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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佛慈悲还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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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样说的,不过今天实在是待不住了,还是溜出去在院里转了一圈,忽然就远远的听见了朱决云说话的声音,嗓音很低,一直像是刻意让话中理智而不带情感,传到人的耳朵里却很清晰,隔老远也听见了。
然后记着仇的小世子撒丫子便冲人家跑过去了。
曲夫人奇道:“你与我儿丛顾认识?”
“我与世子有缘。”朱决云这样说道。
曲丛顾跑过来,道:“哥哥,你来找我玩吗?”
曲夫人训道:“无礼,叫迢度法师。”
曲丛顾就不问了,乖乖地跟着改口:“迢度法师。”
朱决云却笑着揉了揉他头上的发旋儿:“您有一个好儿子,世子未来是有大福气的。”
曲夫人听得高兴:“借您吉言。”
曲丛顾却抬头看他,眼珠里都是雀跃。
小孩子的亲近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又如此让人心生欢喜。
曲府收拾出了一间客房给朱决云,曲丛顾终于有地方打发自己的时间了。
朱决云不用下人帮忙收拾自己的行李。
曲丛顾就坐在桌旁,也不多说什么打扰,就托腮看着朱决云将些书本、衣服、银两拿出来放好。
朱决云忽然对他道:“见过这个东西吗?”
说着拿出了一根链子,上面缀着一块像指骨一样的玉石块。
曲丛顾接过去,配合地道:“没见过。”
朱决云头回也起了好玩的心思,耐心地多问了一句:“你觉得是什么?”
曲丛顾道:“玉坠子。”
朱决云说不对,叫他再猜。
曲丛顾就认真地想,然后软软地笑道:“我不知道嘛,你告诉我。”
朱决云道:“这是我身上的一块骨头。”
曲丛顾如他所料,吓了一跳,不肯相信,来回的扒拉着手中的坠子。
“你是神仙吗?是玉做的吗?”
朱决云暗嘲笑自己这是干什么呢,好像就为了看这小世子的反应而显摆一样。
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只有这一块,是我出生时便在手里攥着的,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
曲丛顾心里还是有点不信,但再问显得不怎么礼貌,也觉得质疑人家说得话很不好,便忍住不再问了,只是来回的盯着看,神色震惊的样子。
朱决云从他手中将坠子拿起来,然后再次郑之又重的放到了手里,看着他道:“这东西曾被一位大造化的佛修开过光,遇事可逢凶化吉,你与我既有机缘,便把这东西赠与你,将来可为你挡一灾。”
这也算朱决云还他的那一条命。
曲丛顾却吓了一大跳:“那,我不能要啊,好贵重啊。”
朱决云递到了他的手中就不再拿回去了,曲丛顾给他他也不接。
曲丛顾急道:“我不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的,我娘也不会同意的,会训我的。”
朱决云笑道:“你不告诉她,这是咱们俩个的秘密怎么样?”
曲丛顾却还是不敢收着,跟烫手一样的捧着。
这块骨头看来确实是和朱决云没缘分的,上一世的时候是被陈清要走了,朱决云一直将它当个坠子随身带着,意外被陈清看见,说是喜欢便送了出去,朱决云当时并不知道这块骨头是他十世佛根的慧果,上面带着福报和机缘,直接就拱手送人了。
陈清后来的造化也不知沾了这块骨头的多少便宜。
最后他死那日,陈清将这块骨头摔在了他的面前,痛斥他冷漠无情,虚伪可憎。
这话也许真得有些是事实,但朱决云自问,世人都可以这样这样骂他,但陈清没这个资格。
他若是真的如此不堪,又如何积了十世佛缘?
可所有人中,陈清骂的最欢。
他自己识人不清,这没话说。
怨不得别人。
可今天不大一样,他自己知道这块骨头的重要,拱手送给这个小世子。
这孩子讨人喜欢,既然本来就是留不住的东西,那痛快地送出去没什么不好。
曲丛顾自觉自己收了一份大礼,扒开链子囫囵个的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冲着朱决云笑了,笑得好像春风都化开了。
他左右想了想,都觉得自己没有特别大的礼可以还回去,便道:“你喜欢老虎吗?”
