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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爱的小美人[小甜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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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修长的手扶起筷子,只觉面上被温凉指腹触过的地方似有余温。
  微微地,发起热来。
  从浴室里走出来,姜茶的头发犹然湿漉漉地披在脑后。
  晶莹的水珠顺着深黑的发梢一颗一颗地往下滚落,睡裙胸前的衣襟很快被打湿成深色的斑点。
  不急着吹头发。
  她拉开了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素描本,摊开,把两张电影票黏了上去。
  今天是……2017年9月15日。
  待会儿画一个……复联四。嗯。
  ……还可以画个男模。
  一个,疲惫得看电影都能睡着的男模。
  对着素描本看了好一会儿,她随手取了一颗樱桃放在唇际,正要一口咬下去,敲门声突然地响起。咚咚的两声干脆有力,继而是男人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姜茶,”
  “我能进来吗。”
  姜茶点头,点完了才出声,“嗯。”
  那颗樱桃要咬不咬的被她含在嘴里有些尴尬,霍云琛迈步进去的时候一眼瞥见小姑娘还披着满头湿发,眉就无意识地皱了起来,“怎么不吹头发?”
  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一逼近,姜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挡在了素描本跟前,干瞪着眼睛对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嘴里也说不出完整的话:“……热。”
  九月中的天气,白天还可以说是纸老虎,晚间却早就凉下来了,何况刚刚又下过一场雨,体感更是凉爽,哪门子的热?
  霍云琛的眼风淡淡地扫过去:水珠颗颗地从她发尾坠落,上下一色的纯白睡裙,袖子是到臂弯的长度,荷叶的滚边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视线上挪是白皙而精致的锁骨。
  只一眼匆匆掠过,再往上,就对上了含着樱桃的唇珠。
  饱满,丰盈,像刚开的花骨朵,半遮半掩地绽出羞答答的新蕊。
  最后才是黑白分明的眸,对着他,似还蒸腾着刚刚洗浴时沾上的雾气朦胧。
  她一派迷茫,有些不知所以然,“?”
  男人清了嗓,低哑地问:“给你的卡呢?怎么不用?”
  要付账的时候用的还是手机,他看见了就上了心。
  姜茶闻言更是心慌,彼此间距不过咫尺,短距之下威压更甚,她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步直至腰间完全地抵上书桌的边缘。
  本子……不能被他看见了。
  视线飘过去,那颗樱桃仍然被她惶惑地咬在唇间,霍云琛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收回视线淡声地道:“下楼。”
  姜茶:“……嗯?”
  “去吹头发,”他说着又多看她一眼:“不吹干老了头痛。”
  语罢男人就迈开两条长腿往门外走,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颗樱桃被她咬在齿间上不去下不来,一口咬下去清甜的味道在味蕾绽开,一边就在想他最后抛下的那句话。
  ……不吹干老了头痛。
  她抬眸想了想,入脑就是她老的时候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嘤嘤嘤地对着仍旧英挺逼人的男人抱怨头痛,然后他就板着脸很严肃很正经地训斥她怪她年轻的时候不吹头发。
  姜茶:“……”
  她两只手拍了拍脸颊,努力地把不好的想象从脑中驱逐出去。
  然后跟着下了楼,楼道的小夜灯漫不经心地散着暖暖的黄光,走了一路便是一路的安心熟悉。楼梯的尽头男人长身玉立,在地面垂下修长清俊的影。
  客厅的电视还大亮着,霍爷爷在长沙发上半眯着眼,也不知道是还在看电视抑或是已经睡着了,张嫂走过来跟他说了句什么,他便摆了摆手,状若无意地抬眸朝上方看来。
  慢慢悠悠不经心。
  视线相触,他迈开腿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浑似是在等她一般。
  没有犹豫,姜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过去。
  洗手间分成隔开的两间,半边是浴室半边是盥洗的地方,他从洗手台的壁柜里取出吹风,插头插好,招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她跟着走几步到他身边,抬手接好了吹风机。
  霍云琛把插头插好,人站那儿就不动了,两个字如雾霭落下薄薄淡淡。
  “吹吧。”


第24章 二十四枚吻
  姜茶没有多想,拿起吹风调大到最大一档,用手举到发顶的位置,另一只手去拨开脑后的湿发。吹了两下总觉得不自在,一抬头,这就发现了让她感到不自在的根源。
  ——霍云琛站那儿没动,瞥着她吹头发的动作蹙了蹙眉,“你就这么吹的?”
