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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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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像是等待什么时机,小兽双眼焦灼又兴奋,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它歪了歪头,院子里应巳刃小心翼翼从方青云房间出来,在走廊里毫无头绪的徘徊。与此同时应桃劝说动了父亲,引着应时往地牢走。事情明显是在朝着有利应予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小兽只身从房顶跳下,影子一样径直钻进方青云的房间。
  “将军铁定是去帮那小子取逃出地牢的钥匙……”
  大个儿话音未落院中骤然大乱。侍女尖叫,方青云跌跌撞撞从房中捂脸逃出,脸上喷溅出的血淌了满地。小兽叼着个圆滚滚的东西踱出来,众目睽睽下带着一串血脚印摇头摆尾回到地牢应予身边。
  “将军吃的啥?”大个儿没看明白。
  小个儿打了个寒战,“将军抠了方青云那厮的眼珠子。”
  “什么?”
  “做好接应将军的准备,我们该撤了。”
  牢中应予正眼巴巴的等着“可爱”的小猫咪带书回来,从没想过自己日后的处境会在小兽重新踏进牢室那刻起彻底扭转。
  听到咔哒一声轻响应予兴冲冲爬起来到牢门口,“真的把我要的东西拿来了吗?”黑色小兽鬼魅一样脚步无声的走到应予跟前,张开嘴一个血呼啦几的圆球滚到应予脚边。
  应予蹲下捋捋小兽的毛,“给我带其他礼物了?谢谢你。”应予刚把热乎乎的圆球握进手里牢门轰然被打开,“猎犬”带着刀剑司的兵卒闯进牢室二话不说将应予按倒。
  “猎犬”死人一样冰冷的手忽然攥住应予的手腕,他掰开应予的手指,“的确是他指使妖兽作案,证据就在他手里。”
  “什么?你们干什么。”挣扎中应予借着照进来的火光这才看清手里湿乎乎的圆球是什么,他哆嗦一下用力甩开,抓狂的把手上的血往地上蹭。
  应予四处寻找小猫,慌乱的察觉小猫已悄悄从牢中脱身。他后背发凉,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我,这不对。”
  猎犬忽然咧开嘴无声笑起来,打结的头发下面露出满口黑色尖牙,“蓄意伤害刀剑司要员,你身上的罪,洗不清了。”
  “冤枉!”应予抬头看向默然伫立在兵卒后面的父亲,“父亲,不是我。”
  应时没有发怒,最后看了一眼应予平静的转身离开。
  应桃追上去拉住应时,“父亲,这事蹊跷,弟弟绝对不会这样伤人。”
  “别再说了。”应时甩开应桃大步出了地牢。
  重伤的方青云被迅速护送回刀剑司医治,刀剑司增派人手将应家上下百口人圈禁起来。应时妥协,以交出应予为条件换取应家自由,并将应予交给刀剑司秘密惩处。负责专门办理应予伤人案的督察大人连夜赶到,细数了应予的罪名后即刻施行了惩罚。
  地牢临时设立的公堂上,生生挨了二十大板的应予早已皮开肉绽血流满地。当应桃焦急的吩咐下人将血泊中的应予抬走时,督察拦住他们,“惩戒还没有结束。”
  忍到极限的应桃看了一眼沉默的父亲,二话不说要拔剑砍人,应时夺了应桃的剑,命人将她绑走。
  “我弟弟无罪!你们谁敢再动他一下!应巳刃我早晚有一天会亲手扭断你的脖子!”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闭,将声嘶力竭的应桃隔在门外。应时背对应予看向地牢的出口,应巳刃眯起双眼一动不动隐在暗处。督察清清嗓子,“应予损毁圣物后不知悔改,又恶意唆使妖兽伤人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经刀剑司合议,现决定断其右手,永远剥夺其成为匠人的机会。”
  见应时没有回头,督察命人行刑。这时应时瞥了一眼行刑大汉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刀,拔出自己常年随身携带的匕首,“我来。”
  应时说着走到应予跟前蹲下,俯身按住应予的右手。半昏半醒的应予忽然划拉起血泊里的胳膊小声呓语,“……哈哈你们这些短视的家伙,我应予日后一定会成为铸剑师,比易成川还要厉害百倍的铸剑师……做天下第一的神剑……”
  “要怪就怪你这辈子错生了人家。”应时说完果断落刀。宝刀锋利无比,齐腕的刀口在那瞬间甚至没来得及流血。剧痛中弹跳起的应予猛然睁开眼睛看向父亲,随即昏死过去。
  应巳刃殷勤的送督察大人走出地牢,应时一人留在原地久久未动。
  失去一只手的应予包扎后被悄悄抬回偏院,唯一关心应予的应桃被父亲锁在房中不准探望。侍女在门外值夜,剩应予一人在黑洞洞的房间。在疼痛的啃食中应予逐渐醒转,然后很快又昏过去,然后再疼醒。
  漫无尽头的生死循环中应予听见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悄声说,“小废物,你是我的了。”


第5章 大肚子
  第二日清晨侍女进屋给应予换药,一掀开被子吓得扔了药碗捂嘴跑走。没一会儿应时带着医师赶到应予房间,只见一夜过去伤重的应予下腹隆起,乍看下去像怀了身孕。
  德高望重的年迈医者摸着应予的脉搏低头不敢看应时,“的确蹊跷,像有孕在身又有些许不同。这是老夫从未见过的怪疾,为了避免传染的风险在查明前要慎重看护起来。”
  应时叫伺候应予的侍女进来,“昨夜有其他人进过这房间么?”