朱决云:“……什么?”
曲丛顾道:“我下个月十号生辰,我爹说给我打一个金的老虎,我送给你好不好?”
“……”朱决云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曲丛顾叹了口气,看出了他不喜欢金老虎。
朱决云道:“我送你东西并非是想要回礼。”
曲丛顾‘啊’了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的。”
“既然有人诚心送你东西,你只需要收着就好,”朱决云道,“无论是心意也好,爱意也好,礼物也好,不一定非得还回去点什么,没必要给自己填这个负担。”
这话也是朱决云说给自己听的。
曲丛顾忽然道:“可我也想送你东西啊。”
朱决云一愣。
曲丛顾道:“哥哥,我送人家东西和收到别人送的东西都会很开心的,为什么会是负担?”
朱决云无话可说。
曲丛顾又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我很喜欢,谢谢。”
朱决云只能道:“喜欢就好。”
一个自以为参悟透人生的大和尚,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说的哑口无言。
第4章 佛祖非主流(四)
曲府的气氛还是很紧张的,毕竟府上犯过了天花,好像把刀子一样悬在众人的脖子上,任谁稍微身子不自在些都要胆战心惊。
半夜里院子里有一扇门忽然开了一条小缝儿,一个小小的黑影弯着腰溜了出去,迈着小跑往外面跑去,轻轻敲了敲外院的门。
朱决云在打坐中被他打断,月光把曲丛顾的身影打在门窗上,他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曲丛顾赶紧凑身挤进了屋里,松了口气道:“啊呀,还好没被发现。”
带着股子稚气。
朱决云看着他:“这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
曲丛顾却答非所问:“好无聊啊。”
“你在干什么?”
朱决云如实道:“打坐。”
曲丛顾兴奋了:“你教我吧。”
朱决云忍了下,还是在他的脸上点了一下,触感是冰凉的嫩:“这不是可以随便教的东西,我要教你,你得拜师。”
曲丛顾便理所当然地叫了声:“师父。”
叫着叫着自己却先逗乐了,缩着脖子笑着,细绒的头发扎进衣领里,看着很软。
朱决云看着他,道:“这个不能随便叫。”
曲丛顾问:“为什么啊?”
朱决云道:“因为修道很苦,你不能踏进来。”
一个在如此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小世子,干净地像一张白纸,纵然是朱决云心冷如铁也不会让他入道,受这些苦难,更何况他来渡曲丛顾,为了他平安一生。
曲丛顾很听话,教养极好,此时便不再多说了,转而去问朱决云前两天去了哪。
他问,朱决云就答,也不敷衍,两个人好像忘年交似得,对着烛光长谈了一番。
曲丛顾拿出自己的那些小玩意儿想跟他分享,朱决云想了想,问道:“会下棋吗?”
曲丛顾先是点头,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姐姐说我棋艺很臭的,不喜欢和我玩。”
朱决云便笑,道:“正好,我也不精通,我们讨教讨教。”
棋盘是昨日新买的,木头很新,棋子落在上面的声音清脆。
猜子。
曲丛顾执白,朱决云执黑。
“不该落在这里,”朱决云道,“你再想想。”
曲丛顾的手又生生地停住,收了回去,一脸苦相。
朱决云手指了指一个位置,示意他放在这。
曲丛顾苦兮兮地用手扶着腮:“不想玩了。”
朱决云便顿了一下。
曲丛顾道:“你好厉害,我玩不过你,也不想你让着我。”
朱决云又问了一遍:“不玩了?”
