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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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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这样说,可那些婆子媳妇总是见一次便再没了踪影。
  正想着,那边儿邢夫人来了,先去瞧迎春。小小的女孩儿,不过在贾母处教养了一年,便飞也似的长起来,脸盘儿圆润红扑扑的,行动也规矩。见着邢夫人,端端正正地行一个万福礼,奶声奶气问大太太好。
  凤姐一旁看着笑道:“都说老太太最会养女孩儿,瞧迎丫头不过来了一年半载的,便出落得美人儿坯子似的,断不似从前在大太太那儿木讷呆滞。”
  邢夫人的陪房王保善家的在一旁恰巧听见了,眼睛一乜,嘴巴一撇,“凤姑娘这话,我可不爱听了,难道我们太太还曾亏待过迎姐儿不成?小孩子难免木讷些,长大了懂事,谁还能这样竖着比来着?难道凤姑娘打小儿也跟如今似的伶牙俐齿不成?舅太太别不是养了个人精儿!”
  凤姐没想到自己与元春的悄悄话被下人听了去,本就恼羞成怒,何况还大喇喇地当众驳回来,当下气得面目通红,一双吊梢眼立时挑得老高,尖起个眉毛便欲骂人。须知凤姐如今虽小,却是个有名的辣货,脾气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如今脾气随着岁数长,又兼在贾府极得贾母的欢心,父亲叔父又都是朝中的大官,她怕谁呢?王保善家的素日不把这些姑娘家的当回事,只以为凤姐不过是个表亲,也和迎春或是邢夫人娘家侄女岫烟似的好拿捏,这可触了霉头。凤姐眼看当下便要发作起来。
  元春见惯了凤姐这幅风雨欲来的模样,今日是贾珠的好日子,王夫人正是得意满志之时,这会子闹起来,叫来往的宾客见了,是贾家的没脸。忙拉住凤姐,沉了脸子道:“妈妈喝多了两杯说胡话不成?快下去吧。”
  她有与生俱来的威仪,年岁愈大,从前皇族的气派便愈发地能在一颦一笑间发散出来。不笑时两道浓黑的长眉横在雪白的脸蛋儿上,叫人望而生畏。
  王保善家的原有些顾忌元春,但转眼见邢夫人也在此,便像有了后盾般,咧嘴一笑:“你们姑娘家说话,也得顾着分寸,我们太太从前儿待迎丫头多好,连地都舍不得让她下呢。可不能空口白牙的诬赖人。”
  她说话声儿大得很,一旁宾席上的女客已有些瞩目了过来,邢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可邢氏心里也有个心结儿,她素无子孙,贾琏是前头正室生的嫡子不亲她也罢了,连迎春也被贾母接走养,还养得诚然比自己精致,这不是打她的脸,断她的后路么?何况今日是贾珠的好日子,王夫人风光尽显,她也不由眼酸,不知将来贾琏娶亲,可也能这样孝敬自己么?
  王保善家的见邢夫人不说话,更得了意:“元姐儿也别吓唬我,我劝你这话,也是为你好。我是你大娘的乳母,论理儿,还是你老太太那辈分儿的……”
  “啪!”元春将手中茶杯重重搁在案上,忽地长身而起。她已快及笄,身量长得极快,早已盖过了那矮胖的婆子,高高地立在她跟前儿,不说话时,却有种莫名的压力。
  “我念妈妈是大娘的陪房多给几分面子,那是看在大娘的面儿上,妈妈可别自以为得了脸,平白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的声音不大,面上素无表情,眼神中透着股狠劲儿,却比大声嚷嚷来得让人害怕。“妈妈也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老太太比肩。今儿是府里的好日子,老爷、太太们人前人后忙着招待,都为着令‘客至如归’,人人头顶上都顶着姓贾的名声。凤姑娘与舅太太是贾府的客,凭你是谁,也敢辱宾欺客,叫人瞧了,怕要说我贾家莫不是上无纲常,下无礼法!”
