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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何为良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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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口气,干笑道:“你还不如不穿呢。”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薄纱就被轻轻放下了。
“这样么?”
薄纱落地未发出一丝声音。
我的视线从薄纱上慢慢上移,移过他的全身,然后才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容颜顶多算得上清秀,与美人毫不沾边,这个老…鸨果然是在匡我,我要最好的酒,最美的人,她这两样都没有满足我。然而这个男子的眉宇间的气质却像极了一个人。
他像张良。
正当我仔细研究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破坏了我的好事。
来人是张良,身后还跟着淑子。
淑子没见过世面,一看到光着的筱良就咋呼地鬼叫了起来。张良和筱良则都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筱良是一脸的冰冷,而张良……面色很平静。
“张先生,儒家没有教过你敲门吗?”我放下酒杯,双手环腰地看着他,“你这么破坏别人的好事,当心遭到报应哦。而且来这种地方,会使你的名声遭到破坏。”
“我不在乎名声。”他依然保持着平静,声音很轻。
他始终没有发怒,尽管双拳紧握,他也仍然压抑下了心中的所有情绪,一脸的平静。
“你在逗我!”我讽刺地笑道,“你张良若是不在乎名声,十年前就该和我私奔了。”
“你很吵。”
说这话的人是筱良,他伸手点了我的定穴,又点了我的哑穴,然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张良说道,“把他带走吧。”
——这是被嫖的人该有的态度吗?我花那么多钱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他还不值这个价吧。我恨不能撕了这小子,张良居然还点头道:“多谢。”
谢你个大头鬼!
我发誓只要我待会儿身体能活动了,一定第一时间甩他一巴掌。
“良哥哥,你这么抱着他会被别人笑话的。”淑子又气又急,但还是用了小心翼翼的语气提醒道。
的确。
路上已经有很多人对我们指指点点了,比当初墨鸦抱着我满大街走的时候还要多。那个时候毕竟在他们看来,只是将军府的一条走狗和小魔头,现在的却是他们尊敬的张良先生抱着一个男子。
张良先生,儒家掌门,家世清白,五代为相,亡秦有功,文武双全,谋略过人,一表人才,温文尔雅……但凡这世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似乎都能与他挂上边。
他生来就是让别人敬仰的,一生荣光。
就像我生来就是让别人指责的,半世骂名。
云泥之别。
“淑子,我带阿真去一个地方,你不必跟。”
张良的声音凉薄得彻底,水淑红了眼,最终没有跟上来。
隔过张良衣袖间的空隙,我看到那个黄衣的年轻姑娘,听话地站在街头,死死地看着我们。
那个姑娘,她也为张良付出了大好的年华,那样好的光景里,青年才俊不只一个张良,她心里却只有一个他。
张良终于停下了步伐,他伸手解了我的穴,迎来的就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
当街的一巴掌,孔武有力,声音清脆,引无数人驻足观看。
“请问你凭什么样的资格,插手本公子的事?”我收回手,冷笑道,“这一巴掌,我很解气。”
张良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他只愣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他伸手,我以为他是要打回来,他却是替我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他长这么大应该也没被打过巴掌,更何况是当街的一巴掌,毫不留情。
当真是不在乎名声了么?
“阿真,你要不要吃糖糕?给你加豆花。”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我慢慢地看过去,我看到了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孙记糖糕铺。
十年了。
十年踪迹十年心。
十年前我还没有雄赳赳气昂昂自信心爆棚地追着张小美人满大街跑不撒手,那个时候,我喜欢和墨鸦来这里吃糖糕,喝豆花。
对了,听完小曲就该吃糖糕,喝豆花。
那是比喝酒喝到酩酊大醉更加快乐的事情。
只要走不动了或者是想偷懒,墨鸦就会抱着我走。
墨鸦喜欢看着我吃糖糕,然后把我吃剩下的带给白凤。白凤小时候的样子超级可爱,肉乎乎的,武功倒数脾气还特别差,我当时还怕他吃太多的甜食会胖得飞不动呢,没想到他现在轻功已经天下第一了。
还有晚歌,晚歌给我的训练从来不放水,他也不爱笑,但是他却护了我很多年。
最后,他把命也给我了。
我欠他最多。
我该还的债太多,债主们却都一个一个地死掉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
脸上有凉凉的液体滑过,我的视线慢慢模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恍若叹息:“我要吃糖糕,很多很多的糖糕,还有豆花,很多很多碗的豆花……”
他轻声道:“好。”
相看两厌
糖糕入口,是甜。豆花入口,是咸。
孙记糖糕铺边的掌铺,还是十年前的孙老头。
孙老头倒是命大,仍然活着,虽然背佝偻得厉害,一副老态龙钟的倒霉模样。
“阿真,你吃慢点。”张良提醒道。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幽幽道:“我吃东西的时候,墨鸦和晚歌从来都不插话。”说罢我猛的喝了一口豆花,却呛到了嗓子眼,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知足常乐。”
桌子上多了一碗白水。
我抬头,伸手抹掉唇边的汤渍,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慈悲之光的孙老头。
十年前,他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人生百态,知足常乐。
我全身的气血几乎都冲到了脑门上,我恨不得拽着孙老头的大声吼道,什么知足常乐,本大爷都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知什么足,我怎么常乐!
