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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_无射-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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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印晖听了觉得可行,便道:“如何引诱、封印,需要哪些人力物力,墨皇叔但说无妨。”
  印云墨想了想说:“我需要以五雷号令牌、道经师宝印、敕召万神令旗、三清铃、震坛木、天蓬尺配以朱砂所书的符箓,总共七样法器,布一个与梵天神像相连的法阵。只要那罗刹踏入法阵,便可将其封印后重新镇压在神像脚下。但有一点,为了保证法阵的效力,布阵之地不可离梵天像太远,至多不超过一里地。”
  “一里地,差不多是从这寺庙到巷口的距离。”秦阳羽伸手比划了一下,“问题是,罗刹既然费尽心力逃离寺庙,定然对此地心存忌惮,如何能再将其引回来?”
  “这正是计划最关键之处。”印云墨朝印晖拱了拱手:“我想借助天子之威,颁布京城宵禁令,不许任何人在戌时以后出门,即使是巡逻的兵卒,也必须二十人以上结队而行。如此最多十日,罗刹轻易得不到吃食,便要冒些风险,入屋袭击或者当众袭击。倘若此时,有一受伤落单之人,流连于这檀木巷附近,你说罗刹闻血味而来,会不会忍不住出手?”
  “好主意!咱挖个陷阱摆上肉,就不信逮不着饿虎。皇上,臣请当这个诱饵!”秦阳羽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印晖瞪他,不怒自威:“胡闹!朕麾下数十万大军,难道找不到一个自愿当诱饵的,竟要龙虎将军亲自出马?你的奏请朕不准,再多提一句,就去诏狱里蹲到此事了结!”
  秦阳羽见他说得斩钉截铁,知道彻底没戏唱,只得悻悻然闭嘴。
  “皇上——”印云墨刚开腔,印晖转头温声道:“朕知道墨皇叔想说什么,但京城之中,身上带伤者众多,怎么也轮不到堂堂皇叔去履危蹈险。墨皇叔只需将法阵布置好即可,其余的交给朕来安排。”
  这一硬一软的态度,让两人都无话可说。
  一行人走出寺庙,策马返回内城。接下来的数日,京城宵禁且力度极严,若有犯夜者,无论何身份地位一律笞二十。连王孙公子都挨了打后,再无人敢戌时以后出门。街市上的铺子也纷纷在天黑后落灯歇业,家家关门闭户,偌大帝京入夜后如同一座鬼城。印晖又命人去各大道观征收那些上了年头、内蕴法力的法器,不多日便将牌、令、旗、铃、木、尺、箓七种法器凑齐,交给印云墨。
  印云墨领了一队侍卫,悄无声息地在檀木巷中的一棵大槐树底布下法阵,并以障眼法将定阵法器掩去踪迹,看起来与原先草丛并无两样;又亲自指导七名身强体健、阳气旺盛的侍卫修习天罡禹步,险些累得旧伤复发。印晖心有不忍却又不好阻拦,赐了一大堆侍从与珍稀药材,天天玄参燕窝滋补着,把他养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懒骨头又多长了好几根。秦阳羽自觉无用武之地,整天气呼呼地缠着印云墨要学道法。印云墨逗他道:“叫声祖爷爷,我便倾囊相授。”秦阳羽答:“呸!”
  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九日。第十日入夜,下了一场倾盆大雨,直至三更,雨势转小却仍未停歇。
  城东安平坊,一名穿蓝色布衣的青年男子撑着油纸伞,手提一盏纸罩被雨水几乎浇烂的气死风灯,跌跌撞撞冲到路旁屋檐下,搁了伞去敲紧闭的门:“大夫,我是求医的,快开门啊!”
  敲了许久,门内方才有了动静,一个老者声音隔着门扉道:“后生,你回去吧,半夜三更不方便开门,怕冲了邪祟,你等天亮再来。”
  男子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哀求道:“大夫,我跑了好几里地才找到一家医馆,你行行好,开门让我进去吧。我起夜时不慎摔一跤,被打破的瓦罐碎片扎伤,血怎么也止不住,怕是挨不到天亮。”
  老者迟疑片刻后叹气:“不是老夫见死不救,天家下令夜里不得外出,也不得随意开门,老夫不敢违令。再说,你被瓦片扎伤胳膊,想来不是什么要命的伤,拿布条裹紧,天亮再来吧。”
  男子又求了几句,门内毫无声息,只得捡起伞,带着恼怒与失望离去。走到檀木巷口,伞面哗啦一下破裂开来,雨水浇了他满头满脸。他忍不住咒骂一声,顾盼左右见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勉强可以避雨,便拿手掩着烛光黯淡的气死风灯,加紧脚步朝树下跑去。
  背靠树干坐在湿漉漉的地面,将熄未熄的烛光勉强照亮一身之地,周围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与潮水般浓重的黑暗,男子疲惫地抱着胳膊,将灯笼夹在双腿间,闭目小憩。
  不久后,灯笼内的烛光呼哧一闪,彻底熄灭。幽暗中,一条黝黑粗壮、爪尖如钩的手臂,沿着树干缓缓探下来,爬过男子沉睡的脸,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将整个身躯猛地向上方提起!
