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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挽红楼-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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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儿倒有些好奇,薛姑娘既是皇商之女,想必家里是极富贵的,怎么如今竟会寄住在荣国府?于情于理,这事情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呢。”
其时,水湄虽然言笑晏晏,眸光深处,却有一丝丝的讥嘲之色,声音中也含着咄咄逼人的冷漠。
薛宝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隐约现出一抹狼狈,多亏她生性稳重从容,不至方寸大乱,勉力镇定下来,因笑答道:“我们薛家,原是从金陵迁来的,因进京之后,荣国府的老太君说,大家都是亲戚,不如住在一起,也好亲近一些,因情不可却,我们薛家,这才留了下来。”
这一番交锋,完整落入北静王太妃眼中,因听说薛宝钗不请自到,北静王太妃心中也有些不虞,心底对薛宝钗的喜爱,也不由淡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她到底是慈祥之人,见薛宝钗一脸难堪,言辞勉强,不由有些不忍,因笑着道:“罢了,来者是客,湄儿不可胡言乱语,不然,便要让人笑话了。”
听了这话,水湄虽然依旧有些不情愿,却只得撇一撇嘴,就此罢了,黛玉、探春、惜春这才行上前,一一拜见太妃。
待见完礼后,因见眼前女子尽都是出众的,唯黛玉姿色更美,天然一段清丽袅娜,太妃不由很是怜爱,因让黛玉在身边坐了,也让其他人都落座,品着香茗,寒暄闲话。
见了如斯景象,薛宝钗自是明白,自己竟没能入北静王太妃的眼,心中的失落感愈甚,对黛玉其人,也越发憎恨了。
因叹:古人道,既生瑜,何生亮?到了这里,竟要换成既已经有了才色双绝的自己,为何又要再有一个林黛玉,来夺自己的风采?
因了黛玉,自己想得到一份青睐,一份重视,竟这般困难,这让她,怎么能服气?
珠玉在侧,今后的日子,又将如何呢?
第42章:殷情相留
这边厢,宝钗暗自怨恨不已,脸上透出郁郁之意,好在并没有人看她,倒也落了个自在。
北静王太妃只管携着黛玉,细细询问家常琐事,得知她出自姑苏林家,又是读书识字的大家闺秀,不禁赞叹,也只有人灵地杰的江南,才能滋生出如此钟灵毓秀的女子,自是对黛玉越发欣赏,拉住她的手,心里喜爱得很。
闲话了一回,因是水湄的生辰,依照礼仪,众女孩便招呼自己的随身丫鬟,将备好的礼物一一呈上。
因是闺阁女子相庆,自然十分随意,探春送了一柄紫檀木香扇,惜春则是一方端砚,黛玉因寄人篱下,身无长物,便只从林家带来的物品里,选了一块寻常的羊脂白玉佩,聊表心意。
唯宝钗十分用心,特意选了一套十六枚簪钗制成的头饰,皆以赤金镂刻而成,其上镶嵌着祖母绿、紫萤石、孔雀石、月光石、玫瑰晶之类的宝石,制作精巧,金光闪闪,散落无限晶致珠辉,耀人眼目,一看即知是价值不菲之物。
北静王太妃料不到她会送如此珍贵的表礼,因笑了一笑,向薛宝钗道:“原是因湄儿生辰,想着叫些人过来,热闹一下,也就罢了,没成想薛姑娘竟送了这么贵重的饰物,倒真受不起。”
薛宝钗早已镇定下来,因敛眉垂首,笑如暮春的暖风拂面,温婉答道:“太妃说这样的话,真叫宝钗愧不敢当,郡主金尊玉贵,自当送配得起的东西,才算合宜。”说着,水杏般的眼眸轻轻一动,似有意若无意地瞥了黛玉一眼,眸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
黛玉心细如发,自是察觉了,却因自己并无半点争斗之心,只一笑了之,也不理会。
一旁的水湄亦是冰雪聪明之人,加上经过一番交谈,对薛宝钗的性情有所了解,见状自是对薛宝钗的心意一清二楚。
因宝钗这般映射黛玉,水湄不由心里不满,便冷冷一笑,斜睨着薛宝钗,声音淡如秋日浮雾一般:“薛姑娘的礼物,自是极贵重的,只是,俗话说得好,黄金有价玉无价,但凡大家闺秀,佩戴的都是玉石珍珠,觉得金子做的东西,是这世上最俗气的,薛姑娘故意送这些簪钗来,可是想嘲笑本郡主是庸脂俗粉吗?”
