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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乱神-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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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晚定了定神,道:“我无意中得知,这世上有三面铜镜,一面叫‘过去’,一面叫做‘现在’,原本应该还有一面叫做‘未来’。我见过‘过去’,这一面就是‘现在’,陆家少主陆青持处还有一面可以与这一面互相通信,我怀疑那一面便是‘未来’。”
辛歌迟想了想,道:“但是他似乎不想让你见到‘未来’啊。”
辛晚点点头,咬牙道:“但我一定要见。”
辛歌迟似是懂得他的意思,拍了拍手中的铜镜,见其镜面渐渐透出微光,又轻轻一晃,镜中果然传来陆青持颇为焦急的声音:“长荧?你在哪里?”
辛晚自认识陆青持以来,从未听过他这般焦虑的声音,答道:“是我。”
陆青持却继续道:“长荧?”
辛晚想起当日陆长荧在玄水门时同陆青持通话的情景,料想多半只有施术之人可以对话,便又央求地看了一眼辛歌迟,辛歌迟缓缓道:“陆长荧受了伤,中了玄冰碧蛇毒,不知少主身上可有解药?”
陆青持愣了一下,道:“你是谁?”
辛歌迟迟疑,看了一眼辛晚,道:“我是……辛晚的朋友。”
陆青持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方下定决心道:“好,我信你,我马上过来。”
铜镜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辛歌迟将铜镜和一干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塞回吞海囊,交还给辛晚,道:“这位陆家少主紧张得很啊。”
辛晚嘴唇紧抿着不说话,辛歌迟微笑,摸了摸他的头顶,忽然柔声道:“阿晚,儿子。”
辛晚轻轻抬头,自陆长荧受伤开始强忍的悔恨而委屈的泪水终于慢慢溢出眼眶。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父亲面前会如此脆弱的,仿佛一个从来无法撒娇,也无人可以让他撒娇的小孩子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无条件包容他、怜爱他的人一样,落泪都变得如此轻易。
辛歌迟道:“你老子我一向很任性的,想干啥干啥,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你咋这么不像我。”
辛晚不禁笑道:“你又没教过我。”
辛歌迟摇头叹道:“也是,你是封静则教大的。”他顿了顿,道,“有一个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的人,是一件可幸的事,你该做的就是想办法救他,而不是责怪自己拖累了谁……你已经做得很好。”
陆青持等人来得很快,他们虽然被冲散,但仍然没有脱出小戎的地界,修仙之人的御剑术在此地没有禁制,大晚上的便更不用顾及会吓到人,因此比常人走路骑马要更快不少。
陆青持刚落地还未站稳便赶着陆家药师去把脉——这位药师当日也在寿宴上,很不幸地也沾上了陆钧的青蚨虫,因此不得不一同前去赤青岛,然而如今药师在侧,对陆青持来说却是极大的幸运。
陆青持见药师已在诊断,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发掘自己眼前竟有两个辛晚,不由得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辛歌迟笑道:“别揉了,没看错。”他向陆青持轻轻伸出手,用一派长辈的风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了这个时空不太对……”
陆青持蹙眉,点头。在见微知著上他虽略逊于陆长荧,但也极为机敏,因此虽不太清楚此地究竟被提前了多少年,却也知道这个地方时间与空桑是不同的。
辛歌迟道:“就是咯,我是他爹。”
“……”饶是陆青持见过各种大世面,此刻也合不拢嘴了。
辛歌迟趁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轻人不要太大惊小怪,很正常的嘛,来,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听说陆家很有钱啊,不介意多我们两个吧。”
有了陆家少主这个财神,多开几间上房自然也不是难事。
辛晚先去木夜灯房中看了看,夜灯伤势已然稳定,安静地躺在床上,同尘支着脑袋在桌边打瞌睡,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回头,脑门砰地磕在桌上。
他“啊”一声清醒了,看着辛晚道:“回来啦。”
辛晚点点头,仿佛这几日的凶险经历都不过是做了一场大梦,问道:“夜灯伤怎么样了?”