  就这么吹的。
  ……还能怎么吹?吹成发廊tony的三百六十五种花样吗?
  她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顺手关了吹风,看着他更加的理直气壮。
  男人像是有些好笑,走两步到她身边来,淡声地道:“吹风给我。”
  姜茶拿着吹风的手往后躲了躲。
  不给他。
  他看着她,手上没动作,唇畔笑意更深,“不是我说你,小姑娘。”
  霍云琛顿了顿,吐息悠长,“按你这个吹法,迟早要秃头的。”
  姜茶:“?”
  秃头……?
  幼儿园毕业之后她就没再剪过头发,慢慢地就养到了腰,过了腰一点再剪一点。头发养长了就会分叉毛躁,不过到腰之前的发质还是很好。
  养了及腰的长发,突然被人说要秃头……?
  她一愣,手就松了,手一松,吹风就被男人修长的手拿走了。
  他温淡的声音落下,嗓音是长期抽烟的暗哑痕迹,“转过去。”
  姜茶默然三秒,还是依言做了。
  ……毕竟哪个少女不怕秃头呢?
  吹风声聒噪地响起,他把她的湿发拨开,从发根开始吹起,手指撩着长而湿漉的一束黑发,吹起来动作缓慢轻柔。
  姜茶抬眸悄悄看镜子一眼,见他垂着眉目眸光落在她的发上,神情专注。
  看架势,还挺专业的。
  “我在国外的时候,”霍云琛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般,语气寡淡地道:“有一阵子很穷。”
  轻描淡写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却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下去。
  “没钱去理发店,都是自己动手。”
  这个事情姜茶也是有听说的,传闻中的霍家长孙十来岁就出了国,十多年没回来,然后跟外人想的学商回来继承家业也不一样……
  他学的是西医。
  在外界看来,这时候反而是吊儿郎当的霍二小姐走起了正经八百的路线,好歹也是个执行总裁。
  不过……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去做了医生呢?
  当然也不是说做医生不好,不过按正常人的思维……肯定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她等着他再说点什么,可他就像是逆着她的意思来一样,多的一句也不说了。
  放饵不留钩,她心里的猫咬下去了总觉得不甘心,一只爪儿藏心上挠啊挠的。
  话只说一半。
  真是个,
  坏人。
  然而这位坏人并没有做坏人的自觉,仍然低着头眉目未动,手指撩起她一把浓密乌黑的发拨到肩的一侧,她颈后一节白皙皮肤如雪般蓦然地跳进了男人眼帘。
  手顿了顿,他眸光凝上了那小片的玉白色的肌肤。
  整整一秒。
  然后,没有犹豫就又把那把湿发给拨了回去。
  姜茶蓦地一回眸,“?”
  “没什么。”霍云琛挪开视线,口中温淡地答。
  她那一把头发又长又密,吹开了跟云雾般的蓬松干净,而且一直被他盘在手上也不打结,吹得还真挺专业。
  等他把吹风机关掉了,姜茶自己用手理了理头发,另只手就被人塞进了一柄梳子。
  两个人并排走出去,一边走,姜茶一边把玩着他塞给她的那柄梳子。
  洁白通透,不像是牛角更不是木头的材质,比较像是玉,而且还像放了很久的样子,整体泛出了丝丝的沁纹。梳身上浮雕着如意祥云的纹路,很精致也很仔细,不细看的话根本瞧不出来。
  ……她总感觉这是应该摆在玻璃橱里的神仙梳子,不是拿来梳头的那种凡间梳子。
  霍云琛目光平视前方,声线有干燥的哑意,“快去睡觉。”
  姜茶闻声瞧了他一眼,“……谢谢你,”
  她唇角偷偷地扬起来:“tony老师。”
  霍云琛:“???”tony老师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一来一去十多分钟,客厅的电视正在放不知名的电视剧。
  “……你就那么喜欢挑战我的底线?”