宝钗打点这份贺仪,很费了一番心思,想着呈上之后,必定会博得北王府一众人的欢心,不料如今却听得水湄冷嘲热讽,不由瞠目结舌,默了好一会儿,方嗫嚅道:“郡主身份尊贵,民女仰慕都来不及,哪里敢有别的心意?至于这套簪钗,原是民女极用心准备的,送来给郡主添妆的。”
其时,她说得柔婉徐缓,带着殷勤小心之意,水湄却因已经看透她这个人,依旧一脸冷意,并不肯改变初心。
轻拂云袖,水湄唇泛冷笑,泠然道:“罢了,这贺仪你怎么费心,我一点儿都不在意,我的饰物多得很,也不缺你这套簪钗,你还是收回去,自个儿留着慢慢用吧,瞧今儿个你身上满身金银的,这些金饰,正衬你这个人。”
见自己殷情奉承,水湄却不为所动,只管奚落嘲讽,宝钗不由有些忿忿不平,几乎想要拂袖而去,却因水湄到底是郡主,不敢这般放肆,只微垂眼眸,看向北静王太妃,怯怯地道:“民女是一番好意,郡主却出言指责,真让民女惶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北静王太妃素知水湄性情温良,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尖利的话语,自然不愿责备水湄,便只笑了一声,摆手道:“罢了,薛姑娘的心意,我心里很明白,但湄儿既然不喜欢,姑娘还是将东西收回去罢。”
宝钗自讨没趣,闻言不由身子一颤,脸上发白,却是默默低下头,再也无话可说。
自此,哪怕心不甘,情不愿,宝钗也不得不承认,今日之行,除了受一番奚落之外,竟是毫无收获。
然而,以她的性情,又岂是肯放弃青云之志之人?
她有着倾城杨妃一般的容貌,有着绝世的才华,有着端庄雍容的气度,所欠缺的,只是一点点机会罢了。
在北静王府,得不到青睐,并不代表,她的未来,没有出头之日。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宝钗轻咬贝齿,暗自下定决心,明年的选秀之期,便是她大展宏图之时。
她一定会凭借自己的才貌和手段,得到一份足以与自身相配的富贵地位,凌然立于众人头顶。
到那时,所有轻视过她的人,都得对她刮目相看,便是素性清高的黛玉,与今天冷言以对的水湄,也不能例外。
不一时,各府的闺秀陆续到来,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围坐在明雅苑里,珠环翠绕,形成一道秋日胜景。
因水溶文武双全,贤名在外,又是当今天子的亲眷,前程之远大,自是不言可知,北王府王妃之位,又虚悬已久,京城的世家小姐,无不将水溶当成深闺梦中人,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与如此谦谦君子携手成约,相伴春秋岁月。
因此,此行的目的,虽然只是庆贺水湄生辰,但因心有期念,众小姐都怀了争强好胜之心,妆扮得娇艳如花,便是秋风里,也隐约带着脂粉的淡淡香气,一举一动,更是小心谨慎,生怕错行一步。
从贾府过来的四位姑娘,因薛宝钗已然明白自己毫无希望,意冷心灰,自是静坐一旁,沉默寡言,惜春本就是清冷之人,亦是微垂眼眸,并不言语。
探春性情开朗,又善言谈,此时自是走上来,与众小姐及北静王太妃寒暄闲谈、品评古今诗词雅事,一言一语,都循规蹈矩,长袖善舞,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至于黛玉,虽然锋芒甚盛,但因她是淡泊之人,生性不喜张扬,只觉得越清净越好,因此,即便身在罗绮之中,亦是静默如画影,只噙了一抹烟云般的笑纹,看如花红颜,言笑晏晏,争奇斗艳。
见黛玉淡泊如斯,水湄暗自点头,心中赞叹不已。
一身清韵,宠辱不惊,不为权势所动,这才是,名门闺秀该有的气度。
闺阁女子,当自矜身份,倘若趋炎附势,违背心意,说些阿谀奉承的话语,不免就太庸俗了。
看着容色清美、目下无尘的黛玉,水湄莹然浅笑,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绮念,哥哥水溶,虽位极人臣,却从不以世俗经济为缚,反而还翩然出尘,浑身上下,毫无半分烟俗之气。
如今所见的这位女子,身上流转的气度,与自己的哥哥,何其相似。
倘若由她来做自己的嫂子,将来必定能与哥哥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便是自己,因为喜欢这个女子,妯娌关系一定和谐安好,当真是极好的。
虽然哥哥说,对于眼前的女子,只有怜惜和欣赏,并没有别的心意,但对着这样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灵秀佳人,又有哪个男子能不动心呢?