  “——起阵!”远处,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如疾雷冲破黑暗雨夜。七道灵光乍然冲天而起,五雷号令牌、道经师宝印、敕召万神令旗等七种法器悬浮于半空,彼此间以散发白光的符文咒语相连,构成一个以大槐树为中心、方圆十丈的镇邪法阵。
  茂密的树冠中传出一声似兽非兽的狞恶嗥叫,男子身首分家的尸体随即“噗通”掉落下来,血光四溅。
  污血溅在法阵上,使得灵光一阵扭曲暗淡。印云墨皱眉,叫道:“变阵!”
  七道身影凌空翻腾,落在树旁,一人捧起其中一样法器,脚踏禹步,于法阵中滑动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法阵灵光重又亮起,比方才更加炽烈。树冠中咆哮连连,仿佛一头困兽被逼到极限,在做最后的挣扎。
  数十丈外的矮墙后,印晖与秦阳羽带着一众侍卫屏息凝视,眼见形势于己方有利,不禁面露喜色。
  法阵灵光亮到极致,猛地收缩成一团光茧,流星般投入巷子尽头的寺庙。秦阳羽当即叫道:“成了!快去正殿看梵天像脚下!”一群侍卫簇拥着印晖,朝破败寺庙赶去。
  印云墨一个愣神,就落在了众人后面。扶着潮湿的斗笠边沿,他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不是法阵,法阵没问题;也不是那个甘愿做诱饵赌自己一命的死囚犯,究竟是什么……是树冠里的嗥叫声!不像罗刹,倒像是普通妖兽!
  与此同时,一只指尖长而锋利的手从后方伸过来,扣进他肩膀的血肉之中。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在风声呼啸中,被急速拖进了身后的漆黑幽夜。
    
    第71章 遭掳掠险丧性命,再相逢物是人非

  风在呼啸,雨在横飞,林木在向前飞掠……不,是自己被人提在空中,极速后退。印云墨像被拖进个无穷无尽的漩涡之中,头晕目眩,直欲作呕。
  眩晕不知持续了多久,他的后背猛地磕在硬物上,疼得眼冒金星。耳中轰鸣声终于褪去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四面敞通的高阁内,身下青砖地面坚硬平滑,颇具特色的朱漆雕龙立柱与圆角攒尖顶映入眼帘……是城东依城墙而建、供皇帝登高远望的摩天楼。去年秋天印暄便是率众臣驾临此楼,望见了东南方向界山上空的“瑞气”,借此契机将他迎回朝堂之中。
  真是个吃人的好地方,印云墨暗自苦笑,离地八丈,天家御苑,哪怕印晖和秦阳羽再卖力地全城搜救,一时半会也寻不到这高楼之上,等被人发现,也就只剩下一副遗骸了。
  一只趾尖如刃的赤脚踩上他的胸口,印云墨几乎要喷出口血来,看清了挟持者的模样——绿发红眼、肤色黧黑,果然是个罗刹!这罗刹身形比凡人高大三四成,虽是男性,眉目脸面却意外地并不丑陋,甚至隐隐有些眼熟……
  心底充斥着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他怔怔地看着罗刹弯下腰,将头探向自己嗅了嗅,似乎对本次猎物相当满意,咽了下口水,满嘴獠牙尽露。
  刨去诡异的颜色不说,这五官轮廓、眉眼形状,真的很眼熟……印云墨突然如针扎火燎般一颤,伸手抚上罗刹的脸颊,失声道:“——印暄?”
  罗刹仿佛也愣了一下:眼前的猎物与往常大不相同,既不惊慌失措、也不痛哭哀嚎,竟还大胆地来摸他的脸。带着不解与被无视了凶威的恼怒,他一把扯裂猎物的衣襟,从露出的肩膀生生撕咬下一块肉,血淋淋地在嘴里嚼起来。
  印云墨觉得此刻的剧痛亦是一种梦境般的迷离,一切外物包括此身都无关紧要了,他只是抚摩着对方的眉目鼻梁叫:“你是印暄!即使换了样貌,我依然能一眼认出,你是我的暄儿!”
