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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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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爷气极反笑:“你倒是会借题发挥了,依朕看,容妃那是在劝你别浪费青春,麻利儿嫁了,好儿多着呢!”
  和孝想不到皇上还能有另一层解释,而那解释似乎倒也说得通,只是那情感上理不回来:“好儿多着呢?好儿在哪儿呢?只怕只有对皇阿玛您的好处,儿臣却是要遭一辈子的罪!”
  皇帝爷气得拍案:“放肆!越说越没谱儿了,阿玛还能害你不成?你现在是无法无天,嘴里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朕就不明白了,丰绅殷德这孩子你哪点看不上?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最重要的是他顶顶疼你敬你爱你,朕瞧他是想着法儿的哄你高兴,你呢,是见着他就挤兑,半分脸面也不给他,难为他还不急眼。这样好性儿的爷们儿,你哪儿找去?”
  和孝急得红了眼睛,泪珠子噼啪往下掉,声儿里也带着哽咽:“他还敢急眼?呸,他也配!皇阿玛您是皇上,您见惯了人阿谀奉承,后宫里的娘娘们哪个不是捧着您,顺着您,可有意思吗?那就是爱吗?”她不管不顾,一股脑儿的什么好听的不好听的、荤的素的全往外秃噜,“儿臣不要像皇阿玛这样过活儿。儿臣要的是一个能与儿臣从人格儿上相当的驸马爷,不求他是什么名门之后,哪怕是个街边的贩夫走卒,只要能让儿臣心服口服地崇拜喜爱,才能甘愿下嫁。丰绅殷德表面上是这般奉承顺从,那还不是看在儿臣是公主的份儿上,这样的虚假情谊,有什么意思!”
  皇帝爷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歪理邪说没听过,但亲闺女这样不知廉耻、枉顾人伦的一番话,也让他呆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噎了半晌,气得满面通红。
  一旁的首领太监李玉见了不好,忙上前劝道:“十公主诶,咱可不兴说这些犯上的话儿来气万岁爷。您想想,您是公主,全天下的男人,除了万岁爷和几位阿哥,哪个不得这样奉承您呀?您想找的那种爷们儿呀,那压根儿就不存在——除非您不当这公主啦!可话儿说回来了,您要真不是公主了,这万岁爷还能给您在这儿好声儿说哒吗?早打发宗人府啦!”这老油儿皮太了解这父女俩的脾气了,抬起杠来话儿赶话儿,只怕要下不来台,赶忙过来和稀泥,“您这是想着要嫁人了,舍不得万岁爷,这才说的这些气话儿不是?您安安心,公主府就建在后海子边儿上,万岁爷还把圆明园边儿上的淑春园给了您,这横竖不过几步路的事儿,您想万岁爷了,这随时都能见着呀!”
  皇帝爷这也是回过神儿来了,大手一挥,说一不二:“得了,这事儿打你八岁那年就定了,就是你不当这公主了,朕也还是你阿玛。民间娶嫁尚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瞧丰绅殷德这小子不错,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回去好好儿待嫁就是。时候礼部都选好了,明年秋天,朕就给你们办大婚。”
  和孝听了如晴天霹雳,只觉得天要塌,呆愣了半晌,确定了这事儿再无转圜的余地,于是一骨碌爬起来,抹一把泪冲了出去。
  皇帝爷虽然生气,但到底心疼闺女,忙叫李玉:“你去,去看着她,别让再整那幺蛾子。”李玉“嗻”了一声儿,连忙跟着跑出去,吩咐太监跟着。
  和孝一路跑回翊坤宫,谁也不理,一溜烟儿钻进自己房里,嚷嚷起来:“玲珑,玲珑——”
  玲珑听见一路小跑进来,“主子,怎么的?”
  “去,给我找条白绫来。”和孝忙着搬凳子,对着一根横梁摆上,“我不使点儿狠招儿,皇阿玛不肯松口!”
  玲珑吓得忙按住她:“主子——主子!有话儿好说,您这一脖子吊上去,奴才就没活路啦!”
  和孝说你放心吧,“我又不傻,又不真死。过会儿我踢了凳子,你麻利儿地出去喊人,皇阿玛看我宁死不嫁,想来也就不敢逼我了。”她见玲珑吓傻了,也不指望她了,自己搜罗一圈儿,扯着被单子撕了一条白绫。踩着凳子挂上,头伸进圈儿里,不忘低头嘱咐道:“你靠边儿点儿,仔细我踢着你。凳子一倒,你就喊人,听明白了没?”