想来,必定是一见之后,便一见钟情,一往情深的。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将这个女子留在北府,至于其他的,等哥哥与她相见之后,再慢慢思量罢。
心中这样想,候宴席罢,大家又一同赏了一回花,因天色不早,众闺秀纷纷起身告辞,见黛玉等人也要走,水湄立刻站起身来,笑止道:“虽然湄儿与林姐姐是初次相见,但因与林姐姐投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林姐姐答允。”
黛玉蕙质兰心,经过一天的相处,已经知道眼前的女孩虽然地位尊崇,却并非寻常的庸脂俗粉,反而态度温和,温善纯良,是极难得的真性情的女子,加上这一天来,水湄常陪在她身边,笑如春风,关怀备至,让她沉寂已久的心,感受到了一份久违的温情。
这份温情,是这世上,是性情淡泊的她,最在意的东西。
时至今日,她之所以还留在贾府,所恋恋不舍的,便是,外祖母所给予的,那一点微薄的温情。
因了这个缘故,此刻听得水湄虽是言笑晏晏,声音中却带着恳切之际,黛玉自是不能无动于衷,便抿唇微笑,向水湄颔首示意,柔声道:“郡主有话只说无妨,不必客气。”
水湄轻轻颔首,温声道:“湄儿身居王府,虽然一直锦衣玉食,但因府里只有湄儿一个女孩,一直颇为寂寞,今儿个好不容易,见着了情投意合的林姐姐,还没聚一会儿,便要分离,湄儿心里,实在舍不得。”
说到这里,起身行到黛玉身边,执起黛玉的手,随即含笑道:“因此,湄儿想让林姐姐在府里稍留几天,陪湄儿说话解闷,相伴闺中日子,不知姐姐是否愿意答允?”
黛玉料不到她有如此之请,秀眉一挑,一时竟怔住了,蓦然却觉得有一抹幽凉的目光直逼过来,带着深浓的嫉恨,不必回头,便知是满怀希望憧憬而来,却不得不铩羽而归的薛宝钗。
黛玉也不管她,只沉吟了一会儿,因向水湄道:“郡主想留,黛玉原不应推辞,只是,自从进京以来,民女一直在外祖母身边承欢,不曾有片刻远离,再者,黛玉在贾家住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倘若留在这里,必定不习惯。”
水湄嫣然巧笑,软软地道:“姐姐的意思,湄儿很明白,但贾府老太君处,除了林姐姐之外,还有其他的孙子孙女相陪,必定不会寂寞。”
“何况,湄儿也并不是让姐姐在这里长住,不过几天功夫,一定让姐姐回去,好姐姐,你就答允了罢。”
第43章:秋雨如丝
北静王太妃本也极喜欢黛玉,如今见水湄这般用心挽留,因也道:“湄儿虽然性情乖张,眼力却还不差,竟一眼就瞧中了林姑娘,别说是她,便是我也舍不得让林姑娘离开。”
说着,轻扬唇角,脸笑成了一朵玉色菊花,语意中带有和暖之意:“我甚少见湄儿这般恳求人,林姑娘不妨勉为其难,答允下来,不然,候姑娘去了,我一定会被这丫头聒噪死。”
闻言水湄吐了吐舌头,模样甚是可爱,随即仍携着黛玉,笑着道:“林姐姐你瞧,母妃也在留你呢,俗话说得好,长者之情不可拒,林姐姐还是留下来吧。”
凤眸轻漾,溢出一抹灵黠,旋又道:“倘若姐姐觉得,只有我与母妃相留,远远不够,那么,我可以让这合府的侍女都来求姐姐,如此一来,姐姐总要给几分面子。”
说着,便轻抬左手,扬手示意,四周的侍女自是明白,因都含着笑容,行上前来,一面敛衣行礼,一面婉言挽留黛玉。
见水湄言辞恳切,眉间眼底,皆是殷殷之色,黛玉心里不由也有了依依之意,凝眉沉吟了须臾,终究不忍推辞,因颔首道:“郡主如此恳切相邀,倘若黛玉还拒绝的话,倒显得黛玉不通人情了。”
闻言水湄怔了一下,方明白过来,大喜道:“姐姐可是答允留下了?”
