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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跟科技树谈恋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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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成人后还不改变你的志向,就持这个水袋来凉州找张然明。”
  他没等曹操道谢,就转身回到树荫下,带人上马离去。
  张奂走得太快,留下曹操和水袋面面相觑。夏侯惇跑过来:“这是谁?怎么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夏侯渊的关注点则在水袋上:“这个皮革光泽真好,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牛皮。”
  曹操将水袋翻来翻去检查:“阿生,你怎么看?”
  “这是阿兄的机缘。张然明是谁我不确定,但刚刚那个人……是见过血的。战场上的那种见血。”阿生左手捂着眉骨,看上去是在挡阳光。
  “你的意思,他是个将军?”
  阿生依旧皱眉:“大概吧。”她觉得今天的太阳有些太猛烈了。
  可能太猛烈的太阳底下,张奂带人策马前行,离谯县的县城越来越远。梁冀之变中死了不少张奂的同僚友人,他们大都葬回了各自的故乡,就算只是挑最重要的几个凭吊也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来奔波。
  “主公很看好那小儿?”
  张奂没有否认:“《史记》云孔子幼时以俎豆为戏【2】,后果然能克己复礼。你们不要小看小儿的游戏,在某方面有天赋的人往往幼时就会显露一二。”
  张奂是文武全才,他的亲卫也多少有点文化,能够理解他说的话,闻言皆言:“受教了。”
  小骑士跳脱,喜欢多嘴,在这里另起一个角度:“我看他的那些部曲小儿训练有素,不比某些军队差。一看就是从小训练的。”
  “不到十岁的幼童,能够练到令行禁止,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边上年长的老兵回答他。
  张奂的心思已经转了又转:“曹公对这个孙儿寄予厚望啊,必定是留了不少能人异士辅佐他。说来,你们发现了没有?”
  “发现什么?”
  “那个吹口哨的孩子。”
  “我等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似乎是个白皙好看的小郎君。”
  张奂摇摇头,他阅历丰富,能够看出那似乎是个小女郎。而且,“她见到我时的身体反应,某些地方……像军士。”
  “大约也是训练过的吧。”
  “那你可就错了。没有真正见识过战场的人,是练不出那样的直觉的。”
  “啊!”
  阿生从睡梦中惊醒,她头疼地捂住了左眼,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硝烟和烈火的味道。今天她睡在小树林别院里,乳母和颜文都不在,只有洛迟留下来守夜。
  果然,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就亮了几根蜡烛,火光将昏暗的室内照亮。“主人梦魇了?这可罕见。”
  阿生接过洛迟递来的麻布巾帕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我无事。现在几时了?”
  “回主人的话,已经夤时了。”洛迟收走脏巾帕,在铜盆中洗干净晾晒,“主人再睡一会儿吧。昨日为了查看雒阳送来的信件,熬到子时才睡下。”
  阿生捂着微微抽痛的眼角。她确实需要睡眠,睡眠治一切神经衰弱。
  这次,一睡睡到日上三竿,丁氏学堂的早课都已经结束了。阿生收拾收拾包裹,又将雒阳妇医堂丁针送来的消息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就拉着哥哥提前回了曹家老宅。
  “父亲。”阿生在曹嵩的书房门口张望。
  曹嵩正在看竹简,桌上摆满了算筹,被一声“父亲”吓了一跳,弄乱了最后计算的结果。他叹气,将算筹推开。“如意,又有事?”
  阿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来给父亲问好。”
  “问好,你会迫不及待地追到书房里来?说吧。”
  阿生被揭穿,这才拉着阿操小哥哥脱鞋进屋。
  “哟,吉利也来了。”
  曹操跟父亲比较生疏,他抬手行礼:“父亲。”
  曹嵩指了指几案前的席子:“坐。”
  双胞胎依次坐端正,由阿生先开口:“父亲知道张然明吗?”
  “张然明!你们怎么会想到提他?”
  “昨日我们与夏侯兄弟、刘家庶子在道旁游戏,有一行七人骑马路过,赠给阿兄一个水袋。”
  曹操顺势将水袋取了出来。阿生继续解说:“领头那人说,若阿兄将来想习武,可持此袋往凉州寻张然明。”
  曹嵩看了水袋上的徽记,叹息道:“张公是来祭拜父亲的。”
  曹操探身向前:“这位张公是将军吗?”
