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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佛慈悲还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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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得是狼崽,应该还没断奶的那种。
  曲丛顾‘啊’了一声,道:“这怎么了。”
  朱决云低身,毫不顾忌地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冲曲丛顾招了招手,道:“这是我的法器。”
  曲丛顾一脸茫然。
  数个下人把脸裹得只露出眼睛,拿着棍棒追过来,嚷嚷道:“法师!你看到什么——”说着就看见了朱决云怀中的狼。
  之所以一眼就看出是狼而不是狗,是因为灰白相间的毛发和莹绿的瞳孔太过明显。
  朱决云道:“没事,是来找我的。”
  这只狼跟在朱决云身边很多年了,原身是降魔杵,自由灵识不久便与他结了契,身与灵永世相随,朱决云身死,降魔杵自然随着主人重生。
  这已经找来的很慢了。
  狼崽在瞅着朱决云,他们一同经历了生死,此时重回了起点,即使才隔了不到两个月就再次见面,还是难免有些波澜。
  曲丛顾很喜欢这只狼,有点想摸,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
  朱决云索性将狼整个放到了他怀里,道:“不咬人,玩吧。”
  曲丛顾又惊又喜,忽然拿脸蹭了蹭狼脖颈上的毛,道:“好软啊,它好可爱。”
  狼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不像是厌恶,一翻身扣在曲丛顾的肩膀上,反正也不大老实。
  曲丛顾哇哇地叫着,来回地去捉狼,让他回自己的怀里,却总被狼上下在他身上蹿跳着躲开。
  一人一狼简直在比谁更萌。
  曲丛顾死皮赖脸地抱着狼玩了一下午,晚上回屋前磨磨蹭蹭。
  朱决云看透了他了,便道:“抱着回去吧。”
  “这怎么好,”小世子假意推脱,“它是来找你的呢,跑了那么远的路。”
  朱决云笑了:“那好,那便还给我好了。”
  曲丛顾:“……”
  说出去的话不能食言,小世子心情很不晴朗,忽然看出了这次朱决云在逗自己,又揉了把狼崽的毛,想递出去。
  朱决云却直接推过去,让他稳稳当当的把狼抱好,道:“带走吧,别玩太晚。”
  曲丛顾这才笑了,眉眼弯着,问道:“它叫什么啊?”
  朱决云道:“草古。”


第6章 佛祖非主流(六)
  夜半时分,天地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浅淡。
  窗外忽然扣响两声,一个黑影拱开了窗子,落在了地上。
  朱决云睁开眼睛,看见草古蹲坐在地上看着他。
  草古现在还是毛绒绒的模样,板着脸眼神还挺厉害,看上去有种强烈反差的荒诞美感。
  但就是现在这个小东西,它是法器谱上排行第七位的法器,头六位均为剑,只有它原身降魔杵,传说由黑龙筋骨锻造而成,敲打四十九昼夜横空出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真正稀世之物。
  名唤‘草古’,是一个‘苦’字,世如苦海,翻浪遮天。
  是草古挑了他这么个主人,而不是他挑的草古。
  朱决云当年凭着这十世慧根入了草古的眼,结契认主时也颇是轰动了一番。
  法器认主便忠心耿耿,不然估计后来早跑了。
  而事实是,草古不但没跑,还跟着他受了挺多罪。
  朱决云伸出手,草古便跳到了他的腿上,依旧眼神凌厉着,没波动。
  草古身上流转地尽是充沛地灵气,天地间排行第七的法器,纵然是打回了刚化形时重来,其威力也绝不容小觑。
  不等朱决云说话,草古便忽然在喉咙中发出了阵阵低吼,周身散发出黑色的光,从它的额间溢出一道极冲的灵气,直冲进了朱决云的体内。
  朱决云摆开架势,手悬于膝上虚握,闭目叩齿,将冲进体内的真气往四肢筋脉引导,冲破阻滞,倒灌丹田一阵通透。
  不需多时就从腹中开始隐隐传来热气,身上散出些白气来,脸上却一丝汗也没有。
  丹田之内真气越涨越满,往四肢百骸冲去,让筋脉生生被扩大开来!
