱起来了。
  这是一首《江南好》。
  唐六唱得毫无异样,这里的唱段是殷子闻来唱的。他模仿得惟妙惟肖,与虞长乐在幻境中听过的锦官的唱腔几乎一模一样。
  唱完了歌,唐六出了唐家少爷的房间。
  场景转换,虞长乐才发现唐家的装饰里多了红色的元素,春联、福字,张灯结彩,这一天竟是春节。
  “噼里啪啦——”
  爆竹的声音炸响,唐六在一片喜气洋洋中向他母亲的小房间走去。他走得很慢,甚至还在哼着歌,手中颠着他的竹编球,像在赏玩似的,看不出一点伤心。
  “他是没有心肺么……”
  “……这他妈都是什么人,全是疯子……”
  虞长乐却嗅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毛骨悚然的压抑。
  唐六连身上的红衣都没有换,场景移动,忽然虞长乐注意到,那间小小的灵堂门口躲了几个人。
  看服饰,他们是唐家的子弟,正是那群欺凌唐六的小辈里最打眼的那几个,也是出身最好的那几个。他们像是喝醉了,刚刚才从晚宴上回来,醉醺醺地靠在一起嬉笑吹牛,看到唐六来了,都起哄起来。
  涣方君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脸色极其难看。他抬手直接隔空把那一整个幕布都打了下来。戏台坍塌,唱词也骤然停止。
  殷子闻停下了动作,把飞落到自己发间的那只皮影揭下来,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够了。”涣方君。
  周围看客的嗡嗡议论声一直未停止,殷子闻根本不在乎,当即开口:“够了?什么够了?”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疯狂,他扫过涣方君和虞长乐,好笑道,“这里全是烂人,你说什么君子呢?你又是什么立场?”
  为什么涣方君会这么说?虞长乐隐有预料,又不敢肯定,心生一点恐惧来。在所有囚犯中,涣方君是最年长,也是最清楚上层事情的。
  涣方君低声道:“此非君子之道。”
  “啪、啪、啪。”
  倏尔,黑暗中传来几声拍手的声音。
  一个男声轻笑道:“演得好。”
  是锦官?!
  虞长乐向声源看去,发现他竟就在战台正上方。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垂落了一个秋千下来,隐没在黑暗里之前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殷子闻神色僵了一瞬,没有抬头地道:“……你来了。”他眼中有恐惧一闪而过,随之又被虚无取代。
  “闻闻在害怕什么呢?”锦官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缱绻暗哑,“我说,你演得很好,很逼真。”
  头顶黑暗的阵法忽然消失了,光线重新充斥着百花场。锦官一身红衣,赤足坐在秋千上,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
  全场寂静。
  他的脸庞露出来的第一刻,是没有表情的。
  待到殷子闻看向他,锦官才笑了起来。眼睛微弯,长长的眼睫在眸子里投下浓郁的阴影。
  他像一团火一样轻盈地落了下来,把殷子闻揽到怀里,手指卷起他的一缕头发,心疼道:“你怎么把头发割断了呢?”
  殷子闻嘴唇动了下,道:“这样比较方便。”
  虞长乐不敢动弹,除了锦官和殷子闻还在对话以外,整个塔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其余囚犯似乎也意识到了刚刚戏里的主角是谁。
  所有人都像被森冷的触手掐住了脖子似的,惊涛骇浪止于咽喉。
  “怎么不继续演了?”锦官把殷子闻圈在怀里,带着他坐下,握着了他僵硬的手腕,“来,继续。”
  殷子闻沉默了一下,温和笑道:“好。”
  锦官手一抬,倾塌的幕布就恢复了原状。殷子闻低头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坐在锦官怀里,继续把皮影往下演了下去。
  那群唐家子弟把唐六推到灵堂里,一群人围聚在一起。幕布后朱衣下人颤颤巍巍地开始唱词,每一个字都像在往外蹦似的。
  这一幕冲击太大,虞长乐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演什么,意识到之后,他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敖宴霍然起身,骂道:“疯子!”
  若说刚刚塔中还只是安静,现在完全就是死寂了。
  锦官脸上还挂着笑,美艳则已,却像一张冰冷的面具,被最手巧的工匠雕刻出来,却没有被赋予灵魂。
  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过往,笑说:“演得好。”
  灵堂的白色,新年的红色,背景里还在唱着哀乐,他们在笑。断断续续,哀哀吟吟。一切汇聚成了一幅诡艳到极点的画卷,不见血的绝望默剧。
  ※※※※※※※※※※※※※※※※※※※※
  【持续高亮: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第58章 不是春恨
  在让人窒息的寂静里; 殷子闻双手还在轻灵地操控着皮影,旁若无人。
  一幕过后; 已是白天。
  唐六从灵堂里走出来; 脚步踉跄,略微有些一瘸一拐的。
  他似乎是生病了; 场景换成了房中。接下来的几幕全都是房间里,时不时还有唐家子上门,让唐六唱曲。
  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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