  元春一席话说完也不动,只是静静盯着那婆子。她声量控制得极好,旁桌的几乎不能听见,只有凤姐、邢夫人等人入耳,旁人看过来,也不过是她低着头正吩咐着什么罢了。
  邢夫人却一下子变了颜色,一方面是嫌王保善家的理亏不能言,丢了她的脸,一方面更是为了元春桀骜。打狗还需看主人呢!她做侄女的敢这样顶撞长辈的乳母,可不反了天了!张口便想斥责元春几句,哪想得元春忽而抬头看她,眉眼一弯,却是一个笑脸:
  “大娘别生气,我是为大娘好,闹起来叫老太太知道,只怕还得连带着什么深夜吃酒赌博的烂事儿翻出来,大娘只是没脸。奴才们不好,及早打发了才是。”
  她满脸笑意,在邢夫人眼中却阴恻恻极了。她是打发离不得这婆子的,长夜漫漫,若无这位打小儿的乳母陪伴,邢夫人在贾家的日子该怎么熬呢?当下只得暂时低头,只图日后来报。于是硬挤出一脸笑褶子来:“好丫头,说得可到我心坎儿里了。”转头责道,“姑娘说得是,妈妈也该好好管管这张嘴,日后闯出祸端来,我也容不下你。”
  王保善家的见邢夫人不肯回护,当下便蔫儿了半截儿,只得臊眉耷眼地诺诺几句,灰溜溜退下了。邢夫人兴冲冲来此,闹个好大的没意思,便也讪讪道:“我上后头瞧瞧新房预备的如何。”也便去了。
  凤姐儿见她们走了,不由心情大畅,摇着元春道:“好姐姐,你真厉害!我不知你竟有这么一手儿变脸的本事在,可比我娘在家治姨娘还厉害呢!”
  “你这叫什么话?胡言乱语。”元春哭笑不得,吩咐人照看好迎春、探春姐妹,欲上前头老太太处照应。才一抬头,却见临花窗下的客桌旁坐着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贵妇,正静静瞧着她,应是注意了她许久了,此刻见她看过来,方展颜露了一笑。
  

  ☆、好事近

  后来元春才知道,那天在花窗底下冲她笑的,是宛平夙家的太太。说起夙家来,在帝京中的名号当真是如雷贯耳。
  夙家的渊源可追溯到春秋时期,是夜郎国国主的一支血脉,在历朝历代都是镇守云贵的猛将。后来慕容氏入关,五十年来四处征战,一统天下。百越八部奋起抗战,除却先天的气候地形优势,凭的就是夙家在云贵的势力。后来今上的祖父尚宗亲自领兵南下,大战百越百日,终于降得夙家家主夙汀毅为质。百越没了夙家军,便群龙无首,再无抵抗之力,纷纷投降。自此,夙家也便归了大晟麾下,成了捍卫慕容江山的一方屏障。
  夙家的人丁兴旺,家主夙墨自是镇守云贵不提,余下的兄弟子嗣无不从军报国,为慕容氏四处镇压翻盘,稳固政权。这位夙太太,便是家主夙墨的正妻。
  王夫人给元春细细讲夙家的历史,不厌其烦地叫她记着一些细枝末节。譬如夙家本是回族子弟,不与汉人通婚,但自从降了大晟,因功臣的缘故,被慕容氏赐婚过不少郡主县主,后来也渐渐地不限于此。
  “太太与我说这些究竟为什么?”元春其实心里头有些数,却仍然忍不住要问个明白。
  “没什么,咱们女人家虽然镇日在家里坐着,天下大事总要知道些。”
  元春摇头说不对,“太太从前也不与我说天下之事,如今单将夙家摆上来,是有什么深意?可也早早儿让我知道些。”
  王夫人叹口气:“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凡事也瞒你不过。也罢,早晚都要与你说的。”当下把夙太太前来求亲之事细细说了,又问元春的意思。
  饶是有思想准备,元春仍是愣了半晌,咬着半颗核桃细细琢磨着,“夙家与咱们贾家素无往来,怎么大哥哥成亲,夙太太竟从云贵赶来贺吗?”
