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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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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典籍,也不过是个抄书。”
龙雀没言声,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几人中,别人对此或者没概念,周子舒却是明白,无论是偷取别家秘籍,还是对外人泄露本门功夫,都是江湖中大忌,他一听,就明白当年赵敬赵大侠被逐出家门原因了,便忍不住问道:“你说那几个人,可是当年五大家族中后起之秀,譬如赵敬高崇沈慎之辈?”
——难怪高大侠对琉璃甲事三缄其口,到最后也含糊其辞。
龙雀点点头,惨淡地笑道:“不错,可笑我们那时还自以为是开了先河,打破所有门派界限——而容炫拿出来,便是半本**心法。”
其他几人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叶白衣身上,周子舒忍不住问道:“前辈,**心法,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白衣皱皱眉,难得地没有大放厥词,说道:“**心法传说是上古之物,真正**心法其实早已失传,我一个……朋友偶然得到它残卷,用了二十年时间,自己补全了一份,分为上下两卷,下卷被容炫盗走,上卷当年留在长明山上,被他……被我们毁去了。”
周子舒立刻从他话里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长明山上有一个和叶白衣同辈论交人,一个是这人敢补全上古之物,绝对也是个高人,再联想到叶白衣那句“我几时说过我是古僧”,便眉峰轻挑了一下,心道难不成那个人才是真正长明山古僧?
那么叶白衣打着古僧名号独自下山,是因为真正古僧无法行动,还是……已经不在人世?
这些念头在他心头只一瞬便划过,只听龙雀继续道:“我们都看过那半卷古书,里面内容实在太过高玄深邃,没有人能参透。那段日子里,每个人都是废寝忘食,如饥似渴地在浩如烟海典籍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来注释那本心法——它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容炫说,能参透那本书,便是能参透八荒**,真正天人合一。”
那是一种亘古传说境界,所有人都在追求着那个境界,会当凌绝顶,没有人能抵挡住那种诱惑。
然而这事件从来不曾有所谓捷径,比如天材地宝永远都长在最危险地方,越是能让人变得强大东西,对人心智考验也便越是严酷,越是高深武功,也就越是容易走火入魔。
这回叶白衣也沉默了。
“容炫是我们中走得最远,也是执念最深。他几乎要沉迷在那本心法里,可我们谁也没发觉,因为我们当时都在沉迷——直到有一天,他说他终于参透了,所谓**心法本意,便是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叶白衣一震,喃喃道:“什么……”
龙雀手有些发抖,他全身都在发抖:“**心法里说‘行至绝处,方窥天门’,何为行至绝处呢?可以是自废武功,可以是自断经脉,甚至可以是自绝性命……”
叶白衣脸上现出一个古怪之极神色,问道:“你们是这么想?”
龙雀方才点头,便见叶白衣忽然失声大笑起来,他大笑起来时候脸也僵硬,眼角生搬硬套也挤不出一个笑纹,反而是不自然地抽动着,竟然隐隐生出一股悲意来:“自废武功,自断经脉,自绝性命……哈哈,亏你们想得出来。”
龙雀木然道:“那时我们都已经疯了。每个人都变得越来越容易心浮气躁,尤以容炫为甚。他说,想成第一等事,便要有第一等胆量,要敢走别人不敢想路……当时羽追已经身怀六甲,我虽然受了那妖书影响,却也没到抛妻弃子地步,于是第一个退出,此事凶险,他们便让我护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们选了时辰,便坐成一圈,不成功,便成仁,但想不到真到了那时候,除了容炫,其他人却不约而同地悬崖勒马了。”
叶白衣冷冷地道:“旁人练武,不过是为了身份地位、野心事业,都不是为了武功本身,不值得冒这么大风险,却只有容炫那小子才是真正武痴,这有什么想不到?”