呵呵,知足常乐。
……我连苦中作乐都做不到。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吃不下了。”
我只吃了一个糖糕,半碗豆花,就已经寡然无味。
“以前你的饭量可不是这么点。”孙老头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一愣,随即笑道:“那也是要看和什么人吃,用什么样的心情吃。”
孙老头摇了摇头,随即转过身去,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了。
看着满桌的糖糕,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随即又反应过来,我身上没有带锦帕。再者,也没有一个要吃糖糕的凤宝,在定岚阁等着我带糖糕回去了。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
夕阳西下。
天空被落日的余辉染的金光灿烂而又无比落寞。在轻轻浅浅的晚风中,我唱起了许多年前的歌谣。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以前我不懂“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感觉,反倒抱着一颗探究之心去找虐,几近十年,这种满腔的孤寂之感,早已把我淹没地彻彻底底。
一曲罢,我停下了脚步。我转过脸,认真地对张良说:“你娶了淑子吧。”
他平静的面容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一半在闪烁的阴影中安静,一半在未尽的天光里颤抖。眼里星子般的光芒,已经消失。
像是繁华的夜幕里,陨落了最后的星辰。
“你若不嫁,我不强求,终此一生,不会娶妻。”
情之切切,字字荒唐。
这个时候的张良,比起当年我怎么也不追不到的倔强的张小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样胡说八道,会气死你爹的,张家也会断后的。”
张元已经去世,张平又一病不起,张良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绝对会气死老头子的。
张良无言,我亦无语。
此次谈话,又是不欢而散。
夜晚。
今日无星,我坐在庭院中数月亮,有老奴来报:“姬公子,老爷想见你,说是有话和你谈。”
老爷?张平咯。
他找我谈话,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虽然心存疑惑,我还是跟着老奴来到了张平的房间。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空气中散发的,浓浓的死亡之气。
病榻上躺着一个人,面色发黄,老瘦不堪,病入膏肓,正在剧烈地咳嗽。
我突然羡慕起老爹的死亡。
他死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死在洞房花烛之夜,死在美人帐前,也算一件幸事。
老爹最起码不用像张平这样,忍受疾病的折磨,还要忍受亡国之痛和颠沛流离。
“……喂”我突然不知道该称呼张平什么了,我是很想直呼其名的,但是我怕一张口就把他给气死了。我该说些什么?
“姬真。”
“……你找我有事?”
虽然扮了男装,也已多年未见,但淑子和张平都是一眼就认出了我,他们果然恨我入骨,恨我带坏了张良。
“五年前,是我让阿良娶淑子的。”
“嗯。”我点点头,“你做的很对。”
换作是我张平,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没有人会害自己的儿子。
“咳咳咳……”他又开始咳嗽了。
我赶紧说:“你把持住,我可没有说混帐话啊,你别激动。”
“我没事。”张平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是阿良并不肯,他那时就不肯,后来你知道他为什么同意了吗?”
“……”中邪了呗,然后又缓过来了。
“你是罪臣之女,本该连诛。我爹答应去向韩王安替你求情,保你一命,条件是阿良尽快成亲,阿良最后同意了。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你会存在于他的心里,也许会很久很久……”
“那是你自己猜的,很久很久这种东西都是毫无根据的。”
“可我没有想到,他的决心那么深刻。你死以后,他消沉了很久,直到流沙带来你并没死的消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他有多高兴,只有他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我才看到他笑得那么快乐。”
“……是么?”
“我今日告诉你这些事,只是出自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怜惜,再无他意……我还是很讨厌你,这一点至始至终没有变过。如果没有你的出现,阿良说不上会幸福,但至少不会痛苦。”
“哦。”我转过身去,向门外走去,“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你又怎知我不后悔?
“张平,我也一样。”我在门外停下,幽幽地回头说了一句,“我也一样,还是很讨厌你。这一点至始至终没有变过。”
回廊的尽头,站着张良。
月光很亮,倾泻在地上,竟像是铺了一整层均匀的秋霜。他的身上也沾着月光,晚风吹过,时时搅碎月色,在他身上水一般地流淌。
张良的手里,抱着一坛酒。
“阿真,这个给你。”
我对酒从不拒绝。
可我没想到,张良给我的竟是西凤。味道甘醇,入口绵长,绝不掺水。
更我讶异的是,整坛酒竟然是温热的。我一向对温度毫不讲究,可我知道热一壶酒容易,那热一整坛酒,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问,抱着酒坛走远了。
人生百态,失意还是得意,都不如大醉一场,埋入梦乡。
墨鸦喝酒,是小酌,他需要保持清醒,始终不曾放纵。
大概他其实也是很想纵情地大醉一场,也想畅快淋漓地痛快一次吧。可惜直到黑羽披上死亡,他睡进黄土,也始终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你喝得倒痛快!”淑子跑进了我的房间,气呼呼地看着我,“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吗?”
