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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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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姑姑讶然:“若真如元春所说,咱们得尽快斩断他们的联系才是。”
元春摇头道:“如何斩断?六皇子也如常给皇后娘娘请安,咱们贸然出手,恐怕师出无名。倒不如……”她声音渐次低下去,娓娓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
大网已经撒下,该要如何捕鱼,便要看天道向谁了。
☆、暗夜影
崇德二十三年,西鹘军起叛乱,自长岭关攻入,途径燕山、靖州、鲁县,直朝着帝京而来。成家军奋起反抗,终有不敌。太子欲下令夙家军赶去支援,夙家家主夙墨以旧伤未愈为由婉辞,不久,便从帝京撤出,退回云贵老家。
太子恼羞成怒,欲赐夙墨死罪连坐,可朝中文武大臣接连反对。皇帝尚在,太子未登基便无玉玺,实在奈何他们不得。
彼时西鹘军长驱直入,连连东进,不日便要攻破涿郡。太子心急如焚之下,亲自带着五万禁军出城迎战。
可想而知,莽撞与傲慢冲昏了他的头脑。五万禁军中了埋伏,太子被西鹘暗卫所擒。昔日百官口中的储君之姿,如今沦为他口中西域蛮夷的阶下囚。
大皇子被老皇帝圈禁,众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慕容绽主持大局。
夜半静寂,风亦无声,黑暗笼罩的帝京是凝重而阴郁的。空气中有血腥的气味,更有烈酒燃烧的刺鼻。慕容绽一袭银披黑甲,站在猎猎的寒风中,周身充斥着寒冰的气息。
探子方才来报,西鹘军在城北凤山中驻兵扎营,那处三面背风,地势较高,可以清楚地将整个帝京收入眼底,是一处极佳的驻军重地。
太子被俘,但若他猜得不错,那西鹘军的首领对太子恨之入骨,若非宫中还有他牵挂的人,他早已砍下太子的项上人头,报仇雪恨。无论如何,太子总是他的哥哥,纵使他这么多年精心筹谋,想要将太子取而代之,可血亲之间,仍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举杯邀明月,三十个暗卫与他共饮一杯浊酒,大家摔了酒碗,默然对视。今日是背水一战,若得手,便是功成名就,改天换日;若是失手,便是成王败寇,命丧黄泉。
三十个暗卫,都选自他的亲兵随扈,老七拨了一半的人马过来。本来他自己也想来,可慕容绽命他留在宫中照看,双方才可有个照应。
才要准备出发,府中的一名内侍官步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兜帽的人。那人的身量瘦高,脸隐在黑色的兜帽之中看不清楚,慕容绽脸色一沉,便上前发问:“什么人?”
内侍官打了个千儿:“是宫中的贵人来了。”
不可能是母后,老七在宫中稳定局势,母后再怎样也想不到他会以身犯险,孤注一掷。若不是自己人,那么定是……他气息一滞,右手便按上了剑柄。那人感知到他的杀意,忙上前半步,将兜帽微微一掀,先露出了半张脸。
是她?
慕容绽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上前拉了那人便进屋。
“你不想活了?”他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冰寒如铁,“这个时候,就连宫里都不安全,我千方百计让老七护着你们安全,你倒敢跑出来?女官无故出宫,是无可恕的死罪!”
元春摘下兜帽,整张脸苍白如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青白交加:“你不能去!他身为昔日的大晟火器营主将,对我军套路了如指掌,你去了,就是自寻死路!”
慕容绽眼底更冷了半分:“你知道了?”他不理她,径自从案上取下九尺长剑,“是他,我更要去了。早想会会他了,今儿他是自己送上门儿来的。”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他:“三殿下,这会子还说什么气话?他擒了太子走,这样大好的机会你不利用,反去送死是什么道理?”
“不是气话,夙寒昔日在长岭关失踪这事,我就觉得蹊跷。如今他领着西鹘军队来犯,又擒住了他昔日的好友,又是他的主君太子,必定其中有隐情。我想来想去,必得去探一探。将来就算是太子平安回归了,我也需有把柄与他斡旋才是。”
元春盯着他,看了许久,方道:“也罢,我和你一同去。”
他万年如冰山的面上显得气急败坏:“胡闹!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元春冷冷地看了他半晌,递过去一张茜草笺:“今儿中午,夹带在我的午膳食盒里送进来的。人家巴巴儿地要送来叫我知道的,我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扫了人家的兴吗?戏台子都搭好了,也该咱们上场了。”
慕容绽接过来瞥了一眼,便随手丢进火盆里燃掉。“你不能去。”他说,“今日是九死一生,只怕他打得就是你的主意。”
元春失笑:“夙大将军英明一世,为了寻太子复仇,不惜叛|国投|敌,这样的人,会为了我一个小小女子放弃这拼死打拼下来的一切吗?”