黛玉含笑点头,应了一声,因知薛宝钗兴冲冲而来,却铩羽而归,必定又气又恼,也明白探春素来要强,如今并没有得到什么青睐,心里必定也不怎么舒服。
念及此,黛玉便只侧眸看向惜春,唇边笑意清浅莹然,温言道:“四妹妹,我大约要在北府留几天,老太太与二姐姐那边,劳烦你代我说一声罢。”
惜春颔首答允,应道:“林姐姐的心意,我很明白,我自会代为致意,请姐姐放心。”说着,便与探春、宝钗一同,敛起衣襟,向北静王太妃、水湄行了一礼,方在侍女的陪同下,徐缓退了出去。
黛玉盈盈起身,看着三人的身影款款而去,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中不由涌起一抹轻叹。 她们四人,本是一同而来,却没有料到,到如今,唯她一人,要在此地停留。
想来,人生本如梦,没有谁知道,下一刻会有怎样的际遇罢?
这番意外之遇,虽然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但因她秉性淡看富贵,即便得权贵之人青眼相看,心里也只是淡淡的,不会太欢喜,更不会生出什么私心歹意来。
她这般淡泊无为,水湄那边,却因她愿意留下,心中欢喜无限,不但整天陪在她身边,还吩咐府里的侍女,将自己所住的清芷阁里的厢房收拾出来,以安置黛玉。
北王府的众丫鬟、侍婢,因得了主子的吩咐,又见黛玉模样生得好,娇颜如画,却又温文柔婉,体恤下人,礼数周全,自是都尽心服侍,不敢怠慢,加上北王府门风严谨,因此黛玉的日子,倒比住在贾府时,还要清净许多。
一天的时光,如流水而逝,用罢晚膳后,水湄亲自将黛玉送至厢房,态度亲昵。
黛玉明眸流盼,见窗明几净,珠帘轻垂,红绡帐软,陈设一应俱全,清雅精致之处,与潇湘馆不相上下,自是感念水湄的心意。
一时水湄说笑几句,因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去了,侍女将琐事打点清楚,亦尽皆退出,只余黛玉、雪雁两人。
候一静下来,雪雁便连连拍手,欢声道:“宝姑娘心里,必定盼着趁今天之机,讨得北王府的太妃、郡主的欢心,不想郡主竟不正眼看她,今儿个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变了又变,简直堪比那些戏台上唱曲儿的人,瞧着真让人解气。”
唇角轻扬,笑容中带着一抹冷冽,随即道:“她也不想一想,这里是北王府,所住之人,皆已在宫闱权势中浸润多年,她的心机、算计,只合在贾府施用,在这真正富贵无匹之地,岂会有人会受她迷惑?”
黛玉淡淡而笑,如画的眉目,隽着一痕清浅的悠然,语意温婉淡泊:“原是她自己打错了主意,如今自讨没趣,是理所当然之事。”
说着,盈盈看向雪雁,唇边笑意微减,敛声道:“罢了,她怎么样,且不必理会,我倒想嘱咐你一声,虽然湄郡主态度殷切,但如今我们到底身在北府,凡事要留心一些,倘若缺了什么,宁愿将就一些,也不可去打扰王府的人,与底下的丫鬟侍女说话时,更不可托大,不然,必定会让湄郡主为难,那就不好了。”
听得她言语轻缓,神色间皆是殷殷之色,雪雁怔了须臾,微凝秀眉,心中不由涌起一缕慨叹。
这一位名门闺秀,身份矜贵之处,少有人能及,却因自小父母离世,以孤女来京,寄人篱下,面对大家族的人情冷暖,这女子心细如尘,看待世事,都怀着一份敏感,一份谨慎。
素日里,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处处留心,不肯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唯恐授人话柄,惹出麻烦。
在贾府,过了那么久小心翼翼的日子,很多时候,很多人,虽是言笑晏晏,却是笑里藏刀,让人防不胜防,渐次心生寒凉。
如今来到北王府,虽然举目看去,皆是殷情含笑之人,但因有了那段伤感的过往,以黛玉的性情,如何能够轻松起来?
