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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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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在旁听了,忙拧她的嘴笑道:“元丫头这么大人儿了,还吃你妹妹的醋呢。叫人听见了笑话。”
一旁邢夫人也笑道:“弟妹别拘着她们呀。我瞧呀,元姐儿和凤丫头这是个投缘的,现下像亲姊妹似的,今后若当了姑嫂,岂不更是和睦。”
这话一出,荣庆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一阵儿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元春只觉得心头一跳,忙去看贾母与王夫人。贾母像是没听见,一径儿只是笑,只是那笑容里透出来隐隐的寒意,叫人身上没得一颤。王夫人脸色便有些讪讪的,瞧瞧瞥一眼贾母,却不敢再说笑。
元春心里头颇有些慌,实是没来由的。她不是没猜过大舅舅一家上京的目的。若说是寻常走亲戚,二舅舅是亲叔父,一家子怎么没见多往二舅舅的府上去,反待在亲戚家里的道理?寻常外放的官员携女上京,若不是说亲,便是选秀。这一年的选秀才过,凤姐儿又年龄尚小,绝非选秀来的。那么只有说亲这一回事。
但说给谁呢?按理说贾珠尚未婚配,此事应当是先就着贾珠来的。但元春知道,贾珠是长孙,他的亲事是需由贾政自己亲自挑的,且凤姐儿年龄尚小,贾珠比她年纪要大一倍不止。可瞧今儿的这架势,似乎是王夫人自作主张,将娘家人引给贾珠似的。
元春思及此处,便有些不大痛快。凤姐儿惯会讨人喜爱的,可她是从女人堆儿里长出来的,那一套两面三刀、笑面蛇心的把戏看得多,这会子瞧凤姐儿的四面玲珑,何尝瞒得过她去?只是她年纪尚小,形式做派稚嫩了些,有用力过猛的地方,都能用娇憨直爽掩盖过去,贾母与王夫人倒是察觉不出。
这厢王夫人见贾母面色颇有不豫,忙想打趣两句含混过去,可还没等开口,只听见一旁一把娇弱婉转的女声道:“大太太这话让人不懂了,莫非凤姑娘是要许给珠哥儿不成?”正是贾政房里第一得意的姨娘赵氏。
王夫人心下暗恨,这赵姨娘自是比自己年轻貌美,加上惯会狐媚子痴缠汉子,倒哄得贾政抬举她倒比抬举大姨娘周氏更多些。她从前自持自己是正室,从不与赵姨娘计较,但她这回却歪打正着踩在了自己的七寸——贾珠的亲事上。
不错,她自然是有心亲上加亲,自己加入贾府不过是二房太太,凡事都比邢氏低一头。纵然贾母更宠爱自己些,将家事交给自己掌管,但到底掣肘,若将来有个同样姓王的儿媳妇又却不一样了,何况凤姐儿又是这样的性子模样。姑侄俩在这贾府里的地位,必会更胜从前。
可恨赵姨娘不知何时却与邢夫人搭上了,一唱一和的,只想着在贾母面前拆自己的台,当下沉了脸子,却不敢骂邢氏,却对赵姨娘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满嘴里不干不净!老太太、姑娘们都在,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论珠哥儿的亲事?老爷抬举你,你还把自己当成个人了!”
赵姨娘听了面皮涨得通红,怯生生瞥一眼邢夫人,只见邢夫人满脸的若无其事,又看贾母的面色不好,只当是自己戳中了王夫人的要害,便故作无辜道:“太太何苦骂人?我自然不敢和太太论道,但太太也知道,珠哥儿的亲事都得由老爷做主,我是没脸的,太太难道便僭越得了吗?我不过问一句,太太这样急赤白脸的,莫不是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的?”
王夫人大怒,不由侧目去看贾母,见她低着头,手里摩挲着凤姐儿的腕子,喜怒不定的样子,又是气又是怕,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旁凤姐儿哪见过这样的架势,任她千灵百巧也吓得不敢言语,自己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没她说话的份儿。
元春忽然咯咯一笑,梨涡一边一个闪烁着:“听姨娘说话儿真是有趣儿。凤妹妹才多大?姨娘就把她往我大哥哥身上扯。姑嫂哪有姊妹亲?我和凤妹妹好我们的,我大哥哥可甭想离间我们。”
王夫人一听,心里暗赞元春机敏,忙笑道:“这元丫头也疯魔了,什么荤的素的都往外秃噜。一个大姑娘家,半点儿忌讳都无。”笑过又正色道,“姨娘别是糊涂了,老太太房里,两个未嫁的姑娘还在,满口里就没半点儿遮拦。这话传出去,人家还说咱们贾府也和外头的农家汉似的,倒连累了名声。”
其实她也知道,凤姐儿与贾珠年岁差得远些,不过是试试罢了,但经元春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若是叫人骂她讨了自己的侄女来做童养媳,这不是天大的污名再也洗不掉!贾珠的一世清明就毁了。
赵姨娘还待再开口,贾母却忽然发了怒,寒声道:“真当我老婆子死了不成?!”