慕容绽气苦地盯着元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哪怕她一门心思想要与男人平起平坐,却从来也未曾了解过自己散发的魅力。夙寒领着西鹘军队打到帝京的门前,若真的只是想要寻太子的仇,早在他俘虏太子时,便杀了他了事,为何要冒险再一次攻打帝京呢?夙家的族人早已尽数退回云贵,他这样死盯着帝京,唯一的原因,想来是因为帝京还有他想要带走的人。
“我虽说谈不上了解他,可也算是故人,他想来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元春再次戴上兜帽,“夙寒想要的,绝非只是太子的项上人头,你们即便能将太子救回,别忘了他的大军还驻扎在凤山上。他能擒住太子一次,便能擒住第二次、第三次。”
慕容绽恨不得大声道:“他想要的就是你啊!”可他却不愿这样告诉元春,或者,要她亲自去一趟也好,究竟谁是谁非,她需得自己搞搞清楚才是。
于是带着她出发。她的骑术极好,混在暗卫的马队中,丝毫看不出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深秋的夜寒如水,因着打仗,昔日繁华热闹的帝京街头如今早已空空如也,百姓们不到天黑便回到家中,许多在南边有产业的人都携家带口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元春骑在马上,回想起昔年跟着老太太去铁槛寺上香的情形,那时候沿街卖糖葫芦的小贩,到了半夜都会听见悠远的叫卖声。
他们沿着小路,从凤山背阴面上去,还不到山腰,便见有一队人马迎面而来。剃发梳辫,是西鹘人的打扮。
他们警觉起来,元春感到周围的气氛变了,环骑在她两侧的暗卫接隐隐探出了兵器。来人却说话了,“来者可是大晟三皇子殿下?”他们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口气却倒是恭敬。
慕容绽镇定地走上前:“不错,正是小王。”
西鹘人道:“我家将军久等了,殿下请。”说着,便让开一条道路,做了个先行的手势。
他们一行极为隐蔽,来的又都是三皇子府与七皇子的随扈,怎会这样快就被夙寒知道?元春心里有些慌,想起中午的那张茜草笺,莫名有些不安。她与夙寒本来也不过见过两三面,若谈了解实在说不上,且两人之间的牵绊不过是那甚至没有落在笔头上的婚约罢了。夙寒在军中是个什么样子?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可想象他年纪轻轻就当上火器营统领,如今又率军兵临城下,必定是个说一不二的铁血将军。
慕容绽倒显得格外冷静,他不动,身后的暗卫也纹丝不动。
“我带来的护卫也同我一道上山。”他微微一笑,仿佛不过是来此拜访旧友罢了,“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将军不会不许吧?”
西鹘人道:“其实殿下若是单独前来,那么护卫自然是没有必要上山的,我们将军对殿下一百个敬重,绝不会伤害殿下一根汗毛。可如今却有宫里的贵人在,想来若不带护卫,殿下必定不肯。那么为了殿下安心,便请各位随我一同上山吧。”
慕容绽面上不露声色,心底里却是惊疑不定:元春偷跑出宫,混在暗卫里上山来,这是连慕容纶都不晓得的事儿,夙寒怎么竟知道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意图在元春身上,那么又为何许他带着暗卫上山呢?
这一边元春却镇定下来,既有人中午能将纸条塞进给她送饭的食盒中,想必便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她不再遮遮掩掩,掀了兜帽,打马上前,跟在慕容绽的坐骑后头,坦然对那西鹘人道:“既如此,便请带路吧。”
西鹘人的惊讶溢于言表,瞬间便又笑开:“我家将军吩咐了,若是听我说完后,贵人愿意来便罢,若是踟蹰不前,便不必相逼,只请三皇子一行下山去便是,将来战场上见。”说着,也不等他们回答,便调转马头,在前头带路上山去了。
只留下元春与慕容绽对视一眼,不安均落在两人的眼底。夙寒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一趟出师不利,究竟是凶是吉?