同尘道:“没有大问题,其实原本伤口就愈合得很好了,只是此处……嗯……有点奇怪,才会裂开。”
辛晚知道夜灯曾让陆长荧用回复术恢复伤口,想是如今小戎时空的错乱引起了伤口反噬,同尘的回答也正好证实了这个猜测,便也放下心来,道:“辛苦你了,谢谢。”
同尘眨了眨眼,又露出一点惫懒的神情,道:“不要这么客气啦,举手之劳。”
辛晚道:“如果……如果我回不去的话,你和夜灯想办法回去吧,夜灯是白稚泽难得的传人,白稚泽还是需要他的。”
同尘奇怪道:“你不回去了?”
辛晚道:“只是说如果,大家探讨一下,不要这么认真嘛。”
同尘无言道:“这种玩笑有什么好开的。”
辛晚莞尔,不再多说,关门走出,一旁的房间内陆家药师仍在为陆长荧施诊,他呆望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进去,默默走开了。
今夜只有极小的一枚残月,夜风颇凉,辛晚也竟在客栈院落里发了许久的呆。他回过神来时,竟也想不起自己刚才想了些什么,仿佛有无数的念头在心中纷至沓来,却一个都留不住。最后也仅仅化为一个渺小却又坚定的念头,我不管什么没志气没担当,他若是死了,我也一起便是了。这个念头一起,便愈来愈无法抑制,最终认定下来,内心竟也一片平静。
他清澄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去看天幕上的残月,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头顶有人道:“上来吧,给你看个好东西。”
这声音正是他那个宝贝爹的,辛晚道:“我不会飞。”
话音刚落,辛晚便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人往上托一般,之后有一把剑哐当一声响地掉下,将他整个人摔在屋顶上。
辛歌迟捡起那把剑,道:“濯影还是这么调皮,下次得吊起来弹剑锋一百次。”
辛晚艰难地爬起来,问道:“濯影?”
辛歌迟奇怪道:“你见过这把剑?”想了想,道,“可能我后来丢给封静则了?”
辛晚不想跟他说他最终就是用这把剑自刎,含糊其辞地将这事略过,问道:“什么好东西?”
辛歌迟“嘿嘿嘿”奸笑,手一晃,取出一面小小的铜镜。
“我看你很想看这一面‘未来’,因此随便一顺手,从陆家少主那摸了过来。他担心那小子的伤势,完全没注意。”
辛晚目瞪口呆,辛歌迟续道:“我大概都没为你做过什么事,我儿子想看看‘未来’,我肯定得想办法啊。”
辛晚看了看他,心中想的却是不能让父亲看到日后他自己自刎的模样,犹疑道:“你要看吗?”
辛歌迟道:“我不看,我不想知道未来的。”
辛晚点了点头,接过那面在辛歌迟灵力催动下闪着淡淡光芒的铜镜,衣袖轻轻拂过镜面,那上面便渐渐映出了一片开阔的水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各种检查,一直在外面做苦力,我了个去,我还想这周完结来着……
第58章 国师(3)
那片水面异于空桑的任何一片水泽,一眼望去尽是茫茫的水面,无边无际。水面上偶有几只水鸟飞过,却寻不到落脚地,很快便拍了拍翅膀又飞走了。
辛晚不解其意,将铜镜稍稍侧过了一点,水面上现出一片连绵不绝的,黑黝黝的山脉这片山脉没什么可称道的奇特形状,横七竖八地长着各种知名或者不知名的植物,杂草丛生,间或有一只黄鼠狼从杂草中探出头,忽地一下就又不见了。
铜镜将山脉照得极为清晰,令人仿佛身临其境。辛晚瞪大了眼睛,唯恐放过一个细节,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林之中终于走出一个人形,颀长挺秀,熟悉无比,正是陆长荧。
辛晚奇道:“怎么会?”
辛歌迟道:“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么?”
辛晚有些茫然,道:“我不知道,但是明明是我在看铜镜,我看到的却是别人。以前在看‘过去’那一面镜子时,我也看到的是别人,从来看不到自己,这是为什么?”
辛歌迟从未见识过这几面神奇的铜镜,对它们的原理也是不懂,只得摇头道:“再看看吧。”
镜中的陆长荧容貌同现在并未有什么改变,略显清癯,却不憔悴。辛晚喃喃道:“也好,起码‘未来’之中他还活着,也挺好……”他说着微微一怔,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他原本还没意识到那不安是什么,一直到看着镜中的陆长荧踯躅独行,矮下身来采摘了一朵林中的野花,他才陡然惊觉——
未来的陆长荧,为什么是独自一人?那个时候的自己呢?
