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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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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他眼光仿佛才瞧见慕容绽在一边儿,慌得忙上前打千儿请安:“哟,这不是三殿下么,这怎么话儿说的,贵步临贱地,这是想往哪儿去呀?”
  慕容绽认出这是贾琏来,不咸不淡道:“进宫去。”
  贾琏点头哈腰,“是了,皇上病重,您是孝子,自然得紧着皇上的身子。不耽误您了,您走好,待见着皇上怹老人家,就说家父贾赦惦记着怹呐!”
  慕容绽作势一摊手:“你可难为我了,我是有心给你带好儿,只是这位林侍卫拦着我,称是皇上的旨意,要治我的罪呐!”
  贾琏大惊失色:“哎哟,林侍卫,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呐?!您还敢治皇子的罪?皇上怹老人家卧病在床好些日子啦,您上嘴唇儿碰下嘴唇儿,怹就能好利索了?这不是假传圣旨吗!”
  林栋见着贾琏本就有些怵,贾家的子弟是出了名儿的混不吝,原先是仗着昔日四大家族的威风,如今又搭上了太子,不好惹得很。如今贾琏又出来搅和,他本能地预感今日不能善了,于是自胸前摸出一道明黄圣旨来,高举头顶:“圣旨在上,谁敢抗旨?”
  众人见状,一时也难辨真假,便纷纷下马跪地。
  林栋得意道:“三皇子慕容绽,还不就范!”
  贾琏此刻却默默站了起来,笑道:“哎哟,可吓死我了,一看见那明晃晃的锦缎啊,我这腿儿都软了。”他面上露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语气莫测,“怎么,林侍卫,随便那块破布来,就敢说是圣旨了?成家军在此,你竟敢假传圣旨,就不怕诛九族吗!”
  他的话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高,只听话音刚落,荣国府大门轰然打开,从里头齐刷刷冲出数百名戎装待命的成家军士兵,最后出来一名器宇轩昂的须髥老将,正是成家军的主帅成峥。
  慕容绽早已站起,成峥上前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微臣来迟了。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差点儿被小辈子比下去。”说着,几不可见地横了自己的准女婿贾琏一眼,又对林栋道,“你若心中无愧,便将你手中的‘圣旨’拿来给本帅瞧瞧!”
  林栋再也想不到成家军在此,更想不到一向与太子过从甚密的贾家与成家会出面保护慕容绽,当下身上一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贾琏抢上去抓起“圣旨”一瞧,“切,我说什么来着,不过是块破布!”便将那假圣旨摔在林栋脸上。林栋带来的数十人马,也慌得纷纷下马,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成峥上前拱手:“三殿下,只怕宫中有变,便由老臣送您入宫罢!”
  于是,当慕容绽带着浩浩荡荡的成家军以救驾为由长驱直入宫门时,见到了崇德殿上仰首立在丹墀上的六皇子慕容绪。
  他见到慕容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讶异,只是如往常那样温和地笑着:“三哥,想不到你来得这样快,我布下的羽林卫,真没用啊。”没等慕容绽回答,他便自嘲地笑笑,“自然了,想来是见到你这个三皇子来了,都吓得不敢动弹。呵,说到底,我这个贵嫔生的皇子,就算在奴才眼中,也是没什么前途,不能与你争的。也罢,纵使你攻进来,我该做的都已做了,没什么遗憾的。”
  他这话说得不对,慕容绽冷冷地看他:“我母后呢?父皇呢?”
  慕容绪笑道:“三哥,你急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眼里只有七弟,连太子也不放在你的心上,咱们哥儿俩难得说说话,你就这么看不上我么?”
  他是在拖延时间。慕容绽示意自己的暗卫入宫解救皇帝与岳后,自己反倒气定神闲,“你要说什么?”
  慕容绪哑然,半晌才道:“你总是这么冷淡,叫人想与你亲近都难。其实你不知我一直以来,多么羡慕你与七弟。”
  “羡慕我?怕你是羡慕太子吧?”
