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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每天看小说-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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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叹道:“倒不是犯难的事儿,只是湘云同我说起从前贾府的姊妹。贾府被抄家,便是嫁出去的女儿在夫家也都过得不如意……”

    永嗔笑道:“朕待你自是始终如一。”

    黛玉嗔道:“谁又说你来着?”又道:“探春姐姐本就是个硬气的,如今在夫家只每日争吵不休;宝钗姐姐男人是个糊涂扶不上墙的……”

    永嗔不耐烦听这些家长里短,更不喜黛玉与贾府余孽再有来往,闻言只道:“你理她们呢!”便坐在榻上手持一卷《雍也》看起来,半响,不闻黛玉说话,抬头一望 ,却见她正垂头坐在玫瑰椅上独自饮泣。

    永嗔一惊,快步走过去,问道:“这又是怎么了?”黛玉初时只是暗泣,被逼问不过,这才哽咽道:“若不是皇上,臣女与家中姊妹如今境地又会有什么不同?物伤其类,皇上不许臣妾理会她们,难道也不许臣妾感怀自身了么?”

    若是没有永嗔,原本黛玉的下场只怕还比不得探春、宝钗等人。

    “是朕错了。”永嗔叹气,搂着她哄道:“快别哭了。你哭得朕心都碎了……许你管,都许你管,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你只管放开手去处理,都不必问朕——你可是皇后,一道懿旨下去,便是她们的底气,谁敢不从呢?”

    好容易才逗得黛玉破涕为笑。

    黛玉方才展颜,便又促狭,抿唇道:“臣妾听闻,外头大臣家里凡有女待字闺中的,如今都暂缓相看人家了呢。皇上可知为何?”

    “为何?”

    “如今孝期已过,都等着皇上喜迎新人呢!”

    “好你个促狭鬼。”永嗔捉着黛玉手臂,苦笑道:“朕当皇后今儿这通脾气是哪里来的——哪个大臣敢提这话,朕便赏多多的美女给他,如何?”

    黛玉笑道:“皇上说好便好喽。”笑闹了一阵,入夜便洗漱过安寝,黛玉抱着新枕头过来,笑道:“缝了百合花在里面,枕着安眠。”

    永嗔接过来,笑道:“多谢皇后。”便知自己近日又睡得不安稳。

    夫妻二人安卧帐中,喁喁低语。

    永嗔叹道:“这二三年眼看着政通人和、吏治清明,旁人不知道只以为是朕的功劳。其实这都是先帝在时,打下基础,细细调理了七八年,朕甫一登基便摘了果子……”

    黛玉柔声道:“皇上与先帝乃是兄弟,又何必分是谁的功劳呢?”

    永嗔总觉得这话熟悉,细细想来,竟是从前淑贵太妃打了先帝一巴掌之时,先帝说过的话,当时先帝说“淑母妃计较实多。朕与永嗔既为兄弟,何言亏欠?”,他回京后听在场之人转述当日先帝的话,只道是先帝敲打母妃,如今易地思之,才知其中滋味。

    想着想着,永嗔便睡着了。

    新枕头又香又软,永嗔做了一个满是清香的梦。梦里,他与黛玉并肩走在花林里,一走便是许多许多年。

    泰和十五年,安康公主无忧八岁了。

    林无忧兼具了父母的美貌与聪颖,养在宫中,个性活泼,人见人爱。连她见了儿子百岁就摇头的永嗔也心甘情愿做了女儿奴,真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要给她摘下来。

    是年万寿节,各国进献。柔兰也来人,来的却是月灿灿与木易,还有他们的大儿子,汉名叫作容也。

    来进献的人,自然是受到皇上邀请才能来的。

    所以黛玉对此大为不满。她恼起来,也不发大的脾气,只每日一点一点的,像拿着绣花针时不时戳永嗔一下,戳的永嗔是哭笑不得,只好放低姿态百般哄着。

    谁知旁的倒也罢了,林无忧却是一见,就粘上了容也。

    这日永嗔逗着女儿,问道:“明日可要与各家小姐赏园?”

    林无忧一本正经摇头,脆生生笑道:“我跟容也约好了要去赛马。”

    “哦?”永嗔看着女儿垂着眉眼暗喜的模样,忽然心中警铃大作,问道:“你可喜欢与容也一块玩?”

    林无忧重重点头。

    “那小子呢?他对你怎么样?”