陆长荧捏着那朵刚摘下来还含着晨露的野花走了几步,又蹲下来拔了几根杂草,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又站起来继续走,直到远处出现一座小巧的木屋轮廓。
木屋前的小院落里引了一线泉水,铺成浅浅的池塘,里边种了白色的莲花,正是开的时候,一朵朵如玉盏一般浮在水上。屋后有一大片垦出来的田地,种了各种庄稼。陆长荧看了一会儿莲花,便进到屋里去,不久抱出一个酒坛。
辛晚砸了砸嘴,那个酒坛一看便是他以往在白稚泽时用来酿酒的,只不知道陆长荧怎么会将它搬到了这里来。陆长荧从酒坛中沽出酒液,向莲池潇洒地举了举,小酌了两杯。
莲池中忽地水珠跳动,水纹漾开层层涟漪,一只红色的小鲤鱼跳上了水面,快乐地游动。
陆长荧湛然的瞳孔温和地看着小鲤鱼,将手指伸入水池中,小鲤鱼俏皮地上前来吻他的指尖。陆长荧奇怪地看了它一眼,小鲤鱼鳃一动,将一颗莲子吐在他的掌心。
陆长荧一惯的微笑瞬间凝固,拈起那颗莲子,仿佛忽然变成了顽石一般再也动弹不得地看了半晌,一滴眼泪不自觉地滚落下来,掉在莲子之上。
辛晚愣住,他从未见过陆长荧哭。陆长荧一直是只会笑的,就算是很该哭的时候他都是笑的。
他只是这么一愣神,镜中画面里的陆长荧已消失不见。小鲤鱼来回游了几遭,怎么也找不到人,似乎急得哭了出来,泪水化珠,一粒粒晶莹圆润的明珠簌簌落入池水。鲤鱼看了好几遍,确信陆长荧已经不见了,无奈地垂头,重新衔起了那颗莲子,艳红的鱼尾一摆,钻入水中,从此不见。
镜中的景象便凝固在了那一刻,许久没有再变。
辛歌迟见辛晚一脸茫然却又悲伤地抬起头,问:“看到什么了?”
辛晚摇头,他并不明白这个未来是什么意思,却从陆长荧的那一滴眼泪中觉出了一种透入心扉的伤心。
辛歌迟道:“看到什么都不用太在意,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要是说我以后会怎么样怎么样,我现在就跳下去自杀,它能拿我怎么样?”
他原本是开个玩笑,却不知“自杀”二字正戳中了辛晚的伤心之处,辛晚道:“你……”只一个字出口便梗在了喉头,辛歌迟摸摸他的脑袋,温言道:“乖,我说说的,能活着自然是活着的好,我还有好多大事没做呢,我这么厉害,怎么都不能死得这么窝囊啊。”
辛晚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未来究竟能不能改变,却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难以改变也难以违抗的力量,推着他们一道往前走,走向预定好的未知,却怎么走都是相同的结局。
天微微亮,辛晚又徘徊到陆长荧的房外,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青持黑着一张脸出来,看到他便怒哼了一声,再也不想瞧他一眼,将脑袋别向了旁边。
辛晚不想跟他置气,便只对摇着头的药师道:“先生,怎么样了?”
药师头都快摇得掉了,叹气道:“虽是玄冰碧蛇毒,但他身上的比之前见过的剧烈了十倍不止,少主想以……以血试试,也是不行。”
辛晚咬了咬唇,知道陆青持曾服食过荧火莲,也以自己的血将重伤的陆长荧救活过,但如今看来,连血液都已经失效了。
他向药师行了一礼,推门进去,陆长荧人倒并未昏迷,看到他还能笑:“过来抱抱。”
辛晚道:“哎。”便缓缓走过去,任他抱住自己的一只手臂。陆长荧似乎觉得这样抱着极为舒服,微微闭起眼睛。
辛晚道:“去哪里,找谁才能救你?你一定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跟我说。”
陆长荧呼吸都未乱,抬起眼来笑道:“何以见得?”