  “回老爷,没有。”侍女像躲避什么不吉的东西远远站在门边再不愿意踏进房间半步。应时抬手扼住侍女的喉咙,“今晨之事若是敢泄露出去我要的可不只你一人的命,给我记好。”
  “是……是老爷。”
  屏风后老医师见应时走过来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男子有孕闻所未闻,即便是从邪书里唤了什么妖物出来促成苟且之事也不可能发生在少爷身上。”
  应时环视应予的房间,大小书籍散落满地,墙上更是画满不知名的诡异纹样。他想到被应予捡来养在身边又离奇消失的漆黑小兽,“你说的没错。”
  医师吓的匍匐在地,“您放心,老夫已经是将要入土之人,一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老医师话没说完被应时扭断脖子,“人的话从来不可信。”应时漠然踢开老医师的尸*体坐到儿子床边。高烧昏迷中的应予无意识的拽住应时的衣角,“父亲不是我……”
  应时慢慢回头,看着应予怪物一样的身躯眼中杀意尽显。他抽刀割断被儿子拽住的衣角,“我多希望你母亲从未生下过你,这样她在我心中就不会有唯一的污点。”
  一连三日应家大门紧闭,街头巷尾纷纷议论应家出了大事,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糟糕事又没人能说的清。然而不过一天功夫应家大门重开张灯结彩放起鞭炮,应家少爷迎娶刀剑司副司长千金的喜事传遍王城。
  十里长街红妆铺遍,参加喜宴的看客交头接耳,“能看上应予,那家小姐怕不是缺鼻子少眼吧。”
  “不是应予,是二公子应巳刃。”
  “那就对了。应予这种只吃不干净丢脸的麻烦精别说放在大户之家了,放谁家都是累赘,要我是应大人早把他废了……”
  一字不落的听着众人的小声交谈,应巳刃挺起胸脯得意洋洋的捋平领口。吉时一到,身着华丽喜服的应巳刃抱起新娘跨进应家大门。周身鞭炮齐鸣热闹非凡,应巳刃边走边看向冷冷清清的应家西院——应予的住处。
  堂前应时向身边护卫长牛大低语几句,牛大领命后悄悄离开喜宴。临出院子前牛大朝应巳刃点点头,应巳刃慢慢弯起嘴角。
  为避人耳目,应予被应时安排在应巳刃的大喜之日送出应家。应巳刃一点不好奇应时的安排为何如此匆忙,他确信在牛大的护送下踏上路程的应予将在深夜被彻底结果性命。
  “一把破剑都做不成的废物在荒郊野外身首异处,整个驹跋都会感激我给与你这样的命运。而我,娶了你最崇敬之人的妹妹,拿了你永远得不到的封号,并将在日后真正站上铸剑圣坛的顶端。”
  在一片欢呼声中应巳刃抱着新娘志得意满的走进人群。
  应家侧门外督察一路人马同样要离开应府。“猎犬”盯着护送应予的马车直到对方消失于夜色,“大人,应予身上还有诸多疑点,特别是那伤人的妖兽至今下落不明。我猜想这一切反常的事说不定与燧石有割不断的关系,我们不能轻易放过……”
  督察打断“猎犬”,“谁告诉你与燧石有关,又是你的狗?笑话!除非那小子把燧石藏在了肚子里,否则我们不可能像这样在应家一无所获。”
  “猎犬”还要分辩时城门方向忽然起了一阵骚动,连应家院中闹喜事的人们都禁不住爬上围墙往外看。没过多久一支大军浩浩荡荡开进王城,他们身披黑色战袍,穿透深蓝色的夜雾像在海底潜行一样无声的滑过街道。
  “亡灵之军。”人们看着从未有过败绩的乌白兽人军团窃窃私语。这是多年来乌白军队第一次被准许踏入王城。
  “今后乌白在这城中的地位怕是要大变,得赶快回去禀告总司大人。”督察说着下令速速返回刀剑司,而“猎犬”在街角悄悄脱离了队伍。
  “我的狗从来不说谎。”猎犬掏出从应予房间偷来的书让狗嗅了嗅,调转方向去追应予。
  载着应予的五人车队出了王城后在偏僻山道上疾驰。弯月当空,秋夜深山中寒凉刺骨。被应巳刃买通的护卫长见四周再无人烟命车夫停下暂时休息,明目张胆与同伙商量一会儿后的埋尸地。
  护卫长几人袖中利刃寒光刺目,车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掀开车帘子给昏迷中的应予喂水。出乎车夫的意料,黑洞洞的车内应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早就醒了。
  应予茫然的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右手腕,伸出左手试探的戳了戳。“大少爷,”车夫看不下去按住应予的左手,“你可还记得俺?”