“不玩了。”曲丛顾道。
朱决云便开始收棋子。
曲丛顾看了看他的脸色,没说话。
过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朱决云笑了,“是我不太擅长和你这样大的孩子相处。”
围棋这东西很能看出性情,他是想传达给曲丛顾一些东西,但这孩子竟然不喜欢,就算是多活了一辈子,他也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大意了。
“我也不是不喜欢啦,”曲丛顾道,“就是不太会。”
朱决云冲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曲丛顾道:“我姐姐和我玩的时候总是骂我,还耍赖,总是悔棋,我特不爱和她一起玩。”
话题顺着这个下去,话匣子打开,开始倒个没完。
朱决云听着,不怎么说话,偶尔附和两句,竟然也很认真。
夜已经深了,早就过了曲丛顾睡觉的时辰,他打了个哈气,忽然想起了什么,生生地又从憋住了。
朱决云还是残忍道:“太晚了,你得回去睡了。”
曲丛顾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很困。”
朱决云道:“明日再来。”
倒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他一直不怎么要求曲丛顾,陪着这个小世子玩,此时头回这样说了,便很好用。
曲丛顾瘫在了桌上,晃了晃脑袋道:“那我明天来找你好吗?”
朱决云笑道:“好。”
曲丛顾站起身来,小大人一样拍了拍衣摆,极懂规矩地道别。
朱决云忽然摸了摸他的头顶,道:“下次若是与人下棋切不可中途弃局。”
曲丛顾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这不吉利。”他说。
曲丛顾应了,但显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孩子能懂什么啊。
曲丛顾走了,朱决云这一天才算真的开始。
他要从练气期从头开始,通筋脉,养气,突破,幸而他早已走过一遍,这条路上的每一个节点都已经了然于心,现在只需要下辛苦便可以了,省了参悟的这一关。
体内一丝气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快忘了是什么感觉了,身体沉重,七窍迟钝,感觉很不自在,这么多天也不能习惯。
在上一世,朱决云二十一岁入门,在师门中算是非常晚的了,而且还摊上了一个命薄的师父,教了他不到一年便死了,他等分配又等了数月,没人罩着左右受着夹板气,晃晃荡荡地一直到了二十四岁才突破了练气期。
朱决云好歹有十世佛缘,这入门之后的路就好走了很多,一直到三重金身用了不到六十年,他入三重金身的时候,他那掌门方丈已经修炼了三百年,修为于他齐平。
而此时他已经与陈清纠缠了十年。
三重金身再往上,朱决云临近大圆满期,渡过七道天雷这一劫他就可以位列仙班,上至掌门方丈下至扫地门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朱决云他会失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朱决云就已经成了佛修的希望。
但是朱决云确实是失败了,非常彻底的那种,身败名裂。
掌门方丈身死,他守了七日夜,出祠堂时天却忽然变了,莫须有的罪责一桩桩地加在了身上,杀师灭祖,沉湎肉欲,杀鸡取卵,盗取了师父与掌门方丈的毕生所学。
这一切来得莫名,没有任何预兆。
陈清鸣响了山下的鼓,带了钟戊一行人走了上来,他忽然就明白了。
在两方势力来回的纠缠之中,只不过是陈清最终做出了选择。
这么多年的来回折腾,朱决云心里不是没有谱的,他能料到陈清会偏向利益,却没料到陈清在偏向利益的时候,顺便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挺好。
世人总觉得佛爱众生,包容大地上一切生灵,哪怕他们肮脏腌臜。
放屁的。
佛凭什么啊,你算什么东西。
朱决云是懂这个的,佛祖让他重活一次,打着还恩情的旗号,其实是让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这点事赶紧了了,别日后憋出心魔耽误了修行。
佛还不能有点脾气了吗,他培养了十世的弟子折在了最后一世,难道还真要让你子孙满堂洪福齐天吗?