  他言末二字,令罗刹陡然一震,齿间停止了咀嚼,近乎失神地盯着他,黝黑的脸上依稀露出疑惑、恍惚、魂荡魄摇的复杂神情。
  肩上血如泉涌,印云墨不管不顾地撑起上身,紧紧抓住了罗刹的胳膊:“暄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是被附身,还是死后魂魄投入罗刹像?快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罗刹蓦然甩了甩头,从齿缝里挤出阵阵低沉烦躁的嘶吼,低头咬向他淌血的肩膀。印云墨闷哼一声,指尖陷入对方的臂肉,露出疼痛难忍之色。
  腹中分明饥肠辘辘,舌尖血肉分明香甜无比,罗刹却不知为何停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阻止着进食的本欲,仿佛钢刀在体内剖割翻搅。他不安且焦躁、恼怒不堪而又不知所措,十分想把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吞吃殆尽,却迟迟下不了第二口。
  印云墨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将那颗大而狰狞的头颅按在了自己胸口:“暄儿,我一定会救你,等我……”
  两颗温热的水滴落在罗刹的后颈上,令他仿佛被烫伤似的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挣脱了这个虚弱却又强大的怀抱,纵身朝楼外一跃,卷起风声暗影,眨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
  印晖与秦阳羽带着一众侍卫赶到寺庙正殿,赫然发现梵天像脚下踏着的,是一头似猿妖兽的尸体,不禁有些愕然:这怎么看也不像罗刹,莫非印云墨推算有误?正疑惑中,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进了殿,又惊又惧地道:“启禀皇上,历王殿下他……他……”
  “——墨皇叔呢?”印晖环顾众人,才发现不见了印云墨的身影。
  “失踪了!有人看见,前一刻殿下明明还站在矮墙后,眨眼功夫,整个人就消失了,原地只剩下蓑衣与斗笠!”
  印晖面青如铁,寒声道:“还不快组织人手搜寻!去调京军三大营过来,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历王!”
  秦阳羽虽然平日里总跟印云墨吵嘴抬杠,这会儿也面色发白,咬牙道:“只怕我们逮住的这头妖兽并非正主。一只罗刹恶鬼,也能使李代桃僵之计,我们太小觑它了!王爷会不会被那藏在暗中的罗刹抓走?”
  虽百般不愿,印晖也不得不承认秦阳羽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若是真落在食人的罗刹手中,只怕即便找到墨皇叔,也……他不敢再想下去,亲率了侍卫,又返回矮墙边去查看。
  数千人在城东撒网式的搜寻了大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又源源不断地向四面八方扩大搜索范围,火把的亮光在暗夜里汇成了流动的海潮。城墙边忽然骚动起来,许多兵卒高声叫:“找到了!找到殿下了!”
  印晖与秦阳羽赶到时,看见临时铺设的床榻旁燃着火盆,印云墨身下垫着厚厚的软褥,半倚着衾被让太医处理肩膀上血淋淋的伤口,面白如纸,满额冷汗。“怎么样?”他立刻问另一名正在调药膏的太医,对方惶恐地答道:“启禀皇上,王爷肩上缺了巴掌大的一块皮肉,看伤口像被什么野兽撕咬所致。臣等唯恐殿下失血过多,又担忧兽齿带毒,侵染伤口造成溃烂,眼下正着紧消毒止血。”
  秦阳羽凑过去看印云墨的伤口,忍不住抽了口冷气,“生生撕下一大块肉,这得有多疼!”印云墨因为喝了曼陀罗汤,疼痛减轻了许多,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乖玄孙儿,快扶祖爷爷坐起来,给我拿件外披,这么面圣太失礼了。”秦阳羽嘴里虽嘀咕着“疼死你算了”,仍伸手去搀他。
  印晖忙阻止道:“不用不用,墨皇叔躺着就好。”他看着太医清创上药、包扎伤口,觉得这一大块肉若是少在常年征战沙场的自己身上,也够呛的,更何况是从小养尊处优、腰身还没他大腿粗的印云墨,而对方全程没喊一声疼,简直是出乎他意料的顽强了。少年时,他对这个小他两个月的皇叔虽谈不上多了解,但对方的仪容风度、学识谈吐令他颇有好感,如今对其心性与毅力又添了几分敬佩之情。
  印云墨胸口剑伤初愈,新肉还泛着气血不足的粉白色,肩膀上虽敷了药扎紧绷带,依然微微渗血,看起来相当凄惨。印晖忽然又注意到他裸露的腰身,白皙肌肤上一圈带状痕迹,形如锁链、纹如星河,绕体数圈后末梢垂于胯部,觉得有些奇怪:是胎记?可印象中墨皇叔身上并没有这么大的胎记。或是隐疾?伤疤?