    林无忧嘴巴一瘪,泫然欲泣,“他对我很礼貌!”她怒道:“我冲着他笑了两次,找他玩两次!甚至还跟他眨眼睛了。他就这样——冲我露出个假笑来!”林无忧扯起嘴角,绝不露出牙齿,模仿容也给她的反应。

    永嗔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不是滋味得哼道:“这个臭小子。”平心而论,容也的确有种来自异域的俊美。

    倒是黛玉在一旁闲闲看着,见永嗔吃味,便乐不可支。

    月灿灿每年都带着长子来进献,黛玉每年都要戳永嗔几回,林无忧更是每年都要粘着容也。容也原是个冷峻的少年,被身份尊贵个性热情的无忧粘着,无计脱身,只好听天由命。

    泰和十九年,无忧十二岁,万寿节结束后的那天,她红着眼圈跟容也道别,又凶巴巴道:“你可不许在柔兰娶了亲!”

    容也摸摸她脑袋,叹气道:“无忧,你真是傻乎乎的。我不走,留在京都了。”

    “真的?”林无忧一双明眸越发亮了。

    永嗔留容也下来,可不只是为了给女儿谈恋爱的。他是要对金人开战了。

    黛玉这才知道这几年永嗔要月灿灿等人来是为了什么。

    “一来他们熟悉金人地形,二来留容也在盟约便更牢固,三么……娶朕的女儿,岂是易事?”永嗔吹胡子瞪眼,秣马厉兵十数载,就为了解决压在帝国北部的“狼群”。

    泰和十五年,永嗔御驾亲征大金,率容也、秦白羽等人并十万士卒,留皇后与皇子坐镇朝廷,与韩越所率西北军两面夹击。与金人的仗打到第四年,永嗔患了疟疾,身在军中,良药不得,战事吃紧。

    永嗔卧在大帐床上,虚弱地只能吃流食,军中发回京都的密折,已是要皇后与皇子早做打算,以备后事。

 第89章 梦醒

    大漠深处; 阴风怒吼。

    大帐之中,永嗔已是在对苏子墨交代后事; 只能口述; 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这么多年来; 他深怨先帝未留只言片语、如今才知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苏子墨伏地泣道:“皇上; 您万万不可动此颓念。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世上等着您死的人太多了!太上皇权力不在; 虽是父亲,却要看您脸色行事;淑贵太妃偏爱幼子; 虽是母亲,却不得不曲意逢迎;皇后子嗣单薄; 虽是皇上之梓童,却难免担忧新人入宫。这些都是您至亲之人; 当此关头; 却未必是最盼着您能活下去的人。一旦您龙归大海,或者太上皇扶永叶为帝,或者皇后扶百岁登基,免不了一场纷争,不管哪边胜了; 底下的臣子立时便是拥立新君的功劳——到那时候; 谁还会想着您呢?”

    永嗔躺在床上,闻言口中嗬嗬作响,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上; 这大好天下,岂能如他人之愿?”苏子墨趁势痛击,又道:“有先帝英灵护佑,皇上您必能渡此难关!”

    永嗔闭目,艰难点头,不再提处理后事的话,撑到入夜,却来了一队大漠中迷失了方向的西方传教士。这些传教士带来了一种据说是治疗疟疾的良药——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种药叫奎宁。中原却是从无记载,死马当成活马医,永嗔服用了此药。次日竟然退烧了,疟疾症状也渐渐减轻。

    大病初愈,永嗔重赏了传教士,对苏子墨却是一如往日,仿佛忘记了苏子墨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永嗔振作精神,与韩越合力率兵,又是四年苦战,最终大破金人,直将金人残部赶到冬日长夜的极北之地。金人首领则被手下割了脑袋,做为投降的献礼。

    南朝大胜,泰和三十年春,永嗔班师回京。

    文武百官跪迎三十里,皇后率皇子、公主亲迎。朝中大宴三日,万国来贺,南朝威望一时无二。

    是夜,金殿庆功,宴至尾声,永嗔薄醉,拔剑起舞,恍惚仿佛少年时,歌曰:“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陲……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满堂喝彩。

    永嗔醉眼惺忪环视众人,只见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热烈殷切的笑容,无数张不断闭合的嘴巴口口声声叫着“皇上”,连高台上端坐凤位的皇后黛玉面容也模糊。他拎着长剑,大笑着跌跌撞撞出了金殿,被迎面料峭春风一吹,便觉酒醒,独倚栏杆,遥望夜空中一轮明月孤悬,喜悦顿消,惆怅渐生。