  姜茶伫足,循声望过去,占满了大半面墙的屏幕上正放到霸总把小白花壁咚掐下巴膝盖挑开白花两条瘦腿俯首贴近她的耳,咬字低低,“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介意让你都试一遍。”
  霍云琛:“……”
  什么鬼。
  他在她身前挡住电视,垂眸,“快去。”
  稳如赶小鸡的老母鸡。
  姜茶:“。”
  她眯着眼悠悠地看他一眼,没表示任何的反对意见,收回视线转身抬脚往楼上走。
  目送小姑娘上了楼,男人这才抬脚走到电视旁边,正准备拿起遥控器要把电视关了,身后老人家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响起,“我还没看完呢孙崽!”
  霍云琛动作一顿,转眸,“您还醒着呢。”
  霍爷爷:“不然我开电视干什么?催眠?”
  说起来从前还是霍云姝爱看这些豪门霸总电视剧,美名其曰人间真实,甚至还屡劝老爷子跟着一起看共同学习霸总的王霸之气,爷孙两个人看得一身是劲。
  霍云姝还曾经拉过霍云琛加入,那时候小霍少爷人还在重洋留学——诚然每一次拉拢的结果都是意料之中的拒绝。
  “……”霍云琛没犹豫把电视关了:“熬夜容易猝死。”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你,弱不禁风?”
  霍云琛:“?”
  “您是身强体壮,”霍云琛口风不咸不淡的:“不过还是少看点黄暴的电视电影,以免影响心理健康。”
  “脑子黄暴的人看什么都黄暴。”霍老爷子轻嗤,末了发觉自家孙崽一直看着自己,眼风当即就扫了过去:“看什么看,我说的是脑子黄暴的人,我说你了?至于这么急不可耐地对号入座?”
  霍云琛:“……”
  霍爷爷又瞥了一眼过来,“我说霍云琛,你现在怎么话里话外都像个爹?”
  霍云琛:“爷爷我没您这么大的儿子。”
  霍爷爷:“滚。”
  祖传暴躁。
  霍爷爷:“那么想当爹,赶紧生个曾孙崽给我玩玩。”
  霍云琛:“爷爷我没那个功能。”
  霍爷爷:“没那个功能就别上赶着学做爹,孙崽。”
  霍云琛:“……”
  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发觉楼下有争吵声,姜茶拧了门趴在栏杆上悄悄地往下看,正巧男人侧过身体一抬首。
  视线相对,她的脊背猛然地僵直,表情以肉眼可捕捉到的速度僵化。
  如果她是一只猫,大概率浑身上下的毛发都会炸成垂直的形状。
  对视没两秒她就迅速地收回吃瓜群众的脚,做贼心虚般小碎步跑溜回了房间。
  浸在微暗的光线里,男人的唇畔微微弯起。
  溜回卧室的第一件事是拧开台灯。
  然后拿起铅笔,在指间很自然地转了转,笔尾的一端敲了敲洁白的纸面,侧着头想了想,把他塞进她手心的梳子拿出来放在眼前。
  温养的玉白色,在灯下如凝脂般的润泽,没有一丁点儿的杂质。
  她一笔一笔地描摹下梳子的形状。
  匍匐在灯前不知多久,笔落下,姜茶把素描本高高地举起来端详。
  ……梳子很漂亮。
  很漂亮,但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阴翳如薄雾般落在她面庞上。
  想了几秒,姜茶把素描本放上桌面,捡起笔重新勾勾画画起来。
  除了笔尖跟纸面摩擦的刷刷声外,一室安谧。
  直至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地在纸上被重现。
  她终于放下了笔,心里对此感到满意。
  梳子很漂亮。
  ……但tony老师的手更漂亮。
  飘窗没有关严,一线清风吹进房间落地轻盈。
  姜茶拧了灯,头枕在洁白的纸页上,蓬松的发散了一桌,目光不经意地偏转瞥上了桌角的绿萝——那只小蜘蛛还在叶片上慢腾腾地爬着,借着室内淡而朦胧的光线能看见蜘蛛细细的肢节展开又蜷缩。
  唇角在暗处不自觉地弯起来。
  客厅里。
  关了电视,霍老爷子在茶几前踱步来去几回,神情说不出的焦躁,侧首望了霍云琛一眼,“这儿的东西你看见没有?孙崽?”老人家一边找一边絮絮叨叨:“那还是你奶奶送给我的梳子……”
  霍云琛:“……看见了,爷爷。”
  “嗯,我再找找……”老爷子动作一顿,转身回眸:“你看见了?在哪儿?”