“……西凤啊。”
“你知道良哥哥是怎么拿到它的吗?”
“……偷的?”这小子学坏了啊。
“你才偷的!良哥哥是君子,干不了这种勾当。是他当了他的玉箫——”
“你说什么?”
淑子大概是被我转瞬变冷的模样吓住了,愣了片刻才又道:“那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他为了给你买酒,把它给当了,我是偷听他和福伯的谈话才知道的。”
当玉箫!
亏他干的出来。那个两年前对我说“阿真,就算再缺钱花,也不可以把玉箫卖掉”的张三,自己反倒跑去当玉箫了。
——食言的总是他。
我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全新郑最大的菜安当铺,一进门就有贼眉鼠眼的老板迎了上来。
“这位爷,想要当什么东西?或者想要什么东西?我菜万成的当铺什么都有哦。”
“我想要一根玉箫。”我顿了顿,补充道,“色泽通透,上等的玉箫,你可有?”
“这位爷来的真巧,不久之前就有个人来这里当了一根玉箫。您知道是谁吗?是大名鼎鼎的子房公子,张相爷家的子房公子!”
“是吗?拿给我看看。”
“这个——”菜老板伸出了胖手,笑道,“看一下也是要收费的。”
“那买下呢?要多少钱?”
“一口价,一百两黄金。”
“……你给张良这么多钱了吗?”
“这位爷若是不看不买,何必问这么多?”菜老板的态度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没钱的话,就不会拿出来了?”
“阁下是来砸店的?”
“不,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
“我没有钱,但是我很想要那根玉箫。所以用你的命来换。”话音未落,我手中的遗世已经出鞘,剑尖直指他粗胖的脖子。
“我菜万成也不是第一天开当铺了,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拿剑指着我了。”菜老板胖手一挥,就有几个穿着短打衣服拿着刀剑的壮汉出来了。
我和菜老板被围在当中。
“你若是敢杀了我,也休想平安走出这菜安当铺。”
“杀你?没这么简单。我擅长不是杀人,而是刑讯。”我抬脚将菜万成踹翻在地,又用脚尖勾起了他肥胖的身躯,将他压制在茶桌上。我手中的剑也移到了他肥胖的手指处,“你来猜猜看,我这第一剑能切掉你几根手指?你要是猜对了,我就再赏你一剑,你要是猜错了,我就赏你两剑。好了,废话不多说,你快猜吧。”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我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对付这些草台班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一会儿,几个壮汉就全部被砍倒在地。
“弃权么?弃权就当猜错处理。”遗世的蓝光轻轻滑过,菜万成的一根手指落到了地上。
“啊——”菜万成发成了杀猪般的嚎叫。
“再来,第二剑——”
“菜鹏,去把第二格的玉箫拿给他!”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停住了手,等着名为菜鹏的小伙计翻出了一根玉箫,战战兢兢地递给了我。
“你可以放了我吧?”
“你还是不老实。”我摇了摇头,扔掉了手中的玉箫,“继续第二剑吧。”
“好汉饶命!菜鹏,去把第二暗阁的玉箫给大侠拿过来。”
我又停下了剑,警告道:“再敢食言,我就切掉你所有的手指。”
菜鹏这回递给我的玉箫,果然是张良的那一根。
……笨蛋。它在我的指尖处流转了两年,我又怎么会认错?
“大侠,你可以放过我了吧。”菜万成捂着血流不止的手指,痛苦地哀求道。
“嗯。”我点了点头,收起了遗世和玉箫。
“你给了张良多少钱?”
“……十两黄金。”
“以后,我会过来还钱的。”话锋一转,我又道,“少了一根手指,你以后更加方便算账了。不要太感谢我。”
十一指的黑心菜老板,我的七色碧玺,好像当初老爹也是从这里抢的。
阴差阳错
已是深夜。
张良房间里一片漆黑,并没有烛光,我赶来兴师问罪却并不是时候。正欲离开,却看见了桃花树下的人影。
他坐在桃花树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垂着眼眸。
暗夜里那些终将无可回避的种种,自天际奔袭而来。而此刻的我,却不想逃。
“阿真。”
“……嗯?”
