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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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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银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开心之余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小声道:“可是我应该比你大吧,我今年已经四十多啦……”虽然其中有二十年是睡过去的。
  雾年知道妖的寿命与凡人不同,算法自然也有异,但此刻听到这个数字还是震惊不已,低头看了看那颗堪堪到自己肩膀的小脑袋,忍不住露出了些复杂的神色。
  剪银见雾年面色古怪,还以为他在嫌弃自己年纪大,慌忙胡乱道:“我们妖的年龄听起来吓人,四十多,算过来其实也就是你们凡人的弱冠之年而已。”说完,自己都有些心虚。
  “我看不对。”雾年有些好笑地垂眸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同是弱冠,怎么差这么多。
  剪银气鼓鼓地瞪他一眼,抬起头望着夜空不理人。
  咻——
  第一颗烟火升空,剪银瞬间没了小脾气,有些兴奋地喊道:“开始啦!”
  “嗯。”昏暗中,雾年不再掩饰眼神中的宠溺。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嘈杂着推推搡搡,他将剪银环进怀里。
  剪银望着夜空,仰头认真的样子好似朝圣的信徒,雾年一同望向天空,又忍不住在忽明忽暗的夜光中低下头:“许个愿吧。”
  “新年愿望吗?”剪银望着天眨眨眼,不假思索道,“希望阿年人生顺遂、平安喜乐。”
  雾年好笑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这样的吗!”剪银转过头,大惊失色,有些懊悔地瘪了瘪嘴,“那能不能再来一次呀。”
  哪有愿望许两遍的,但雾年还是正色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末了又低声补充,“不用只许我一个人的愿。”
  烟花升空时一声巨响,吞没了雾年后来那句充满暗示和期待的话。剪银仰起头,十分虔诚地合起双眼,在心中再次说出了他唯一的心愿。
  愿雾年人生顺遂,平安喜乐。
  雾年握着剪银有些微凉的手,他本是不信这些祈愿降福之说的,至多当个彩头。
  但此刻烟花迷人眼,蜜语醉人心,那便……信一次吧。
  愿剪银身体康健,无思无忧。
  愿此刻携手,直至地老天荒。


第二十四章 心症
  最后一粒星火从夜空中坠落,人群缓缓散去。
  天已经黑透了,剪银的兴奋劲儿却还没过去,晶亮的眼眸中闪动着远比烟花绚烂的光华。雾年怕他摔了,买了个兔子外形的小灯笼让他提着。
  回到屋里,剪银小心地吹熄收好了灯笼,又兀自躲到角落鼓捣了一阵儿,而后神神秘秘地攥着手走到雾年面前,神态中带着几分罕见的忸怩。
  雾年低头看着他,剪银缓缓打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条看不出材质的小绳,被编得细细的,像是条束发用的小带,在烛光中泛出银白的光彩。
  “这是什么?”雾年轻轻地拿起那小绳,指尖的触感柔软细腻。
  “束发带,给你的压岁礼物。”剪银的脸有些红,声音也越来越小,“嗯……是用我上季的,蛇蜕做的……”
  蛇蜕便是从蛇身上脱落下来的旧皮,十分宝贵,雪蛇的蛇蜕更是无比珍稀。但蛇蜕对于蛇来说是极为私密的东西,粗俗点儿来说无异于女儿家的肚兜,因而很少有蛇会将它赠与他人。
  今日雾年又是给他压岁钱,又是买兔子灯,自己却什么都没准备。方才剪银想了一路,才决定用自己的蛇蜕给雾年做个礼物,就是不晓得他会不会喜欢……
  剪银不知自己此刻这副羞赧的神情看在雾年眼里有多可爱勾人,仍眨巴着一双水润眼眸看着他,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雾年单看他这模样,便已能猜出几分此物中所含的情谊,感动之余只觉得心痒难耐,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小绳,一边眸色深沉地望着他。
  剪银被这直勾勾的目光弄得越来越不好意思,红着脸去拿小绳:“我替你扎上吧。”
  “不必了。”雾年却抬起手避开了他,低声笑道,“先还礼。”
  “啊?”剪银刚想说这本就是他给的回礼,突然被一把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吓了一跳,尾音都有些跑调儿,“干嘛呀……”
  “替你压岁。”雾年欺身覆上来,堵住了他微张的唇。
  直到被雾年环着腰按在身上反复顶弄,剪银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随后万分悔恨自己方才的客气。无奈身下的攻势过分凶猛,没几下便让他腰脊酥麻,只能软着身体任由男人摆弄,上下起伏地流着泪哭叫。
  这番“压岁”压得十分彻底、万分稳妥,想来新年定会是一帆风顺。
  情潮退去,雾年餍足地凝视着剪银的侧脸,指尖缠绕把玩着他细软光亮的黑发。
  刚承受完过分汹涌的欲念,剪银脸上的潮红尚未消退,半阖着眼喘息。
  额角原本细软的碎发已垂至颌角,被激情的汗水微微湿润,勾勒出清瘦而饱满的面庞。长睫在眼下投出密密的阴影,却遮不住眼眸中流转的波光,轻颤间,眼角微扬的弧度勾出欲语还休的风情。
  他的剪银,是这般的吗?