  “在小姑娘那儿。”
  “胡说八道什么劲!茶茶又不是那种没教养的孩子,怎么会乱拿人东西……”霍老爷子立刻不满:“霍云琛你少血口喷人。”
  霍云琛:“不是她拿的,是我拿的。”


第25章 二十五枚吻
  霍爷爷:“……”
  霍爷爷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既然是给茶茶了,送了也就送了。男人送出手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太难看了。”
  老爷子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那梳子比较特别……你奶奶生前交待过我,”
  言及此,他幽幽看霍云琛一眼:“那是她以后要留给孙媳妇的。”
  霍云琛:“?”
  霍爷爷提到此节有些小烦躁,“你奶奶一共送我三七二十一件定情信物,这把梳子是年代最久最值钱的……我担心回头我下去跟她碰头了会被你奶奶毒打。”
  妻奴真是令人悲伤的一种生物。
  霍云琛:“爷爷,你别多担心。”
  霍爷爷冷哼了一声,“被打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不会担心了,孙崽。”
  霍云琛:“您会长命百岁的。”
  霍爷爷:“……你的意思我只有二十年可活了?”
  霍云琛:“……”
  祖传杠精体质。
  胡桃本来预定的是下周一的手术,结果周日当天情况突发,手术也只能顺延推后。
  术前一切工作都要推翻重来,也因此,霍医生他连轴转了好几天,霍老爷子有个技术转移的大单要谈,加之大约是太久没见霍云姝真人思孙女心切,打着这个由头就直奔欧洲去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家里就又剩了姜茶一个人。
  这几天学校正在筹备运动会的事情,桐高对外宣扬的素来是素质教育,当然这里学业事业多开花家里还有钱有势的人并不在少数。
  桐高的学生一去外面,难免就会让人感慨世道不公:有人一项好都没捞着,也有人把所有好都占尽了。
  正因为桐高的素质教育宣传,所以高三生也被纳入到运动会的范畴中去。虽然不要求拼荣誉跟奖项,但是学校要求每班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参与。
  布置准备的任务一级一级地转下去,最后就转到了每个班的体育委员头上。
  而好巧不巧,姜茶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就是宋钦。
  毕竟是高三,又是桐高这种目标非清北即常春藤的学生,当然谁也不乐意为了学校的事情就奉献自己,加之平日里宋钦跟班里的同学也不怎么打交道,这件事情推进起来就格外的吃力。
  好在班级里为数不多的男生还算是好说话,勉勉强强凑了大半的项目;到了女生这里就吃了瘪,动员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女生们都推三阻四的,到运动会前一天,最后一张表推到了姜茶前面。
  姜茶头也不抬,提起笔就要写否,那张纸忽然就又被抽走了。
  她抬眸,宋钦满目都是祈求,“姜茶,八百米又没多远……你就报一个呗。”
  是没多远,但她也不是什么运动健儿,所以也不打算参与。
  见她没有点头的意思,宋钦又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道:“你看上次我不是留下来跟你一起打扫了吗?你就看那次份上帮我一回呗,好不好姜茶?”
  听宋钦这么一说,姜茶想了想,那天虽然轮到她跟宋钦那组大扫除,但最后也就宋钦还留下来了跟她一起打扫,于是便干脆地点了头:欠人情总归还是不太好的。
  欠了家里那卖糖的一回钱,让她惦记了多少年。
  宋钦立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把报名表重新递到姜茶跟前来,看着她几笔唰唰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真心实意地道:“谢谢啦!结束了我请你吃好东西!”