西鹘人的大营灯火通明,来往的将士无不身强体健,简直比中原人高上半个头。元春从未见过西鹘人,今日看来,西鹘民风彪悍,怪不得连年来于凉人争端不断,又常常骚扰边|关,大晟却只是安抚,不愿镇|压。
☆、寒月冷
他们在营帐中见到了夙寒。
与三年前元春印象中的他比起来,他的样子变了不少。许氏为了入乡随俗,他蓄起了胡须,身穿西鹘人最爱的斜襟皮袄,头发虽未剪短,也被编成了数股小辫儿,汇拢扎在脑后。他脸色晒得黝黑,一双漆黑的星眸闪闪发光。
彼时他们进帐时,他正斜倚在榻上。一个西鹘姑娘正跪坐在一旁,温柔而细致地替他清理着腹部的伤口。他半敞着衣襟,露出精悍的腰腹来,那肤色也同脸色似的,显出一种中原男子所没有的古铜色来。
只消一眼,元春便瞧出了那西鹘姑娘对他的百般眷恋。她的手势是那样轻柔,怕极了弄疼他的伤口;她的眼神是那样缱绻,流连在他脸上时,是化不开的崇敬,低眉看向他伤口时,是说不出的心疼。那样的眼神,元春有些熟悉,从前皇阿玛瞧容娘娘时,这一世嫂子李纨瞧大哥哥时,还有,从前慕容绽低头凝视着自己时。
而慕容绽,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如今却像天涯咫尺。
见他们进来,夙寒便朝女孩随意挥了挥手。她似有不舍,怨毒地瞥一眼元春,低声用西鹘语说了一句什么。只见夙寒脸色一沉,箭一般的目光刮过去,女孩只好敬畏地行了礼退下。
夙寒整整衣襟站了起来,右手握拳在胸口,行了个西鹘人的礼仪:“三殿下。”他的声音如从前一般自持,如今倒多了些冷酷的意味在里面。
慕容绽与他面向而站,半晌,方冷笑道:“不过三年,你便彻头彻尾叛国易主,轻易成了个异族人。”
夙寒微微一笑:“三殿下忘了,夙氏本是异族。夙寒的命,是西鹘人救的,从此此身,便为西鹘人所有。说什么叛国易主?大晟本非我国,大晟皇帝也是因屠我族人才成了我主!我夙家兢兢业业数百年,如今为人驱使如奴如仆,这样的国、这样的主,有什么可效忠?”
夙氏源起于云贵,自然从来不是汉人,百年前为大晟朝占领吞并,后来经过多年抗争,方在大晟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后来成了国之栋梁。便是当今皇帝治下,也对夙家这样百年来的功臣礼敬有加,夙墨身为家主,更是朝中重臣,封官加爵。夙寒打小儿与太子一同长大,是太子伴读出身,向来被人视为太子|党。如今他这样说,显然是被什么人寒透了心。
慕容绽清俊的眉头一皱:“夙将军昔日在长岭关战败失踪,太子道是找遍荒野也不见你的尸首,我便觉得有些蹊跷。原来是西鹘人救了你。”
夙寒道:“太子自然找不到我的尸首,因为死的根本不是我。自然他是希望我死的,可天不亡我,让那细作中了疟疾,下手无力偏了半寸,不然便是西鹘的天神现世也救不了我。”
慕容绽大惊失色:“太子要杀你?为何?”
夙寒瞥一眼元春,阴郁道:“怪我听见了不该听的话,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有时候我甚至想,若不是阴错阳差叫我知道了太子的秘密,如今我早已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哪管得了太子是生是死?”元春面上一赧,夙寒便将目光移开,冷冷一笑,“无知有时候是福,太子此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我与他一同长大,是他的伴读,又为他到处征战立功。可他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便二话没说撺掇皇帝派我出征,趁机派了细作来刺杀我。”
老婆孩子?谁是他的老婆,哪里来的孩子?慕容绽听得怒火中烧,一想起从前元春曾与他的婚约,便心里起上无明业火,恨不能拿刀砍断那些过往才好。可夙寒提到的太子的秘密,又让他也忍不住问:“是什么秘密?”