  这过程疼是不消说的,朱决云惯是能忍的人,身体微微地、以不可见的幅度打着摆子,面上分毫不显,硬撑。
  草古这时非但不收力,反而低鸣声更重,真气越来越猛,那真气灌进朱决云的身体里好似被逼成了一条直线,近乎疯狂地往里面灌输着。
  筋脉好似要被崩断,身体也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远处天边一道微弱的光冲向天际。
  朱决云就在巨痛和沉默中,在这一晚突破了练气期。
  身上出了一身浮汗,隐隐地还有些淤泥污垢一般的东西渗出来,是入门后的第一番洗礼。
  朱决云精神极累,头回睡过了头。
  这日清晨,天气很好,有点微风,但也吹不动树叶枝桠,让人觉着舒服。
  曲丛顾起了早去祠堂,却没找见朱决云。
  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已经该诵经了,曲丛顾看了两眼书,心里头长草,听见点动静便往外看,外头日晷越走越慢,小世子扔了书跑出去找人。
  朱决云房中的窗子开着,曲丛顾往里头瞄了一眼,看见床幔竟然还拉着。
  门被慢慢地拉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身影挤了进来,尽量发出最小的声音,看着像个不怎么灵巧的小贼。
  床幔拉开一角,一只大眼睛先凑过去,却正对上了草古冷冰冰地目光。
  曲丛顾煞有其事的冲他‘嘘’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将草古抱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啊,”曲丛顾小小声地道,“我们不要吵醒哥哥睡觉。”
  草古:……
  你不来谁也不会把他吵醒。
  曲丛顾也不走,抱着草古便坐到了门前的台阶上,拿白嫩的小手去梳理它身上的毛,压低了声音道:“哥哥为什么还在睡啊,他昨晚干什么了?”
  说着把草古举起来,和它对视:“你们是商量事情了吗?”
  草古一脸冷漠。
  曲丛顾完全不为新朋友的不配合而尴尬,依旧非常友好的进行单方面的聊天。
  “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啊,”曲丛顾特别特别小声地道,“我都不知道,我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把我卖了我都感觉不到的。”
  身后的门忽然打开,朱决云道:“进来。”
  曲丛顾惊讶地转身道:“啊,你醒了!”
  这怎么可能不醒,朱决云心道。
  曲丛顾不好意思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朱决云道。
  草古又冷漠地扫了朱决云一眼。
  曲丛顾特别喜欢草古,最近去哪都喜欢抱着,因为有了这只小狼,甚至不总是跟朱决云玩了。
  草古只当帮朱决云哄孩子,它甚至可以连个表情都不给回应,曲丛顾就能乐呵呵地跟它说一天的话。
  天花的病症已经慢慢地在消退,新的病源再未出现,曲府中的气氛也缓和了很多,街上也开始有了些行色匆匆的路人。
  曲丛顾这天打了一盆温水给草古洗澡,用带子将袖子系好,露出白生生的两截胳膊,晾在阳关底下,往草古身上浇着水。
  草古毕竟也是法器谱上排行第七的,是有头有脸的,就算怕水它也不能说,得忍着,此时干脆闭着眼等待结束,谁知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霍拉’一下子从水桶中站了起来,直接化成一道黑影冲了出去。
  曲丛顾吓了一跳,叫道:“怎么了?”说着也跟着跑了出去。
  在主院中连着他娘站了好些人,其中有两个人他从未见过。
  草古周身仿佛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呲着牙低吼着恐吓,不让其前进一步。
  曲丛顾上前,愣道:“你怎么了呀。”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小世子了吧,真是少年才俊。”
  曲夫人道:“丛顾,这是陈公子,你该叫他一声哥哥。”
  “陈哥哥,”曲丛顾乖乖地叫了,然后转身抱起了草古,“它平时很听话的,可能是见到生人害怕了。”
  草古还是炸着毛,眼里当真是森然的凶恶。
  年轻男人却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想用手去摸一摸,结果险些被咬断手指。
  曲丛顾‘啊’了一声,道:“不能咬人不能咬人。”
  年轻男人笑了,道:“没关系,敢问它的主人可是你?”
