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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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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绽瞧清楚了她的脸——一双粉白的芙蓉秀面,两道浓而黑的长眉入鬓,此刻蹙着,却有些微微透着薄怒,闪亮如星子的眼中有一丝慌张——他略一失神,瞬而蹙眉:她在慌张什么?是走错了方向,还是图谋不轨被人抓个正着?这思绪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震惊。他认出了她的脸,想不到竟会在此处遇到她。
  那厢慕容纶也惊得待在原地:“你……你……你是谁?”
  元春心中的怕与慌就在方才慕容绽质问她的那一刹那到达了顶点,此刻反而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洒脱。若叫他们误以为自己是潜入宫中的细作,倒不如叫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还好些。大不了死不承认罢了。
  “民女贾氏,给三殿下、七殿下请安。”她又是轻盈盈的一礼,却比方才要自如得多。
  慕容纶的神色像是见了鬼:“贾氏……贾瑗?”
  元春嫣然一笑,“怎么皇子们都像七殿下一样失礼么?民女元春,盖因大年初一所生,故有此名。”
  慕容纶清秀的脸上像打翻了染缸,光影交错有趣极了,半晌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少骗人了,你可把我们哥儿俩骗的好惨。”
  元春见他如此,反倒不怕了,能怎么样?难道他还能到帝后面前去告状,说自己糊涂得男女不分,叫一介小女子所蒙骗吗?不由嘻嘻笑道:“民女何曾欺瞒殿下了?民女上有两个哥哥,自然齿序行三不错,至于名字么,蔽府向来是男女同派,本就单名一个‘瑗’字,后来因生辰之说将小字改了,又有何不妥吗?”
  诚然不错的,及至元春上一辈的贾府子女皆从文辈,姑姑贾敏便是如此,京中人人皆知。元春从未表明自己是男子,只是她年龄尚幼身形未长开,骑马服本来英气,在她身上便显得雌雄不辨,加之从未有人能想到马场中能有女子出现,因此慕容老七认为她是男子,理所应当。
  慕容纶白净的脸上气得满是通红:“你……你一个女子,怎么也去马场抛头露面?枉顾廉耻!”
  元春本觉得这位小七爷骄纵天真得有趣,大着胆子与他说笑两句,听了这话却沉下脸来:“女子何辜?为何定要清心寡欲困于居室?女子爱马便是枉顾廉耻,那么男子迷恋脂粉烟花又算什么呢?”
  慕容纶从未听过如此大胆狂悖的言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元春接着道:“本以为皇家子弟该有些超凡的见识与胸襟,如今看来,也不过俗人耳。”说罢敛衽肃了肃,“民女还得去选秀,任人挑选,说来也是个俗人,现下要告退了。我话说的重了,您千万别气,指不定我就要成了您的庶母呢。”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她走远了,慕容纶才反应过来,气得跳脚:“三哥,就她这样的货色,也配当咱们的庶母?我要让母后把她打入冷宫!”
  慕容绽不说话,他目如寒潭,静静盯着元春远去的娇弱背影,眼底有一丝惊艳的异色在。旁边这位小七爷不肯罢休:“三哥,她骗了咱们,还骂咱们见识短浅,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
  慕容绽收回眼神来,淡淡一瞥自己的七弟,刀刻似的五官透着慵懒,那是贵族少爷特有的百无聊赖:“她骂的是你,我可不曾说人家枉顾廉耻。何况我早知她是女子,又有什么可气。”
  慕容纶一脸不信,“这是马后炮吧?三哥,我不信,你要是早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还跟我一块儿跟着太子上贾府胡闹去。”
  三爷道:“因为那会子我觉着,你上蹿下跳的样子,很有趣。”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滑过弟弟惊愕的面庞,带着一丝戏谑,悠哉悠哉地背着手走了。
  慕容纶虽然出身不高,但他的生母是岳后最亲的表妹,打小儿被岳氏娇生惯养长大,惯得比慕容绽这个亲生儿子还要骄纵。他平日里虽常和三哥拌拌嘴,可何曾被一个小女子这样抢白过!倒不觉得愤怒,他反倒油然而生一股久违的斗志来,誓要打压打压这位牙尖嘴利的贾府大小姐,以报此仇!
  元春离开了西花园,一路往承先殿跑,路上遇见经过的宫女询问,她也只说是迷了路。待回到奉先殿坐下喝了口茶,才觉得心跳得这样厉害——她刚刚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儿,顶撞了皇子,还口出狂言说要当人家的庶母!