  光影交错间,雾年突然察觉了怀中人的变化,忍不住凑近剪银的耳畔,半是感慨半是迷惑道:“阿银,你似乎,长大了些。”
  “真的吗……”剪银确实非常在意这个,因而即便是很疲了,也要抬起眼认真求证。
  长睫掀起的瞬间,雾年心跳微乱,怔怔道:“是。”
  剪银笑着钻进他怀里,昏了头,半梦半醒间嘴上也没了门:“我以前身体不好,长得慢,现在当然要快快长大啦……”
  雾年抱着剪银,突然想起那日倚星说的话。他不信那人暗中诋毁的说辞,却也忍不住低声询问:“你以前可曾受过伤?”
  无人应声。怀中人已心满意足地在他的臂弯间坠入梦乡。
  雾年微叹,垂首在剪银眉心落下轻吻,拥着他睡去。
  除夕当日,各地都有除邪祟、祈福泽的仪式,青泽自然也不例外。
  凡间的祭典大多没什么新意,变来变去终归也跳不出拜神二字。而山灵水秀的青泽,历来风调雨顺、丰衣足食,仰仗的便是这传说中栖于青泽深潭中的龙神。
  祭典流程颇为繁复,寅时开始,先在龙神庙内行祈福仪式,鸣钟一百零八响,再由舞龙队围着青泽游演一周,暮时巡回庙内,行送神礼,才算结束。
  青泽本是个小镇,再怎么绕也绕不了一整日。但镇上的人对龙神信得虔诚,舞龙队一面要和扮演出来的年兽邪祟缠斗,一面还要接受沿途路上人们的朝拜,走得不比乌龟快上多少。因而剪银睡到午时才起,竟也能恰巧赶上热闹,一睹“龙神”风华。
  不过他笃定,这些跪拜的人定是从未见过龙神本尊显灵的,要不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条花花绿绿的龙和那位龙神扯上关系。
  金灿灿的脸、绿油油的须、红彤彤的眼睫,外加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神情。剪银望着不远处那条缓缓舞来的“龙神”,又抬头看看身旁面容沉静的龙神本尊,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笑什么?”雾年侧首瞥了他一眼。
  剪银实在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眼前那条长相喜庆、步伐绰约的龙就是他本人。恰逢那龙一个回首叼住年兽的尾巴,白花花的大板牙耀眼夺目,剪银越笑越厉害,眼泪都憋了出来。
  雾年从未见过剪银笑成这样,无奈地把人搂进怀里拍着背给他顺气,心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那种疼痛并不太剧烈,但因为突如其来,显得有些尖锐,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剪银感觉到抱着他的身子一抖,抬起头便看见雾年眉头深锁,面色有几分苍白,瞬间失了笑容,急道:“阿年你怎么了?”