大善的另一种解释,就是漠然,分摊到了每个人的头上,那就是冷漠的零星的一点光罢了。
朱决云心里说不带仇恨谁都不会信,他自己都不信。
本来还怒气翻滚勉强压制着,但一见着了曲丛顾,这股子燥郁忽然莫名地就压制了,变得稍稍有那么点不能见人的感觉。
他才开始自省,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类,这结果许是活该。
说到底只有这个小世子才是真的冤枉,人家却真真正正地赤诚着。
打坐中慢慢地将前生与今世的事梳理,一张张脸来回闪过,他就算是想着这些心也是静的,多年修炼早就练得刀枪不入,丹田一股微弱的真气飘过,很快消失。
火苗已经点起来了。
剩下的可以慢慢的来。
第5章 佛祖非主流(五)
但凡天将大灾都有些因果,天花事起,是因为今年将有恶煞横空出世。
朱决云占了重生的便宜提前知道了这前后始末,恶煞生于一只死了十余年的黑猫的怨恨,碰巧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饥荒,吞了太多的愁、苦、怨、恨,忽然就壮大了,带出了一阵污秽的气。
这恶煞说厉害也并不怎样,若是之前的朱决云恐怕一挑十都算轻松,只是现在他丹田里空空荡荡,练气期都没过,有点惹不起,所以现在确实只能念经来给曲府祈福。
“南無莲池海会佛菩萨。”以此开头,往后去念,精气越发充足,四肢百骸好似往天池里泡过一遭,朱决云念经时一向如此,感觉通体透澈,没什么不懂的,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他想为谁祈福,那就能让这人有福气加身。
掌门方丈向来说他有天份,冲着他摇头,不知是喜是忧。
当然是喜,不过这老头子已经修了三百年不止,很可能真得参悟透了些什么,看出他担不起这份福祉,可能得早死。
朱决云打坐整晚,睁开眼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焚香后诵经,他上一世在诵经时是不想东西的,并未真正为任何人祈求过什么福,不去给佛祖添麻烦,更像是走个过场,演一演‘比你聪明的人比你还努力’这样的假象。
这次倒是心里过了一下小世子,愿佛祖荫庇曲丛顾,以及他平城那对不省心的爹娘。
曲府待这个自称是佛修,但是哪哪都不像是佛修的人很好,紧着吃喝用度,还将府中的祠堂收拾出来,供他礼佛。
曲丛顾就跟在他屁股后头,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朱决云焚香,他就随身把火折子揣着,等需要时就往前递,朱决云念经,他就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欠混着念两句,朱决云打坐,他就趴在蒲团上睡得昏天黑地,哈喇子半尺长。
曲夫人温柔,也幸亏她温柔,不然恐怕扫帚杆子都要打断两根了,要把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拎回屋里老实地去念书。
现在气急了也只能捏一下曲丛顾的脸蛋,说:“不许再叨扰法师!”
手上也不用力,捏得红了还心疼够呛。
曲丛顾听话,就要吭哧吭哧地把平时背的书搬到祠堂。
曲夫人:……
“这样不行,”曲夫人语重心长,“法师需要静心,你这样会打扰到他的。”
曲丛顾就转过脸去看朱决云。
朱决云道:“这倒也无妨。”
曲夫人:“……”
大师你这就有些不看不懂人情世故了。
朱决云倒是看得懂,就是确实觉得没什么,他喜欢跟着就跟着,影响不了什么。
而且大和尚再油盐不进,念完了《阿弥佗经》再一睁眼,一个漂亮的小孩伏在案上睡得香着,衣领里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颈,也觉得挺有趣。
不过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曲丛顾到底是为何跟他如此亲近。
要不是他就是行内人士,他会觉得这孩子中了降头。
曲丛顾得了母亲的首肯更加肆无忌惮,这之后简直要住在祠堂里了,他也不吵人,朱决云若是不理他,他也不主动说话,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案旁,有时候练字,有时候小声背书。
今天下午曲丛顾在临摹字帖,旁边堆了数张废纸,写得挺用心,爬在案上,手上脸上都沾了墨迹。
朱决云走过来:“累吗?”
这一声把曲丛顾给吓了一跳,激灵了一下子手歪了,笔下的一撇抖了几抖。
朱决云道:“抱歉。”
曲丛顾却软软地笑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朱决云俯身看了他的字,问道:“你在临谁的字?”