  这位小七爷只怕现在气得够呛,好在她将来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座下的女侍官,也就和他兄弟二人再无瓜葛了。只是心里还是打鼓,这样的做法毕竟莽撞,但依着她不肯妥协的性子,当场若是矫情求饶也是办不来。
  恍惚间,奉先殿中的秀女早已走了大半儿,日头渐渐高了,晒在人身上有些薄汗在额上。她方才出的一阵冷汗早已干透,现下又燥热得厉害,百般不适间,尚仪局的女史唤了她的名字。
  是到了该她走向命运岔道口的时候了。她站在最后一排秀女中,举目望向深深的甬道通往的的如意殿,忽然感到恐慌:却不知这条路走过去,是不是她所想要的那条路呢?

  ☆、新安路

  元春随着一众秀女拾阶而上,高大雄伟的宝殿一下子映入眼前,殿上的金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砖红色的墙壁诉说着肃穆的古老历史。
  帝后高高地坐在大殿之上,秀女们鱼贯进殿,皆含首不能四处张望,更不能轻易地抬头窥视帝后容颜。
  元春接连受了刺激,这下子老实得多,规规矩矩站在后排,等着礼官叫自己。鹿尚仪也随着这最后一组秀女进了殿,在阶下敛衽下拜:“回皇上、皇后的话,这是今儿最后的一批秀女了。今年一共一百八十三名适龄秀女,皆在此处。”
  “尚仪辛苦了。”只听殿上一把清凌凌的女声在说话,“皇上上个月才回宫,一路奔波劳累还没歇过来呢。选秀之事关乎国运,您自然缺席不得,可是后头的话,便由臣妾来代劳,问问各位小姐们罢?”她的声音清冷中透着柔情,叫人听了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妥帖。
  皇帝爷似乎点了点头,疲惫的声音传来:“皇后是国母,你问话是应当。”
  那女声笑应了一声“是”,便抬高声音向阶下的礼官道:“开始吧。”
  元春听了觉着好笑,什么关乎国运,不过是皇帝老儿不肯错过这每三年一次选秀选美的机会罢了。只是皇帝年纪毕竟大了,微服私访的路途劳累使他力不从心,这才让皇后代劳。看起来,这位岳后却并非全然是传言中不善邀宠的冰山美人,冰山尚有被太阳融化的一日,做了皇后的岳氏,又怎么可能是个毫无手腕的浅薄之人呢。
  皇后人虽冷冰冰的,却也不难为人,念到名字的秀女上前行礼,她便问一两句女则、女训中的话来
  恍惚间,元春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女贾迎春,年十四——”礼官拉长的尾音微微挑起,元春觉着自己的一颗心也被高高地吊起来。胜败在此一举了。
  她才向前踏出一步来,正打算行礼,只听上头的皇帝爷忽然发了话:“贾政的闺女?就是许了夙家老幺的那个?”
  元春脚步一顿,刚想答话,只听皇后道:“也谈不上许了,只是他们两家里有个约定,说待夙老六回来再定呢。可惜呢……”皇后的声音带了些哽咽,“好好儿的男儿,只怕再也回不来了。那孩子打小儿跟太子一块儿长大,真是可惜了。”
  皇帝爷也有些唏嘘:“是可惜了——其实他还太年轻了,原本应该再历练几年再领兵上阵的,也是太子对他的期望太高的缘故。”
  元春在下头麻木地听着,夙寒铁骨铮铮的身姿和那次见面时腼腆无措的笑颜闪过脑中。夙寒在这些贵人们眼中,不过是个纸片儿似的影子罢了,死了或是丢了,总还有旁的代替,茶余饭后谈起来唏嘘一阵可惜,也就罢了。
  只听皇后道:“贾家这个闺女也是可怜,你上近前来,本宫瞧瞧。”
  元春忙趋步上前,行跪礼九叩,朗声道:“民女贾氏,叩见帝后圣安,愿吾皇万岁恒昌,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道:“好孩子,抬起头来。”
  元春心中不愿,却也只好微微抬起下颚来,羽睫一颤,双目一抬,从座上的帝后身上迅速一掠,忙垂下眼帘来。不过惊鸿一瞥,便早已被皇后的绝世容颜所惊艳。三皇子慕容绽是她的亲生儿子,母子俩实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不过皇后的轮廓柔美些,带着玉碎冰清的支离感,更让人有怜惜之意。三皇子则刚毅些,棱角分明,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寒冰之姿。
  “真个儿好样貌,只是耽误了你了。”哪怕是夸赞,皇后也总是清冷的,“倒是尚仪局的不是了,既知道这层缘故在里头,怎么还按寻常公侯小姐的规矩办呢?若早早儿来回了本宫,本宫必定要免了她参选。”
  鹿尚仪想不到引火烧身,忙躬身道:“皇后娘娘责的是,臣虑的欠妥了。”其实贾夙两家不过口头约定,连庚帖也不曾过过,何谈定亲呢?但既然夙将军是为国捐躯的,把人家未过门儿的准媳妇拉进宫中为妃,似乎太不人道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中苛政□□,强抢民女。皇后为了王朝的名声,将这黑锅甩给鹿尚仪背,鹿尚仪只好毫无怨言地接过。替上位背黑锅,本来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皇后便问元春:“你自己心里怎么想呢?”