  玲珑骇得泪流满面,浑身发抖,上前抓紧了凳子不放手,“主子,您心疼心疼奴才吧,您这一脖子要有个什么闪失,或是真吊死了,奴才满门抄斩都不够万岁爷解气的呀!——您下来,您下来咱再想别的法子。”
  和孝听她哭得脑仁儿疼,不耐烦地扭了扭,想让她松开手,哪想得花盆底儿踩在上了清漆的凳面儿上滑极了,脚下一歪,一下子踢中了玲珑的太阳穴。玲珑眼儿一翻,带着圆凳儿倒在地上。可怜和孝吊在空中无处借力,手脚乱抓一通,终于没了动静。

  ☆、恨无常

  昏迷的人就像溺水,拼命地想往上爬,一蹬一蹬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露出水面。
  和孝眼珠子转了转,猛然睁开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如同死而复生。
  “姑娘醒了!”耳边有小丫头子的声音,她们在奔走相告,“快去回老太太、太太,姑娘醒了。”
  头痛欲裂,和孝抬手扶额,嘴里头干涸地像龟裂的土地,床单撕成的白绫缠在脖颈间的痛感还挥之不去。“玲珑,”她觉得喉咙哑痛,“吃茶。”蠢笨丫头,连个凳子都扶不好,等她缓过神儿来,必得好生罚她一顿。
  有人扶她半抬起了头,茶碗凑过来,甘甜的茶水灌进去,像是仙境里的甘露——但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这不是她素日里常吃的茶,扶她的人也不是玲珑。
  和孝抬头一瞅,那丫头也正眨巴着大眼睛关切地瞅着她——一对如意双鬟髻,不过是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身上穿着对襟夹袄。她一下子坐直了,嘴里头连珠炮似的发问:“你哪个宫的?谁让你来伺候我的?玲珑呢?”
  那丫头被问得发懵,一脸泫然欲泣:“姑娘怎么了?可别吓我们。”
  姑娘?反了天了!和孝怒从心起,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谁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道一声“公主殿下”,如今连个小丫头都敢叫她姑娘了。什么意思?是这新来的宫女不懂规矩?还是她那挟自己以令皇阿玛的把戏是当真惹怒了天子,一怒之下把她贬为庶人了?
  没等回过神儿来,只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有人哭着在喊“心肝儿肉”地往此处过来。帘子被一把打起来,进来一位满身绫罗苍颜白发的老人家,后头跟着个妇人,见着她便哭着上前一把抱住她。
  “可算醒了,”老人家搂着她不松手,“昏了两天两夜了,我和你娘就差没往庙里去啦!来了几个太医都不中用,只怕你转不过来,一气儿去了,我们也不活了。”
  后头的妇人也哭得泪人儿似的,见此忙止了泪劝道:“老太太快别这么着,好在大姐儿福大命大,这是有后福的命!”
  老人家听了,也不由笑:“果然是的。我说呢,元丫头是大年初一生的,那是最有福气不过的。快去告诉你们老爷去,没得让他们再着急了。”妇人应了便要去。
  和孝这厢却是满脑门子的糊涂,眨巴着眼睛看戏似的:“这是哪出儿哇?上我宫里来唱戏来了?”屋子里环顾一周,心里却更是糊涂:这绝不是翊坤宫,甚至不像是在宫里头,看陈设倒像是民间哪位官员的府邸。可若说是官员私邸,这些个家眷丫鬟们的穿着打扮又透着奇怪。清兵入关一百四十多年了,这一百多年间满汉同化,民间早已遵从满人的习俗。男的自是留头不留发,女的无不是旗装盘发,可这些人却是一身的汉人打扮。和孝早听说南方民间有前明的余孽蠢蠢欲动,百年来仍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四处活动,康熙爷年间便听闻有所谓“红花会”云云,她莫不是遭人暗算,落入了前明贼子的手中罢?
  可这一屋子的人赶着喊她“大姑娘”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想不破,后脚儿又听见帘子外头有男子关切在问:“请老太□□,大妹妹好些了?”
