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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周郎周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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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睦差点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周瑜原来留着陈登就是考虑到他的世族出身和在徐州为官的声名,或许能为他进入下邳城后安抚民心,甚至收编原来驻防的守军。但此人心志坚定,又素有联刘之意,恐为后患,故而将他留在山岗上,交由李睦一同带来。
  不想李睦下了条令人一头雾水的军令,又暴躁地发了一通脾气,徐茂本来是想出发前告诉她的,可再三犹豫之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此时看到陈登,李睦才突然想起来,她冲下山岗的时候,竟把这个人完全给忘了!
  然而心念动间,骤然灵光突现,目光在陈登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掠到周瑜肋下的伤处,再看高顺和张辽见到陈登时露出的震惊表情,顿时便有了个主意。
  “一事不劳二主,陈校尉与刘皇叔相熟,就劳烦你走一趟,请皇叔移步,吊唁温侯。”
  此言一出,高顺还没什么,骤然被她指到头上的陈登率先苦笑起来。向刘备要回吕布尸身的打算,他方才隐约也听到几句,原还在暗暗赞叹李睦将刘备算得极准,却不想这件事到头来竟落在他身上。
  世人只知孙策武勇,周瑜善谋。不想周瑜率军冲杀,势同猛虎,更不想孙氏一门,更还有如此一个擅谋人心的少年儿郎!
  事到如今,还有谁会信他不曾投了周瑜!
  且不说他为刘备劝降张辽,而刘备没来,周瑜却是领兵进了城。即使他可以不管下邳的家族,回头再投刘备,事后周瑜只需传出他曾高居山岗,旁观这场城门突变,刘备纵当面不表,又怎会再全心信他?
  到时候,怕还会背上个反复小人之名,拖累陈氏一族。而相比之下,若是现在他堂而皇之地站到高顺一面,以旧主吕布为借口,先占了忠义之名,刘备要顾及自己仁德的名声,又逢初败,立足不稳,反倒不能迁怒到他的家族了。
  孰轻孰重,显而易见。稍加权衡,陈登便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半点选择,终是轻叹一声,躬身一礼:“登领命。”
  李睦扬眉一笑,心中暗暗松一口气,得意地朝周瑜眨了眨眼。
  说实话,若是陈登拒绝,她这个“孙权”的面子可就丢大了,而且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能杀了陈登,激乱民心,也做不出屠杀他全族给自己找回面子这种事。若说刘备容不了他,那他要是再去找曹操呢?曹操才不会把这么个了解徐州民情,又了解刘备兵力的人才拒之门外。
  说到底,还是陈登的脸皮不够厚,心不够狠。
  周瑜轻叹一声,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
  他怎猜不到李睦的用意?看似意在陈登,其实唯有他清楚,这个小女子压根就是不想让他去会一会刘备。说到底,她借孙权的身份要陈登向刘备开口,不过只为拦着他而已!而用孙权的身份指陈登为使,还有理有据,令人无法辩驳,更令他……无言以对。
  只不知她又是如何看出他准备亲自会一会这位仁德无双的汉室宗亲?而且,就算这个小女子胆识过人,可亲上战场和雨夜强撑着镇定与他谈判完全是两个概念。且不说寻常女子遇到兵马只会惊恐异常,簌簌发抖,她就算不至于如此,可之前遇到袁术夜袭的时候,不也是战战兢兢,吓得面色难看,几欲呕吐么?
  怎么如今反而思维敏锐,全无半点他意料之中的狼狈?