  这是个伪命题。元春心里知道,无论她愿意或是不愿都是错。谁说皇后是个冷淡无争的冰美人来着?她想把那人揪出来暴打一顿,这明明是个凌厉如刀的冰碴子美人!
  她想了想,道:“夙将军英勇为国捐躯,民女视之如英雄烈士般惋惜。但其实民女与夙将军不过隔着珠帘有半面之缘,所谓定亲也不过是长辈交好的口头之约,若硬要掰扯什么情深似海,也有些荒唐。”她的口才极好,一席话说得清楚明了,如珠玉在盘,典雅又疏离,“若说家国大义,其实无论男女,心中皆有之。是进宫选秀也好,领兵上阵也罢,都是对我大晟朝、对皇上的赤胆忠心,因此民女欣然往之。但人皆有私心,民女在帝后面前不敢扯谎:我与夙将军虽无定礼,但人人皆知此事,民女实在不敢腆为嫔御受人供奉。”
  她越说越顺,当下跪地下拜道:“民女自知愚笨,但恳请帝后首肯,许我留在宫中为女史,为我贾家再尽忠心罢。”
  一席话说完,殿中静得可怕,只听得见自己略气喘的呼吸声,鼓动着耳膜发出声响。她尽力了,以她的出身和资质,要想退回原籍几乎不可能。若硬是恳求放还家中,难免要落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说不定不止贾家,连夙家也要受到牵连。还是自请为女史的好,既保护了初心,也能得家族两全。
  半晌,皇帝说话了:“贾政养了个好闺女啊!”这话意味不明,皇后问道:“皇上的意思是?”皇帝爷笑了笑,“这贾政的祖母原是先帝的乳母,论起来,这丫头还比朕矮上一辈儿,又牵扯了夙老六与太子,自然不宜册封。便如她所愿,留为女史罢。”
  鹿尚仪见机忙道:“是,回皇上的话,东宫尚缺一名伺候笔墨的女侍官,不如……”
  皇后此时却忽然想起方才甄尚宫对她附耳所言的话来,当下打断道:“不妥,太子是个青年公子哥儿,又和夙老六交好。东宫的女侍官,都是要侍候主子的,日后恐怕使夙家与太子和皇室离心离德。还是在凤仪宫罢,有本宫和甄尚宫调|教,将来也有个好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说三遍:今晚加班回来太晚了累屎,明天应该没有更!
但如果榜单特别特别好(但几乎不可能),我有可能会在后天两更或者更个肥的、、、
对不起啦!