夙寒轻笑一声,道:“我不能告诉你。”
慕容绽却不再问了,静静盯了他半晌,换了个话题:“你如何知道我要来?”不等夙寒回答,他便自嘲道,“自然了,你从前是火器营的主帅,如今又是西鹘的将领,整个帝京、整座凤山,到处都是你的眼线。想来你计划这次行动已许久了,只怕就连宫中也都有你的人。”他转头瞧一瞧元春,语气中带着不容察觉的占有,“元春午膳的食盒里的茜草笺,便也是你命人放的吧?”
他说一句,夙寒便点一点头,听他问,便笑答:“果然三殿下心细如尘,太子何曾是你的对手?但宫中那不是我,是我长嫂多事。本来我说,依她的聪慧,必定早已想到是我,何须提醒?她若想到,依她的脾性,自然也必定要来寻我的,又何须激将?偏我长嫂不信。这倒也罢了,我……”
不等他说完,元春便打断道:“是抱琴吧?”她的声音真冷,她的面色真吓人,进帐子后,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这第一句话,便让夙寒不由得笑出声来。
“不愧是你,当真我没瞧错人。”他毫不掩饰自己赞赏的目光,“那你不如再来说一说,我为什么定要引你上山来?”
元春冷笑道:“你步步试探,不过是为了试我。试我的胆量,试我的智慧,试我对你有几分留恋。你的目的自然是报仇,可你也知道,杀了太子,还有皇帝,皇帝死了,自然还有他旁的儿子继位。纵使你替这位新任的皇帝扫清了道路,他碍着天下悠悠之口,也必定要治罪于你与夙家。那么你若想要全身而退,便要将太子的秘密作为筹码,卖给一个最有可能夺嫡成功的人,换你夙家的百年安稳。”
越说下去,她的思路便越清晰。自从踏入这个营地,她所见皆是西鹘人懒散自得地擦拭着弓箭武器,毫无准备作战的警醒。那时她便知道,夙寒的目标从来不是攻下帝京,甚至不是进攻中原。他是为了得到一个筹码,一个能与未来君主讨价还价的筹码。太子,便是这个筹码。彪悍勇猛的西鹘军队,便是他的本钱。
“你本来目标里本没有我,可你自打抓住太子后,反而听说了我的消息。想来太子对你我恨之入骨,他以为用我激怒你,能钻些空子或者劝你倒戈。不知太子说了我些什么事迹,反正现如今看来,我这个人似乎对你来说有些吸引力。你步步试探我,不过是想看看我配不配得上这吸引力罢了。”
她若想不到是他,便是失了智慧;若想到不肯来,便是对他毫无惦念;若是在山下退却,便是没有勇气。只有如今气定神闲站在他面前的她,在夙寒眼中,才配得上这番大动干戈。
“那么如今在你眼中,我可还配得上你这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呢?”元春只觉得心头多了一片虚空之地,而这虚空又带着些侥幸。仿佛夙寒如今变成一个这样的人,她也不值得再为他留恋,轻松了许多。
一时间,帐营里沉默着,只留下大帐中央燃烧的火盆里哔哔啵啵的连声作响。
慕容绽忽而抓起元春微凉的手,笑了起来:“你可还记得我对你承诺过什么?我说,我定要你做我的皇后。不过是一届草寇,也配和我的皇后相提并论吗?”
他素来寡言冷面,甚少露出笑意,如今笑起来,那温柔便在眼底里熠熠生辉。他转头面向夙寒时,却又冷若冰霜,道:“江山天下,家国情仇,于我看来,不如一知己远矣。夙将军若定要元春,才肯说出秘密,那么恕我好奇心有限,不大想知道太子的秘密了。”
元春只觉得心中一股极温暖的腾腾热气涌出,仿佛四肢百骸都涌动着那样的暖流,眼眶微微发涩,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夙寒一向自矜的面色也变了,他冷笑着盯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三殿下好深的用心,如此感人肺腑,怎么却与表妹订了亲呢?她是你的皇后,那么你将来的正妻该当如何呢?”