  “是啊。大名鼎鼎的‘凉州三明’之一,当朝名将。可惜受梁冀案牵连,刚平定鲜卑、南匈奴、乌桓三方叛乱,就被罢官查办,可悲可叹。”曹嵩说到这里也陷入思索,“张公既已释放,想来雒阳形势有变。”
  阿生朗声说:“我收到丁针的来信。‘五侯’之一的单超暴毙了。”
  “这是正月里的事,我已知晓了。”
  “圣上巡游,向西前往长安,却遇上了西羌作乱,只得匆忙而回。另命段将军击之。”
  曹嵩击掌:“这便是了。当朝名将,以段颎、张奂、皇甫规为最。皇甫规身在中央,段颎孤军在外平叛,到底不令人放心。难怪张公被开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封狼居胥,霍去病北征匈奴成功后,在狼居胥山(在今天的蒙古国境内)祭天庆功。后来以封狼居胥泛指中华民族武将抵御外敌的极大功绩。下面一句的“冠军侯”是霍去病的封爵。
  注【2】:俎、豆都是礼器的名字。俎豆为戏的意思是,小孩子摆上器皿模仿大人的样子祭拜。因为周朝的祭祀流程繁多,比较枯燥,一般不是小孩子喜欢的游戏。孔子俎豆为戏的典故说明孔子从小就喜欢周礼。


第38章 送瘟神
  延熹四年正月,雒阳东郊。
  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跌跌撞撞地奔走在集市的道路上,她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即便是在严冬也让人掩鼻,更令人惊叹的是她的面容,呈现出病态的红色,仿佛皮下全部是淤血的血块。
  “疫病,是疫病!”
  原本就萧瑟的街道上立马就跑得一个人都不剩了,连商家都慌忙关上大门,唯恐疫病进来。
  那女子神色恍惚,脚步不稳,扑通一声跪到在地,露出怀中的襁褓。同样脏兮兮的幼儿被颠醒了,发出细弱的哭喊声。
  “呜哇,呜哇。”
  微弱得仿佛最纤细的鸟儿,又沉重得宛如铜鼑的回音。
  这声音激起了人们的同情心。商人们一边从门缝里朝外偷看一边喊道:“你是要托孤的吗?再往前三十丈就是丁氏妇医堂了。”
  女子咬咬牙,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她所谓的跑,还比不上常人走路的速度。而区区百米的距离,对于一个病重的患者来说长得仿佛世界尽头。终于,一面白色的,写有“丁”字的布幡近在咫尺,她像是泄掉了最后一口气,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跪倒在地。
  “孩……我的……儿……”
  时疫渐渐成形的季节,妇医堂依旧开门。从堂中散发出一股混合着酒、醋、药草的刺鼻味道。门口到处铺着石灰。仆役妇医,接身着白色外套,戴口罩帽子手套,来回洒扫。后院里,煮水的几口大锅就没有停止过工作。说起来,丁氏妇医堂穿麻布不染色也是一直以来的传统,最早的名义是给丁氏服丧,然而三年丧期已满,也不见妇医堂除服,穿白色的惯例一直被保留了下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甚至,见到两个戴白色口罩,穿白色围裙的妇人走过来,病重的女子脸上反而露出了期盼的神色。她费力将襁褓举起,一直到孩子被人接过去,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妇医堂没有因为的她的疫病而拒收孩子。
  “孩子有名字吗?有生辰八字吗?祖籍在哪里?”白色口罩后传来闷闷的提问声,过于冷静而显得有些冷漠。
  女子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王……王瑞……弘农……”
  她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其中一名妇医蹲下试了试她的主动脉,然后摇了摇头。疫病又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从去年十二月开始,陆续就有类似的患者出现在黄河流域。患者高热不退,上半身因大量毛细血管破裂而呈现淤血状。根据谯县过来的内部记录中所述,这种病被称为“流行性出血热”,是烈性传染病的一种,多发生于青壮年,往往一户人家中的壮劳力病死了,留下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老人跟着一起凉凉。
  于是,就有不少雒阳地区的孩子,或者自己摸来妇医堂,或者被病重的长辈托孤。总之,最近的收养数目呈现出一个稳步上升的趋势,而根据谯县发来的预估曲线,疫病的大规模爆发才刚刚开始。
  流行性出血热是病毒性疾病,即便是阿生也束手无策,尽管空间里还有青霉素。说到预防她有很多办法:隔离、杀菌消毒、灭鼠、疫苗。但一旦感染了,除了靠病人自己挨过去,就是物理降温、输血、透析之类的综合护理。
  疫苗、输血、透析,条件都不成熟。杀菌消毒和物理降温妇医堂内已经做得非常努力了。她们原本是专门给人保胎接生的,现在却不得不开起了传染病防治讲座,教人把水煮开了才能喝。
  设立在田野中央的隔离房里每天都送进来病人,又送出去尸体。但好歹这里的存活率能达到30%,而在别处连10%都不到。
  按道理东汉政府这个时候应该派太医令开启防疫一级戒备的,再官方派出医药支援和赈济。然而,皇帝顾不上这个。因为同样是在正月里,南宫嘉德殿失火了。
  嘉德殿,可是制定礼仪的殿堂!嘉德殿失火,是妥妥的凶兆,上天认为皇帝失德才会降下这样的凶兆。内城的大人物们都忙着朝上天请罪祈祷,互相甩锅呢,谁有功夫来关心平民百姓之间的疫病?疫病对于东汉王朝来说,不是很普遍的吗?