辛晚摇摇头,不想告诉他自己偷窥了未来之镜的事,道:“你告诉我。”
陆长荧道:“告诉你也没用,他已经死了。”
辛晚一愕,忽地想起一个人,道:“你是说……颛顼?”颛顼死后借半蛇半鱼的鱼妇复生,若是说他懂得如何解蛇毒,倒也是颇为可信。但是在鱼妇洞中,他便已死了。
陆长荧含笑道:“你看,你当时也是亲耳听到他消失的,是不是?”
辛晚总觉得他说的哪里不太对,却始终抓不到关键所在。又听陆长荧道:“何况这里是凡世,你又怎可能找到他?”
辛晚一个激灵,顿时想到了自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冲口而出道:“不对,这里的时空比空桑早了数十年,那时候颛顼还活着!”
他越想越对,续道:“他还活着,而且你说过,鱼妇只是他其中的一处分|身……他还说过他喜欢吃红烧肉!他一定到过凡世!”
陆长荧怔怔然,他说出颛顼已死的事原本是想让辛晚死心,却不料弄巧成拙,竟露了老大一个破绽,不由得问道:“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聪明?”
辛晚微微苦笑,道:“你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好自己学着聪明一些。你又是怕颛顼帝告诉我一些什么你不想我知道的,才不让我去找他?”
第59章 国师(4)
陆长荧用那只被蛇毒浸染成墨绿色而干枯的手握住辛晚,笑道:“可怕吗?”
辛晚摇了摇头,陆长荧道:“我说我不会死不是哄你的,我真的不会死,甚至……我曾经期望过我可以和别人一样会受伤也会死,所以现在我甚至是开心的。”
他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关于空桑的秘密,白稚泽拥有息壤,玄水门豢养玄冰碧蛇,碧晴海建在凡世入口之上。这三件事必须汇聚在一起,才能猜到空桑曾经发生过什么。”
辛晚道:“所以是有人不想让空桑的人知道曾经的故事。”
陆长荧点头道:“将这三件事分开的人,就是颛顼。”
这是一个不算很长却又极长的故事。
颛顼当年与共工一战,说是争夺帝位,其实也有因如何治理天下而起的分歧。颛顼帝的时代,任何人都可以修仙,都可以接近神,甚至于可以与神交流,但共工不这么想,他认为既然人已越来越多,神便应该与人拉开距离,否则人会逐渐贪得无厌,甚至想取神而代之。
他们争论了很久并没有结果,最终只得一战,共工败而怒触不周山,天地倾斜,洪水祸世,神与人的世界分裂开来,颛顼帝将自己的故土空桑与凡世分裂,空桑便成为了如今的模样——依然是福地,此处的人依然可以修仙,但想接近神、与神交流,已十分困难。
空桑有一片隐秘的水域,孕育有一种神奇的莲花,因其在盘古开天辟地时便已经存在,以荧荧之火得以长生,颛顼为其取名为荧火莲。
空桑与凡世隔绝,神与人彻底割裂后,颛顼的臣子均认为不能再留这种服食之后可以长生不死的东西在世,否则凡人一旦发现,便仿佛有了永久的不变的时间。神尚且有天人五衰,生老病死乃是天地间永恒的规律,荧火莲的存在本就是不可放任的。
经过反复的议论,颛顼终于也点头同意,以三千业火烧毁所有荧火莲。在一片田田的荷叶被烧毁成干枯残梗的时候,有一枚莲子被莲蓬紧紧包裹于内,竟侥幸逃过了一劫。
那一日有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不知为何来到这片废墟之中,从那个已经枯萎的莲蓬里剥出了一枚莲子。
莲这种花,是唯一一种根、叶、花、果能同时存在的花,即便是凡尘之中最普通的一颗莲子,也能经千年而不死,重新发芽,何况荧火莲?
颛顼帝其实是知道荧火莲未曾灭绝的,但始终下不了决心将这最后一枚的莲蓬也毁去,便只让它留着自生自灭。
此时距离颛顼帝在位的年代已过去了数百年,颛顼在空桑已成为一个传说中的神明,颛顼自己也经鱼妇复生,只不过是一个半鱼半蛇的怪物。就是在这种时候,竟有这样一个少年,从禁地的莲蓬中剥出了世间唯一的一枚荧火莲子。
颛顼帝被逼着献身,问道:“你从何处而来?”
少年坦然地道:“我不知道。我自出生便已经在此处了。”
颛顼又问:“可知你手中的是什么吗?”