慕容绽周身的冷气再次发散:“我一生一世,自然只有一个正妻,那就是我的皇后。”
不是不感动的,只是她曾答应过岳后的话,如今还声声入耳;她若身在后宫,贾家的命运又当重蹈覆辙,她此生拼搏至今,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感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她满腔的柔情蜜意浇灭得荡然无存。是呵,本就是无果的姻缘,哪怕再是情深,也抵不过命运的支配。
从前那个高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任性公主,早已在命运的轮回间,被打磨得光滑无痕。
或许这便是警幻使她魂牵至此的真正目的吧?叫她认清命运的不可抗拒,叫她俯首称臣甘愿接受。
“你也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绽,你要做皇帝,做天下的王。”她听见自己在说话,那声音冷得一丝温度也无,“我却不会陪你,不能陪你并肩,陪你睥睨天下。我决定留在这里,绽,你去吧。”
☆、幕后手
才进临武门,慕容绽便觉得不大对劲。
晨曦已露,朝霞微光,街面上却空无一人。这不对劲。帝京向来是五湖四海各路人马的聚集之地,西凉的商人、卖艺的胡人,走街串巷叫卖早点的小贩,每日一大早便会出门出门摆摊,不到卯时,大街上便会热闹非凡。
可今日的街面上却空无一人,静得像是半夜时分他带着元春离开时的样子,这空旷的街道仿佛正张开了大嘴,等着他自投罗网。
慕容绽立时便欲掉头出城去,哪知道胡同里凭空窜出两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来者的首领骑着高头大马,是一名羽林卫。慕容绽立时便认出他来——是六皇子慕容绪在宫中常用的随扈。他便放下手中的马鞭,冷静异常:“林侍卫,这是闹的哪出儿啊?”
林栋见了他却不下马,只是抱拳一礼:“三殿下,咱们奉旨护送您回三皇子府。皇上有命,即刻召集人马进攻凤山,救出太子。您的这几位侍从,也在召集征收的队伍名单里,得跟卑职走一趟。”
言下之意,这是要他孤身一人回到府上圈禁起来。
他凤眸一眯,语气莫测:“奉旨……奉谁的旨?父皇重病在床,连话都说不出,能给你这样的旨意?莫不是我出门这半日,崇德殿已换了主人不成?”
林栋一噎,半晌没敢多说,只是重复:“卑职有皇命在身,只是依言行事,三殿下理解则个。”
慕容绽冷笑:“张口闭口是皇上的命令……圣旨呢?拿来!”
他一声喝,气势凛然,林栋从前只知道他是个少言寡语的落寞皇子,不得皇帝喜爱,甚至连他的母后也不大待见他。可此时两人同是骑在马上,却不知怎地,觉着他无端端地气魄逼人。
林栋犹豫片刻,思及宫中的情景,镇定了心态,强作威严:“三殿下,您没有虎符便私自出兵往凤山去,这本是军中大忌。皇上只怕知道了还得治您的罪呢!如今无功而返,咱们要去救太子,您还不赶紧着支援一下子?卑职劝您,早早儿从了,好儿多着呢!”
慕容绽看也不看他:“闪开。”元春被夙寒扣在营中,他必须马上回宫召集援军一举拿下,救出元春。
林栋恼羞成怒,喝道:“三皇子慕容绽抗旨不从,是要谋反吗?来人,给我拿下!”
眼看一场恶战就要在临武门前展开。林栋带来的人极多,又都是羽林卫中的好手,慕容绽虽也带着三十名暗卫,可毕竟数量上不敌。真的打起来,慕容绽的胜算不过五成。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人道:“大清早儿的,谁在这儿聒噪个没完没了的?当我贾家门口儿是摆摊儿遛弯儿的园子呢?”
那声音油腔滑调,透着倜傥的风流颜色,是帝京子弟惯有的拖长腔儿。说话那人斜靠在一座雪白威武的大狮子旁,意态懒散地,正举手缓慢优雅地抚弄着鬓发。他容长脸儿,俊秀的眉眼似有女相,粗看去,仿佛弱不禁风,再细一瞧,那双桃花眼中满是精明心机,叫人心生寒意。
林栋识得他,抬眼一看,却正是在贾氏荣府的地界儿。他知道贾家是太子|党,在太子生死未卜时,倒不便轻易得罪了他们,便赔笑道:“琏二爷起得这样早。”
贾琏微微一笑,秀气的眉毛蹙起来,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哈欠:“本来起得不早,昨儿个跟我未来的大舅子、老丈人在家里头听曲儿、看戏,这不,闹到五更才睡下。上眼皮跟下眼皮不过打了个磕巴,就叫你们给吵吵醒了,这是干嘛呀……”
说话间,他眼光仿佛才瞧见慕容绽在一边儿,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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