  饶是周瑜智计过人,也万想不到李睦阵前下军令,算计了刘备又算计陈登,只是习惯性地好强而已。
  前世三十年,她早就习惯了上学时与男生拼成绩,上班时和男同事拼业绩。每每她父亲提及男孩子聪明,惋惜自己没个儿子时,她都会暗自咬牙,绝不放弃,绝不认输,哪怕只为父亲看到她的成绩时那一瞬间的失语,一瞬间的无以应对,都足以她为此付出他日十倍百倍的努力。
  久而久之,哪怕到二十五岁以后她渐渐对那个父亲死心,淡忘了如此努力的最初目的,但就像是马群中的头马,习惯了冲刺,习惯了奔跑,便再也没有停下来歇一歇的念头。
  寿春夜袭,生死一线之际,是周瑜以身相护,救她于危难;下邳城外,她力竭而眠之时,周瑜以少敌多,领兵冲杀,令刘备退步,悍将折腰。
  一身浴血,还带着重伤在身,却半点不损他光彩万丈,气度凛人,仿不似凡人。李睦在山岗上的那一通火气,与其说是气周瑜不说不管地将她扔在山岗上,诓骗她执弩自保,倒不如说是她来到这个乱世的年代,心里的那股一直集聚的无力,无助又茫然的感觉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在这个世界里如此弱小,脆弱得要人处处为她安排好退路,设计好保护,偏偏对于这种局面,任她再努力千百倍,也无法扭转——在这个武力为胜的时代,她连自保都做不到!金戈铁马,纵马河山,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
  面对高顺她应对得当,对于陈登她谋算从容,但没有人知道,她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和力量,才勉强控制住身体力竭之后的颤抖,压下心里的惊惶茫然,以及那被满身血腥气冲得几欲作呕的翻腾,坦然自若地和周瑜并肩站在一起。
  周瑜封了吕布用的官邸,仍用原来的守卫,就连守将张辽也没换。陈登便让族中让出一处独立的院落来,暂时充当临时官邸。
  然而前前后后连屋带院几重回廊,周瑜却一直跟着李睦走到了后院主屋。
  “怎么,是觉得我住这间不合适,还是来兴师问罪了?”见周瑜跟进来,李睦挑了挑眉,唇角一抿,一副“我没做错”的倔强模样。
  “兴师问罪?”周瑜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个他不曾听到过的说法,觉得十分有趣,但笑意刚到唇角,细想之下,突然发觉他原本到了嘴边的一句话却是被这四个字正好堵了个严实,不由微微一怔。
  然而下一刻,笑意依旧挂上眉梢,周瑜仿若丝毫不在意被李睦又堵了一句,轻轻扬眉:“陈登不但有扶世济民之才,还有一从叔,原为吴郡太守,为袁术逐,现兵据海西,却与伯符素来不睦。今能得陈登之助,我该谢你。”
  谢她?李睦又不傻,听话听音,就算心里知道他这番话字字不假,也听得出他这声谢说得并不认真。她是该感激涕零谢他还记得留下人手护她平平安安闯进下邳?还是横眉冷对,责他利用她收买人心?
  一步十算,她都替他觉得累!
  瞪了周瑜片刻,李睦突然生出几分不耐来——她凭什么就要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眨了眨眼,她唇角一抿,浮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认认真真地点头应下来:“举手之劳,公瑾不用客气。”
  什么话外音,她不懂!既然他一个谢字出口,那她就认下来好了。答一句“不客气”罢了,这点礼貌总是古今通用的。
  “咳咳……”没料到还能这么耍赖的,周瑜一噎,云淡风轻的笑容一瞬间变得不那么从容了,一连清咳了好几声,才把那高高挑起来好一会儿的眉梢放下来。摇头失笑之余,明智地决定放下这个话题。遇上这个女子,示弱似乎总比强拼有用:“罢了罢了,总是我的主意!我硬架张翼德一矛,许挣到了旧伤,本想寻你替我看看,再说下去,你可要不管我了。他日伯符因此而恼,带着伤我可赢不了他。”
  他这一支人马以快为主,自然也不曾带军医。下邳城里纵有医师,高顺现在就在编整伤兵,招医分治,而他后腰上的那道箭创,却是见不得人。
  一听终究还是崩裂了伤口,李睦一下拧起眉头。城中初定,人心不稳,当时有多少人是摄于周瑜强冲刘备军阵的气势而降的,现在就有多少人心忐忑,经不得半点风吹草动。
  周瑜身上的短褐劲装正面大片大片的暗色血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而背后却由于披了披风挡去了大半,而正因为如此,转过身,后腰处一滩巴掌大的血迹尤其明显。
  李睦心里一紧,顿时没心思再和他说笑,匆匆出去找人打了水,拿伤药和干净的裹伤白布进来,关了门窗就催着周瑜脱衣服。
  周瑜却没有动:“张辽和高顺将下的兵马我暂时都不准备动,各领各军,不必打散,也不必换将。但陈氏一族,一个都不能踏出这院子一步。”
  “嗯?”李睦点起油灯,豆大的火苗突突地往上窜起来,照出周瑜难得不带一丝笑容的俊朗面容,看得李睦不自觉地也跟着皱起眉来。
  张辽和高顺都是历史名将,她大概能明白周瑜的打算。毕竟这两人一个是传说中八百壮士威震逍遥津的五子良将,一个是八百陷阵营所向披靡的冲锋先登,就算把他们手下的兵士都打散了,他们为将的威信仍在,倒不如大大方方,坦诚以待。以这两人的心性义气,用全盘的信任反倒更能博取他们全盘的钦服。
  可陈登此人,却全不是如此。他只带寥寥数人就能从沛县战场全身而退,可见吕布并没有因为他原来是刘备的官属而心生防范,也算是用人不疑,待他不薄了,可他却还是站到了刘备和曹操的那边。这样的人,用陈氏全族为质,就能令他有所顾忌么?