  慕容绪摇头:“太子生既是储君,与我云泥之别,我打小儿就知道,太子之位是望尘莫及。大哥常年征战在外,九弟年纪又太小,宫中只有你我与七弟是妃嫔所生,年龄又相仿。可后来你子以母贵,成了和太子相同的嫡子,七弟又是你母后最最心爱的表妹之子,你们相亲相爱相互扶持,从来没人看见过我。只有我,我是贵嫔生的,连宫里的奴才都知道,六皇子没有显贵的生母,可以人人欺侮。”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可极大的自尊让他忍住没有红了眼圈。
  慕容绽不说话了,他说的是实情。他生来是个冷淡内敛的人,唯有七弟能厚着脸皮与他攀谈玩耍,他从不与旁人主动说话,可在慕容绪的眼中,便是自矜自持,看他不上。
  “也罢,我的这点子小心思,从来也不是你与太子的对手。”慕容绪叹息道,“你与岳后筹谋多年,我哪怕是使点小手段,也根本不能奈你何。如今太子被擒,父皇病重,皇后忧思,你为情所困,正是我翻身而起的大好机会。”
  慕容绽心下一抽,厉声问:“才刚我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父皇呢?母后呢?”侍卫们尚未回来复命,他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慕容绪凄然一笑:“三哥,你原谅我,我本不愿做那大奸大恶之人,只是离那个位置近了,谁不想上去坐一坐呢。你放心,父皇还活着,只要你放弃皇位,让他废掉太子、传位于我,我便将解药献出,让他安安心心做他的太上皇。至于皇后……淑妃娘娘憎恶她许多年了,也该到了她一耻前恨的时候了。”
  

  ☆、沐皇恩

  慕容绪凄然一笑:“三哥,你原谅我,我本不愿做那大奸大恶之人,只是离那个位置近了,谁不想上去坐一坐呢。你放心,父皇还活着,只要你放弃皇位,让他废掉太子、传位于我,我便将解药献出,让他安安心心做他的太上皇。至于皇后……淑妃娘娘憎恶她许多年了,也该到了她一耻前恨的时候了。”
  淑妃,那个素来只会在岳后跟前哭哭啼啼抱怨兰夫人仗势欺人的女子,那个无宠无后,只能依附岳后在后宫生存的妃子。
  “原来淑妃与你早已沆瀣一气。”慕容绽的手掌握紧,却无颤抖,“如此想来,那年我母后与薄婕妤意外小产,也是你们二人联手为之的吧?”
  慕容绪道:“皇后有你、有七弟,还有父皇的宠爱,还嫌不够吗?当年的事,我本没有想动她的孩子,只想着让父皇怀疑她,从此冷落你们娘儿俩。哪想到那个该死的女官自作聪明,皇后的心这样狠,为了你的皇位和她自己的后位,连亲生骨肉也能痛下杀手,也是我意想不到的。”
  他不称母后,只唤皇后,可见他心中怨怼,早已根深蒂固。慕容绽想起那年的惨烈,便替母亲心疼到无以加复:“稚子何辜?若不是你心存险恶,母后怎会如此!她自那以后日夜不得安宁,通明殿内为那孩子燃了多少往生咒,也换不回它来了。纵使你不是有心害它,薄婕妤总是你害的吧?那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
  慕容绪神经质地一笑:“亲弟弟?太子与你都是我的亲哥哥,可你们从前何曾将我这亲弟弟看在眼里过?天子子孙,谈什么兄友弟恭!何况薄氏已有太子,再生下皇子,也不过将来沦为他稳固江山的工具罢了。”说到这里,他眼角不由抽动,“何况淑妃恨透了薄婕妤年轻得宠,她定要除去薄氏,我母妃依附她在宫中的位份,也不得不为之。”
  慕容绪的母亲琪贵嫔,在宫中不过是个平庸至极的女子。早年间偶然得了身孕生下慕容绪,晋了贵嫔后,再也无宠。皇帝偶尔想起她来,也不过是去瞧瞧儿子,从来不曾留宿。虽然琪贵嫔因有子,已比寻常嫔妃体面了许多,可在这弱肉强食的宫中,仍需依附位高权重的淑妃才能立足。他们母子在宫中本来举步维艰,这一点,皇后嫡出的慕容绽是难以体会的。
  片刻的沉默,慕容绽有些黯然,他自己生来沉默不爱与人多言,并非是故意冷落庶弟,何况岳后本非原配,乃是继后,即便他后来子凭母贵也成了嫡子,却仍和太子的尊贵难以匹敌。可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慕容绪的大错已犯下,他如今只能想着如何将这一摊乱局解决。
  然而还有一事,他哽在心中许久,“木兰秋荻,是你让人设计在元春的坐骑上动手脚的吗?”
  慕容绪盯着他,须臾才道:“是我,岳后小产那晚,她本不该坏我的事。”冷笑一声,他面露戏谑,“可怜你那会子奋不顾身救了她,这会子又要亲手将她送入情敌的营帐里。也难怪,你已有了岳氏表妹作正妃,贾家又是太子一派,你为了皇位连心爱的女人也能放弃,其实你我又有什么不同?”