“先生给的,”曲丛顾道,“《千字文》。”
朱决云翻了两页,然后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让他背坐直了,道:“姿势不对。”
说着虚握住曲丛顾拿着毛笔的手,提着他的气往上走。
曲丛顾却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咯咯地笑了。
朱决云也笑:“怎么了。”
曲丛顾就道:“我手上全是墨。”
朱决云松手一看,右手也染了一片黑。
曲丛顾笑得厉害,
朱决云重新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在他纸上的字旁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两相比较,曲丛顾说:“你写得好好看啊。”
朱决云实在没法引以为傲,他都活了多少年了,这对人孩子也太不公平了。
因此这个时候只是在字上画了两个圈:“握笔要活一点,这块不对。”
曲丛顾点头,又从旁边重新写了一个。
朱决云夸道:“好看。”
曲丛顾高兴得不行,被夸还有些不好意思。
朱决云后来便不教了,在旁边站着看他自己写了一会儿。
他总觉得这孩子有些和常人不同,你不能单纯的说出是因为这小世子过于好看,也不能说是因为他从未吃过苦,所以保留天真,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曲丛顾身上有着近乎不真实的美好。
过于善良,富贵,美丽,反而让这个已经十二岁的少年身上有着稚气,毫无疑问,若是他永远过着这样的日子,那这份稚气他将永远保留下去,哪怕垂垂老矣。
是曲府给了他过于安全而温柔的环境,养育出这样一个像小奶猫一样性格的孩子。
朱决云觉得自己心中那些仇恨无所遁形。
曲丛顾写了整整一页的字,抬头殷切地看他。
朱决云非常上道的说:“有进步。”
曲丛顾却很不好意思地,小心翼翼地提了个请求:“我们能出去玩吗?明天初三,有集会。”
这神态语言简直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然而朱决云还是拒绝了:“街上已经没有人了,我们也不能出去。”
曲丛顾顿了下,好像没想到朱决云会拒绝。
朱决云道:“这些日感染了病的人很多,已经没有人出集会了,你想玩,等过些日子我陪你去成吗?”
曲丛顾道:“好啊,那就过段时间再去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很明显兴致落下去了很多。
这个确实不行,朱决云把道理讲清楚便不再多说。
曲丛顾也不说话,两人间一时沉默。
过了半晌,曲丛顾忽然道:“对不起。”
朱决云低头看他。
曲丛顾道:“我无礼了,不该冲你生气的,也不应该说要出去玩,明明我都答应娘不能出去了。”
说话间也不抬头,就盯着桌案看。
‘扑哧’、‘扑哧’数声,朱决云心头连中数箭,铁石心肠生生给穿软了。
朱决云伸手抚了抚这头细碎的绒发,道:“真是个好孩子。”
最近的空中永远弥漫着草药的味儿,天倒是还是一般的蓝,偶然吹来两阵风,也吹不动这浓重的药味,这下面的气好像是死了一般,大街上一整日也不见一个人,无论是饿死还是渴死抑或是病死,那都在家中默默地进行着,死活都不会出门。
曲府一直平安着,再未有人发热,但个个也都被摧残地身心俱疲。
朱决云练功数日,稍微有些气色,体内真气积攒,不日便要突破练气。
曲府的门却忽然被敲响数下。
这扇门已经有近一个月不曾被敲过了,上一次响还是朱决云来。
下人隔着门大声问:“谁?!”
但外面并未有人应。
下人不敢开门,连续问了两声,这才听见外面有一个女声道:“求您……赏口饭吃。”
曲家向来是行善的,无论是曲老爷还是曲夫人年年都会布粥,上门讨饭的也时常有,平日里下人便直接打发了,如今情况特殊,这个下人往上通报给了曲夫人。
曲夫人道:“你去收拾些干粮远远地递给她,乱世求生,都不容易。”
下人便领命,包了些干粮,门刚开一条缝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道黑光一闪而过,直冲进了府中,冲着祠堂而去!
下人大惊,吓得往后栽去,连声大喊。
这边曲丛顾正背《周颂》,午后阳光晒得人发懒,困得一顿一顿地,嘴里还念叨着背着。
朱决云猛然抬头,转身站起。
房门应声而开,直冲他面门而去!
曲丛顾吓了一个激灵,一抬眼便看见朱决云抬起手,震袖一挥,忽然一道黑光出现,落在地上了,现出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崽儿。
真得是狼崽,应该还没断奶的那种。
曲丛顾‘啊’了一声,道:“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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