  老人家正欢喜,迭声唤:“珠哥儿进来。”
  帘子一打,外头进来一位神清骨秀的少年,目若璨星,眉若剑舞,身量颀长,极风流倜傥之姿,揽灿若朝霞之色。他岁数不大,仿佛与和孝无几,行事却周全坦荡,毫无赧色,叫人眼前一亮。
  这少年见她醒着,不由双眸陡亮,上前拱手笑道:“见着大妹妹安好了,我这心里好歹有个着落。这几日食不下咽,总是后怕。”
  和孝十四年来困于深宫,除却太监侍卫外,哪见过几个同龄的男子,纵有丰绅殷德,在她眼中都似软泥疙瘩似的,何曾放在眼中。这少年乍一出现,倒让和孝恍惚了一阵儿,好个挺拔俊俏的少年儿郎!可他说出话来,却让和孝心中一惊。
  他不曾剃头,留着汉人的圆髻,不曾行冠礼,一根白玉长簪挽起万千青丝。这分明是个前明的余孽无疑了,只是他怎地喊她“大妹妹”?再加之方才那老人家满口里成她“大姐儿”、“元丫头”,别是错认成了旁人?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你妹妹。”和孝忙解释,“我是当今圣上的十公主,你们怕是认错了人,快快将我送回宫中,我皇阿玛看在你们护驾有功的份儿上,或许能许你们个轻罪。大清朝开国百余年了,你们的主子朱氏是翻不了盘的,可还是活命要紧。”到了这会儿了,还不忘惦记着她皇阿玛的万里江山。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但她若能替皇阿玛除掉个心腹大患,这大功一件,兴许能抵过她自裁的大罪。
  少年与老人家听了具是一愣,脸上红白了好一阵儿,那老人家才“哎呀”一句哭出声儿来:“这可怎么是好呀!这人醒了有什么用,失了心疯可怎么是好!”
  少年也是煞白的一张脸,上前急道:“好妹妹,老太太心里头急得什么似的,可不作兴说这些个俏皮话儿。你只答我一句话:你当真忘了自己是谁吗?”
  和孝听了这话却不像是作假,一下子语塞,瞧瞧少年,再瞧瞧含泪的老人家,忽而一个想法冒上心头,“镜子,拿镜子来。”
  方才喂药的小丫头先反应过来,捧着铜镜过来,和孝只瞧了一眼,却差点儿吓得咬着自己的舌头——是她自己的脸不错,但那年龄绝非她本来所有。镜中的她不过幼学之年,梳着半拉双平髻,身上是对襟的中衣。脸还是那张脸,却稚嫩得出奇。
  “这……这是闹哪出儿……”她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是梦罢,想必是梦里……”话未说完,连忙昏厥过去。
  屋中一干人等见她再次晕过去,不由慌了手脚,一壁嚷嚷着请太医,一壁又四处奔忙着请老爷。
  不一时老爷跟着方才的妇人来了,进屋子便抢地哭道:“都是为父的害了你,若早知道你不愿入宫至此,何须这样逼你呢?我贾家是何等的门楣,难道还容不下个你吗?”
  那妇人也跟着哭:“大姐儿这样不管不顾去了,我也跟着你去罢了!”
  哭闹之间,只听外头响如洪钟的一声“阿弥陀佛”,震得众人心尖儿上一颤。“缘法至此,命里该有。”那人高声道,“若有解处,需得顺应而为。”
  那老人家是贾府的老太君,最是见惯世面的,听了这话忙叫“仙君”,连声吩咐:“去请高僧进来说话。”
  小丫头慌忙去了,来者原是个赖头和尚,破衣褴褛,手中捧着个破碗,进屋念一声佛号。这和尚上前探了探和孝的鼻息,笑道:“有救,有救。”
  老爷忙问:“如何救法,还请大师指点。”
  和尚笑道:“且不管她,明日准好。但若要长久,你等还需多费些功夫才是。”
  老人家问:“那若要长久,有何可解?”
  和尚笑道:“待得明年上下,贵府将有仙君甘霖下降,且是无妨的。再到来年,可需找些机会面圣,方是正经。”
  老爷皱眉道:“我这姐儿就是不愿入宫,才有了今日落水之说,过两年旧事重提,只怕仍是不好。”
  和尚笑道:“官人勿扰,经此一事,姐儿已非故人矣。世上也有两全法,只看你府上受不受得起这泼天的福分罢。”话音未落,他抬脚便走,半分留恋也无。
  老爷忙上前想问个明白,追至院子里,却发现踪迹全无。一屋子人手足无措,却也没有他法,只得按照和尚说的,静观其变。
  话分两头,却说和孝昏厥过去后,只觉得自己飘飘忽忽来到了一座仙殿,琼楼玉宇间,仿佛是在宫里,又似乎像是在圆明园中。正恍惚着,迎面来了名仙姿绰约的女子,笑盈盈朝她招手。
  和孝上前见礼,问这是哪儿。那女子笑笑,牵过她进殿,“这儿是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此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你唤我警幻仙姑便是。”
  “想必我是过身的归人了罢?”和孝猜测,她误踢了垫脚的圆凳,一根白绫吊在翊坤宫中,原该一命呜呼。但这死法儿也太过憋屈了些,她不过是想吓唬人,哪想得把自己赔了进去。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死亡面前,她却还是脆弱如丝。
  警幻仙姑却摇头道不是,“你的精魂尚在,但那肉体凡胎却已不属于你了。你方才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之地,那便是你如今精魂之所寄。她本是贾府的大小姐元春,今后她便是你,你便是她。”
  和孝听呆了,痴呆呆地念着元春的名字,脑中精光一闪,脱口而出:“这元春生在什么朝代,与我有什么渊源?缘何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警幻笑道:“她所生活的世界,游离于你所熟知的世界之外,乃是由一名旷世奇才创出,这世界名为‘石头记’。”
  和孝惊呼:“‘石头记’?那岂非是那本民间盛传的小说?”