下章让三爷出来遛一遛

  ☆、折宫梅

  无论元春愿意与否,也不管贾政与太子在背后使了多少气力,皇后先发制人下了懿旨,牌子被挂起,贾氏元春,从此便是凤仪宫中的一名女史。
  女史自古以来便有,最早的记录在《周礼》中,名为“女官”,实则不过是后宫高阶的宫女。但女官与宫女不同,享俸禄,有品佚,负责宫中日常事务周转运作,也兼教导管理低阶宫女之能。在古代,有些女官也与嫔御的地位相似,只是女官不为皇嗣绵延子嗣。
  制度沿袭至大晟朝,只留下掖庭六局二十四司的规制来。六局为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功局和尚寝局,各局又自分为四司,归于六局各掌事,皆在掖庭令统御。女官不再是奉人巾栉的婢女,而是后宫中真真切切的为官者,维持宫掖周转秩序,是中宫管理后宫的助手。
  后蜀的花蕊夫人曾赋诗云:
  六宫宫职总新除,宫女安排入画图。
  二十四司分六局,御前频见错相呼。
  虽则不能如愿入东宫侍奉,但没被封为嫔御,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元春却对这位清凌凌的岳后颇为看不透,那样多的秀女留用为女史,被皇后亲口留在凤仪宫的却只有她一人。其余的皆入六局,由掖庭令分配各局。
  元春随着众人出了大殿,瞧着被留用的女史们被掖庭令带走,被留了牌子的嫔御则被统一送往映秀宫,自己像是被世界遗忘了似的傻站在原地。
  “咦,这不是贾府的大小姐嘛。”元春用不着转身,便知道又是七皇子那个小恶魔,“贾小姐站在这儿做什么?这儿可是后宫,宫女儿在这儿可是不能骑马的。”
  元春长眉一挑,回身便是一礼,“见过三殿下、七殿下。”她一抬脸,满面的笑意,“殿下说错了,臣不是宫女,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凤仪宫女史。永巷里不能骑马,是宫里自古以来的规矩,纵是丞相入宫,也需得在程光门换轿辇。”略一停顿,着重点明:“男女都一样。”
  慕容纶听了俊眉倒立:“放肆!本皇子说话,你还敢回嘴!”
  元春笑得慈祥极了,像个深宫里浸淫多年的老嬷儿瞧着不听话的皇子,“殿下年纪还小,尚未出宫建府,养在凤仪宫中,便是臣的主子。扶言正行是臣的职责,殿下说的错了,臣不得不指出,以免将来殿下在御前也失仪。”
  七皇子张口结舌,“你……你装什么老成,你不过就比我大了个一两岁罢了!何况本皇子自有太傅管教,轮得到你一届宫女指手画脚么?”
  元春看智障似的看着他:“殿下又忘了,臣不是宫女。”
  她面如春花晓月,色若夏波潋滟,嬉笑怒骂都端在眼神儿里,那星子般的双眸亮晶灿灿,再恭谨的外表也掩不住它的锋芒。慕容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十四年来在公侯深院里藏着,如今能这样在脱颖众人。她是那种无论到哪里都会绽放华彩的人,只做个东宫的女侍官,太也委屈她了。
  元春感觉到慕容绽探究的目光,侧颜一瞥,便与他对上。她心下不由一颤,只觉得他的眼神儿像穿透了自己的外壳,直刺心底。奇怪,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瞧过她,仿佛她是个急待开采的金矿,或是待价而沽的玉石。本当是羞辱的,可不知为何心底里又有些暗暗地得意,她知道慕容绽眼神里探究的不是自己的美貌或是身世,而是内在一些更为珍贵的东西,譬如才华、智慧、勇气这些女子本不该有的。她觉得得意,是因为头一回有人对她充满着好奇,企图探寻她的潜力。
  慕容纶还在一旁道:“宫女、女史,不都是奴才罢了,你以为到了东宫你就不是奴才了吗……”
  元春的脸色一变,才要出声询问,却被一把沉稳干练的女声打断了:“臣甄琰给三殿下、七殿下请安。”
  三人回头一看,才发现甄尚宫早已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低低地伏蹲着行礼。七皇子有些惊慌,忙道:“甄尚宫请起。”
  那甄尚宫却纹丝儿不动,静得似一尊泥塑。七皇子想来颇为敬畏这位年长的女官,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半步,手略抬了抬想去扶:“尚宫快起来呀。”
  哪知甄尚宫忽而抬起了头,目光如闪电一般扫过少年稚气的脸,将他的动作一下子钉在原地不敢动换。此时一旁的慕容绽方好整以暇地弹弹衣袖,淡淡道:“免礼。”
  “谢殿下。”甄琰端然起身,平静地注视着七皇子,“七殿下,你可知臣方才为何不听你的话起身么?”
  慕容纶再没了方才面对元春时的嚣张气焰,嗫嚅道:“兄长在前,我不该逾矩出头。”
  “只是兄长?”
  “是……是上位。”
  甄琰的语气柔软下来:“殿下心里一定在怪臣,殿下与三殿下亲如同胞,怎么还分上位下位呢?岂不是挑拨了兄弟关系吗?可是殿下应当知道自己的身份,说符合自己身份的话,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对吗?”