念及此,雪雁眉色幽幽,心中涌起一抹心疼,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风刀霜剑相逼急,这纤弱如花的女子,受过多少委屈,流过多少眼泪,身为侍女的她,自是明白的。
心中这样想,却到底不愿让黛玉为此伤怀,雪雁便只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姑娘的意思,雪雁很明白,说起来,姑娘这般清雅不凡,任谁见了,都会喜欢的,湄郡主对姑娘,自然是真心欣赏,真诚相待的。”
“何况,虽然今儿个初来这里,雪雁却觉着,这北府与贾家截然不同,因为门风严谨,侍婢都是些真心实意、心口如一之人,与她们相处,不必谨小慎微,实在很轻松。”
“不过,姑娘既然嘱咐了,雪雁自会留心,绝不会拂了姑娘的身份。”
说着,便抬眸笑了一笑,轻轻道:“湄郡主是热心之人,又这般喜欢姑娘,明儿个必定会极早过来探望,时候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歇着罢。”
黛玉沉吟须臾,舒出一口气,温婉颔首,软声答允下来。
雪雁便服侍她卸了妆,扶她在软塌上睡下,这才放下帐幔,熄灭烛火,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在外间歇下了。
夜阑,更深,人静。
湘帘重重,如雾般垂落,案几上的青釉香炉里,搁着上好的百合香,静静燃着,轻烟袅袅,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满整个房间,淡雅清新,沁人心脾。 许是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虽然身处陈设清雅的厢房,锦被如丝,黛玉却有些心神不宁,在软塌上辗转反侧,难以安睡。
身在贾府之时,因为性情清傲,不愿降低身份,逢迎周旋,比不得薛宝钗的世故圆滑,无论是什么人,都能巧施手段,打点得妥妥当当。
如是,自然是薛宝钗更受青睐,合府上下,无不对她赞不绝口,于自己,却是冷一句热一句,不过仅仅保持面子上的客套罢了。
今日之行,她本以为,不过是因水湄下了帖子,自己情不可却,才来周旋一番,不过是,冷眼静看薛宝钗言笑晏晏,如何长袖善舞,讨得北王府众人的欢心,如何踌躇满志,遂青云之志。
不过,如此而已。
却没有想到,事到临头,却有了戏剧化的变化,得到看重的人,竟然是自己。
这番际遇,让她惊讶之余,也明白,原来,天大地也大,在这世上,除了外祖母之外,竟还有其他的人,会以真心对她,殷切而温情,这让她,如何能不感慨万分?
她一直舍不下贾家那一点稀薄的温情,可是,今日之遇,让她清楚地知道,有时候,素不相识之人,所给予的温暖,并不逊色于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眷,甚至,有时候,会做得更好。
想来,倘若有一日,走出贾家时,她也能够,过得很好很好罢?
柔肠百转,辗转难眠,朦胧之间,却闻得窗外风声细细,隐约听得有秋雨洒落,细密悠长,一点一滴,声声入耳,仿佛一曲缥缈清歌。
黛玉躺在塌上,聆听良久,直到二更时分,方才合上眼,迷迷糊糊沉入梦乡。
第44章:惊鸿一瞥
次日起来,果然见天色阴暗,淅淅沥沥的雨滴,徐缓从天际垂落而下,密密麻麻,仿佛断线的珠子一般,却又连绵不绝。
黛玉临窗而立,欣赏了一会儿雨景,方行到妆台处,理妆打扮。
北府的侍女十分用心,自是早就将衣服、妆奁等物打点齐整,都是极精致华美之物,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饰物甚多,却因黛玉素性清雅,虽是身在王府,亦不过从中选了一身合体的素色衣裙,再取了青黛脂粉,淡描黛眉,微点绛唇,如此而已。
刚妆扮妥当,北静王太妃便打发身边的大丫鬟锦红,步到厢房来传话。
行礼罢,锦红便笑吟吟道:“太妃知姑娘身子娇弱,说今儿个天气不好,让姑娘注意一些,千万别着凉了,倘若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只管说就是,若是觉得闷了,到明雅苑走一走也使得,那地方一向清净,绝不会有人过去打扰。”
见还是清晨时分,北静王太妃便命人过来,又是这般亲柔温情的话语,一片殷切之心,不言可知了。
黛玉心中感念不已,因含着一抹柔笑,静静听着,候她说完了,方颔首道:“太妃的心意,黛玉很感激,劳烦姐姐跑一趟,当真不敢当。”
锦红连忙摇头,婉声道:“林姑娘说这般客气的话,才真让锦红当不起,林姑娘模样生得这么好,又礼数周全,别说太妃与郡主,就是我们这些侍女,心里也喜欢得不得了,极盼能与姑娘多多亲近呢。”
唇角轻扬,舒展出一抹清妍笑纹,随即道:“如今时候尚早,锦红要回太妃那边侍候,还请姑娘随意一些,将这儿当成贾家即可,不必拘谨。”
黛玉唇泛浅笑,温婉点了点头,笑着应道:“姐姐之意,我自是明白的,倒是太妃那边,用心至斯,还请姐姐代我道一声谢罢。”
锦红答允着,刚告辞着出去,便听得另有清浅的脚步声徐缓而至,却是水湄带了丫鬟,含笑行了进来。
见状黛玉含笑站起身来,轻敛衣裙,屈膝行礼。
水湄忙亲自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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