    何为帝王?称孤道寡者。

    “皇上……”

    永嗔回首,却见来的乃是苏子墨。

    “皇上醉了。”苏子墨恭敬道:“里面皇后娘娘也为您挂心呢。”

    永嗔不语,当先入殿,亲自倒了一盏酒递给苏子墨,朗声笑道:“苏子墨,朕之纯臣也。”又道:“虽然从前太上皇革除了子墨的功名,然而子墨在北金于朕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即加封苏子墨为从一品太子太保、并准上书房行走。

    是年,林无忧出嫁容也。永嗔眼看着女儿凤冠霞帔出了禁宫,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再看黛玉,一般也是百感交集。众目睽睽之下,永嗔握住了黛玉的手,撑住劲儿,咬牙笑道:“咱们的孩子都长大喽。”

    又一年,皇子百岁年十六。而永嗔始终未提立太子之事,朝臣难免有猜测,甚至有人说皇上是要效仿先帝事,传皇位给弟弟永叶。

    太上皇缠绵病榻久矣,这一日忽然神志清明,差人唤永嗔来。

    “小十七,”太上皇老得几乎不成样子,怕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竟有了从前盛年时对永嗔的父爱,“你还不立太子么?”他颤颤巍巍的,像个慈祥的老人家。

    永嗔知这是回光返照,因道:“百岁鲁钝,心思也不在朝政上,如何能肩负天下重任?从前儿臣去北金征战,朝中多亏有您与皇后在,百岁竟是万事不管的。”

    “小十七,你孩子太少喽,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太上皇担心道:“不立百岁做太子,你可要怎么弄呀?”他絮絮叨叨道:“再选几个好女子入宫吧。”

    永嗔只先答应着,“儿臣知道了。这就让他们内务府去准备……”

    太上皇似乎放下心来,双目放空,喃喃道:“你可不要像湛儿那般……”他的眼角似乎渗出了浑浊的泪,“是朕害了他,是朕害了他……”

    永嗔心中一震,待要细问,太上皇又已重回失智之态。他在上阳宫守到深夜,直到太上皇安详地闭上双眼、再无鼻息。

    等在隔间的众太妃得了消息,都大放哀声。

    永嗔亲手为太上皇换上寿服,勉力劝慰了淑贵太妃几句,便觉支撑不住。他独自转身出殿,走在回未央宫的长长甬道上,低头望着身前那一小块青砖上如霜的月色,心道,自今而后,再没有人给他指引前路当如何走了。他沉默着踽踽独行,忽觉面上发痒,伸手一模,却是摸到一手湿冷的泪。

    人总是生生不息的,太上皇三年孝过,百岁便成亲了。百岁于朝政上不用心,然而于美色上倒是颇有福分,房中原就有收用了的几个宫女,这次娶皇妃,又一并纳了两名庶妃。内务府在皇上那儿使不上劲儿,倒都便宜了百岁。

    百岁成亲后数日,永嗔如常醒来,见身旁床榻空着,起身唤道:“黛玉。”不闻应答,便自己起身,却见黛玉正揽镜自照、仿佛在出神。

    永嗔赤脚走过去,见她神色黯然,便抚着她发顶,柔声问道:“谁又惹你不痛快了?”

    黛玉一呆,仰头望着永嗔,一头青丝如绸缎般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她痴痴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皇上,臣妾怕是要老去了。”

    永嗔俯身下来,将她小小的脸蛋捧在手心,仔细看着,笑道:“朕看着,姣好若二八少女,叫朕心动不已,哪里老了?”

    黛玉握着一柄檀香木梳,温柔地梳理着一头青丝,轻声道:“等臣妾老了,皇上再迎新人。臣妾会嫉妒得发狂……”

    永嗔接过她手中木梳,为她梳发,笑道:“你年轻的时候,是全天下最美的少女;等你老了,也会是全天下最美的老太太——刚好配全天下最有福气的老头子,就是朕。”

    黛玉忍俊不禁,半响,仍是幽幽道:“成了老太太,哪里还会美呢?”永嗔已去上朝,无人回答她的话,只殿角金兽暗吐冷香。

    泰和三十五年,百岁有子。黛玉病重,对永嗔道,想回家。

    永嗔搂着她,心痛如刀绞,哄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黛玉发痴,摇头轻声道:“我要回从前那个家。”

    永嗔一愣,“贾府?”