  慕容纶其实是个聪明灵秀的孩子,他自然知道甄尚宫此举并非在强调兄弟尊卑,而是在暗指他方才与元春说话时的轻浮鲁莽。他自幼养在岳后膝下,对这位岳后从前的贴身侍女有极深的感情,旁人的话轻易劝不动他的,唯有甄尚宫是他真心敬服。
  他当下脸红道:“尚宫说的是,方才我轻浮了。”
  甄尚宫温柔地注视着他,眼神与方才元春刻意装作的温和是那样不同,叫人如沐春风:“殿下知耻而明理,将来必成大材。”
  “多谢尚宫,我这就去寻太傅领罚。”慕容纶被她夸得面红耳赤,当下自觉地认错,又觉得在元春面前被人耳提面命极丢面子,连忙脚底抹油,说完便走。
  “三殿下难道便没错了吗?”甄尚宫转向慕容绽笑嗔着。
  慕容绽清冷的脸上微微一笑,“请尚宫指教。”他像极了岳后,与生俱来的寒冰气息打骨子里透出来,他又更多了一分天之骄子的高贵,身材颀长挺拔,平常站在那里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此刻元春呆呆望着他的笑容,却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寒冰迸裂的极致美感,就连刀刻似的冷峻的五官也柔和起来。
  甄尚宫笑道:“你这当哥哥的,寻常时若不多点醒着兄弟,难道真要瞧他到了御前或是太子面前丢脸不成?知道的说你们兄弟感情好,你总是纵着他,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有负霖妃娘娘临前的嘱托呢。”
  慕容绽笑道:“我不是纵着他,只觉得他这样有趣罢了。”
  甄尚宫嗔道:“三殿下!”
  慕容绽息事宁人,举掌投降道:“是,我听尚宫的就是了。”他收了笑容,朝甄尚宫略一欠身儿,眼神儿打元春身上一扫而过,转身离开了。
  两位皇子先后离开了,甄尚宫便恢复了她一贯以来肃穆的深刻面容,正静静地看着元春,像在等着什么。
  元春方才目瞪口呆地盯着她柔中带刚地教导皇子,让两个人都心服口服地离开,正是钦佩万分。
  这才是真正的教引女官的气派。
  从前她做公主时,也如七皇子一样,总觉得嬷嬷们不过是伺候她的奴才罢了,如今看来,这“奴才”可比“先生”有时还能耐呢!
  她见甄尚宫瞧着她,忙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全礼,“下官请尚宫大人的安。”
  甄尚宫冷冷道:“不敬上位,滥逞口舌,偷梁换柱,去崇德门下头跪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尚宫局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哈,总算有人能管管她了。。。
本期榜单还是每天晚上7点更新,有事我会提前请假滴~

  ☆、华胥引

  日薄西山,最后的一丝夕阳从思明殿飞檐上的蹲兽脊梁上渐渐落下去,形状诡谲的蹲兽在夕阳红澄澄的芒中显得格外高大,黑漆漆的,像在巨大的宫墙下投下狰狞的姿态。
  元春瞧了瞧天色,心底里舒了长长的一口气,身子一歪,跌坐在一旁的青石板地上。
  深春气暖,空气里弥漫着温暖的花香味,那是东侧花园里靡靡传来的玉兰气息,缭绕在人的周围,像在遮掩着什么。青石板地不太凉,却坚硬如铁,跪在上头久了,感觉皮肉也要被骨头压穿。
  女官轻易是不罚跪的,因一个“官”字,给足了体面。女官靠一双手脚、一副头脑讨生活,跪坏了膝盖,便是断了人活路。纵要罚,也给垫一层蒲团,软绵绵的不伤身,却是诛心。崇德门是后宫贯穿东西的必经之门,跪在此处,来来往往的宫人太监看了个遍。这是在告诫罚跪的女官,心正才能身不斜,行得端才能坐得稳,否则在宫里,女官与寻常的宫女太监没有分别。
  元春丢尽了脸面,一个时辰之后便又想触柱自尽了。死死地盯着门框上雕着的龙凤呈祥,眼红红的尽是杀意,对自己的杀心。
  “才这么一会子就熬不住了?”元春抬眼一看,三皇子慕容绽正倚在不远处拐角的宫墙上看着他。砖红的宫墙衬得他面如温玉,眼神儿却冰冷如冬,“我还当你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
  元春方才恨得牙根儿酸,“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天地不成?阎王若见了我,只怕今儿也要头疼!”是啊,若是警幻知道了,怕是要气得神仙下凡来将她鞭|尸。该完成的任务不见推进,倒是成日家想着要死。要死,要死,真是没死够吗?
  慕容绽静静地看着她,“连死都不怕,却怕丢面子,这岂不可笑?你才是真正胆小如鼠的人。”
  元春一愣,大声道:“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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