一众人皆是一惊,贾母的大丫鬟鸳鸯见贾母气急,忙上来将两个女孩子领到后院去。凤姐儿沉默半晌,忽然问鸳鸯:“姐姐,好好儿说着话,老太太为什么生气?不过是打趣我和大哥哥罢了,既是没影儿的事儿,何必这么介怀?”
鸳鸯看了看她无辜稚嫩的面庞,摇头说不是为这个,“姑娘是清清白白的闺秀,赵姨娘说了些不中听的浑话,姑娘听过就该忘了,怎么还上赶着问呢?”
元春心里雪亮,当下拉过凤姐儿道:“一早儿描的那个花样子才描了一半儿,现下正好回去做了。你别又躲懒。”说着,谢过鸳鸯,半拖着拉走了还想偷听的凤姐儿。
里头几个儿媳见贾母发怒,忙站起来惶恐道:“老太太息怒。”
贾母怒气不减,连连冷笑,指着赵姨娘道:“你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许你上荣庆堂来请安,是你老爷抬举你,别不识好歹!今儿好在舅太太没在这儿,若叫她听见,我们贾家的面子往哪儿搁?自己不尊重,连带着来祸祸旁人干干净净的女孩儿,难不成将来你养了儿女,也这么教他们不成?”
王夫人见贾母不提自己,只骂赵姨娘,心里有了底,忙上前肃了肃,“老太太别气,都是我素日里没给姨娘调|教好,叫今天在亲戚面前丢了脸,今后绝不会了。”转身便对赵姨娘得意道,“罚你关两个月的禁闭,没得又跑去姑娘们面前扯臊!”
赵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委委屈屈地福了福身儿下去了。邢氏本是今儿的始作俑者,也满面惶恐地站在一边儿,想自己辩白两句,哪想得贾母厌烦了,挥挥手道:“你也去罢。”
邢夫人无奈,只得走了。王夫人也想就此告退,贾母却道:“政儿媳妇,你留下。”
王夫人诚惶诚恐地又坐下,只听贾母道:“政儿媳妇,你给我说一句实话,方才你大嫂的意思,是不是猜到你心坎儿里去了?”
她屏退了旁人,又不说赵姨娘的意思,只说邢氏的意思,便是给她留了脸面。王夫人再不敢胡瞒,期期艾艾半晌,方点头道:“媳妇是有这个想法——但,但现下却没有了。他二人年龄不相当,说出去也不像话。”
贾母怒其不争:“糊涂!你以为你做得隐蔽,其实谁也不是傻子!今儿要不是元丫头替你遮掩,传到你老爷耳朵里又是一桩把柄!我早和你说,凡事不要太过掐尖儿冒强,你偏不听。凤丫头是好,但且不论年龄,就是这性子也与珠儿不配。依我说,倒和琏儿有些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小天使说剧情节奏有点慢,首先感谢对我的建议,有这么好的建议也是对我的一种鼓励啦~!
我仔细看了一下前两章,确实剧情推动的比较慢,但也不是无缘无故地慢的哦~
和孝适应元春的生活,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如果上来就特别激烈特别快速推进,感觉很是没有说服力。
其实熟悉海子哥的读者都知道,我比较擅长的就是宫斗、宅斗里一环扣一环的紧凑剧情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请大家别太着急啦~!现在先愉快地种会儿田,凤姐儿的到来会引发一系列矛盾的,岁月静好不了太久啦。
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多多和我交流,如果有很中肯的意见,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感谢66小天使~么么啾!