  应予凑近车夫的脸歪头想了想,摇摇头。
  “一年前您看见俺家弟弟门外哭闹,特意做了把小木剑给他,他到现在每晚睡觉都还抓着那把小剑不撒手呢。”
  见应予还是摇头车夫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也对,那对您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车夫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悄悄从怀中取出把短刀仔细的绑到应予腰间,“这是大小姐托俺转交的东西,说是能庇佑你平安,你一定收好。本想着到山庄兴许能跟您喝个小酒,但一出城门俺就发现此程凶多吉少。”
  “谁要害我。”应予吃力的坐起来想要掀开车帘子,车夫猛的把应予往跟前一拽,托起应予跳上马背,“他们全部。”
  “他们要逃,快追!”
  身后护卫长一伙见势不对纷纷上马追赶,车夫策马带着应予沿山道一路狂奔。眼看就要被追上但车夫像叮嘱小孩一样不慌不忙对应予念叨,“人们都说你一无是处,但俺常见您一人在角落读书画剑,心里佩服的很。纵使没有天降之才,谁活着还不能有个想头呢。您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算了,三五年后指不定您能有多厉害呢是不是。”
  马夫脸上坦荡的笑容忽然刺痛了应予麻木的知觉,应予奋力挣扎要下马,“你走,我不用别人救。”
  马夫攥紧应予的胳膊,把缰绳塞进他手里,“你一定要活下去。”马夫说着拔剑翻身下马阻挡牛大四人,然而寡不敌众,顷刻被乱刀砍倒在地。
  几乎同时,单手握不住缰绳的应予从马上跌落。应予打了个滚再爬起来时刀已经架到脖子根,他震惊的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马夫,“他……死了?”
  回答应予的是一阵哄笑。
  应予红着眼睛嘶声大吼,“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牛大一伙儿人笑的更厉害了,“还想着老爷来救你,被逐出家门你已经是个弃子了大少爷。街头巷尾都传你染了不该染的病,应家的名声都是被你抹黑。老爷说了日后不会再关心你的死活,让你自生自灭懂么!”
  “胡说!”应予拔出短刀胡乱挥动,左手用不好反将自己的脸划伤。牛大踹倒应予,用力踩住应予右腕的伤口,“放弃吧。这样我们好尽快回去领钱,你也能痛快点。不然你自己瞧瞧这荒郊野外的,不论是人是鬼没谁能来救你……唉?你的肚子。”
  牛大这才看出应予肚子大的不寻常,他使劲锤了几拳疼的应予缩成一团。牛大猥琐的笑起来,“让我瞧瞧里面藏着什么怪物。”
  说着他猛然朝挣扎中的应予下腹扎下去,结果扎偏伤到大腿。牛大又一刀,再次扎偏。“唉你们几个快过来帮我按住他。”话一出口牛大发觉不对,身后没一个人应声。
  汗毛倒竖牛大慢慢回头,看见昏暗的月光下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姿势怪异的倒下,他们捂住脖子的指缝中黑色鲜血正无声的喷涌而出。一只漆黑小兽从血雾中缓缓走出,让牛大分外眼熟。
  “从地牢里逃走的那只妖兽!”