    黛玉又摇头,轻轻道:“有爹娘的那个家……”

    于是永嗔起驾南巡,皇后黛玉伴驾、安康公主也随行。

    姑苏林府虽常年没有主人居住,然而是皇后娘家,底下人不敢轻忽,日日如常洒扫维护。黛玉由人扶着,将幼时家中一一看过,便回了永嗔所在的无名园。

    “回家看过了?”永嗔笑着迎上来,将她抱起来。

    黛玉安稳倚在他怀中,闭上眼睛,先是点头,喃喃道:“看过了。”又摇头欲泣,“回不去。”

    永嗔也觉悲痛,摩挲着她发顶,半响不语,将黛玉轻轻放在躺椅上,示意无忧过来说话。

    林无忧便走上前来,蹲着把下巴放在母亲膝上,笑问道:“母后,据说当初父皇是在姑苏迎娶您的——你们当初是怎么好的呀?也像儿臣那样,追了许多年才把容也拿下来么?”

    永嗔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转身出门。

    黛玉微微睁开眼睛,握住女儿的手,回忆起从前与永嗔在姑苏钟情的时光,面上露出一丝甜蜜之色,她慢慢道:“当初呐……”声音柔软又飘渺,像是四月的柳絮。

    远香堂里,邹庭彦与柳无华正等着永嗔的召见。

    稍叙闲话,永嗔对柳无华道:“先帝子嗣艰难,此中内情太上皇临终前已告诉了朕——你却还要瞒朕么?”他皇帝做得久了,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柳无华不疑,跪地道:“都是从前废为庶人的德贵妃做下的好事。当初先仁孝皇太后于木兰围场提前发动、诞下先帝,便是那庶人做的手脚,药物伤及先帝身体。虽不至于绝嗣,然而侧室所出的几个孩子或者不等落地便没了、或是养不到两岁……先帝不忍见孩子宫人受苦,又……又以皇上为后继之人,此后便不再有子女……”

    永嗔从记忆中翻出德贵妃这人来,想起当初因德贵妃设套,他与先帝于木兰围场在炸药、弓·弩手伏击与杀手中拼出一条生路来的日子,一时觉得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时又觉得明晰如昨。他哼了一声,冷峻道:“那庶人埋在何处?掘坟开棺!朕要她尸身曝晒荒野,鹰啄虫食!”

    柳无华这才知道皇帝诈他。

    永嗔出了远香堂,进了无名亭,遥望一湖碧荷,想问先帝是何时就立意要他来接这万几宸翰的位子,又觉忽忽半个百年过去了,问来又能如何?唯是亭前荷花最无情,一如从前碧色浓。

    是夜,月光皎洁。

    黛玉自觉精神振奋,与永嗔相携游园,道:“臣妾从前在京都,也曾问过百岁。百岁志不在朝政,只祝您万寿,愿做一世安闲公卿。皇上,您不要怪他……”

    “不怪。”永嗔握着她的手,温情道:“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他生在皇家,能有这样安分的心思,岂不是幸事?先父皇与先帝的例子,殷鉴不远,朕也庆幸百岁是这样的性子。”

    两人走走停停,到西园鸳鸯馆对面的扇亭前,永嗔望着亭楣上先帝手书的“与谁同坐轩”五字,笑道:“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扶着黛玉坐下来,又道:“皇后与朕同坐,清风朗月净无埃。朕再无所求了。”

    两人坐在花前亭中,黛玉依偎着永嗔,又道:“臣妾心里还有一桩事,放不下。蔡慧姐姐……”她低声道:“臣妾对她总是心怀愧疚。若无不妥,皇上何不让她与弟弟相认?”

    永嗔一愣,凝视着她,“你如何知道?”又道:“好。”

    黛玉嫣然一笑,有种盛放的美。她低柔道:“臣妾看过许多许多书,自然也知道许多许多事儿……”声音渐低,几不可闻,“臣妾这本书,也该看完了。”又道:“若是臣妾去了……”

    永嗔斥道:“别说这种话……”

    “嘘……”黛玉伸出一指,轻轻按住皇帝的口唇,妙目凝泪,“请皇上将臣妾火烧做灰,收在香囊之中,就埋在这亭后花间。”

    永嗔忍泪,颤声道:“朕答允你。”

    黛玉收回手指,似是心满意足,柔声道:“是上苍垂怜,不使臣妾老去,留妾娇颜驻君心间,岂不是一件该大大高兴的事情?”她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埋在永嗔怀中,哀泣道:“太医说只得七日,如何能够?我们只还剩七日……”