龙雀点点头,道:“他自断了心脉,脸上还带着笑,却已气绝。我们大气也不敢出地等了不知多久,才明白,原来他错了……一场大梦至此方醒,我们所有人,或坐或站,都傻了。容夫人虽不会武功,可神医谷出身,活人无数,自然不甘心丈夫就这么死了,她冷静下来,拿出一十八根银针,度入容炫胸口中,整整三个时辰,硬是保住了他胸口一点热气,竟还有了微弱呼吸,我们都以为他活了,可他却醒不过来,分明只是个活死人。”
“容夫人以泪洗面了三天,最后决定回神医谷,盗取阴阳册。她不会武功,此行凶险,于是我随着她同行而去,算来还是我亲手将那东西带进尘世间。”
温客行忽然望向周子舒,抿抿嘴唇,第一次打断龙雀说话,插嘴问道:“那……阴阳册,当真能把断绝了心脉人都救回来么?”
周子舒闻言呆了片刻,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他目光,忽然觉得胸口一热——连南疆大巫都摇了头、已成死局伤,竟还有人替他念念不忘地记着,这是何必呢?他茫然地想着,世人如萍水相逢,不过同为他乡之客一场,难不成……那人竟是真心么?
便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别过目光,只觉温客行落在他身上视线,仿佛有重量有温度似。
龙雀冷笑道:“一本医书,真是圣物,那神医谷是什么地方,挂着悬壶济世牌,还能藏着掖着不成么?所谓阴阳册,乃是转移之术,要修补一个人心脉,便要拿一个活生生、刚从别人身上掏出来心来换……是哪门子圣物?”
周子舒问道:“容夫人真……”
龙雀沉默了半晌,才叹道:“亲疏远近,人之常情,她不是圣人,不过是个为了丈夫,叛出师门女人,这当中是非,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说出来。”
“容炫是活了。”叶白衣道。
“是。”龙雀说道,“他不但活了,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那心法确实如此妖异,他醒过来以后,体内真气暴涨,生死一番,竟真参透了半本,连让容夫人靠在他肩头哭一场失而复得机会都没给,便直接去闭关,要将那上半本补全出来。”
叶白衣评价道:“小畜生。”
龙雀接着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知道得也并不详尽,内子临盆,我只顾着陪着她,她生产时凶险极了,大夫勉强把她们母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那之后,她身子便被掏空了,我陪了她整整半年,最后连大夫都无力回天,终于……”
他说着,眼角落下泪来,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我心灰意懒,一位朋友陪我回去找他们,是想就此别过了……回到武库之处,谁知好巧不巧,正好撞见了容夫人重伤濒死,她胸口插着容炫剑,容炫两只手全是血,也不知是傻了还是从疯魔里回过味来,只是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她。我那位朋友一时冲动,提剑向他砍去,我想拦住,已经来不及。幸而容炫心意动摇,无心恋战,跑了,当时琉璃甲已经不见了踪影,容夫人临死,便将那武库钥匙交付给了我那位朋友,我们发了毒誓,这辈子绝不泄露出一个字,叫那武库再无人能打开。”
他话音落下,几人都是半晌无言,好久,周子舒才问道:“便有了后来容炫狂性大发,被人追杀遁入鬼谷,之后被围攻致死事么?”
龙雀叹了口气,道:“那时我便已经回到傀儡庄了,再不问世事,约莫,就是那样吧。”
“死得好。”叶白衣合上眼,双手紧紧地攥住白衣剑剑柄,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来,那剑柄竟被他生生捏成了齑粉,剑刃划伤了他手掌,呛啷落地,叶白衣像是无所知觉一般,只是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回,“死得……好。”
说完,他招呼都不打一声,转身便走,竟晃了几晃,没了踪影。
张成岭从头到尾听得半懂不懂,看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沉寂,便忍不住大着胆子开口问道:“老伯伯,你要怎么办呢?”
龙雀思量了半晌,摸索着碰到周子舒衣角,低声道:“年轻人,做点好事,拿你那剑,给我个痛快吧,龙孝那孽障不让我死,如今他也去见了阎王,我也能下去,和他好好算账啦!”