  这个人长得是很俊的,丹凤眼在微笑时微微上挑,薄唇挺鼻,身量也高挑,看上去极为体面,曲丛顾不认识这个‘陈哥哥’,从来没见过。
  曲夫人替他答道:“这是我府中一位大师的,是丛顾喜欢这些小动物,才天天霸占着不放。”
  陈清让身后跟着的下人将东西卸下,然后道:“真巧了,我爹也常说念叨着想除一除府上的煞气,我正苦于寻不到合适的人,不知夫人可否引荐一二?”
  曲夫人当然不好拒绝。
  陈清可是带了所谓的‘灵药’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莫名其妙的送了些一般人根本弄不到的药来,若是只为了找个大师,那这当然不算什么。
  陈清清走进祠堂的时候,朱决云恰好念完第一遍经书,第二遍刚刚起了个头。
  曲丛顾也跟在他身后,草古忽然从他怀里跳出来,跑到了朱决云的膝上,警戒而凶狠地看着陈清。
  曲丛顾道:“哥哥,有人找你呢。”
  朱决云睁眼抬头,看见陈清就站在他的面前,冲他微笑。
  不久前,这个人才刚刚将一把剑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一剑没入胸口,带出一串血花,就溅在这张薄情狰狞的脸上。
  听他骂自己‘咎由自取’。
  朱决云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觉得此时自己太过冷静,心底刻骨的寒意被一点一点的揭开,然后无论是冷漠和仇恨都又被死死地藏在一张无波无澜的面皮下。
  他听见陈清道:“这只灵兽当真有趣。”目光看向的是草古。
  就是这句话,上一世也是如出一辙。
  陈清有入仙门长生不死的野心,他和上一世一样,寻着灵气而来,看上了法器草古。
  这一世朱决云和草古相见早了,那么陈清和他的相见也跟着早了。
  衣角忽然被拽了两下,朱决云低头,看见曲丛顾正望着他,问道:“哥哥?”
  朱决云自然地翻手戳了下他的脸蛋,然后对陈清道:“这是我的法器。”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说的。
  然后陈清如他所料一般笑着道:“是还未结契的法器?”
  朱决云看向他,神色冷淡:“陈公子不妨有话直说吧。”
  从进门到现在,并未有人担当起引荐的角色,朱决云不该知道陈清姓陈。
  但他竟然这么说了。
  陈清笑道:“大师好本事。”
  曲丛顾开始发觉屋里的气氛好像不大对,朱决云虽然平时也不怎么笑闹,看着挺沉稳的样子,但这次却显然是很不高兴,就连草古都好似很防备的样子。
  “近来天灾不断,”陈清道,“我是想请先生过府去清一清晦气,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朱决云正要说话,曲丛顾忽然道:“没有吧。”
  朱决云:……
  曲丛顾做出一副仔细思考了的模样,道:“没有时间啊,朱大师很忙。”
  陈清顿了一下,忽然有点接不上话了。


第7章 佛祖非主流(七)
  朱决云忽然勾了勾嘴角,然而很快便压下来。
  “还是算了吧,”朱决云道,“陈公子所求的东西我给不起,及时止损最好。”
  自陈清迈入曲府大门那一刻朱决云就有所感,他早已经参悟了数百变生与死黑与白,看得透极了,但在感受到陈清的气场时仍然双目霎时睁开,眼里仍是一片冷厉,随之便是一瞬间地动荡。
  任谁都要承认,朱决云是有大智慧的人,可一个人通透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骨子里有股子难消的傲然,他能让自己去接受被背叛指摘,却不能接受自己因此而仇恨入骨不能释怀。
  朱决云始终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审视着自己,一边难逃旧事血恨,一边痛责着沉湎于仇恨中难进一步的自己,他维持着冷静与自持,内心却和自己进行一场又一场的博弈。
  他该恨,该厌恶,但要有度,不能因此被拂乱了步伐,有失气度,这些本该是他的东西他都会得到,但不是为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与他有仇的人,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是佛的傲骨,漠视天下人,甚至是自己。
  所以朱决云就看着陈清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有滔天的浪,面上波澜不惊。
  小世子煞有其事地道:“陈哥哥,迢度法师要做早课了,是不让有人在的。”
  陈清:???
  这话是他理解的意思吗?这孩子给他下逐客令?