  “没事。”短暂的疼痛很快过去,雾年摇头,伸手揉开剪银蹙着的眉头,“外面有些吵,回屋吧。”
  剪银连忙点头,挽着人的架势活像是在搀扶老人,把雾年弄得哭笑不得:“真的没事。”
  大约身负病痛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说自己没事,这种疼痛非但不像雾年所想那样仅是偶然间的心血不平,反而愈演愈烈。起初几日一次,而后一日一次,再到后来一天便要发作好几次,时而抽疼,时而绞痛,一次比一次厉害。
  那种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附着在心脏上啃食,难免使人心悸。但雾年知道剪银是容易忧思的性子,不愿让他担心,偶尔面色上瞒不住了也总会找借口搪塞过去。
  剪银觉得有些不妥,后来得空让绵枝来看过一次。但绵枝本就是因为剪银的病才修了半吊子医术,对凡人的病症更是不算精通,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天气逐渐暖了,院外的霜雪一点点化去,滋养着迎春的枝芽嫩蕊摇黄。
  一日下午,雾年正给剪银画着小像。
  还余数笔收尾时,剪银突发奇想,取出了上次雾年给他作的那副小像,打开铺在小案边。
  雾年左右比了比,思酌道:“确实长了不少。”那时仍是青涩少年,此刻已有了年轻男子的姿容,因剪银体格纤细显小才不明显,眉目间动人的风情却是怎么也掩不了的。
  只是两次画像所隔不到三月,常人如何都不该长这么快罢了,雾年忍不住轻轻看他一眼。
  剪银丝毫不察,依旧笑得像个小傻子。
  雾年敛神继续落笔,画到眉心时又顿了顿。不知为何,如今剪银的那粒小痣浅淡不少,再用浓朱砂怕是无法传神。他取了些清水,将那赤红调得稀了些,才重新提笔。
  扑呲——
  下一秒,雾年恍惚听到什么声音在自己胸膛间炸响。他僵在原地,仿佛心脏被骤然撕开了一个口子,甚至来不及出声,便被太过剧烈的痛楚夺去了意识。
  “阿年!!——”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剪银的脑内嗡地一声,下意识扑过去抱住了雾年即将倒下的身体。
  “阿年?雾年!你醒醒!”他疯了似地喊雾年,拍他的脸,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阿绵明明来看过没有问题的……
  剪银彻底慌了,手忙脚乱地掐着雾年的人中,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地乞求着:“你不要吓我……”
  雾年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般,沉沉地锁着眉闭着眼,面色越来越青白,绷得极紧的身体时不时僵硬地颤栗,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恍惚间,剪银看到雾年的胸口渗出血色,正如二十余年前,被他亲口咬出的血窟窿。
  梦魇再度浮现,剪银吓得失了神志,瞬间颤抖着跪坐在了地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对了……找倚星……倚星哥哥一定有办法的!
  剪银咬着牙用力摇摇头,可怖的幻觉消失,他迅速把雾年放下躺平,顾不上擦干泪水便冲了出去。
  沾着朱砂的画笔从雾年失力的指尖坠落,笔尖直直地砸在画纸上,瞬时染花了画中人含笑的面目。
  触目惊心的浅红缓缓晕开,像是血红的泪水,又像是混着泪的血水。
  到镇上的这段路剪银走过太多遍,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漫长。
  他发疯似地跑着,滚烫的泪水和着冷风刮得他的脸颊生疼,他却顾不上这些。他太害怕了,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了呼吸,只想着跑快些,再快些。
  终于到了药铺,剪银疯了似地喊叫拍门,片刻后沉重的木门被人拉开,正是倚星。
  “小银?你怎么了?”
  剪银只觉得脚下一软,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倚星的手,猛然吸入的冷气让他的肺叶生疼,抽着气语无伦次道:“雾年……救救……快救他……”
  倚星尚未搞清楚状况,闻言立刻取来了药箱,一边扶起剪银往回走,一边小声安抚他:“你别急,别急,没事的。”
  泪水早已模糊了剪银的视线,因而他没有看清倚星开门时那等候已久的姿态。他胡乱地应着声,也忽视了身侧人此刻嘴角诡异的弧度。


第二十五章 心隙
  倚星施完针不到半柱香,雾年便悠悠转醒,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已无疼痛不适之感。
  大黄是第一个发现的,立刻过去蹭了蹭趴在床边的剪银。
  见雾年醒来,剪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要命地往外冒,眼睫湿红一片,煞是可怜。雾年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拉进怀里,轻声安抚。
  哄了半天也不见好,他便索性开起一语双关的玩笑:“你再哭,我又要心疼了。”
  这招倒是管用,剪银立刻不哭了,红着眼睛有些气鼓鼓地瞪他,雾年轻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尖。
  一旁的倚星轻声咳了咳,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再瞒着也无意义,雾年垂眸淡淡道:“大约一周前。”
  “那怎么这么久了才说?”倚星的声调立刻拔高,似有些责怪的意思,却不知是在指责谁。
  怀里的剪银也是一僵。
  一周……这么长时间,他却未能发现……
  雾年微微蹙眉,又把剪银往怀里抱了些,沉声道:“是我瞒着他。”
  倚星面色沉沉半晌不语,片刻后才问道:“你以前,可有心症?”