☆、孤生怨
却说贾母屏退左右,单将王夫人留下说话,只说凤姐儿与贾珠不配,却与贾琏有些缘分。
王夫人听见,却一蹙眉:“琏儿么……”
贾母一挑眉:“怎么,只你的珠儿是好的,琏儿不是你生的,你便这样瞧他不上不成?要我说,琏儿到底不比珠儿差!他虽不是长孙,却是长房独子,将来是要袭你大老爷的爵的,此其一;琏儿年岁倒比凤丫头只大个三岁,齿序上配些,此其二;再者么……我知道你的心,你是寻思着从娘家寻个帮手来,这无可厚非,但你想过没有?今儿凤丫头她是你的侄女儿,自然处处合你的眼缘儿,可他日若成了你媳妇,你看她、她看你,可还能像今儿似的?不是我说,依着凤丫头的心性儿,你只怕要给你自己寻个分权的回来!可琏儿就不同了。赦儿媳妇不过是个继母,嫁过来的媳妇上无婆母制衡,下无小姑子掣肘,岂不比在你下头舒坦!将来她孝敬你是一方面,替你打点又是另一方面,两不耽搁,岂不更好?”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浇得王夫人透彻,忙毕恭毕敬站起来肃了肃:“老太太见微知著,看事情最是通透,媳妇在您老人家面前班门弄斧,真是没脸的。您老人家提点的是,是我虑的不周到,这样看来,确实琏儿是更好的。”
贾母瞧了瞧二儿媳妇,闭目养神,“我是不中用的老婆子,家里的事儿一应都推给你,如今只盼着能享些儿孙的清福。能提点你的,都提点了。也怪道人家说我偏心二房,也是不假。”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自然是疼媳妇的,媳妇心里头知道好歹。”
贾母懒得睁眼,只点点头,“珠儿的事,你用不着操心,左右你老爷心里有数。我早先听见他瞧中了礼部侍郎李家的千金,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去。我劝你,有这功夫琢磨娘家的闺女,不如先琢磨琢磨自家的闺女。”
王夫人脸色一黯,声音却低下去几度:“元丫头她……她自打半年前病好了,我就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说穿了还是我的闺女,她待我也是十二万分的孝敬亲热,可我总觉着像隔着什么似的。”
贾母冷笑一声,睁眼看她一眼,眼中精轮一转,哪有半分垂暮老人的糊涂:“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我要再劝你一句:难得糊涂。待你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了,事有因果。你老爷听了人撺掇累了元丫头,此事我不提,也是他这辈子的错处儿!老人家儿讲:人能忍多大的委屈,就能享多大的福气。元丫头如今岂不比从前儿那个逆来顺受的样子强得多?她现下的性子,无论将来嫁去哪儿,都绝不会吃亏,只怕还要叫你沾光儿呢。我实话儿告诉你,她如今转了性子,未必将来我贾府就能转了运气!”
王夫人把这话在嘴里头咀嚼两遍,仍旧有些不通透,见贾母满脸嘲讽,却不敢再问,只得诺诺应下来。但是此后,她待元春更胜从前,简直把待贾珠一半儿的心思都用在了元春身上。
元春呢?她事后细想想,便知道这门亲事铁定不成形,自然早不把那日的事儿放在心上,日常里还是与凤姐儿消遣度日,只是自打那日过后,她但凡要去给贾珠送药,凤姐儿总是跟在后头。
贾珠尚未启蒙,见凤姐儿年幼俏皮,又机敏爱娇,却是颇喜爱这个表妹。这日与元春谈起来,便道:“我瞧凤妹妹十分喜欢粘着你,日常里也总是殷勤着,怎么倒不见你对她热络些?”
元春手里头理着线头儿,叫贾珠卧在炕头儿双手给她撑着,一壁不经意道:“这倒奇了,大哥哥似乎对凤妹妹的评价颇高?”
贾珠失笑道:“我哪对她有什么评价?只是我见她总跟在你屁股后头,可怜巴巴儿的,怕你性子犟起来,叫人知道,以为咱们待亲戚刻薄了。”
元春笑道:“大哥哥放心,谁可怜巴巴儿的,咱们这位凤妹妹都不会使自己受委屈的。”她想了想,又道,“我只问大哥哥一句话,依你瞧,凤妹妹这样的性子,将来得配个什么样儿的表姑爷才成呢?”
一句话说得贾珠脸红到了耳根子,嗔道:“嘴里又没正经的了!你我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替她论这些。现放着大舅舅呢,自然到时候会给凤妹妹配个如意郎君了。”
元春心下安心了些,虽知道他待凤姐儿不过是亲戚间的友爱,忍不住却又问:“什么样的如意郎君?譬如大哥哥这样的?”