“桃花树,死掉了。”
他说的是他身后的桃花树,他和他娘亲阿宛于他幼年时一起种下的桃花树,我曾认认真真地捕捉了红蜘蛛的桃花树。
我们每个人都想保护这棵桃花树,都说会保护它,可是最后它还是死掉了。
“……但它也辉煌过。”半晌,我憋出一句话。
这棵桃树确实也曾开过满树满树的桃花,开在最明媚的春光里,虽然它结出的桃子我一个也没有吃到。
张良沉默地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了两臂间。
这个动作我在幼年时也做过,那是我很局促不安,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我默默地拿出了玉箫,吹起了很多年前张良在桃花树下吹过的曲子。
这首曲子晚歌也会,后来他教给了我。
悦耳的音乐从我的唇边倾泻开来,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周身。闭上眼,枯死的桃花树似乎又开出了满树满树的桃花。
我曾想在最好的季节里,最好的地方,给张良一个惊喜,用这首乐曲。
……可惜他没来。
忘了说,这首曲子叫《子衿》,是郑风中的曲目。
郑风一直为人不齿,尤其是儒家的孔子,更称它为“郑声淫,佞人殆”,从此郑风被冠上了“靡靡之音”的骂名。
张良从不在人前吹这首曲子,因为他师出儒家,不能忘记先贤的劝诫,而他又不能将它抛弃忘却,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娘亲教给他的。
月自盈缺,难以两全。
总归是无奈。
“张良,阿宛就留给你这一样东西,你怎么舍得当了它?”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玉箫塞回了他的手中。
“阿真知道我的娘亲?”
“嗯。”岂止是知道,以前调查了很多,你的三姑六婆七大舅我都知道,“我娘亲也叫阿宛。不过她没你家阿宛好,她以前想杀了我,但是被我老爹给杀了。”
“阿真……”
“没关系,我无所谓,反正我生来就没有娘亲,我爹那个样子你也是知道的,他一刻不停地给我找后妈,但是没有一个后妈是活过三个月的……可惜了那么多好姑娘,被他给糟蹋了。”我惋惜地说道,“我也曾想有个清白的家世,有爹有娘,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那样没酒喝没糖糕吃我也愿意。”
“不过这只是很久以前的愿望了,既然是愿望,当然就是不能实现的了。老爹在物质上没亏待过我,我过了十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连韩非都没我这么奢侈,我也算是很幸运了。墨鸦他们还不如我呢……所以,真的没关系。我不会许愿了,也不会——”
“——也不会再相信你了。”
所谓的救赎,在这乱世之中,原本就不存在。
那天晚上,我喝了一夜的酒。酒已经凉了,但味道还是极好的。
喝到早晨我的头有点疼,混混沌沌,但不大影响神志。
我揉着头坐在庭院之中,有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跳了进来。
“公子——”
“吟雪?”哟,吟雪还带了人,这是带来见我这个家长的吗?= =
“公子,我找你好久哦,也不等我回来。还好我遇到了韩信,他带我来了这里。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和张良先生在一起。”吟雪一脸“我很聪明吧”的搞笑表情,我竟无言以对。
她身后站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但是气质有点颓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韩信,这是我家阿真公子。”吟雪热情地介绍道,“公子,这是我老乡,韩信。”
“在下韩信。”
“我知道。”
“你知道?”
“刚才吟雪不是说过了吗?”
“讨厌啦公子,韩信是在认真地自我介绍,你不许欺负她。”吟雪鼓着腮帮子嗔怪道。
她娇羞的样子像是一朵春日里的桃花,我蓦的想起她曾说过她的娘亲允诺给她做一件比她姐姐还好的嫁衣,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后来,她果真拥有了一件无与伦比的嫁衣。
只是,她再也没能穿上。
×××
韩信话少,木棒子打嘴也撬不出几句话,但他也很爱喝酒。张良把大部分当来的钱都给我买酒了,因此我也很大方地与韩信分了酒。
两人一人一坛,抱着在院子里边喝边望天。吟雪上街去买酱猪蹄啃了,她一直坚持着这个爱好,真不明白那么油腻的东西到底哪里好吃?
今天说来很怪,我喝酒虽然常常豪言壮志要一醉方休,但是事实上很少喝醉,今天才喝了半坛,怎么就有点神志不清了?难道是昨天喝了一夜的酒,所以有点撑不住了?
喝酒是可以暖身,但也不至于全身燥热成这样吧。
“韩信,你感觉如何?”
“酒里下了药。”
“什么药?”
“合欢散。”
“你确定?”
“嗯。”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据说是医仙端木蓉研制的,我曾经贩卖过一批去倒卖,结果没卖出去,还亏了本。”(端木蓉:本医仙郑重声明,我没有研制过那种东西!)
“……药效好像很强……”
我晃了晃脑袋,有点站不稳了。
“……为什么你没事?”
“以前批发的没卖掉,我就自己泡水吃了,一开始有点效果,后来就没有了。”韩信放下酒坛,一把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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