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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魔鬼的美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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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看向黄宝石的眼神却很平淡,就像在路边看见一块石头般:“这是波斯国王王冠上的宝石。我帮他改造了皇宫,他却没有如约付给我全部赏金。”
那时的他陡然从最低谷攀到最顶峰,难免嚣张自大、意气用事,见国王没有履行承诺,趁夜直接摘走了他王冠上的宝石。翌日,国王发现王冠被人动了手脚,勃然大怒,命人搜查整座皇宫,却怎么也想不到,宝石就藏在他枕边的暗格里。
第六样,是一幅黑色调的祭坛画,中间画着受难的耶稣。白兰芝从未看过如此残酷的受难图,耶稣的头颅痛苦地垂下,手指痉挛着,仿佛枯萎的树枝,从头到脚都长满了黑色狰狞的疥疮,鲜血从他丑陋的脚趾上流淌下来。
“这是格吕内瓦尔德的祭坛画。”他轻淡地补充了一句,“仿作罢了。”
白兰芝的心停跳了一下:“……它和你的人生有什么关系吗?”
“中世纪有种传染病,叫做‘圣安东尼之火病’。患者会全身痉挛,仿佛身受火刑一般疼痛红肿,接着,肌肉会坏死,皮肤溃烂出血,久而久之不治身亡。患者要么被视为恶魔,送上火刑架;要么被逐出家乡,一辈子流浪到死亡。”埃里克将烛光对准耶稣扭曲的面庞,“有人说,这些患者痛苦的经历,与受难的耶稣不谋而合。”
说完这话,他看向白兰芝:“我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离开波斯后,也曾跌入低谷,最艰难的时候,好几日都未曾进食。最后,是一个修道士救了我。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活一个魔鬼,他给我看了这幅画,告诉我被驱逐的恶魔,也有可能是受难的耶稣。两个月后,我把这幅画买了下来。”
他的口吻毫无起伏,似乎已从往事中解脱。白兰芝却看到他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第七样,第八样,第九样……一直到第二十样,都是他在世界各地收集的物品。白兰芝看到巴掌大小的乐器,加水就能分出音阶的器皿,造型独特的音乐盒,甚至还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击钹的小猴玩偶。
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石屋的尽头。
“最后一样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埃里克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手上的烛台递给她:“你自己去看,可以么。”
烛火驱散浓重的黑暗,白兰芝上前一步,用烛台仔细打量前面的等身木柜,浅棕颜色,椴木质地。她摸到中间的黄铜把手,往后用力一拽——
最先映入她的眼帘,是一层又一层洁白的轻纱。
意识到木柜里面是什么后,她的心狂跳了起来,一下一下,几乎要跳出胸膛。
顺着白纱向上看去,她看到鲜红欲滴的玫瑰手花,点缀着碎钻的玫瑰图案,方形衣领,领边雕琢着几枚镂空蝴蝶,似乎要振翅起飞。
是婚纱。
白兰芝的头脑空白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的左手被一只微冷修长的大手握住,她拿着烛台,茫茫然地转过身,就看见埃里克单膝跪在地上,将她的手背放在唇边,喉结轻微滑动着,声音低哑而温柔:
“嫁给我,白兰芝。”
他垂下头,闭上眼,将嘴唇贴在她的手背上:“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带你走遍你想去的地方,教你学会一切想要学会的东西。”他的口吻庄重而沉静,气息却是炙热的火苗,灼烧着她的心尖和皮肤,“我爱你,白兰芝。”
这绝不是理想的求婚地点,没有鲜花锦簇,没有香槟和红酒,没有亲朋好友,甚至没有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却是白兰芝这一生最浪漫、最欣喜的时刻。
她很开心,他能敞开心扉,跟她坦言他坎坷却传奇的过去;也很高兴,他能在他久居的地方,神色庄严地向她求婚。
这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极其艰难的一步。
但是他做到了。她看得见他的转变。
尽管他还未能完全成为一个理智、清醒、感情健全的正常人,但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也会一直陪着他,直到那天到来。
白兰芝眼眶发热,喉头轻哽着,半晌才平复下来,轻声说道:“好。”
她并非一个完人,也曾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爱上他,了解他,带领他从黑暗的地底走向敞亮的人世间,却是她这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我也爱你,埃里克。”
——正文完——
第55章 番外 伦敦1
1894年; 英国女王号。
费奇注意头等舱那对夫妻很久了——不; 或许他们根本不是夫妻。
头等舱的票价贵得离谱,即使费奇作为一家银行的副经理; 有七百英镑的年薪,还是不敢在这艘轮船上随意消费。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却挥霍无度; 不停地给“妻子”拿昂贵的水果和甜点。
费奇合理地怀疑,那位“妻子”是被强迫的。毕竟两人之间的相貌差距实在是太大,“丈夫”虽然身形挺拔修长,气质冷峻,面庞却像烧伤般恐怖丑陋;“妻子”则五官清丽,金发垂至腰际,色泽仿佛白雪映阳般浅淡。船上半个月; 几乎所有单身男性都在低声议论她,为她魂不守舍。