  姜茶没多想,倒是中间班主任过来找了一回她,确认了参赛是本人意愿后才放的人。——一来桐高老师的职业素养都很不错,知道姜茶的事儿也都格外优待些。
  二来就是,这毕竟是霍家提前打了招呼要关照的孩子。霍老爷子的家族在京城一带盘根错节,产业从最原始的土地买卖到酒店旅游一条龙,根基之深财富之雄厚,远非寻常人可比。
  实力是最直白也最赤。裸的底气。
  只是白天被班主任盘问了一遍,晚上写作业好好的,微信的提示音响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忙得不着家的医生破天荒给她发消息了。
  问的还是她要跑八百米的事情,六个字简简单单的。
  “八百米行不行?”
  姜茶微微敛着眼,眸光落在四四方方的对话框上面。
  还没想好回什么,他就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行就推。”
  她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打下去,“我觉得……”
  “推不掉我帮你推。”
  姜茶:“……”
  这人是怎么回事?自说自话很有意思?
  她把“我觉得”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字过去。
  “你说我不行?”
  消息刚发出去,手还没放下来,提示音却先响起来了。
  这么快。
  霍云琛眉眼微挑的讶异,看一眼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很快的一条消息又发过来,这次是语音。
  “嗯,是我错了。”男人的声音是微哑的不分明,似是带着笑,又如轻不可闻的叹息,低低的散落在风里:“我们家的小姑娘挺行的。”
  那道男声低沉萦绕在耳畔,如情人间的低喃,几乎是悄无声息,却又透着说不出的亲近,羽毛般地扫在她的心湖勾起一片的涟漪。
  她还没完全地反应过来,那边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还是语音。
  人还在犹豫,手指却已经先一步地点了下去。
  “不是挺行,”他的尾调拖得悠长,语气散漫又不经心:“——是天下第一行。”
  姜茶:“……”
  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不行的也是他,说行的也是他。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起码总比她要大……翻脸比翻书还快是几个意思。
  她凝着聊天页面几秒。
  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地被人接起,男人开腔淡淡的,“小姑娘?”
  “嗯。”姜茶应下来,顿了顿,语气温吞:“……你在医院。”
  是肯定的陈述句。她也不是真的想要问他什么事情,或者是想让他回答什么事情。
  她就是简单地,想给他打个电话。
  霍云琛忙完手头的事情才看见小姑娘班主任发来的消息,然后再问的小姑娘本人。这会儿手头没事,口风也温温淡淡的,“才忙完,明天有个患者要换心。”
  就是胡桃,当然跳楼媒体医闹那些事儿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
  没必要。
  想了想,霍云琛继续不温不火地道:“跑之前要做热身,知不知道?”
  “……嗯。”
  “跑完不要急着坐下来,先慢走一段时间。”
  顺手拧了灯,姜茶踩着拖鞋下了地,秋夜的轻风把窗帘轻轻地撩,阔大的落地窗外月色正好。
  电话那头男人还在温淡地叮嘱,“……明天早上让张嫂给你带点淡盐水。”
  她打断他,“霍云琛。”
  她站定在窗前,今夜无雨也无风,月明而星稀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高悬的圆月在空中兀自地皎皎。
  一室清辉。
  姜茶慢慢地道:“我这里……月亮很大。”
  月亮很大。
  少女清脆的声线似扯开了项链后的玻璃珠,一颗一颗地落进心底一射之地,高低起伏地跳动。
  旋转椅调了个方向,霍云琛瞥了一眼窗外。
  ……还真是挺大的月亮。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小姑娘轻轻地问:“……你那边呢?”
  男人漂亮的眼微眯着,“我这边雨下得很大,什么都看不到。”
  她反问:“真的?”
  “真的。”霍云琛轻描淡写地胡说八道:“我跟你离得那么远,天气不一样很正常——你不看天气预报?”
  她那边沉默了半晌,“我看了。”
  霍云琛:“……”
  姜茶:“你那边……没雨。”
  霍云琛:“……”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才几天没见都会跟他玩攻心战了。
  男人转了话题,语气平淡听不出尴尬的意思,“明天什么时候跑?”
  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像是在翻找资料,霍云琛听着就有些好笑,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的,明天就要比赛了现在连时间都不知道。
  多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的——稳如没叫过人家小姑娘。
  真·绝代双标。
  那头找了半天,像是终于找到了般的舒了口气,“……三点半。”
  三点半。霍云琛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明天安排的手术时间是早七点,不出意外应该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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