  警幻说不错,“因他创设的这个世界太过真实,从而在三界之中有了实形。元春与你倒是颇有些渊源,但此属天机不可泄露,你多问也无用。”
  和孝急道:“我听那丰绅殷德说过,这贾府在书中的结局甚是不好,我虽不知元春,但想必也是悲剧收场。”
  警幻摇头:“神意使你来此,便是看中你是千古难遇的巾帼之才,必得改变贾府这荣极而衰的命运。你放心,你的肉体凡胎也自有上天安排妥当,必不使你留得千古恨。你只需尽你所能,替元春终她一生之志,自也会有人替你和孝恪尽孝道。”
  她言至于此,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和孝生来痛恨被人指使安排,但神仙任性妄为,谁也奈何不得,当下沮丧道:“敢问仙姑,此事就没半分转机了吗?我未来的朝朝暮暮都将做这元春,永远回不去我皇阿玛身边儿了吗?”
  警幻微微一笑,却说未必:“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但从此后,你便是元春,可该记清了……”
  和孝还待再问,只见警幻身边雾气氤氲,眨眼之间化作白茫茫一片,什么仙殿,什么仙姑,早化作白烟消失不见。她不由心慌,在一片茫然的白雾间呼喊着奔跑,终于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
  像是溺水的人呛水而醒,她从床上腾地坐起,大口呼吸,仿佛这是最后的一丝活的空气。旁边儿的小丫鬟惊喜地喊:“姑娘终于醒了,那和尚说得果然不错。”
  和孝转眼望她,正是方才扶她喂水的丫鬟。她定了定心神,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碎发,沉吟半晌,抬头笑道:
  “这可怎么是好,一觉醒来,我这往日的许多事总迷迷糊糊的,想是我还没好全。劳烦你趁着没人,多跟我念叨念叨。——你叫什么?”
  

  ☆、声声慢

  这丫头原叫抱琴,打小儿跟她,从前是绒线胡同里一家儿姓徐的屠户家幼女,因这屠户素日里喝了些酒便动辄打骂妻女,一日撞了邪运,一脚踏空掉进了井里,竟一命呜呼了。衙门里疑是这徐寡妇不堪日夜受辱,因而一时激愤谋害亲夫,便捕去砍了头。
  这日贾府上的二房太太王氏恰巧坐轿经过绒线胡同,听见个幼女在里头哀哀地哭,一问旁人才知道原委:原来自徐寡妇死了,这家的哥姐也都各自走的走,逃的逃,只留下个幼妹无处可去,是以在家中面对着光秃秃的四壁饿得直哭。
  说来也巧,那日刚巧正值王夫人的斋日,她不由动了慈悲心肠,叫人收拾了女孩子带回家,交由自己的陪房管家周瑞夫妇俩照看。
  这丫头初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乍看上去没什么稀罕,洗干净了瞧着,却是极细白伶俐的样子。周瑞夫妇俩便爱之如己出。往日里周瑞媳妇往王夫人处回事儿时,常便带着丫头进来,久而久之,倒与元春颇为投缘。等到了六岁上,王夫人便做主许给元春做贴身丫鬟。
  抱琴这丫头倒也有些痴性,自跟了元春,便是满心谷儿里只有她一人,加之元春又是个宽和的性子,两人倒越发有了些知心的意味。
  这次元春落水病倒,抱琴早存了陪死的决心,后来见她苏醒,又是喜出望外不提。
  听抱琴讲完,和孝——不,从此便该改称元春了——也不由唏嘘:“好丫头,打今儿起你跟着我,将来我必定给你指一门好亲。”转不过弯儿来,还当自己是皇城里头说一不二的公主呢,如今莫说是丫鬟的亲事,她自己还是前途未卜。但她如若不想在府中露馅,叫人瞧出她乃是冒充,还需得有这丫头的帮忙才行。毕竟这孩子年纪尚轻,虽然冰雪聪明,但对她的话是深信不疑,糊弄起来倒也没什么难度。
  抱琴脸红扑扑的,笑道:“姑娘别胡吣,我才不嫁给旁人呢。我就守着姑娘。”
  元春一阵儿恍惚,从前也有个丫头这样笑嗔过自己——是玲珑,虽然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那事却像是前世的回忆似的了。