  无论是历史还是演义,他与刘备密谋,与曹操通信,叛吕布之时,全族岂不也在下邳城中?他又何曾有过顾忌?
  “用陈登全族为质,可若他孤注一掷还是要跟着刘备走,你就真能杀他全族么?” 凶名如吕布都不曾杀他全族泄愤,说实话,李睦不信周瑜能做得出这种事。
  作者有话要说:  阿睦【怒气冲冲】:周公瑾!
  周郎:阿睦我受伤了……
  阿睦:呀!哪里哪里,快来我看看……
  周郎【每次这招都管用~耶!】
  
  ☆、第二十五章
  
  伸手试了试端进来的水,甩了手上的水珠,李睦动作熟练地撕开一方白布,放到水里浸湿,再捞起来隔着衣衫轻轻按到周瑜后腰的血迹处。略带温热的湿布将半凝固的血块融开,再脱下衣裳时,便不会扯动了伤口。
  “不必如此麻烦。”周瑜呼吸一顿,也不知是被她碰痛了伤处,还是她的反应太过出乎意料,向前让了让,侧过身,三下两下直接将衣服扯了下来。
  李睦不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瑜已经裸了上身,背对着她,站到她面前。
  缝合伤口的丝线果然被崩断了一大半,皮肉撕扯,仿佛强行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偏偏末端还被丝线拽着,原本一指长的齐整创口扭曲成了一道半弧,长了一半有余,狰狞之中带了几分凄厉惨烈之气,触目惊心。
  李睦看着都觉得疼,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周瑜偏了偏头:“怎么?”
  “这伤口就算他日长好,也要留下一道歪歪扭扭,又粗又丑的疤了。”就像她前世手术后的脚踝一般,骨头长好了,皮肤上的那道伤疤却是高高低低,怎么都没办法遮掩了。
  小心地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渍,李睦压住那处的皮肉,心里不住地可惜华佗那一番艺术品般的缝合成果。
  周瑜不知她心中的感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手将干净的布条递给她:“又不是闺阁待嫁的女子,无所谓留不留疤痕,劳你替我压住伤口,止了血便好。”本是男儿郎,既上战场拼杀,又怎会去在意这一道两道的伤痕?若非接下去要随时备战,他根本就连这创口都不会在意。
  也是个不懂欣赏的莽夫!
  李睦撇撇嘴,暗自腹诽,毫不在意成为古往今来把周瑜归为莽夫的第一人。
  清洗了伤口周围的皮肤,再覆了块白布在伤口上压紧固定的布条,一头从他肋下穿出。
  李睦比周瑜矮了整整一个头,踮起脚站在他身后绕布条绕得吃力,便一手在他腰侧拍了拍,示意他自己先按住一头,从胸前绕过肩膀递给她。
  周瑜的手一动,不偏不倚正好按到李睦的手背上:“你家中,除却兄长之外,可还有其他人?”
  周瑜仍然向侧面偏了头和她说话,可从李睦的这个方向,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宽肩窄腰,犹如一尊黄金比例的人体雕塑。腰背的肌肉线条流畅,手臂上的肌肉则因抬起用力而微微鼓起,沉稳的劲力牢牢将她的手掌按在他身前,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掌心干燥而火烫。她本就踮着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一个立足不稳,身子不由跟着晃了晃。
  手不够长,伸到周瑜身前去时,李睦的脸颊距离他的背脊很近,这么一晃,若非她反应快,另一手抓住他的手臂撑了一把,险些脸颊就直接贴到他后背上去。
  男子身上的火热的体温仿佛一个热力外散的火炉,熏得李睦的脸颊一下子烫起来。她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指腹下的肌肉遒劲紧致,和他的掌心背脊相比,微微有些凉。
  李睦咬了咬唇,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哪知周瑜竟似浑不觉两人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对,不听她答,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道:“两日前,我遣人于袁术营中寻找令兄,却因不知令兄名讳,无果而返。”语声一顿,他似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过半边身子来,“你要我护你兄妹平安,却半字不提你令兄形貌名字,这般找人,岂不是刻意为难我?”