  “你珠大哥哪儿有这样的面子,夙家家主这回上京是为述职,听闻他与亲家李侍郎颇有些私交,实是为了你嫂子来的。”王夫人把核桃从她嘴里挖出来,“这核桃粗粝,仔细划着嘴。”
  元春细想了想,夙太太是坐在女方宾桌上不错,想起那日自己与邢夫人耍的那一通脾气,想来是叫人家看去了,实是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实在想不出,夙太太瞧中我什么了?想来太太也听说了,我那会子……脾气不大好。”
  王夫人自然早知道了,邢氏不敢把这话拿去贾母处告状,反而上王夫人这儿埋怨了元春许久,话里话外意思王夫人教女不善,尖酸刻薄不留口德,不敬长辈。
  “嫂子这话我不大懂,听嫂子的意思,元丫头也是为了府里好,话糙了些,句句也都在理儿。反倒是那婆子僭越,难道一个媳妇婆子,痴长了几岁,便敢称是姑娘的长辈了不成?不知是哪房的婆子这么不懂事?赶早儿打发出去的好,没得留在府里,倒抬举成了主子。”原来邢氏怕王夫人说她徇私护短,不曾提到那婆子是自己的乳母,王夫人虽知道,也遮掩着装傻,倒噎得邢夫人没话说。
  其实自打元春时时劝诫王夫人后,她做事说话更多了几分气势,待人也不似从前善欺,口角凌厉了不少。
  如今元春提起那天的事来,王夫人反倒笑了:“要不怎么说是机缘呢?夙家世代都是武将,娶媳妇最不喜那文弱矫情的。他们素来瞧不上咱们汉人娇弱,是以不爱与咱们通婚。那日也是巧,夙太太见了你发的那通火儿,觉着你是个有主意有见解、能当家的,想不到汉人也有这样的姑娘,便动了心思,婚礼后单找了我说话。”
  元春听了暗自好笑,她只能算半个汉人,骨子里还是装着满人的灵魂,能一样吗?
  想了想,又提出了质疑:“夙太太是为谁看亲呢?若是为了儿子,只怕太过年幼了罢。”
  王夫人说不是,“是为了夙家主的幼弟,单名一个秦字,去年刚行了冠礼。”她说这夙秦是个少年英豪,小小年纪便受封羽林卫副统领,前儿升了火旗营主将,是太子麾下的爱将。
  “这么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到了及冠还不娶亲呀?只怕是有隐疾。”
  “哪儿呀,他从前在羽林卫当差,日夜连班儿倒,哪有心思时间想这个。夙太太远在云贵,也是天高皇帝远,管他不得。这回进京述职,夙太太也是想放眼好生挑一挑。”最重要的是,火器营的守地在玉门关,那是慕容氏起家的地盘儿,稳妥安逸,离京城远,符合贾政的需求。当然这话王夫人不敢告诉元春,她心里虽不舍,却也怕元春嫁得近了,逃不出皇子们的手掌心。
  “武将呀,别是个莽汉吧?”她还挑三拣四的。
  王夫人说不能,“是个能文能武的,据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元春心下一动,“什么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说亲的时候,吹牛的多了,只怕不尽不实。”上前拉住王夫人衣袖,摇了摇撒娇,“求太太疼我,终身大事,我非得自己看过才能定呢。”
  ……
  五日后,由亲家李侍郎做中间人,贾政做东,宴请在京述职的夙家家主及太太过府一叙。
  正厅里贾政忙着结交,后头的花厅里,便由新媳妇李氏陪着交际应酬。
  夙太太拉着李氏的手,左看右看笑道:“好,纨姐儿如今也出落的美人儿似的,比从前在贵州水灵得多了,可见帝京这地方养人呢。”
  贾母颇满意这新的孙媳妇,笑道:“夙太太说笑,都说百越万里青山秀水,我们这儿一隅小城,是及不上的。不过我这孙媳妇当真好,原来幼时在贵州住过,怪道呢,倒比我们这儿粗手笨脚的丫头强些。”
  夙太太乐得握嘴:“老太太说话真风趣,养的女孩儿想必不差。那日我见贵府的大小姐,张罗一应事宜,很是稳当妥帖,一见就是大家子出身,气度不凡。”
  王夫人笑道:“夙太太快别夸她,那孩子呀,还有得练呢。”说着便喊彩云,“去请姑娘来,说有贵客到了。”彩云应着去了。
  李纨知道今日的主角是元春,也含羞笑道:“夙姨不知,我这位小姑是百里难挑一的好,为人和善,管事又严明,对上对下,无不赞她的。只怕宫里的公主娘娘也不过如此。”
  王夫人听了高兴,却嗔道:“珠哥儿媳妇也夸得太甚了,你夙太太信了你的,再见着元丫头该失望了。”这会子元春到了,小丫鬟打了帘子让她进去。
  她今日被徐妈妈特地拾捣了一通,半新的鹅黄小袄配着月白的绣裙,体面又不张扬。进屋见了人,先一一给贾母、王夫人见了礼,又与李纨互肃了肃。李纨拉着她的手介绍夙太太:“元妹妹见过夙太太,这是我母亲的故知,打小儿看着我长大的。”
  “夙太太好。”元春端端行了个万福,也不藏着掖着,便笑道,“那日大嫂子的喜事,夙太太是咱们府上的座上宾,我曾见过的。只是不知道是大嫂子的长辈,真是失礼了。”