  抱琴见她脸上迷惘,还当她是因诸事记不清而气恼,便絮絮将府中情形一一说明。贾府的因缘诸位看官想必早已了然于胸,在此不做赘述。
  元春听了,不由笑道:“果然呢,听你说了这些,我觉得脑中清爽多了。只是我还有一层担忧,这次我只怕伤着神思,这人事虽清楚了,就怕见着人了,我又认不出,这岂不又是尴尬。”
  抱琴笑道:“姑娘放心,倘或遇见人认不出,我就在后头小声提醒姑娘就是。”
  元春心满意足,又拉着她问本朝本代的一些个风土人情。话匣子打开了说着正热闹,外头有小丫头通报:“太太来了。”
  一抬头,王夫人掀了帘子进来,见她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不由喜极而泣:“好,好,那和尚果然是个仙人,他说你今日必醒,我本来还不肯信,哪知刚要睡下,便听人回说你醒了,这下子赶忙过来瞧你。”
  听抱琴的描述,这位王夫人便是元春的亲生母亲了。原先个和孝的亲额娘惇妃是个喜怒无常的妇人,早早失了君心,整日价便打骂宫女泄愤。和孝劝过几次,惇妃反倒骂她胳膊肘往外拐,直到后来皇帝爷听说了降罪,才让惇妃收敛几分。原先她还是和孝的时候,对待额娘的态度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气,多少个恨铁不成钢,若不是皇阿玛宠爱,仅凭惇妃的能耐,她不早早被发配去和亲才怪!如今做了元春,面对着慈眉善目的王夫人,她反倒不知该怎样面对了。
  颇有些手足无措,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太太快别这么着,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王夫人抱着她仔细打量了一遍,却有一丝疑惑:“怎么好像哪儿不对劲似的?”
  当然不对劲了,自个儿的亲闺女,哪有当妈的认不出的。元春不由苦笑,只怕就要穿帮。却听抱琴在一旁悄声道:“太太别恼,姑娘这是水溺着漫了心,伤了神思了。加之前儿又被妖术给魇着了,这前儿才醒了,一时不大认得人。”
  王夫人虽则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性子本是天真烂漫的,弯弯肠子不多,哪想得到这世上还有精魂移位的怪事存在,听抱琴这样一说,便也就信了。又问:“还说昨儿那些怪话不?”
  抱琴道:“不说了,除了不大认人,一概都是好的。”
  王夫人这才放心,抚着元春的脸颊摩挲:“既这么,你便赶早儿歇着,明儿一早儿起来去给老太太、老爷请安。都惦记着呢。你大哥哥也惦记你,今儿往上房来了好几回,叫我给打发去学里了。”
  元春只得一一应下,笑道:“太太回吧,这晚晌儿的,又为我跑这一趟。我这就歇着,明儿再叙不迟。”
  送走王夫人,元春便自躺下,这几日里的变化何其大,她纵然有心来之则安,却也总觉得脑仁里胀得疼。不知此刻皇阿玛发现了她的自裁吗?仙君们究竟怎样安排和孝的命运了?自己能做好这元春吗?她当真能如仙君所愿,为贾府改变命运吗?她还有可能回去再见亲人一眼吗?思虑过多,反复周旋也是无果,不知何时,她也沉沉睡去。
  抱琴见她辗转反侧半晌终于安静,这才收拾了被褥,跟外间的暖橱也睡下了。这样一宿无话。
  ……
  次日晨起,元春仍觉得脑中胀胀,连着一双眼眶子发酸。不知是她昨儿晚晌歇得不好,还是这身子溺水的后遗。
  抱琴伺候她洗脸梳头,动作麻利熟练,手中编翻几次,一对双平髻服服帖帖地盘在脑顶上,簪上鲜花穗子,两边儿埋进去两只蓝宝石的蜻蜓头花儿,倒真显得俏皮,比从前工工整整的把子头更多了几分娇俏。
  元春抚鬓对镜,左右瞅瞅,暗自笑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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