  对此,阿生只有四个字想说:麻蛋!智障!
  气愤之余,她下达了在兖州、青州设立妇医堂临时分部的命令。从雒阳、谯县抽调患过出血热后痊愈的人手,前往疫病区。他们的主要使命是传播正确的防治方法,尽可能焚化掩埋病死者尸体,再就是收养父母死于疫病的孤儿。
  在大疫面前,曹家那点力量完全不够看,但阿生还是想尽绵薄之力。
  二月初,一支由妇医、孤儿、护院组成的队伍从雒阳妇医堂出发,他们将先前往谯县,在那里将孤儿们放下。在进行最后的培训与考核后,妇医和护卫们将和谯县的同事们一起,继续向东前往疫区。
  阿生给这些义士们准备了厚厚的预案:搭不起房子啦,被当地土豪打压啦,语言不通啦,迷路啦,遇到野兽啦,自己人不幸感染啦,百姓愚昧不信任啦,病人医闹啦等等等等。她甚至给领头的妇医提供了十几个用空间材料自制的透析装置和即将过期的阿莫西林——阿莫西林虽然不能医治出血热,但可以治疗小儿白喉。白喉跟出血热一样是冬季传染病,在谯县发现了零散的病例,没准在青州兖州也会有。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阿生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很多预案都没有用上。豪族一旦发现下人发病就将人抛弃了,政府也没怎么管。隔离什么的,虽然有一些极品孝子贤妇哭着不让,但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务实而惜命的。至于医闹,在这时是绝迹的,本来中医就还在初级阶段,看病靠女巫跳舞或者原始道教符水的年代,老百姓都习惯了低治愈率,怎么出医闹?
  最终,丁氏医堂凭借直接救活数百人,间接救活更多的功绩,在兖、青二州站稳了脚跟。六月,夏季的高温将出血热病毒的气焰压了下去。雒阳、谯县、兖州、青州四处妇医堂也恢复了正常运行,专注给底层百姓接生,或者收养孤儿往谯县大本营送。
  唯一令人头疼的是,孤儿的数目在这场遍及多个州郡的大疫之后严重超标了。
  根据四处汇总的数据,这个数量从原本的一百出头,飙升至接近七百。阿生不得不在小树林外修建临时宿营地,来容纳这些或大或小的孤儿。孤儿的人一多,吃饭、穿衣、培训、教育,全都需要更多人力物力,就跟连锁反应似的。要不是有不少在瘟疫中破家,或者是受到丁氏医堂恩惠的人自愿来谯县为奴,不然还真够阿生忙乱的。
  然而到这里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成人三百余,儿童六百余,谁家七岁的小郎君养着上千名奴仆?你自己看,上月别院的开支,是老宅的三倍还多!”曹嵩一边摆算筹,一边给阿生算账,“如意啊,不是父亲吝啬钱财,我们如今出仕的人少,这坐吃山空……”
  “父亲,节流不如开源。靠节省,哪里节省得出家业来?”
  “呃……”曹嵩胡子都被吹起来了,“那你倒是开源呀!”