  这不大合礼数吧小世子,我刚给你家送了价值百两的药材啊。
  草古后腿一蹬,跳上了朱决云的肩头,眼睛逼成了一条缝露出森森绿光,尖牙呲出来,喉咙里发出恐吓声,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敌意,甚至是杀气。
  陈清忽然发现这一屋子的人好像都不大欢迎自己。
  这样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
  按理说他进退没什么失礼的地方,美人自知,身份地位也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到底是哪里犯了忌讳?
  陈清拘礼道:“是我莽撞了,既然迢度法师不方便那边算了。”
  朱决云抬手安抚了一下草古,从容道:“陈公子面相上看是富贵之人,只是眼界太高,路途便难走,今日有缘相见,我送你一句话。”
  他突然抬眼,尖利的目光将陈清定在了原地。
  “日后若得以再相见,千万躲远些。”
  陈清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有片刻不能动弹。
  朱决云的狠戾只在一瞬间,眼神再一转已经换了回了冷淡模样,右手一引,草古身形拔然抽长变成了一道黑影,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实质化的形象,一根降魔杵凭空出现!
  降魔杵长约八指,分成三段,以三个佛像头为柄,分别做笑状,怒状,骂状,以三棱杵为尖,大道至简,除此之外再无雕琢,周身散发出古朴的光芒,一看便知绝非凡物。
  曲丛顾见此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为了不露怯还装出‘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
  陈清面色变了。
  朱决云冷然道:“金刚降魔杵已然认主,永生永世追随与我,不离左右。”
  陈清终于明白了,朱决云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这场面难免荒唐凄凉,前世恩怨纠缠数年,隔世相见已是连陌路人都不算了。
  天下恩怨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为利往罢了。
  陈清极为识相,利索地躬身行礼:“在下告退。”
  朱决云挥袖转身,隐去一身寒气。
  曲丛顾将人送到了门口,犹豫了下子走到了朱决云的跟前,看见了他手中拿着的降魔杵。
  朱决云却笑了,拿起了他的手,将降魔杵放到了他手上。
  曲丛顾抓住了他的衣袖,神色有些担忧叫了一声:“哥哥。”
  小孩子倒是意外的敏感多思。
  朱决云捏了捏他的脸,也不大使劲,看着他一张小脸被捏起了一块肉,乖巧的好看。
  曲丛顾冲他笑,道:“哥哥,这是草古变得吗?好厉害啊。”因为被捏着脸,说话也不大清楚,听着像大舌头。
  “是啊,”朱决云松了手,笑道,“你可以让它变回来。”
  曲丛顾睁大眼:“它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朱决云道。
  他握住了曲丛顾的手,放在降魔杵上,真气流转汇入杵身,道:“你可以命他化形。”
  曲丛顾紧张地看着自己手中流转的光芒,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微急促,道:“变——变回来。”
  “——好不好啊。”
  可能是怕自己语气不好,又赶紧加了后面一句。
  一阵光从手中炸开,降魔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只小狼的剪影,待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草古的模样。
  曲丛顾感受到了神奇与震惊,世界观甚至都被颠覆了。
  朱决云笑道:“去玩吧。”
  曲丛顾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草古一眼。
  草古却后腿一跳,灵巧的攀上了他的肩膀,不动了。
  曲丛顾受宠若惊。
  之前草古可都是不大搭理他的。
  朱决云一手一个,各揉了揉头,笑道:“草古很喜欢你,一般人是不会让近身的。”
  法器又怎么会无故亲近人呢,这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
  毕竟每天跟哄孩子一样陪他玩。
  曲丛顾就很容易的,很简单的骄傲开心起来了,而且这份开心维持了非常久。
  甚至一直到了曲府的门禁被解除,府中人可以自由出入的时候。
  天花肆虐了数月,这片土地上有很多人的在这个苦夏死了,但更多的人活了下来。
  曲丛顾提着衣摆跑在长廊上,‘哐’地一下子打开门,焦急地喊道:“草古,草古呢?!”
  屋里并没有,曲丛顾跑到院子中,大声喊道:“草古!”