  果然是他。那日,元春的马是在慕容绪离开后才突然发狂的,他本来怀疑是有禁军调度权的太子做的手脚,可太子为了拉拢贾家,又怎会动元春呢?如今看来,当初却是他先入为主了。可事到如今,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仍难以相信,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六弟,也是个心怀鬼胎的宵小之徒。
  事情已水落石出,他的心中再无疑惑。慕容绪先是陷害岳后与薄婕妤小产,谋害皇嗣、他的亲弟弟,后来私自动用禁军意欲谋杀后宫女官,如今趁皇帝病重、皇后忧思、太子被擒,与淑妃里应外合逼宫谋逆。只是该要如何惩治,却轮不到他这个三哥来下令。
  内宫已响起了打斗之声,想来是慕容绽带来的亲兵与慕容绪早已买通的羽林卫的战斗。
  慕容绪侧耳倾听片刻,面上露出笑容来:“你听,是羽林卫胜了呢。其实若不是我早早设计让大哥被圈禁起来,解了他的兵权,还真的是不敢在此时动兵呢。三哥,你和七弟在朝中收买人心,可万万想不到,没有兵权,你们什么也不是。想来七弟早已被俘了,咱们就快些去见见父皇吧!”
  慕容绽剑眉紧蹙,立在原地却不动:“事已至此,六弟,你当真想好了?这样闯进去,你就是谋逆!”
  只听慕容绪大笑几声,“三哥,你怎么这样幼稚?历史是写给胜者的,我登基后,成王败寇,谁敢写我今日之事?将来史书工笔,你是不战而败,太子是被胡虏所害,七弟是俯首称臣,父皇是退位让贤。”
  慕容绽面色沉寒,缓缓点一点头,“你不后悔,便好。成王败寇,我亦没有办法。”
  打斗声渐渐弱了,转而变成嘈杂的欢呼声,随着羽林卫高靴特有的步伐声,渐渐向这边奔来。慕容绪的笑容有些得意,带着不敢置信的神经质,笑对慕容绽道:“你听,是我胜了,羽林卫来拥我登基了。”
  话音才落,羽林卫的队伍便从大殿两侧分流奔来。可慕容绪的笑容,在看见被羽林卫簇拥着、器宇轩昂走来的皇帝时,凝固在他温和秀气的脸庞。岳后与老七慕容纶紧跟其后。最令他诧异的,是羽林卫的首领,竟赫然是骑着高头大马、威扬赫赫的大哥慕容绩!
  怎么会!羽林卫他早已上下打通,慕容绩被解了兵权圈禁在京郊,怎会出现在这里?淑妃呢?淑妃不是早该把岳后解决了吗?
  “大胆逆子,朕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皇帝的面上毫无病态,有的只是无尽的厌弃与愤怒,“枉朕素日里教导,你竟敢弑父夺嫡!”
  慕容绪张口结舌,冷汗岑岑而下,他尤不肯信,目光在岳后与皇帝之间逡巡。
  “朕的病本不是中风,不过是换季伤寒,早已痊愈!可朕才一病倒,你们便蠢蠢欲动,还把太子饶进去!老三和老七便与朕商议好做这一出戏来给你瞧,好叫你自投罗网。”皇帝严厉之中,带着些自豪,他转脸望一望慕容绽万年冰山般的脸,“老六,你心存妄念,竟弑父、谋害兄弟,逼宫篡位。朕容不得你这样的人在。何况你空有夺权之心,却无掌控之智,如此不孝不悌、不忠不义的无知之人,不配做朕的儿子。”
  羽林卫上前来押住他在地,他却不死心,嘶哑道:“父皇要儿臣死,儿臣不敢不死。只是父皇,在您的眼中,何尝有过儿臣的位置?从小到大,您抱过儿臣几次?亲自教导儿臣几回?儿臣的确不孝不悌、不忠不义,可子不孝、父之过,父皇,您的心中只有嫡子,何曾有过儿臣?”
  “啪”,谁也想不到,却是慕容纶一掌掴在他的脸上,道:“六哥还不知悔改吗?我何曾不是庶子?大哥何曾不是庶子?三哥也并非生即尊贵。咱们都知道礼义廉耻、国礼纲常,偏六哥你委屈得紧不成!自作孽、不可活,六哥,你怨天尤人,却从不自省,父皇病倒后几次拖延时间给你机会,你却还是逼宫造|反,才是真的不可活!”