少年理所当然道:“一颗莲子。”
颛顼便笑了。他见过很多神,也见过很多人,知道荧火莲的人,无不费尽一生心机,都想获得这个人间至宝——生死人、肉白骨、长生,人们总是对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乐此不疲。唯有这个少年,对着荧火莲还能安然道:“这不过是一颗莲子。”
颛顼笑着温和道:“这是荧火莲,是一种早该灭绝的东西。你不应该将它取出来。”
少年怔了怔,道:“为什么?”
颛顼道:“因为它能使人长生,这有违天道。”
少年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不对,它既能生长在这天地之间,便是顺应天道的。我在此处生活很久了,从东到西,从北到南,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件活物,我不想出去,别人似乎也不想进来。现在,既然是我发现了它,它就是我的了,它得陪着我。”
颛顼笑着摇头,道:“你留着它,要做什么呢?”
少年道:“我想看它长大,看它开出什么样的花。”
颛顼借鱼妇复生之后,已经独自蛰伏了几百年空寂的时光。这几百年里他未曾被人打扰,除了一只相依为伴的玄鸟外,他再也未曾跟别人说过什么话。
然而他却被少年这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打动了。
——因为,几百年了,他看到的也不过是面前的一片干枯残荷,他已经忘了荧火莲曾经有过怎样美丽的花朵。他……也想看它开花。
颛顼许久没有说话,最后道:“好,我可以允许你种它,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荧火莲极少结子,这棵荧火莲一旦结子,莲子必须立刻毁去,不能作为他用。你立个誓言,若违了此誓……”
少年接口道:“我便化为原型,往后千年万年,都只做荧火莲脚下的泥土。”
颛顼点头道:“好。”
颛顼离开,少年用一捧泥土将莲子包裹好,重新投入了水泽中。
等待荧火莲发芽的过程极度漫长,幸而他已经习惯等待,也非常善于等待。许久之后,他觉得这一大片水域中只有这一棵莲花未免太过孤独单调,于是他做了数百年来从未做过的事,他第一次踏出了这片水泽,去外面选了好多各种各样的藕荷。
荷叶逐渐铺满了水面,荧火莲也终于慢慢发芽长大。沧海桑田,少年不过一个人在泽水边,用对于常人来说好几个轮回的时间,等一朵花开。
然而此处却因为他的一次外出,逐渐有人前来。第一个人发现了这里原来不是一块死地,竟有连片的荷叶与极美的荷花,宣扬之后,就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最后,有一个具有极高慧根的人在这里开宗立派,修炼收徒,并在门口放置了两只他从前降服的灵鳌作为看守。
少年作为从一开始便在这里栽莲花的人,只被当做一个普通的花匠。他也从来不以为忤,仍然整日里乘着小船,看看荷花采采莲蓬,最后与荧火莲做伴。
荧火莲果然很难结子,它的莲蓬竟然都是实心的。少年其实挺满意,因为他并不需要什么荧火莲子,若是真的结子了,还得想办法将它毁去,这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荧火莲已有知觉和灵性,只是还不能化形,却能在少年依偎在他身边时,悄悄伸过一片荷叶,给他遮住了有一些耀目的日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年荧火莲终于结出了三枚莲子。少年很开心,也很为难,他不想毁掉这难得一见的莲子,却又不得不毁掉。最后他学颛顼帝当年的做法,只将莲子留在莲蓬中,不剥出来,也不去用它,只当它不存在。
直到有一天,那三枚莲子尽数不翼而飞。
于是少年不得不践行自己的誓言,散去了所有的修为,化为泥土,静静地与荧火莲做伴。荧火莲也仿佛从此失了魂魄,与普通的无法感知外界的凡花别无二致了。
第60章 国师(5)
陆长荧停顿了一下,辛晚道:“后来呢?”
陆长荧道:“后来息壤失窃了。”
息壤是上古至宝,更与山川大泽有脱不开的联系,息壤失窃后荧火莲也迅速失了灵气,仅靠残留在河底的一点点息壤残骸存活。颛顼自然能感觉到息壤的失窃,然而此时的空桑早已不是他的天下。为了能与玄冰碧蛇这一族类抗衡,他将自己的鱼妇之身分了几点精魄出来,创造了一种半人半鱼的精怪,他们化为人时毫无妖气,化为鱼时可自由穿梭于各处水系。
然而这些鲛人在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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