贾珠听了这话,清秀净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些肃意,责道:“你又胡来了。且不说咱们是两姨表亲,何况我与凤妹妹年纪差了多少?我视她与你并无不同。非礼勿言、非礼勿行,这话说得极不体面,从此莫要再提。”
元春听了这才放心,微微一笑:“我不过是说笑罢了,大哥哥说不妥,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但到底从此后来瞧贾珠的次数少了些,只多带着凤姐儿往大房瞧二妹迎春去。
话分两头,那日邢夫人与赵姨娘在贾母处触了霉头,回去便有些心不甘。这日邢夫人来瞧赵姨娘,便说起那日的事儿来。
“老太太也是忒偏心了。你瞅瞅王家来个亲戚,看她殷勤的那个样子,从前我邢家哥嫂也来过,怎地不见她这般热络?还不是瞧着我邢家没有王家体面,也是个势利的,平日价做那些个清高脱俗给谁看!”
赵姨娘安抚她:“别说大太太瞧了生气,我是个局外的,也为你不值。不说旁的,琏哥儿跟珠哥儿都是老太太的亲孙子,怎么一有了好的,先紧着珠哥儿挑,琏哥儿可还是长房呢!”
邢夫人一脸嗤之以鼻:“有什么不懂的?老太太偏心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又不是琏儿的亲娘,我也犯不着为他说话。”
赵姨娘其实心里头是有些怕的,王夫人虽然年老色衰,但在贾政处还仍有着正室的情分在,她如今又有着身孕,自己若是再不生出个孩子来巩固地位,将来指不定就要被她撵出去。这回凤姐儿来,她一瞧,这又是活脱脱一个烈货,将来这姑侄两人若是联手,只怕还有她的排头吃!
她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儿,便试探道:“大太太别怪我打听,也不知道老太太留我们太太是说什么。别不是真的打算遂了她的愿吧?这……这传出去……”
邢夫人冷笑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姨表亲里定亲的还少么?纵使年岁差得多些,也不过就再等个三五年罢了。你老爷还寻思着要珠哥儿考科举,这一来一回也得两三年,中间填几个通房给他,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赵姨娘笑了笑,说话是不错,“但大太太你细想,若当真让这姑侄俩成了婆媳,那这荣府里还不满院子就看他二房的热闹了?从此后谁还知道有大房太太您呢?”
邢夫人一下子明白了赵姨娘的意思,但她表面痴憨,心底里却是门儿清。姑侄俩好相处,婆媳俩可满不是那么回事儿。说到底袭了爵位的是大老爷,自己若是安分守己,将来无论是贾琏袭爵,还是两家分了家,谁都不能亏待了她。但二房若真的娶回这位表姑娘回来,嗬,那才叫热闹呢!孰轻孰重,邢氏分得极清楚,她宁愿瞧着二房的笑话儿,哪怕自己受两年冷遇的委屈,也比给继子娶回来个悍妇,处处忤逆婆母来的强!
她假笑道:“姨娘这话我可不懂了,说到底你也是二房的,二房强盛了,你岂不也跟着沾光儿?唉,我是个没用的,琏儿又不是我养的,最后还是得他老爷说了算。我只要享我的福,就是有委屈受也有限。”
赵姨娘的意思,本来是想激起邢夫人的好胜心,不能瞧着二房独大,去将凤姐儿争取来。哪想得她这一枪是射|进了棉花里,半点儿反应也无,不仅也有些气苦。
邢夫人瞧她脸色,也缓了神色,殷殷劝她:“说到底,我也算是你的嫂子,我这做嫂子的劝你一句:好歹要有个自己的骨肉是正经。你瞧你们太太,儿女双全不说,这不现下又有着喜,旁人不说,我瞧又是个带把儿的。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无后的苦,你可得引以为戒呀!”
赵姨娘是个轻浮心思浅的,听她这样一撺掇,也一把苦水涌上来,垂泪道:“太太说的,我何尝不知道,我们那位太太如今仗着肚子,日日霸着老爷,我纵有别的心,到底也不敢争到她正房里去呀!”
邢夫人笑道:“傻子,这有何难,你只消听我一句,便万事大吉。”说罢,附耳上去,林林总总交代一通。
赵姨娘半信半疑:“这能行吗?别到时老爷恼了我。”
邢夫人道:“我一心盼你好,都是为了你罢了。你若不信我,也罢了,这做不做自然由得你。”
赵姨娘思虑片刻,终究笑道:“大太太见多识广,岂有害我的?你教我的,我听你的就是。”
☆、釜底计
冬去春来,王夫人的肚子渐渐显了出来。
元春颇有些觉着奇特,看着王夫人日渐鼓胀的腰身,仿佛觉得里头真真切切就是自己的兄弟姊妹。诚然元春与旁人都是半路交集的,只有这个孩子,自打一出生便认识的只是元春自己,不是从前那个温柔婉转的旧人,而是真真切切现下的这个灵魂。
她推算了这孩子来的时日,竟和她来这世上的时候是前后脚儿,便忽然觉得亲近,这孩子与她想必有缘分。
这日她守着王夫人在屋里头做活计,她想给这孩子亲手做个肚兜,当作是大姐姐的见面礼。王夫人懒懒地歪在榻上,探身儿瞧她手里,笑道:“大半年没见你拿针了,只当你是忘了,如今倒又做起来。”细细瞅了瞅,又笑,“还是手生了,不如从前做得好。”
元春倒笑嘻嘻的,“太太忘了,我脑子溺着了,手也跟着不好使呢!”