周子舒还没来得及言语,温客行却走上来,弯下腰,小心地扶住龙雀身体,伸出手掌,抵在他胸口,竟难得正色恭谨地说道:“我瞬间便能震碎你经脉,会很痛快,前辈,你想好了。”
龙雀大笑起来:“好啊,好,你这是积德行善,动手……”
他“手”字话音才落,温客行软软搭在那里手指突然发力,龙雀大笑未止,全身便抽动了一下,那笑容就永远地留在了他脸上。
张成岭简直不敢相信,怔怔地道:“老伯伯……”
温客行伸手将龙雀眼睛合上,又叫他平躺好,摸了摸张成岭头,说道:“别再折辱他了,他是个英雄,也该死得像个英雄。”
他顿了顿,对周子舒道:“我想留一阵子,算给他送行。”
周子舒扶着床柱站起身来,应道:“好。”
便要往外走去,温客行叫住他:“阿絮,你和我一起留下来吧,养养你伤。”
周子舒笑道:“养得好这个,养得好那个么?既然养不好,我还是抓紧时间吃喝玩乐比较划算……”
温客行低头一哂,轻声道:“那你……就当在这陪我待几天吧?”
周子舒脚步顿住,沉默了好一会,这才道:“好。”
第五十二章 山居
…………
温客行到最后也未能将龙雀尸体从那戳着大铁柱子床上放下来,只得将床一起点了,杀了人又放火,把这恶贯满盈善行进行到底。
张成岭站在不远地方,望着那烧起来烟尘,忽然之间便鼻子一酸,莫名其妙地悲从中来。忽然,一只手放在了他肩膀上,张成岭视线朦胧抬头望去,只见周子舒双目映着火光,不知是悲是喜,也不知是对他说、还是自语道:“哭什么,人又哪能不死呢?”
这就是江湖,有人大笑、狂饮,万里河山横行无忌,往来无踪,有人默无声息地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地方走到了尽头,只有那么几个各怀心事陌生人,无言地,送他上那森冷萧疏黄泉路。每一日,都有少年为了离自己梦想更近一步而欣喜若狂,每一日,也都有人死去。
三个人便在傀儡山庄住了下来,温客行找来一块大石头,竖立在那墙壁都被熏黑了小囚室前面,先往上刻了个“丙辰年,腊月初八”日期字样,说是要慢慢写,写到明年开春。
周子舒嗤笑一声不予置评,张成岭听了,却隐隐地欢喜起来——他前一日还觉得这里机关重重,无处不诡异,现在却觉得这地方好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样,不用跟谁拼命,也不用被谁追着逃命,每天就是练功发呆挨师父骂……骂就骂吧,反正师父不能真把他脑袋砍下来当夜壶,账多了不愁,训多了皮厚,乃是古今第一真理也。
囚室旁边还有几间房,有些是客房,有些像是下人住,不过经年日久没有人烟,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张成岭为了表达孝心,忙前忙后地收拾了一通——虽然仍然很不堪入目,不过几人都是惯于幕天席地,也就就此凑合了。
当天晚上,周子舒才躺下迷迷糊糊要睡去时候,便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丝冷风灌进来,又被那人飞快地关上,周子舒那一刻登时便清醒了,简直睡意全无,可偏偏不知为什么,却没睁眼,好像混不在意一样。
温客行抱着被子,笑得又贱又□,站在他床边说道:“我那房里实在没法住人,墙角还有个人偶,一脑袋蜘蛛网,活像个小鬼,躺在床上一睁眼就和他大眼瞪小眼……”
周子舒闭着眼打断他道:“你可以把他转过去。”
温客行把手里被子放下,说道:“我对傀儡屁股没兴趣,你往里一点,给我腾个地方。”
周子舒不言声了,装死。
温客行教育道:“阿絮,做人要有同情心,你口口声声说要积德行善,咱俩同生共死你侬我侬那么长时间了,连半个床铺都不肯分,合适么?”