    永嗔强忍哀痛,轻吻她发心,柔声道:“朕与你,七日便抵得七十载。”一语未必,强忍的泪水也落将下来。

    是岁,皇后薨于姑苏无名园,后事一如黛玉所愿。

    永嗔独回京都,旬月之间显出疲态来。

    百岁长子两三岁左右,便显出过人的聪颖来。这日永嗔驾临百岁所居的郡王府,百岁命人抱长子来给永嗔请安。

    永嗔见了那孩子,便是一愣,又听他童声朗朗背完诗书,连说了三个“好”字,回宫后便赐名子嵁,取其险峻之意,万万不可再像百岁那样只图安乐。

    苏子墨道:“臣看皇孙,倒想起一个人来。”

    永嗔叹道:“肖似先帝。”

    及子嵁六岁进学,永嗔召来真蔡泽延之子蔡融沛,以蔡融沛为子嵁伴读;又使蔡泽延与蔡慧相认,以全黛玉遗愿。

    百岁姬妾众多,子女也众多,待到子嵁娶亲之时,已有十五个兄弟姐妹,就中唯子嵁最为聪颖俊秀。

    永嗔时常将子嵁召到御前,亲自教养,因他兄弟众多,便每常要他背《小雅·棠棣》,教他兄弟之间危难时互帮互助固然要懂得,却更要懂得“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更要警惕一切平安的时候,兄弟之间看起来还不如朋友亲密,但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涌动着,只待危难时。

    子嵁受教。

    泰和四十七年,未央宫中的老姑姑为皇帝换了新枕头。

    永嗔闻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百合花香,想起从前黛玉为他缝制的百合花枕头,不禁潸然泪下,慨叹道:“人间万事消磨尽,唯有清香似旧时!”是日,发布圣旨,将子嵁过继给先帝为孙,立皇太孙。

    群臣震动,文官中有跪请者,曰:“从来祭祀先帝都是祭祀父祖,岂有祭祀叔叔的?望皇上三思!”然而永嗔圣意已决,不能更改。

    泰和六十年,永嗔卧病,忽一日梦见黛玉,醒来只觉惆怅,叹道:“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望向窗外,只见窗外正是一片雪景。

    子嵁正在隔间教十七弟子岈背书。

    背的正是《小雅·棠棣》。

    永嗔闭上眼睛,朦胧中仿佛在做梦。梦外是皇孙们朗朗的背书声:“棠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梦中,他独自走在万丈红尘中,每走一里便年轻一些。

    直走回他小时候,走回幼年的上书房里,一并朗朗背诵起来。

    高大的棠棣树鲜花盛开时节,花萼花蒂是那样的灿烂鲜明。

    普天下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不如兄弟间那样相爱相亲。

    生死存亡重大时刻来临之际,兄弟之间总是互相深深牵挂。

    无论是谁流落异乡抛尸原野,另一个历尽苦辛也要找到他。

    无论是谁流落异乡抛尸原野,另一个历尽苦辛也要找到他。

 第90章 湘云篇

    湘云篇

    “快快快!快起来!”史湘云将黛玉从被窝里几乎是拖了起来; 黑暗中随手捞了一件外裳给她披上,就拉着她向外冲去。

    紫鹃拦上来; “史姑娘快别淘气。如今合家在山上佛寺打醮; 深更半夜您这跟小姐是要去哪?”

    “你只管守好此处; 有人来问只道黛玉姊姊睡下了。性命攸关,要紧要紧!”史湘云来不及解释; 见紫鹃还要拦,又道:“我方才溜进之时; 已去墙根旁瞧了,外面满山满野全是官兵!”

    紫鹃一惊。

    史湘云已是拉着黛玉悄悄出了西厢; 沿墙根往寺门处走,低声道:“方才是二哥哥找我说话……”

    “宝玉?”黛玉惊疑不定; 又道:“你这是要送我去哪里?总要先回了外祖母。”

    “哪里还能去回话?”史湘云紧紧握着她的手,怒道:“贾府早已将你卖了!若不是二哥哥从五皇子府上皇孙处得了消息; 来示警于我; 只怕这会儿你已给忠郡王的人捉了去。总之,二哥哥说他们今夜还要捉许多人。我且将你送出去……”像是为她的话做注脚,静夜里,人语狗吠之声越来越近,似乎还是铁器相击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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