王夫人气笑了,说你这孩子,“如今又大了一岁了,还跟个丫头子似的,将来叫弟弟妹妹笑话。”
元春伸手抚了抚母亲浑圆的肚皮,再宽松的衣裙也遮不住,“太太希望这是个弟弟呢,还是妹妹呢?”
王夫人笑道:“我已有了你和珠儿,横竖是足够了,这一个不论什么都好。”说着斜睨她一眼,语带嗔意,“你是长姐,今后弟弟妹妹们还都需你教导才是。”
元春抿嘴儿一笑,“那敢情好。从前在大哥哥、二哥哥面前,我总是老幺,从此后我也能摆摆姐姐的款儿来,哪一个惹太太生气,我先揍他!”
王夫人撑不住笑:“阿弥陀佛,你先莫要惹我生气就好。”笑语间,脸上却渐渐又蒙了层雾,“说到这个,我还有另一层担忧。本来么,你一个姑娘家,这话我不该与你说,但你打小儿就是个有主意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有时倒反不如你……”
她话没说完,元春便心知肚明了,“太太是想问我姨娘的事儿,是吗?”
王夫人点头说是,“你知道的,你父亲是个实诚人儿,咱们夫妻两个虽称不上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到底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在,相处着也是相敬如宾。你父亲不像你大伯似的,拢共不过两三个姨娘,按理说,我也该知足了。”
“太太怕什么呢?”元春是快人快语,说话最不耐烦兜圈子,哪怕这话题的的确确是不该王夫人与她谈论的,但说到底,除了她,王夫人也没处去诉苦。
“我不是怕,”王夫人扶着肚子若有所思,“近些日子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她实在老实得奇怪。自打上回在老太太那儿,我忍不住与她辩了几句,回来她竟然不声不响的好几个月,半点儿不像她的性子。”
元春深谙这些个妻妾争宠的伎俩,却不好明说,心底里腹诽:能对劲吗?那赵姨娘是个打破花瓶儿也得砸了缸的主儿,受了老太太这么大的没脸,能善罢甘休才怪呢。她如今不动声色,只怕就是憋着什么坏,等着给人下套儿呢。
可到底这话不能这样劝王夫人,到时候反被她问怎么会知道这些,自己却也尴尬。于是想了想,殷殷劝她:“素日里我劝太太的,太太倒时常听着,但有时候事情到了眼吧前儿,总还是容易忍不下这口气。太太其实何尝需要怕她,她得父亲的宠,早晚得有自己个儿的孩子,太太您怕也无用。但她闹出天去不过是个妾室,纵然养了个哥儿,那也只能管您叫母亲。您是什么身份,犯得着为她烦心?”她见王夫人渐渐动容,更深一层劝她,“老爷近些日子顾着太太,是老爷的尊重,但太太也不好总这么,倒叫人说闲话。回头儿真有人趁虚而入,太太便得不偿失了,倒不如太太自己先想让的好。”
早年王夫人在元春之后,本得了个女孩儿,后来因贾政纳了赵姨娘,她心里头烦闷,怀相不好,几个月便没了,惹得贾母把贾政好大一通教训。这次为了王夫人这一胎安生,贾政特特儿早警醒着,再不往妾室的屋里头去,只日日守着王夫人。
闲话儿自然是不会传进元春耳朵里的,但她有一回在上房的院子外头瞧见了贾政的周姨娘,逡巡在外头不敢进来。她上前问去,周姨娘却不敢说什么,怯怯便走了。
王夫人是个天真烂漫之人,自小儿又是金玉堆儿里长大,哪知道相让的道理。这下子叫元春一说,才明白过了,却蹙眉道:“你这丫头,哪有劝自个儿母亲把父亲往妾室屋子里推的道理。怪我不该与你说这个,你是个姑娘家,本不该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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