  正沉吟着,身旁有人“嗯哼”地故意咳了一声,印晖闻声转头,秦阳羽正横眉怒目,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皇上,非礼勿视!
  印晖凛然回视:其心不正,见万物皆邪。
  秦阳羽被他刀剑般锐利的目光盯了片刻,有些讪讪地别开脸。
  印晖心底又可气又好笑,同时觉得秦阳羽打仗时像头桀骜的猛虎,可平日里耍起性子来,却像只张牙舞爪的野猫。草原上与他并肩杀敌、意气相投时,没想他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如今两人从一见如故的战友,成了不可逾越的君臣,秦阳羽并未因此而惶恐,成为唯唯诺诺的群臣中的一员,依旧以真性情相待,这令印晖非但不发火,反有种如获至宝的喜悦与宽慰。
  从被忽视与排挤、几乎可称为流放边陲的藩王,一跃而登上九五至尊的御座,身边一切人事物都天翻地覆,唯有秦阳羽一个人从未改变……印晖投向他的目光逐渐温软,可惜此刻对方正别过脸去不曾注意到,否则还不知会做何反应。
  太医会诊后为历王的外伤开了药方,便告退去抓药煎煮。在下人的服侍下穿好衣物,印云墨犹豫片刻,决定先对印晖隐瞒下印暄异变之事:且不说这对亲兄弟之间感情是否深厚,未亡的先皇于新帝而言,势必是个十分尴尬、令人左右为难的存在,更何况还由人变成了鬼怪。万一印晖毫不顾念骨肉之情,要将印暄赶尽杀绝;或是激发了罗刹的凶性,使得整个京城生灵涂炭,都不是他所乐见的事。
  印晖摈退左右,只留秦阳羽一人,方才问:“墨皇叔,你可是被那罗刹掳走,又是如何脱身的?”
  印云墨颔首:“的确是罗刹。他本想吃我,最后不知为何又放过了,或许是人性犹存,还听得懂一些人话。”
  “人性?罗刹不是恶鬼么?”
  “因为种种意外由人堕为鬼怪,虽罕见却也有例可查。皇上,近来京城发生的三桩罗刹食人案,恐怕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绝对,臣请亲查此事。”
  印晖本想劝他好好养伤,把这事交给皇家寺庙道观的那些高僧真人去解决,可印云墨态度坚决,再三请命,并言除他以外,恐再无人能圆满解决此事。最后印晖也只得松了口,同意他继续追查、全权负责,同时拨两千紫衣卫任由他指挥调度,将秦阳羽也派给他当副手。
  印云墨又道:“臣若还住在宫中,不方便进出,就在京城寻一处临时宅邸住下。”
  印晖同意了,直接将城中一处被朝廷抄没的空置房产赐给他,差人将里里外外打点清楚了,再用软轿抬他过去。
  目送轿子离去,秦阳羽踌躇了一下,对印晖道:“皇上觉不觉得,方才历王殿下的态度有点奇怪?”
  印晖问:“哪里奇怪?”
  “具体臣也说不清,只是觉得殿下险些命丧罗刹之口,可方才说起那恶鬼时,他却并没有任何恐惧、憎恨之情,甚至连一点死里逃生的余悸都没有,这似乎有些反常。”
  “墨皇叔一贯淡泊洒脱、超然物外,本就不同于凡俗之人,也称不上反常吧。”
  秦阳羽一双剑眉微微蹙起,透出罕见的凝重,竟忘了称臣:“可我似乎从殿下的语气中听出了……维护之意?可能是我多心了,也或许是那罗刹齿带惑乱之毒,殿下还余毒未清。”
  印晖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也听进去了几分,颔首道:“朕会嘱咐太医,定要将墨皇叔的余毒清干净,彻底治愈。这阵子还得你多上点心,务必要保他安全,及早将那食人罗刹翦除以绝京师大患。”
  秦阳羽抱拳:“臣遵旨!”