  阿生袖子里刚好有个匠艾炫技做的白瓷套玻璃手环,于是顺手摘下来搁到几案上。“父亲请看,这样的东西,能够卖钱吗?”
  曹嵩“嘶”的一声,拿起手环对着光线看。
  玻璃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彷如冻住的流水;白瓷亦是光滑无瑕,如同凝固的乳酪。两者互相交融,如烟似雾,只要是有着基本审美的人类,都无法拒绝这种纯净带来的美感。
  “我第一次见到这般剔透的琉璃。”他颠了颠,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这白色的部分,不是玉,莫非是瓷?”
  “父亲好眼光,都说对了。我若是贩卖琉璃与白瓷,能够养得起我的人吗?”
  曹嵩捋着胡须笑,说到小心谨慎闷头发财,他就立马智商上线:“若是都有这般品相,自然是可以的。珍品不可多得,每年能有两三件,便足够你花销了。”饥饿营销,上层流通,才能够卖出大价钱。
  阿生拍手:“我也是这个意思,偷偷的。别让人知道是我家造的,就说是海外舶来品。我听说五侯的亲族骄奢无度,有过抢夺人产业的先例。我们既然守孝,就该小心翼翼避开他们的锋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用我多说父亲也是知道的。”
  曹嵩笑骂道:“你越发唠叨了。游说父亲如同门客一般。不是我自夸,要论聚财,我稳妥的很。我们家中贩售的产业也有七八样,哪样传出名声去了?便是你母亲,也不知道家中有行商呢。”
  “那便行了。十日,就将今年的第一件……呃……珍品交给父亲。手环还请父亲还给我。”
  曹嵩恋恋不舍地在光滑温凉的白瓷上摸了一把,还是交还给了阿生。可惜了这般好瓷,几十年里都只能当有价无市的奢侈品了。他想要给张氏弄个白瓷器皿或是琉璃耳铛,眼下都不可得。
  阿生哼着小曲往外跑。低产量的精品制作,匠艾一定喜欢。哎呀,得记得给这位大功臣包个红包。她对很多问题都只知道理论,能够一一实现,全靠了以匠艾为首的工匠们挥洒汗水,反复试验。想到从兖、青二地过来的人口中也有十多户工匠,她就开心到飞起。


第39章 叛逆儿
  说到青州的大家族,第一就是皇室刘家。青州境内多封国,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土地与刘家的封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在刘家之下,就轮到孔家了。
  因为两汉儒学兴起的缘故,从孔子12代世孙开始,孔家家主就被封褒成侯,到现在,已经是第18代世孙了。爵位一直稳妥,但要说官至三公九卿,或者牧守一方,那也是没有的事。不知道是老刘家防着他们,还是因为孔子吸干了孔家几千年的灵气导致后代都不太争气。
  世人对于神秘的孔家往往抱有刻板的印象:文风极盛,代代都研究儒学校对经典,动不动就要说仁,就要说孝,面对父亲走路要用“趋”,说话不是引用《诗经》就是引用《论语》。【1】每个人都像是同一个礼教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无论私下如何,展示给外人看的都是一个“儒”字。
  充当活着的牌坊,这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吗?孔氏家族中就没有一个自发觉醒的思想上的反抗者吗?