  夙太太见元春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先是心下赞了一声,她今日显得比那天温婉亲切得多,却仍有着一股暗藏不住的尊贵气度,从坦然直率的眼中、从刚直挺拔的脊梁骨里不经意地透出来。夙太太一生阅人无数,当下便判定元春绝非池中之物,与自己那小叔真是天生一对。当下亲热地上前拉着:“原来府上竟藏着这样的一颗明珠呢,我今儿是见着了。”转脸儿与王夫人道,“这孩子与我有缘,我当真喜欢她这品格儿模样。”
  说着,她从腕上褪下来一对和田玉镯,顺势套在元春腕子上,“好孩子,初次见面,没什么好的送你。这是南疆从前的贡品,玉石不值钱,倒是难得通透温润,你戴着顽罢。”
  元春细看之下,那镯子是一块石头劈成两半打磨而成的,极是水灵柔润,带着温热的潮湿,冰肌玉骨似的模样。这可不是什么寻常富贵人家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儿,纵是元春打小儿见惯了好东西,见到这个也不禁暗赞。
  “夙太太可别抬举她了,一个小孩儿,哪用得起这样贵重的东西。”王夫人忙替她推辞。
  夙太太笑道:“自然当得起的。”这话一处,况味便明显了,两家人欢欢喜喜地坐在一处,转眼便到了放饭的时候。
  元春是姑娘,自然不能入席,便退到后头去等着。待外头摆了宴,方在彩云的引领下从厅上上菜的门廊里去,悄悄将那竹帘掀开一条小缝儿,往厅上瞧去。
  

  ☆、少年吟

  元春躲在上菜需经过的那条门廊上等着,一时仆妇丫鬟端着杯盘人来人往,竹帘子打起来又落下。一旁彩云笑道:“大姑娘别害臊,里头没人往这儿瞧,您上那帘子边儿上守着,趁人经过的时候打缝儿里往外瞧,太太都许了的。”
  自然是许了,不然彩云哪有这样大的胆子。里头摆着两席,男女宾客分着围成一桌。元春从竹帘儿的缝隙悄悄看出去,只见男宾的上首坐着个威仪严肃的中年男子,下首分别坐着贾赦与李侍郎,再下来才是贾政与一名青年公子。
  元春的角度,只能瞧见那男子的半副面孔,只觉得其人劲如青松,面似钢石,挺拔端丽,像一杆磨得极快的枪,随时准备着出鞘。她的目光流连于他挺直的肩背与竹节般修长的指骨,暗自想象着它们的力量,心下颤颤。好个青年悍将!都说夙氏倍有将才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此名。
  她打小儿见惯了满蒙八旗的巴图鲁,看武将的眼光独到,不过这样一瞬,便知道这位夙家小将是位不可多得的战将。她素来欣赏勇士,从前瞧不上丰绅殷德,也是因为他文弱秀气,空有带刀侍卫的名号,却爱做些风花雪月的情怀。
  只一眼,她便觉得这夙寒不错,这样的男子,配得上贾府大小姐的身份。
  彩云是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因其机灵,王夫人近来器重她。但她到底年幼,头一次经历这事儿兴奋极了,在一边儿上蹿下跳地瞧着,嘴里不停地八卦:“姑娘觉得怎么样?可还入眼吗?”见元春不搭腔儿,便也凑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就这样一推一搡间,便引起了夙寒的注意。他如刀的目光闪电般地射过来,将竹帘后头的一主一仆吓得钉在原地。
  元春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英气勃勃又克己自敛的脸。年轻的一颗心,有着对征服世界的欲望,又时刻牢记自己人臣的本分,冷淡自持。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在他脸上结合出了一味新的人格儿,叫元春忍不住被他吸引。
  这是个复杂的人,毫无疑问,也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子。
  怎么样?便是他了吗?元春有些犹豫。夙寒显然已经猜到了竹帘后头的是谁,他不动声色,眼中却闪过一抹讥讽来。彩云早吓得腿软,这若是叫老爷、太太知道,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忙抬头泪汪汪地瞧着元春,当真不知所措极了。
  元春却被那一抹讥讽刺伤了,她心底里属于满人女子的骄傲忽而随着血液冲上了头。于是顾不得夙寒一旁的贾政是不是回看到,她微微掀开竹帘,将自己半张脸微微一露,挑衅地朝夙寒一睨,小巧的下颌一抬,冷冷一笑,便“唰”的一声阖上了竹帘。
  “姑娘……”彩云怯生生地拉她衣角,“可这太太要是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
  “你要告诉太太去?”元春难以置信地看着彩云,别是这么傻吧?