  一只幼狼从远处的房顶青瓦上一路飞驰,脚下生风,直接冲到了曲丛顾的面前,幽绿的眼睛看着他,询问他有何事。
  曲丛顾急道:“哥哥,你快去看看哥哥!”
  草古听闻朱决云有异二话不说转身便跑,身影化成一道黑光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曲丛顾便赶紧小跑着去追,衣袍飘扬着撒了一路。
  昨日是解禁的日子,曲丛顾想出去玩,又不好意思再开口,纠结了一天,在傍晚他背了一天的书之后,朱决云忽然说可以陪他出去逛一逛。
  曲丛顾今日便没打算再读书,晚起了一会儿,谁知到祠堂的时候却看见朱决云一身是汗的悬于半空中,神色隐忍,叫也叫不醒。
  曲丛顾手足无措不知该找谁,只能来寻草古。
  其实也并不是大事,朱决云在突破的关口,修炼的进度过快让他也有些意外,少了些准备,而且这样快得修炼速度之下,内力却不是一时就可以积攒起来的,他的突破与别人就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有些凶险。
  草古落地,吐出真气充盈满屋,为朱决云护法。
  屋中黑色真气弥漫翻滚,将朱决云拢在中心,他面色冷俊唇紧紧抿住,长发随着气流而撒了一背,不似凡人。
  曲丛顾跑得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门口,一抬眼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他们是神仙吗?
  呆也只呆了片刻,他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经过,曲丛顾赶紧退了出来,把门关上,将里面的异象挡住。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曲丛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跟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
  他在门外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实在是忍不住了,里面一丝动静也没有,好像没人一样,曲丛顾舔了舔手指,将窗纸捅了个小窟窿,瞪大了眼睛往里瞧,有点不敢看,但又特好奇,所以半眯不眯地糊弄自己。
  朱决云还如他出来时一样,只是草古已经落在了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小憩,好似感受到了曲丛顾的注视,它忽然睁开幽绿的眼睛,于他视线相对。
  曲丛顾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赶紧躲开了。
  好吓人啊。
  他蹲回了台阶上,把头埋进膝盖里,身子来回晃荡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
  曲丛顾忽然坐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疼。
  然后又缓慢地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
  衣角忽然被拽了一下,曲丛顾浑身一顿,僵硬地抬起头来。
  草古蹲坐在他的脚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曲丛顾试探地伸出手,见草古也没躲他,便落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你们在干嘛啊,”曲丛顾小心翼翼地问道,“好吓人啊,这就是在修炼吗?”
  “哥哥不会有事吧。”
  草古非常赏脸地伸出一只爪子放到了他的膝盖上,权当安慰。
  曲丛顾受宠若惊。
  这孩子没什么心眼,忘性太大,马上就把那些心思扔没影了,抱起了草古揣在怀里,捏着它脸上的软肉道:“我好喜欢你啊。”
  草古又蜷进了他的膝上,闭上眼休息了。
  曲丛顾就不敢动弹了,偶尔摸两下草古的毛,坐在门外安安静静地等着。
  偶尔有下人经过,冲他笑道:“世子,坐在门外做什么?小心夫人看见。”
  小世子便煞有其事地冲他‘嘘’,指了指怀里睡着的小狼,告诉他不要吵。
  他也没有坚持多长时间,日头暖洋洋的照下来,怀里还有个软绵绵的球,很快也就打起了盹,睡着了身子忽然向后猛地倒去。
  身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地将他接住。
  曲丛顾吓了一激灵,醒了,这一下带得草古也醒了过来,纵身一跳,跳上了朱决云的肩头。


第8章 神仙不要脸(一)
  京城中,街头巷尾仍是萧索,偶尔有行人也都行色匆匆,仿佛给万物都蒙了一层灰。
  曲丛顾一手怀抱着草古,另一手被朱决云握着,在街上转了一圈之后感到非常绝望。
  草古今天本来是死活都不出来的,估计也是过够了哄孩子的日子想清闲清闲,结果曲丛顾百折不挠,追着他在院子里跑了半个多时辰,累得气喘如牛,终于把它给堵在了墙角处,一把给抱住了。
  曲丛顾恹恹的。
  朱决云问道:“想不想出去?”
  小世子马上抬起头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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