  李睦原是将要周瑜派人寻兄作为交出传国玉玺的条件的,虽然在寿春的那晚慌乱之间她还来不及说出口,周瑜却是早已猜到李睦既然要他保其兄妹平安,自然不会单单只是想在吴郡江东有一处落脚之地而已。不仅如此,他还想得很周到。他们已经遇上过与刘备前战的散军,也到过刘备治下的小沛求医,他遣人两处探访“投奔袁术的俩兄弟”,却仍是毫无音讯。
  李睦最担心的就是好不容易将在外的兄长又返寿春,与她错过。正要开口,却突然发觉周瑜的手抬了起来。她不及回答,正要趁着按住她手背的力道放松的间隙先抽回手,摆脱这个尴尬姿势再说,却不防他就这么突然转身,男子半裸挺拔的身形就这么毫无遮蔽地呈现在她眼前。
  李睦猛然瞪大眼,脑中突然轰的一下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眼前出奇英俊的容颜,以及那极认真,极专注的目光,一时之间,心口砰砰的跳动竟似战前的鼓声一般,震透了耳膜,她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按住胸膛,然而才一抬,手背就碰到了周瑜温热的胸膛上,早就想好了的应对好像突然变作一片空白,一句都说不出来。
  “从袁术处盗出传国玉玺,又藏起玉玺只用一方印记来寻我,可见你行事固然胆大,却也思虑周详,极为谨慎。这原是好事,可事过则不及。你我结识之初固然都有颇多思虑算计,但同历生死,共赴险境,我自问无愧于心,却始终不解究竟是何缘故,你竟对我防范若此?”
  缠了一半没有系住的布条松了开来,挂在肩膀上将坠不坠,周瑜却丝毫不在意,只看着李睦。目光之中,坦坦荡荡,毫不隐藏他心里的探究和不解。
  李睦一直防着他。从寿春的雨夜谈判开始,一直到现在。若说在祖郎面前冒认孙权是情势所迫,若说是男女之别不便互通姓名,可她至今一言不提自己的家世背景,就连要他一同照应的兄长不曾提起,这其中的防范之意,没有人比周瑜更清楚。
  就连以孙权之名招抚高顺,谋算陈登,看似儿戏赌气,可应变进退之间,又何尝不是她不愿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到他手里!
  但他将两人相识以来的一切再三想过,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李睦这份沉重的戒心源自何处。
  见李睦仍是不答,这英武年轻的千古名将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我要将你兄妹都带回江东,纵然不便直询于你,至少也该晓得我究竟带了何人回去罢。更何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再落在李睦的手上,语声之中,带了几分歉然,“你我如此,总要寻家中长辈事先言明才是。”
  方才周瑜转身转得急,李睦原本被他按住的那只手是抽了回来,另一只撑在他手臂上的手却还半僵着搭在他臂上,此时被他一看,才骤然惊觉,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抽回来。
  李睦好不容易从周瑜身上移开目光,回过神来。
  戒心固然是有,她来到这里,唯一熟识的兄长又数月不回,原本只在厚厚的书籍史册里才出现的枭雄豪杰一个个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或武勇过人,或擅于谋算,更有甚者,如她此刻眼前的这个还文武双全,智勇兼备,一言一行,她若是不想清楚了,步步谨慎小心,怕是叫人卖了都要倒帮着数钱!
  更何况,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权衡得失,做出最有力的决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清清楚楚,也从未偏离。她的人生,每一个决定,都再三计划,反复思量,不乏冒险,但绝不冲动,也从不犹豫,理智又大胆,回顾往事,从不后悔。
  可这身世姓名……却实在不是她想瞒——她也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是谁啊!