周子舒睁眼瞥了他一下,说道:“刚才觉着不合适,现在觉着很合适……”
他话音陡然止住——因为温客行决定行动快于心动,自己动手了,硬是将手从他腿弯肩膀下穿进去,将他整个人抬了起来,往里挪了三尺,这才乐呵呵地一屁股坐下,鸠占鹊巢地躺倒。
末了还发出一声心满意足叹息。
这床本来不小,可他一挤上来,立刻便让人觉着简直连翻身都困难起来,周子舒全身不易察觉地一僵,勉强做若无其事状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把自己往被子里面塞了塞,好像等不及要睡似,却在转过身瞬间便睁开了眼,只觉得怎么都合不上了。
温客行似乎觉得他床格外'炫'舒'书'服'网',一会翻个身,一会动一动,活像个抓耳挠腮大猴子,偏这地方就这么一点大,对方放个屁恨不得都能□板小地震一回,他每一个动作周子舒都感觉得到,觉得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子焦躁,恨不能一脚把他踹下去。
过了一会,温客行终于消停了,周子舒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企图忽略身后人,却听温客行忽然道:“阿絮……”
周子舒不理他,随后他听见头发和枕头相蹭声音,约莫是那人转过头来看着他背影,一想到这个,周子舒忽然便觉得背上不自在起来,好像有个小虫子爬过似,温客行顿了顿,发现周子舒没有要搭腔意思,便伸出一只禄山之爪,轻轻地搭在了周子舒侧腰上,又小声叫道:“阿絮……”
周子舒登时汗毛都立起来了,怒而转身,骂道:“你睡不睡?不睡滚回你自己房里跟那假人絮叨去!”
温客行枕着自己一条弯起来手臂,侧着脸,看着他,理直气壮地道:“我在这,你居然二话不说就要睡觉,你不知道我对你心怀不轨么?”
周子舒心说这人厚颜无耻简直已经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步,实在想不出要和他说什么,温客行那只放在他腰上狗爪子看似老老实实一动不动,指尖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原地蹭着,周子舒下意识地便想把他手给拍开,可一看温客行那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便又改了主意,仍是翻身躺下去,大有就此睡死意思,撂下一句:“你自便。”
便无比有定力地挺尸去了。
温客行又鼓捣了一会,见他果然不愧是世间少有高手,定力十足,便也在他身后无声地笑了笑,轻轻合上了眼。
直到半夜时候,温客行忽然觉得身边人幅度极轻地抽动了一下,立刻便醒了,知道这是子夜到了。
许是天冷被子不保温,睡着睡着,两人便滚到了一处去,周子舒后背微弯,看上去就像是抵在他怀里一样,周子舒每日后半夜必不成眠,早就习惯,只是睁眼听见旁边人呼吸,才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人,自己也有些尴尬,便想不着痕迹地躲开,身上两重内伤却叫他提不起力气来,只得死死地咬牙忍着。
温客行眉头一皱,手臂收紧了,微微抬起上身,腾出一只手掌抵在他后心上,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轻声问道:“怎么,疼?”
周子舒并不说话,只不自觉地将背弯得更厉害,手指抓紧被褥里——每日就这子夜交替一会最厉害,熬过了,便能自己调息,好受些。
他闭上眼,寒冬腊月里,额角冒出细汗来,尽量将呼吸放得又平又缓,可纵然如此,温客行还是听出他吐息之间有些不稳颤抖。
他便默默无声地将周子舒整个肩背都揽过来,另一只手环住他腰,叫他头靠在自己胸前,像是抱着个做噩梦孩子一样,轻轻地安抚着他后背。
周子舒难道顺从。
那一刻,他们都醒着,却两两寂静无声,未央长夜自窗边划过,时间和疼痛都好像无比漫长,漫长到……非要叫人刻骨铭心一样。
周子舒脑子里有些木然,想着白日里互相拆台使坏,夜里却这样,好像相依为命一样,这可不是无常么?