  牛大顾不得应予,屁滚尿流连滚带爬撒丫子朝林子里狂奔。没听到追赶的脚步声,牛大哆哆嗦嗦往后看,幽深可怖的树林里空无一物。就在这时牛大耳侧疾风呼啸而过,肩膀瞬间多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当牛大按住肩膀龇牙咧嘴的跪倒在地,看见走近自己的是一双人脚。
  褪去兽态化为人形的姚夏燃单手攥住牛大的头,居高临下将猎物的垂死之态尽收眼底。月夜下姚夏燃健硕又苍白的身躯上遍布深浅的刀疤,漆黑长发垂在肩膀上,剑眉碧青,眼睛下有深紫的阴影。
  姚夏燃揪紧牛大的头发用力一甩,轻松将魁梧壮汉撂倒,像玩兔子一样把牛大的肋骨一根根踩断。
  “将军——将军去哪儿了?这小子没气儿了。”
  听见声音姚夏燃抬头往林子外看了一眼,扔下半死的牛大走出树林。被牛大扎了不止一刀的应予冷冰冰瘫在地上,已经没了脉搏。


第6章 打脸
  此时王宫申椒殿外,为庆祝乌白军队凯旋的酒宴正到兴致最浓处。多年来第一次被允许踏入王宫的乌白统帅姚野端正笔直的坐在宴席偏角,沉默不语滴酒不沾。
  世人皆知从前勇不可当的乌白兽人个个桀骜不驯,就是这姚野在担任统帅后带领乌白归顺了国家,并带头在脖子上套上了抑制力量的颈环,以显示乌白对国家的忠心。现如今乌白的新一代均以国*家为天、以为国建功为最高荣耀,除了一个连名字都无人敢提的异类——姚夏燃。
  姚夏燃是上任乌白统帅之子,是姚野的亲侄儿。在由力量划分上下、等级森严的乌白族里姚夏燃是为数不多的塔尖上的佼佼者。可姚夏燃性情乖戾嗜杀成瘾,成了乌白想要收敛锋芒安然存身的最大难题。
  酒宴上忽然起了阵骚动,到了饭后的余兴节目时间侍卫抬上来只巨大兽笼。笼中锁着条被涂成漆黑的狼,明眼人立刻就能发现那狼的项圈与乌白人脖子上黑金锁一模一样。
  代替王主持庆功宴的国师从宴席另一端远远的走到姚野面前,“我听说了,一个月前龙场那仗打的精彩。姚夏燃不仅退敌百里,还屠敌一城,不愧是前任统帅的后裔。但有人传言看见姚夏燃违背王命公然不戴黑金锁,不知真假。不管如何,乌白能有今天全是姚野将军您的功劳。”
  国师话中有话,故意向不沾酒的姚野递来酒杯。姚野看着笼中被取乐乱刀刺死的狼,一连三杯,将酒一饮而尽。
  国师指着血泊中挣扎抽搐的狼给姚野看,“只要戴上了项圈,再凶猛的狼也能变成听话的好狗,将军你说对么。”
  姚野俯首称是,国师满意的离开。这时巫祝缓缓步下台阶来到大殿前,按习俗在每次胜仗之后做下一次运势的占卜。姚野抽身离席,廊道边上姚野部下已经等候多时,见姚野出现立刻递上刚刚传来的书信。
  姚夏燃在国师所说的龙场一战后因违背军纪过度杀生被姚野圈禁在边远营地看管起来,信上说姚夏燃最近一连多日去向不明。
  姚野将书信扔进身侧照明的灯盏,盯着猛然跃起的火苗眼中露出杀意,“有其父必有其子。传令给丘三斗,不论用何种手段一定要将黑金索套上姚夏燃的脖子,不然定要出第二个将我姚家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混世魔王。”
  “是。”
  一行人正要离开时大殿前传出阵惊呼,盘腿悬浮在半空中的巫祝骤然跌落,手中燃烧的龟甲摔的七零八落。阴风乍起,殿前灯火尽数熄灭,唯有头顶星空朗照,把地上散落的卜甲连成奇怪的图案。
  一带红色标记的半圆形甲片自动向地上一片利齿状阴影靠拢,诡异的情形使热闹的殿前变得鸦雀无声。巫祝着了魔似的大喊,“不要去不要去,两者相遇必出祸端!”
  半圆甲片中途忽然炸裂,花枝招展的老孔雀一样上窜下跳的巫祝傻了,“咦?死了,没事了。”
  人们气还没喘匀巫祝揪起满脸的褶子再次形容恐怖的咋呼起来,她目眦尽裂脸上鲜血横流,哆哆嗦嗦指着那重新归拢起来的甲片,“又活了!罪过啊,这天下要大变!”