  慕容绪只觉得浑身乏力,在秋日毫无暖意的阳光下,冷汗涔涔,脱力摔倒在地。
  

  ☆、满庭芳

  三日后,六皇子慕容绪急病暴毙,这死讯同太子废黜的消息一同传遍了整个帝京。随之而来的是皇帝病愈封王的消息。大皇子慕容统被封为西宁郡王,三皇子慕容绽被封为南安郡王,七皇子慕容纶被封为北静郡王。
  夙寒将消息告诉元春时,她正斜倚在营帐中的虎皮榻上读书。“明儿咱们便启程回云州去。”他的目光逡巡在元春身上,带着些探究的意味,“是你心甘情愿跟我走,对吗?”
  元春听到消息时面无表情,又将目光转回到自己的书上:“我说了,只要你在递奏皇帝的状书上按我说的写,在太子的事上替我贾家开脱,我便和你回去。如今我伯父只是被削了爵打回原籍,我父亲与哥哥的官位仍在,也算是你完成你的诺言了。我跟你走,心甘情愿。”
  夙寒道:“太子与西凉人勾结吞空国库,压榨西鹘的盐铁供给,这事本在你们贾家之前便有,不过是你伯父后来贪图富贵,搭上了他的长船罢了。这样的罪名,不至于抄家灭族,若说是开脱,我的状词却也不如南安郡王的保证重要。”
  元春心中一瑟缩。太子被废黜,并非只是因为他一意孤行害得百万将士战死,更不仅仅是他在朝堂上公然顶撞皇帝,致使皇帝急火攻心昏厥过去。勾结外族,掏空国库,引发边|疆战乱,才是皇帝下定决心废弃他的最大原因。
  太子后期居功自傲,重用那些惯会溜须拍马的新贵,夙氏这样的老臣世家早已看他不顺眼,更别提他偏宠妾室,冷落薄氏正妻。或许正是这样的原因,此次皇帝废太子,薄氏竟无一人反对,反而是岳后求情,封太子为东平郡王,保留了太子妃薄氏的体面。
  贾赦与贾珍素来是太子身后的跟屁虫,惯会根红顶白的,如今太子式微,皇帝整顿超纲,发落了一批当年拥护太子、排挤异党的大臣。荣宁两府的爵位被削退回原籍,贾政贬斥,可贾珠在国子监的职位尚在。皇帝下旨,今后似这等世家再欲为政,唯有科举殿试一条道路。
  相比其他的世家大族,贾家的处罚似乎微乎其微,元春原本一直担心的抄家罢官,也在慕容绽与慕容纶两兄弟,以及贾琏的岳父成家的担保下没有降临。元春听见这个消息,早早松了一大口气,至此,她魂穿至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贾家是败了,可没有一败涂地。依贾珠的才华与品德,将来不愁不重振家风。宝玉也大了,虽不再能像从前般金尊玉贵,到底也还是锦衣玉食的官宦人家。盼望少些贾家以往的陈规陋习,他能如哥哥贾珠一般长大成人吧!
  是夜,警幻再次入梦来,看她的神色中,多了一丝凡尘中才有的欣慰:“你完成得极好,”她说,“本来这样的人家,从外头杀进来,短时间却是杀不死的,唯有从里头开始烂掉,才有了后来的大厦倾颓。你如今早早断了他们腐坏的根源,是明智之举。”
  元春在梦中却再难掩饰悲戚,连月来的压抑自苦像压不住的阀门,从眼中倾泻而出:“仙姑赞我明智,我愧不敢当,只是我本背井离乡,如今为成全贾氏,又再斩情断爱,其中多年苦楚,有谁知道?”
  警幻静静看她,默默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经了此世,你已长大了,想你自断生命的处罚已受得够了,此番你若还想回到你阿玛和额娘的身边,我也便许你回去。”
  时隔多年,阿玛和额娘的脸无时不在她的梦中徘徊,是亲人之殇再难割舍,她不过犹豫了半晌,便垂泪道:“我这一世历尽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仙姑这一句话?这一世,本来以为有所依托,到头来不过是为名为利一场空。夙寒非我所愿,而那人却又为了权力放弃于我,这元春的皮囊,我还有什么可舍不下?不如回去便罢。哪怕皇阿玛还教我嫁给丰绅殷德,好歹我仍能陪在怹老人家身边,我也认了。”
  警幻面露悲悯,似座上菩萨,苦渡众生:“当真不再留恋?”