  以前看穿越小说,旁人穿越都是会像放电影一样接收一把原主的记忆,可轮到她,却是半点没有!她记得歪头耸肩,幺蛾子不断的德国老板,记得她重男轻女到无可救药的父亲,记得刚强又唠叨的母亲,可穿越之后的这具身体到底是谁,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那个兄长以养病之名将她牢牢藏在屋中,自己偏时时随军出行,偶尔回来,除了满脸歉疚地一再重复不可穿女装示人之外,虽也会和她讲些外面的事,可就算李睦作出病后迷糊的模样,他也半字不提家中如何。她又能从何知晓!
  “我去年……年前重病一场,兄长为替我寻医,就近投了袁术,只为我寻一处安身养病之地。可我病好后……病愈之后,许多事情便都不记得了。”李睦抿了抿唇,好不容易再度找回自己的声音时,搜肠刮肚,组织语句占据了她大半心神,因此全没听出周瑜最后那句话中的深意,“只知道兄长便是兄长,家中情形,兄长名讳,就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一概记不起来,兄长平日里唤我阿睦,我也只知自己叫做阿睦,倒不是有意瞒你,实在是华神医也说了此病由心,一时难以痊愈。”
  想到前一世,李睦不禁怅然。在那一世里,她能自己养活自己,能照顾拉扯她长大的母亲,能在生父指着她骂断子绝孙的时候潇洒地摔门而去。有房有车,有三两好友,闲时饮茶晒太阳,忙时咖啡提精神,何等肆意,何等畅快!
  “阿睦……”周瑜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薄唇一开一合,将李睦的神思拉了回来。
  缓缓阖眼,慢慢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她目中又复一片明澈清透,说出来的话也顺畅了许多:“我在寿春时以养病为由,并不太出门,袁术想不起我这个人来,却不代表时间久了旁人不会注意。我只担心兄长全不知情再回寿春,袁术不见了传国玉玺,便会疑心到他身上。”
  祭出“失忆”利器,又有华佗背书,理所当然,又顺理成章。饶是周瑜思虑再甚,也想不到其中会有什么问题。他思索片刻,随即微微一笑:“放心,我已遣了斥候守住寿春城的四座城门,本就是为防他调军回援,不再北进。只要有袁军回城,就立刻会有快马来报。待伯符拿下广陵,我便放出消息从寿春城中带走一人,就算寻不到令兄,他若有所闻,也自会来寻你。其余的事,不妨等见到令兄之后再论,你还如此作男儿装扮就是。将来见到伯符,其中的缘由我也会解释清楚,只要不涉军令,不扰军威,便无妨。”
  在那明朗温暖如阳光一般的笑容里,李睦应了一声,自自然然地伸手环到他腰间,将坠下来的布条重新压到他后腰的伤口上,再踮起脚依旧从肩膀上穿过来。定下了神,思路便一下子清晰起来,之前她拿到玉玺时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思量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孙策若是舍得,大可将那玉玺再送回袁术手里,袁术丢了一次,失而复得,定要急着立刻称帝,以证明他才是天命所归。如此叛汉之臣,你们夺他广陵,自然也算不得背义无信了。”
  周瑜闻言,脸上的笑容又明亮了一些。他最初见李睦拿出传国玉玺的印记时,正有此打算。
  孙策与袁术反目是迟早的事,怎样想一个名目却是不易。他在寿春时也曾察觉了袁术的野心,本还想着如何推波助澜,加以利用,却始终有许多被动之处。有了传国玉玺在手,他们几时想与袁术反目,便几时让袁术“找回”玉玺,半点都无需仓促。
  “当记你首功!”周瑜伸手按住搁在自己肩头的布条,让李睦换过手来,又微微向前倾身,令她不用再费力踮脚便能够到他的脖颈。
  李睦偏头朝他一笑,扯着布条的两头一上一下,干净利落地在他颈边扣了个结,牙尖嘴利地一句话堵了回去:“你若养好了伤,才算首功!”
  两人手掌交错,指尖掌心难免又碰到一起,只这一次心境不同,一触即放之后,李睦的手指擦过他胸口坚实的肌肉,方才生出的些许绮念悄然消散而去。
  与周瑜重新包好伤口之后,李睦头一件事就是把人赶出去,去灶间寻人烧了热水洗澡。
  虽然没有淋浴,没有浴缸,可她在这千年之前的大木桶里只要蹲下身,就能连头带脸被热水淹没,身体最适宜的水温对于脸颊眼窝而言有些微烫。却有一番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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