  或许是有过的,没准还有不少,不过他们的名字都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连个水花都没有留下。
  本来,孔墨也该这样默默无闻地消失才对。
  孔墨,原名未知,父母兄弟也未知。他或许是当代褒成侯的亲儿子,或许只是个庶子的庶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孔家的族谱中肯定是不会有“孔墨”这个名字的,毕竟孔门和墨家是死敌,“孔墨”什么的,讽刺意味实在是闪瞎人眼球。
  这位姓孔的奇男子从青春期开始就叛逆,对于已经失传的墨家学说极为向往。偏偏他动手能力很强,自学学成了木工和石匠,从此离家出走,像一名真正的最古老的墨者一般,混迹于底层劳动人民之间,凭手艺养活自己。他居无定所,孤身一人,从东莱到平原,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孔墨在寻找他的墨学。
  墨学没有找到,流行病倒是给撞了个正着。也难怪,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环境,拥挤肮脏,比较适合病毒传播;孔墨三十多岁,属于易感人群,他又不是百毒不侵的命运之子,自然就被染上了。
  孔墨的病情发展得很快,七尺男儿没撑到两天就高烧昏迷了。等到再次睁眼,他看见的就是丁氏医堂隔离房的横梁。
  这是一间非常干净的隔离房。窗下放着两盆含苞待放的桃枝,糊窗用的竟然是一种透光度很好的纸,明亮的光线能够让他看清楚室内的场景。四排三十二个床位,虽然还是用的破草席破被子,但全都洗得异常干净,就连身上都被换了一身旧麻衣。虽然还是拥挤,但新鲜的空气和地面舒适的温度并不让人感到气闷。
  很神奇。这个姑且算是瘟疫收容处的所在,在某些地方很奢侈,在某些方面又极尽简洁。孔墨思索着设计者的取舍和用意,不知不觉就痴了。
  隔离房中有一名用白色口罩、帽子、手套、围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此时正在挨个检查病人的情况,一边查一边用炭笔在白纸上做记录。
  她查到一半的时候,一名同样戴口罩手套的男子推门进来,提着一桶混合着草药与醋、酒味道的液体。他用一种小孔径的喷洒工具,将醋酒药液喷在房间各处。
  孔墨对药液与那种喷洒工具都很感兴趣。可惜他身体还在虚弱期,男子动作又很熟练,没一会儿就撒完石灰粉出去了。无奈,他只能等到查房的女子来到他的铺位前。
  “醒了?孔墨……对吧?”女子看的是孔墨草席边被钉在地面上的一张纸。纸上除了一个醒目的“十九”字样,就是孔墨的名字。“根据送你过来的乡邻说,你没有亲人,对吗?”
  她一板一眼的说话方式让孔墨咧嘴一笑,这种关注度带给病患的心理安慰可不是一星半点。要知道,就算是朝廷组建的防疫所,也不过是将染瘟疫的人关一起,谁会关注快死的贱民叫什么,有什么亲人呢?
  “你们的主家是谁?难道是侠墨吗?”
  “未曾听说过侠墨,我们是丁氏医堂。”女子用碳笔敲敲写字板,“你还有亲人吗?”
  知道了名字,孔墨也没细究眼下的地理位置,心满意足地回答她:“没有了,我一个人。”
  孔墨猜测,核实身份的目的是为了方便病患死后找他们亲人来收尸。他在心里暗暗点头,这般周到贴心也是世所罕见了。万万没想到,他只猜对了一半。
  因为女子的下一句话就过来了:“孤身一人,那就不需要家人同意了。我多嘴问一句,你若是死了,愿意火化尸身吗?”
  孔墨差点跳起来,又生生克制住自己:“这又是什么道理?”
  女子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反应:“你先冷静。你若是不愿意,我们是不会强行这么做的。但是,你也知道你得的是疫病,人死后病气仍积压在尸身里,若不经过火化,就容易感染掩埋你的人。此外,病气亦有可能侵入坟墓附近的土壤和水源。若有虫鼠啃食尸体,病气也会随着虫鼠而动,让更多的人染病。”
  孔墨被满满的新知识给炸愣了。“疫病竟然是这样传播的吗?”他是涉猎广泛的人,巫医也略知一二,光是凭朴素的经验主义,就能推断出女子所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陷入沉默。
  女子没催他:“我先查房,你慢慢想。过两刻钟就是早餐,那时候我再来问。话虽如此,但你既然已经过了休克期,康复的希望便比别人大了不少,或许用不上也说不定。”
  孔墨最终是在同意火化的横幅上签名按手印了。
  一个月后,他就活蹦乱跳地在防疫所里当起了义工,到处劝人火化尸身了。还真跟医堂的人说的一样,感染过一次的人就能够获得永久免疫,他就算是天天跟重病患呆在一起,也没有第二次染病。
  混久了,孔墨对于丁氏医堂的架构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们根据医术的水准,分为大医、小医、习医三等。大医坐镇医堂,负责研究药方、急救、确认死亡。小医负责查房,基本每个房间里都会有至少一名小医,时时观察病人的状况。而向病患科普疫病的原理、聊天、各种各样的杂活,就是习医和志愿者的工作了。此外,还有负责掩埋火化、洒扫和食物的人员。
  最初的日子是最难捱的,病患多到人人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柴火、食物、药材等等,全靠医堂自己放血。孔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不少了,有痊愈的人加入了义工队伍,灭鼠、火化、煮沸等防疫知识也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不过是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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