  ——
  两千紫衣卫,将皇上新赐给历王的宅邸拱卫得滴水不漏,别说鬼怪,就连只蝇子也飞不进去。印云墨一直在担忧,成了罗刹的印暄因为放过他而找人报仇,会转而向其他人下手,可之后三四日,整个京城风平浪静,什么人命案子也没发生。他伤口疼得厉害,又因元气不足,恢复得也慢,这几日只能倚在榻上查阅各种道书、宝箓,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人堕为罗刹的原因,与将罗刹再转变为人的方法。
  就在第四日的深夜,又有个不慎落单的巡逻铺兵遭了殃,翌日清晨被发现时,只剩墙根边上一堆狼藉的残骸。
  接到紫衣卫缇骑的飞马来报时,印云墨正因为前一夜休息得极好而精神大振,连带伤痛都减轻了许多,当即坐了辆马车赶去现场。仔细探查后,虽没有发现绿色断发之类的蛛丝马迹,单从遗骨上判断,基本上可以确定,又是罗刹下的手。
  在遇害者亲属的嚎啕哭声中,印云墨心情沉重地上了马车,笼在袖中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直攥得骨节泛白、青筋毕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暗想,就算那罗刹是印暄,他也不能放任对方肆意杀戮;倘若印暄灵智犹存,也绝不会接受自己以国中子民、同类生灵为食!他得先将对方捕捉、囚禁起来,再慢慢想法子,但这一切不能被秦阳羽察觉,更不能惊动印晖……
  回到府中,印云墨以研究道术为由,召见了玄鱼观微一真人的几名关门弟子。去年秋,微一听了印云墨一夜讲道,获益匪浅,虽说印云墨不愿收他为徒,仍被他尊称为“隐师”。因而这些弟子见了印云墨,个个行礼口称“隐师祖”,愿听从号令。半日下来,光靠口传笔授,印云墨指导这几名炼气后期的弟子,竟捣鼓出两件像模像样的低阶灵器来:
  寸地梭。于掌心转动此梭,将起到缩地成寸、一步百丈之效,且在迈步时身形虚隐,不被凡人肉眼所见。
  星罗迷幛。由法器二十八星宿令旗改制,迎敌时祭出此幛,可引星宿之力编织成罗网,捆缚对方后使之陷入昏睡。对方修为越低,昏睡时间越长,对地仙及以上修为效果微薄。
  将这两件灵器往袖中一揣,印云墨对犹自沉浸在炼器玄妙中的微一的弟子们吩咐道:“你们先回道观,记住,无论是谁盘问起来,哪怕是当朝皇帝,也只说与我讨论道术,万万不可提及灵器及妙用,听明白了么?”
  众弟子稽首道:“谨遵隐师祖法谕。”
  当夜,印云墨紧闭房门,将已注满灵力的寸地梭置于掌心转动,同时脚下迈出一步。光影迷离,他的身形如涟漪般荡漾着,迅速淡化消失。
  抬出的左脚落地时,他从虚空中显形,出现在院墙之外的巷子中。一百二十五丈,缩地效果比料想的还要好些,如此再十余步,只需迈步时选好偏僻无人的落足点,便可避人耳目地到达目的地。他紧接着迈出右脚,身形再次消失在虚空中。
  片刻之后,东面城墙边的摩天楼,一道雪青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越过楼底镇守的兵卒,出现在四面开敞、围栏环绕的高阁之上。
  印云墨收回寸地梭,摸了摸袖中的星罗迷幛,深吸口气后,开始就地打坐入定。他虽使不出任何法术,有些神通却如魂魄中自带的一般信手拈来,除了未卜先知之外,还能自由出入众生梦境。他相信,哪怕沦为鬼怪语言不通,只需梦境中的一个提示,他的暄儿也能心领神会,故地重返。
    
    第72章 心惊胆战高阁上,情非得已囚牢中

  一条肤色黛黑、指尖锋利的手臂,从后方伸过来勒住胸膛,印云墨蓦地睁开双眼。“暄儿……”他抬起一只手,握住横在胸口的手臂,同时感觉对方凑到他肩膀的伤口处嗅了嗅,随即被药膏熏得打了个喷嚏。
  原本凝重的心情不知怎的竟松懈下来,印云墨另一只手伸向后方,抱住对方的后颈揉搓着凌乱的头发,嘴角边泛起些微笑意:“你记起我了,是不是?虽然你如今不会说话,也没有人类的神智,但你依然记得我的声音和气味。”
  罗刹用喉咙里一连串低沉的咕噜声回应了他。
  印云墨并未转头看他,而是向后方反着手,又抚摸了一会儿,叹息道:“罗刹吃人,正如人吃牛羊鸡鸭。然而我是人,站在这个立场,就无法眼睁睁看你猎食我的同类。”
  罗刹将头探到他另一侧肩膀上,磨蹭良久,滴下的涎水打湿了衣料,最终还是没有下口。他将另一只手上拎的东西拖过来,摆在印云墨的身前——那是一个不省人事的少年,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还有生气。
  印云墨一怔。罗刹将昏迷的少年往他面前又推了推,仿佛在示意:给你的。
  印云墨茫然摇头。
  罗刹转到他身侧,龇起牙,做了个咬合的动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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