  “当然不了。”
  “难道我要告诉去?”
  “这……应该不吧?”
  元春扶额,“那太太怎么会知道?你放心,天塌下来我顶着,你擦擦眼泪回去,这儿闷极了,我要上院子里逛逛去。”
  园子里秋叶早落了满地,元春最爱满园黄澄澄的一片,遂不许人打扫,小径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干燥枯黄的,穿着红缨绣球的绣鞋踩上去,咔嚓咔嚓响。不小的年纪了,还总爱干这些幼稚的事儿,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从未长大。
  她在园子里一步一声脆响玩儿得高兴,却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一声“嚓嚓”声儿,那声音细小得像落雪的声音。她猛地一回头儿,夙寒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正静静地瞧着她。
  “贾小姐。”夙寒一拱手,一揖到底,声儿里有些嘲讽味儿。
  她也不闪躲,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一蹲身儿:“夙将军。”
  夙寒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很快掩藏起来,“贾小姐在等夙某。”他用的不是问话,而是陈述,好像知道元春不会否认。
  元春坦荡点头说对,“瞧你敢不敢来。”
  “笑话,世上没有我夙寒不敢去的地儿。”他是那样骄傲,好像世界早已被他踩在脚下。诚然他是有资本骄傲的,年轻得意,是太子殿下最宠信的将臣,有夙氏千年的根基为底,没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元春不置可否,“男女私下相见,本来不合礼教,但民女知道,将军必定不是那迂腐凡俗之人,因此赌了一把。”她抿嘴儿一笑,浅浅梨涡若隐若现,“好在我赌赢了。”
  夙寒瞧着她唇边米粒大小的梨涡,有些失神,“贾小姐也非凡俗之辈,夙某佩服。不知小姐是否知道,家兄嫂已为夙某看中了京城一位淑女为妻。”
  元春不来欲拒还迎那套,“是我么?”
  夙寒显得颇为惊讶,镇定下来道:“不错,小姐方才在廊外偷窥,想来也是想瞧瞧夙某配不配得上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罢。”他微微一昂头颅,骄傲丛生,“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元春不答反问:“火器营即将开拔玉门关,多少大小军务需布置。夙将军不也是为了一探我庐山真面目,今儿才屈尊来鄙府做客的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夙寒一愣,也笑了,“小姐是爽快人,谈起话来叫人心情舒畅。夙某实话说与小姐,此番开拔玉门关,两三年不归乃是常事。家兄嫂对某内宅事操心多年,此番必得让夙某定下亲事,方才肯让夙某履职不可。”他顿了顿,觑一眼元春脸色,也坦诚道,“早些年间,兄嫂也为我寻过不少人家儿,但我性情古怪,最不喜那矫揉造作之态,屡屡不顺,反倒留下些恶名来,得罪了不少人家儿。我前几日听家嫂形容小姐为人,本还不信,今日一见,果是巾帼英豪之辈,当真佩服。只不知夙某这等莽将,是否有幸能入得了小姐的青眼。”
  元春听他前话,那意思是年纪到了,为着兄嫂逼婚,不得不早日定下亲事,倒显有几分不情不愿之意,心下不喜,打定主意便要拒绝。哪知他后面提起早年不顺的姻亲来,又夸她是巾帼英豪,不由心驰荡漾起来。
  想她和孝前世多少努力,骑马射箭、读书习武,只盼皇阿玛能赞她一句不输男儿。她空有着绝世的雄心,奈何投了女儿身,只好甘为人下。投到元春的身上来,拘于这荣府小小的一方天地里,日日只与女人堆儿里论是非述长短,早已不耐烦。如今这个才见了一面的夙寒,却一下子说出佩服之语,哪能不叫她动心!
  夙寒是识人之人,元春有种遇见伯乐的欣喜。
  若贾府的败亡是书中命定,那么自己若是嫁入将军府,有了夙家这个极强的后盾在,起码至少可报她父兄安然无恙罢?她曾经拼命回想丰绅殷德讲给她听的故事,书中的元春到底命往何方,可越是回忆,越是一无所获。后来也就作罢,想着按着她和孝自己的想法活,总能开辟一条新的天地去。
  也许嫁给夙寒,便是自己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元春不知道,自己在须臾间转过的多少念头,全都化作阵阵光芒从脸上溢出。夙寒瞧着她一下子如星子般闪耀的双眸,一下子心里便柔软了下来,化作一丝微笑,深深地再揖到底:“夙某三生有幸,若能得小姐青睐,此生必定万死不辞。”说完,也不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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