  被吵闹声引来的侍卫迅速把发疯的巫祝拖走,姚野一行人远远看着这出闹剧,“妖言惑众。”
  这时王宫总务司的总管出现在回廊拐角处,“姚野将军,大王有要事宣您进殿。”临姚野走近总管示好似的故意露了口风,“事关重大,是为了那块宝贝石头。”
  与此同时距离王宫千里之外的偏僻山道上,姚夏燃俯身摸了摸应予残留着温热的颈侧。短短几天时间应予已经瘦脱了相,千疮百孔的身躯任谁看了都要不忍。
  大个儿一边抹眼泪一边手忙脚乱按住应予满身的血口子,身边姚夏燃却不慌不忙弹了弹应予的脸蛋,“你已经跌到谷底了。”姚夏燃说着托起应予走向马车,割开马脖子把血往应予嘴里灌。
  大个儿瞧了姚夏燃一眼,不满的蹲林子边挖起坑,“将军,人都死了就让他安生入土吧。”
  “他不是人,他也没有死。”
  姚夏燃话音没落应予哆嗦一下伸手揽住了马脖子,嘴里咕哝着“不要不要”本能的贴近淙淙流出的鲜血。
  大个儿凑到应予跟前兴致勃勃看了又看,“哎呦我日,活了!”
  “哼,怪物。”小个儿飞身从树杈上跳下来,专心打扫林子边的血迹。
  大个儿故意对着小个儿的脸说,“宝物,宝物!”
  “是个废物。”姚夏燃低头看着应予的断腕,眼神沉了沉。
  远距乌白军队营地百里外的破庙里,姚夏燃与前来接应的部下汇合。姚夏燃把血呼啦几的应予扔进草窝里低声对几人吩咐,“……他是个满脑袋教条的书呆,一会儿就这么办。”
  多少恢复了点精神的应予像是听见了动静,眼珠子抖了两抖“吧嗒”睁开了眼皮。身后篝火熊熊燃烧,身前被一群奇形怪状的凶煞巨汉包围,应予以为自己被牛马鬼怪抓进了地狱,坐起来安静的哆嗦了一会儿猛然扯开嗓子刺儿哇乱叫。
  “我很厉害哒,别靠近我嗷,我咬人哒,我张嘴了啊,倒数五个数啊,五……”
  应予数没数到头“鬼怪”们纷纷转了身,对着脚边一白净青年拳打脚踢。“我们喜欢吃死人,谁让你多事拿自己的血救他!”
  应予单手捂脸悄眯眯偷听,没一会儿就琢磨出了前后缘由。“鬼怪”们正毒打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青年手腕上包扎的破布都被血染透了!
  “不许打他!”应予“嗷呜”一声窜起来红着眼圈闷头撞向跟前的牛头马面,“嘭”的被弹回来咣咣铛铛又滚回墙角。
  大个儿于心不忍想要扶起应予,被姚夏燃瞪了一眼没敢动弹。姚夏燃躺在地上单手撑起头,应景的哼哼两声,“救~命~”
  龇牙咧嘴的“鬼怪”们指着姚夏燃对应予说,“他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你是不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偿还他的恩情?我们知道你肚子里藏着宝贝,只要你乖乖……”
  “不愿意。”
  “啥?”
  姚夏燃手下们看看不按剧情走的应予又看看姚夏燃,顿时乱了阵脚,“这……呃……你不应该这样说知道么小子。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在自己的救命恩人处于危难之中时应该豁出命的,想尽千方百计的……”
  “我的命比较重要。”应予正襟危坐朝姚夏燃行了个大礼,转而仰脸对“鬼怪”们说,“吃他吧,我肉少,不香。”
  姚夏燃一脚踹裂碍事的佛像,黑着脸径直走过来提起应予,“背信弃义的废物,你若不愿吐出肚子里的东西救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应予怯怯的小声说,“你敢跟我同归于尽我就狠狠揍你。”
  “什么?”姚夏燃正要冷笑应予软绵绵的巴掌糊上他的脸,一连还是好几下。破庙里姚夏燃的手下呼呼啦啦散的干净,悄寂无人的荒郊野地里姚夏燃被打脸的声音特别清脆。
  被从林子里一并拖过来的牛大刚刚喘回几口气,睁眼功夫吓的魂飞魄散,牛大怕应予惹怒姚夏燃牵连自己,“住手,他们是乌白的兽人!”
  “乌白?”应予反倒冷静下来,换上副学究模样翻翻姚夏燃的眼皮,又兴冲冲把手指伸进姚夏燃的嘴里摸他尖利的犬齿,“乌白我在书上见过。书上说了,乌白没有很厉害,不怕不怕。”
  “哪本书上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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