  元春哽咽道:“不再留恋。”
  “痴情司,痴情如斯,你救了我金陵册上大小百余女子的命,我便容你再犹豫一回。”警幻的话,元春不懂,“明夜再见时,你若仍要回家,那时我定不再阻拦。”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迷雾消散,元春自梦中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警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天的时间罢了,她还能回转心意吗?头昏昏中,夙寒又命人来请。起床气加上梦中不解的气苦,她的脾气愈发暴躁,一把掀开帘子走出营帐。
  “这么一大早儿,你赶着去投胎啊?”营地中人们早已起身,匆匆忙忙地收拾着细软与武器,帐子也收得差不多,事务官们正忙着将那些杆子帐帘绑在马背上。元春没好气,却也忍不住注意到这撤退的迹象,于是问夙寒:“你回云州去,这些西鹘人随着你大老远征战来此,他们怎么办?”
  夙寒瞥一眼她睡得有些毛躁的鬓角,伸手想去替她梳理,被她一侧头避过。
  “夙将军,你我约法三章,没到云州之前,我伯父一家未归金陵之前,咱们都还是受礼互敬的好。”她态度冷淡,与当年那个温柔俏皮、在他下巴上留下一吻的贾家大小姐判若两人。
  若不能重新得到那个他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快乐的人儿,得一具躯壳又有什么意思?夙寒讪讪收回手来,苦笑道:“你何必躲我如洪水猛兽?我不过看你鬓角有些碎发,想替你抿上去罢了。”
  元春自己伸手抚了抚,点头致谢:“多谢将军。”
  她这般疏离,倒叫夙寒心生厌倦,只好道:“这些西鹘人其实没有野心,他们也知道,凭一己之力,就算打下了帝京,也守不住这样的江山。他们随我远征来此,不过是想跟大晟皇帝要一个公道。太子与西凉勾结,扣押西鹘的贡品,克扣西鹘的补给,如今皇帝废黜太子,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再耗下去,皇帝也不能容他们。”
  元春讶然,“这么说,你们在凤山这里盘桓多日,不是为了给京中施加压力、制造恐怖气氛,只是单纯地在等一个公道而已?”
  夙寒说对,“我们要那皇位有什么用?我们的家乡不在这里,家人不在这里,荣华富贵若不能与爱的人分享,又有什么趣味呢?”
  元春默然了,千古帝王,无不是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到了夙寒的口中,倒像是那样的滑稽而无谓。想来夙寒此番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大仇已报,他便无心恋战,一心想要回到家乡去。那样看来,京城里那些草木皆兵的文臣武士,这些日子以来谈起凤山便胆战心惊,更加可笑了。这场皇子间的你死我活,不过是借着夙寒起兵的由头,展开一场早晚要到来的厮杀罢了。
  到底争来争去,留下些什么呢?慕容绽,他如今得偿夙愿,可还幸福喜乐?罢了,一切都将与她无关,她也将“质本洁来还洁去”,了却了这里的事,她也要回家去了。
  在痛饮了所有存酒后,西鹘的人马便与夙寒依依惜别,往西北家乡的方向去了。夙家的车马也便摇摇晃晃上路。
  车迢迢,马萧萧,一路颠簸晃荡,不过半日,便出了涿郡,进了梁州的地界儿。他们在一家旅店下马打尖儿。
  元春才下得马来,便见听见官道上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打马声。夙家的人马皆显得警觉,夙寒本已进了酒家,听见声音,又打了帘子出来看。黄尘滚滚中,一袭白衣飘飘而至,那人俯身打马,飞一样朝着这边而来。
  在瞧见那人是谁后,元春忽而觉得眼中一热,泪水滚滚而下。这便是警幻所说的转机吗?
  慕容绽紧勒缰绳,将马儿拽得双蹄离地而站,在空中翻踢几下方落地。他翻身下马,雪白的斗篷在身后翻飞。
  夙寒上前迎过去,抱拳算是一礼:“南安郡王千里相送,夙某不胜感激。”
  他的话说得隐晦,可其中的含义昭然若揭:元春选定的是我,你与我的交易已结,不该再来纠缠。可慕容绽理也不理他,上前两步,朝元春伸出手来:“跟我走。”
  夙寒冷着一张脸,右踏一步挡住他的视线:“郡王,非礼勿言,元春本就是夙某未过门的妻子。郡王你虽然是皇亲贵胄,但对臣子之妻,是否也该敬而远之?”
  慕容绽毫无退却之意,目似寒铁,只仿佛要将夙寒冰冻,“闪开,未下聘书,未过六礼,她还是我金銮宫的女官。没有懿旨,你不能自行离宫。”
  夙寒喝道:“南安郡王,你身为郡王,管闲事还管到你母亲的后宫里去了不成?元春与我早有婚约,我带她走,是上了折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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