  “不曾。”雾年摇头。
  剪银从雾年怀里坐起身,忧虑道:“倚星哥哥,雾年到底是怎么了?是生什么病了吗……”
  倚星沉默地垂着眼,突然抬起头看了眼雾年,而后对着剪银略微展颜道:“并无大碍,许是最近劳累了,有些心血不平。”
  说着,他从药箱里取出纸笔:“我替雾年开一副养心顺气的药方,按这方子每日煎药服用三次便可。”
  剪银连连点头,紧蹙着的眉这才微微舒展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雾年突然出声:“阿银,去煮烧些热水过来吧。”
  倚星笔尖稍顿,待剪银出去后便搁下笔,静静地看向雾年。
  等待已久,鱼儿终于咬钩了。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后,雾年直截了当道:“怎么回事。”
  倚星歪着头眨了眨眼,重复了自己的诊断:“劳累过度,心血不平。”
  雾年冷淡地勾了勾唇角。
  这种说辞也只能暂时唬住慌了神急病乱投医的剪银。成日在家待着,有何劳累可言。
  且此人数次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剪银的过往,百般暗指剪银是恩将仇报的恶妖,接近他也是另有所图。方才那欲言又止的一眼便是想引他开口,此刻却又要装出这幅无辜姿态,实在做作可笑。
  那清冷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嘲讽让倚星微微一窒,他吸了一口气强定心神,意有所指地轻笑反问:“不可信的事又何必再说?”
  雾年没接话,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倚星轻磨后齿,平平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剪银骗走了神君的宝器却无法炼化,反被宝器所重创,为了活命便又伤了神君。于是神君对他下了咒,保他心脉不死,好日日受那宝器冲撞丹元之苦。”
  说着,他轻轻扫了一眼小案上尚未收起的两幅画,似笑非笑道:“你也发现了吧?剪银的生长速度根本不正常。”
  “他那时受了重伤,神君的诅咒让他保命,也抑了他的生长。”倚星浅笑着望向雾年,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怜悯,“直到遇见了你。”
  雾年神情微滞。
  “我虽不知你身上为何会有这般深厚的真气,但对于亏虚养伤的剪银来说,你便是再好不过的灵丹妙药。可剪银不同于那些小妖,他对精魂和真气的吞噬量极大,凡人之躯根本供养不了多久。”
  倚星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神君的诅咒便是那粒朱砂痣,我看如今已浅淡了不少,想必再过不久他便能痊愈了。你的病症因何而来,还需我细说吗?”
  见雾年不说话,倚星继续道:“剪银恢复得越快,你的心脉就衰败得越快,直至……”他一字一顿,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快意,“心衰而亡。”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让雾年忍不住微微蹙眉。
  “我本无诋毁剪银的意思,妖得道修仙不易,求取捷径者更是数不胜数,我与他朝夕相处两年,自认还算了解他的心性,起初也是不信的。只是外界的流言蜚语,和如今的亲眼所见,让我不得不……”
  雾年静静听完了倚星的一席话,垂着眼帘神色不明。
  倚星见他似有动摇,叹了口气道:“我看他这般紧张你,也未必是真的想要害你。但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人妖殊途,你与他在一起,注定得不到好结果。我不愿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你若是想清楚了,便自己……”
  雾年突然打断了他:“不要和剪银说。”
  “什么……”倚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哑然道,“你不要命了?”
  雾年不语。
  倚星怔怔许久,恍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信我?”
  雾年抬头,淡淡反问:“你,与我的爱人,你觉得我会信谁?”