第五十三章 过年
…………
温客行说到做到,摆着那块大石头,美其名曰要慢慢地给龙老爷子写墓志铭,真就是“慢慢”了,跟绣花一样,一天刻上那么十来个字,还要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非得押韵端正、字体风流才好,写完了还要退后几步,自行欣赏一番,双手背负,摇头晃脑,把自己当成了李杜在世似。
再看那内容,简直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三纸看不见一根驴毛,天马行空随意发挥,连张成岭看了,也觉得温前辈大约是写这墓志铭时候实在太过专注,以至于把龙老前辈都给忘了。
周子舒年纪不大时候就在江湖漂,向来是皮糙肉厚扛打乃揍,病病歪歪了两天以后,就又活蹦乱跳起来,折腾得张成岭在这山庄小院子里飞檐走壁,苦不堪言,小少年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唯恐他师父说一句伤好了想走。
可大概是这个冬天太冷了,连蜀中都被冻住,人和动物都有些懒怠动,周子舒还真就把要走这码事给忘了。
过了腊八,过了小年,虽然这偌大庄子只有三个人,可依然是每天热热闹闹鸡飞狗跳。
那日周子舒在温客行怀里缩了半宿,以至于温客行第二日都有些诚惶诚恐——他知道身上有伤肯定要受罪,却不知道要受这么大罪,这一心疼起来,便将周子舒当成个瓷人似,再不敢动手动脚地跟他瞎闹了。
可谁知他诚惶诚恐地观察了两天,发现这周瓷人简直没心没肺到了一定境界,是个记吃不记打,每天破晓,疼劲过去了,他就也好像撂爪就忘一般,该打趣打趣,该骂娘骂娘,洗把脸便能洗去一脸憔悴,早饭时候继续下箸如飞神采奕奕,丝毫不客气,发挥完全正常。
心里就明白,有些人天生不是娇贵命,怜惜他还不如去怜惜头猪,真是浪费感情。
龙孝在时候,每个月有山下村民送物资上来,他戒心十分重,只操控着傀儡拿东西给钱,并不见人。
说话就要过年了,周子舒和温客行研究了大半天,期间两人唇枪舌战无数回合,各自拥有了四五个以“废物”为主题、形貌不一外号之后,终于发现傀儡也不是什么人话都听,于是温谷主只得屈尊下贵地抱着地图,自己摸索着去接年货。
一帮淳朴村民每每来都只看见假人,这回忽然见着个有血有肉,天降一般而至眼前,以为神仙终于下凡了,还对着他那轻功卓绝转眼便不见踪影背影拜了又拜。
三个人便欢欢喜喜地收拾了东西,等着过年。
什么是过年呢?老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了一整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盼着老天爷给留口饭,盼着年景世道平平安安,盼着一家老小到头来都能回来团聚——活着不易,盼着盼着,心里也不是不委屈,只是几千年都这么过来,这点委屈便沉淀到了骨子里,不再显山露水。
唯有过年这一天时候骤然放开,噼里啪啦地放上几挂鞭炮,弄一回大动静,把平时不舍得吃东西都拿出来,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哪怕是开春接着勒紧裤腰带呢。一年到头盼着这么一回放纵,纵然是穷得叮当响,只要还有一家人,这年夜是要照过。
温谷主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竟然还有要亲手操持年夜饭一天,张成岭以前是小少爷,虽然极力想表达自己孝心,可奈何笨手笨脚,实在是力不从心,至于周子舒——那位以前就是个大爷,现在依旧大爷着。
温客行觉着这件事很有纪念意义,于是颇费心思,忙得团团转,先是指示张成岭道:“小鬼,把鸡宰了。”
张成岭一愣,看了看一边叽咕乱叫鸡,又指了指自己,说道:“前辈,我……宰……它?”
温客行好笑道:“难不成还它宰你?快去,鸡要早炖上,时间长了才能入味。”
张成岭战战兢兢地拿起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鼓足了勇气,双手上举,一咬牙一闭眼,便要往下劈,那鸡扇着翅膀往旁边一蹦躲了过去,梗着脖子嘶叫一声,颇有和他战斗到底意思。
张成岭小心地往前迈了一步,大着胆子伸手去抓,那鸡看出了他外强中干,十分凶悍地跳起来,冲着他手便啄了下去,张成岭吓得赶紧缩手后退,那鸡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一人一禽也不知道是谁要宰谁,便在小院子里叽叽咕咕哭爹喊娘地扑腾起来。
周子舒叼着一根枯草,蹲在厨房门口,观赏得十分欢乐,温客行见他在一边游手好闲,便伸出脚尖点了他一下,指使道:“牛刀,你去把鸡宰了吧。”
周子舒挑挑眉,看了他一眼,只听张成岭在一边大呼小叫道:“师父救命啊!”
于是周大爷终于还是没说什么,乖乖地去杀鸡了,他杀人利索,宰动物也利索,雄鸡斗士在他手里终于萎了,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便一命呜呼。周子舒开膛破肚功夫更是堪称一绝,没多大一会,便将鸡处理干净,洗了手转了一圈回来,又无所事事了。
温客行看了看他成品,心里感慨一番此人甚是贤惠,便一边切菜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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