  倚星僵在原地,片刻后咬牙沉声道:“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日久方可见人心。只是我的药也保不了你太久,你……好自为之。”说罢,将药方拍在桌上,提起药箱匆匆离去。
  剪银端着热水进屋,差点与步履匆匆的倚星撞个满怀,对方却看也没看他。他赶紧进屋放下盆,再转身时已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
  “怎么走得那么急呀……”剪银小声嘀咕着回到屋里,十分宝贝地把桌上的药方收进了怀里。
  下午雾年出了一声冷汗,此刻身上汗湿黏腻得不好受,剪银便贴心地替他擦身更了衣。
  “为什么会劳累呀……”过了一会儿,剪银也慢慢品出不对劲儿了,奇怪道。
  雾年看着他苦着小脸的样子好笑道:“定是你太不让人省心。”
  剪银委屈地直瘪嘴,这罪名他可担不起。
  突然,剪银一拍手,像是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小声道:“肯定、肯定是晚上……”
  雾年尚在愣神,怀里的人已一个骨碌跳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声明:“以后不能胡来了。”
  雾年哭笑不得,伸手把人揽了回来,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胡来,只是心痛。不胡来……”他轻轻咬了咬剪银的耳朵,“哪里都痛。”
  剪银嗔怪地看他一眼。只是两颊绯红,双眸水润,少了几分气势,多了一丝撩人。
  雾年霎时有些心痒,剪银却异常坚决地推开了他作乱的手,说是有事找绵枝,让他好好休息,一溜烟跑没了影儿,只留下大黄和他面面相觑。
  说来也巧,那边的绵枝正好也有话想与剪银说,两人在半路碰了个正着。
  进了屋,绵枝让剪银先说,剪银便把下午雾年心症发作的事告诉了他。
  绵枝大惊:“怎么会突然患了心症?我上回分明没看出问题啊……”自家的猪崽正长势喜人,这个节骨眼上,雾年的身体却突然出了问题,实在让人揪心。
  “是的呀,我都吓死了……”剪银也心有余悸,“幸好有倚星哥哥在。”
  绵枝皱着眉,有些犯难。因为他要说的事,恰恰与这倚星有关。
  昨晚吃饭时,他便发觉智庾神色有异,回来一问才知,这倚星竟也是天织族人,且正是那女罗的胞弟。
  说是胞弟也不妥帖,因为天织族人是灵体,并非如他族那样借肉身繁衍后人,所有的族人都是在因果石上自然诞生,虽是同族,却无亲缘。
  唯有倚星不同。倚星是由女罗亲自创造出来的灵体,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女罗是他的“母姊”。
  绵枝对这天织族玄妙的家族关系并不感兴趣,他只觉得倚星有古怪,便旁敲侧击地试探智庾。
  智庾对此的态度倒是十分果决:“天织一族决不可擅自干涉因果,若是犯了禁,女罗大人不会坐视不管。”说罢又补充道,“我已问过了,倚星这次下凡,的确是女罗大人的意思。”
  绵枝只好作罢,本想着今日再与剪银商议一番。但眼下倚星成了雾年的救命恩人,再提此事难免有些不合时宜。他思酌片刻,问道:“倚星开的药方你可带着?”
  “带了的。”剪银马上把药方拿了出来。
  绵枝细细看了看,都是些养心顺气的药材,用药精妙,并无相冲,确实是个好方子。
  许是他想多了吧。
  绵枝思忖着把药方递回给剪银:“等下我按这方子给你取些药材。”想到最近剪银频频问起雾年历劫的事儿,他正愁没个说法,便顺水推舟道,“可要好生养着,说不准这就是雾年的劫呢。”
  剪银撅噘嘴:“可你上回分明说与水有关……”
  绵枝一噎,胡言乱语地补救:“呃,所以他喝药的时候你看着点儿啊。好歹是个司水的龙神,被呛死了说出去惹人笑话。”
  绵枝一句无心之语,剪银却是听到心眼儿里去了,从他那里回来,便非常巴结地熬起了药。
  雾年正在小憩,他坐在床边呆呆看了会儿,又十分警惕地把一旁熟睡的大黄抱开,生怕这胖猫等会儿醒来不知轻重地踩了雾年心口。被强行吵醒的大黄好委屈。
  雾年要是知道醒来等待他的便是一罐黑漆漆的汤药,哪怕闭眼装睡也定要熬到明早。但面对剪银晶亮期待的眼神,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苦得他不禁疑心是倚星在恶意报复。
  傍晚贪眠的后果便是夜里难寐。
  熄了烛火,雾年只能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剪银的安睡的面容。
  他轻柔地描绘着那美好的眉眼,仿佛在细细梳理着自己纷乱的心绪。
  “剪银……”几不可闻的呢喃在寂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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