有人说她是法国人,被人绑架到英国;有人说她是交际花,跟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是为了金钱;还有人说他们是兄妹; 兄长面目可怖; 只是因为得了一种怪病。人们只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传闻,于是最后一种说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一日; 晴空万里; 露天甲板上人来人往。费奇不愿和那些下等人挤在一块,来到咖啡厅,点了一杯红茶; 静静地看着过时的金融报纸。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原来是那对夫妻过来了。
男人穿着垂至膝盖的大衣,里面是修身的白衬衫,灰色马甲和墨蓝领带,别着两枚钻石袖扣。他揽着女子的腰,将她护在怀中,冷漠而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柔,轻声问她想喝什么。
费奇却想起上次他在甲板上散步,亲眼看见这个男人毫无风度地对着一群淑女,冷冰冰地说:“让开。”
费奇自认为是一个标准的英国绅士,而作为绅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守住女士优先的原则。他品了一口红茶,折起报纸,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他的侄子米契尔走了过去:“你好,我是米契尔·亨特,叫我米契尔就好。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男人冷冷地看着米契尔,显然十分不赞同他坐在这里。米契尔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微笑着坐了下来,打了个响指,唤来侍者:“一杯黑咖啡,谢谢。”
侍者颔首离去。米契尔朝女子露出一个微笑:“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不等女子开口,他先自认为幽默地开了个玩笑,“要不叫你天使小姐好了,船上的人都这么称呼你。但说真的,教堂的那些天使可没有你美丽。”
“过奖了。”女子浅浅地笑了笑,“我是白兰芝,他是埃里克。直呼本名就好。”
很快,侍者送来黑咖啡。米契尔喝了一口,立刻夸张地摇头:“不对,不对,这个味道完全不对!不瞒你说,我在意大利喝过正宗的黑咖啡,没有加糖,和这个味道完全不一样。那个咖啡能品出麦芽般的香气,和焦糖一样的甜味,是不是很神奇?不像这个,太苦了,太苦了,我可喝不来。唉,我们花了这么多钱买船票,他们却还是用这么劣质的咖啡豆。”
白兰芝笑而不语。埃里克声音平静地开口:“我想,你在意大利喝的是浅度烘焙的咖啡豆。浅度烘焙的咖啡豆会有麦芽香和焦糖味,咖啡的味道不同,只能说明它们的烘焙程度不同,你手上这杯明显是深度烘焙。”顿了顿,他冷淡地补充道,“另外,请少在别人的妻子面前卖弄自己,先生。”
米契尔脸色涨红,正要张嘴反驳,听见最后一句话,陡然睁大了眼:“什么?你说……她是你的妻子?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是夫妻?”
厅内一静,不少人侧头望向这边,显然,和米契尔抱着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人。
一直保持着浅浅微笑的白兰芝,脸上柔和的笑意消失了。
“亨特先生,”她说,“我们的确是夫妻。”
米契尔表情恍惚,像被人当众打了几巴掌般难堪,又夹杂着失恋的神伤和震惊。他站起身,神色迷茫地朝外面走去。费奇不忍看见自己的侄子受挫,拦住他,低声告诉他,那对男女不可能是夫妻。
米契尔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那她为什么……非要说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呢?”
费奇抖了抖报纸:“她长得那么美丽,如果没有丈夫,会在船上惹出很多麻烦,明白吗?”
“我明白了……”米契尔有些愧疚,“是我考虑不周。”
费奇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要是喜欢她,下船再追求也不迟。反正我们马上就要抵达伦敦了。你要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趋利的。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势利,她们会拼了命地给自己标上一个好价钱。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书。”
——
轮船停靠在伦敦东部,码头上人山人海,挤满了出租马车。放眼望去,全是攒动的礼帽和挥动的手帕。
头等舱的乘客有专用的下船通道,轮船公司还为他们租了私人马车,令二等舱的乘客眼红不已,要知道,这时节的马车可不便宜,一小时就要二先令,有的车夫甚至会漫天要价半个英镑。
白兰芝和埃里克走上陆地。令米契尔大失所望的是,他们并没有因为下船而立马分开,还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费奇却见怪不怪:“码头人多眼杂,怎么可能现在就分开?你放心,他们绝对不是真夫妻。”
话落,一声轻嗤响起。
两人转头,就看见一个脸庞瘦长、灰色眼睛的男人,他穿着质地厚重的棕色大衣,戴着猎鹿帽,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烟斗,语气轻嘲地开口:“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视而不见他们的婚戒,和皮箱数量。如果是假扮夫妻,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皮箱。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你们却苦思冥想了一路。”
这人的口气令米契尔回想起被埃里克打脸的场景,脸色难看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好像没有邀请您加入谈话吧?”
“当然没有,”男人扫了他们一眼,“我也不想和一群色令智昏的人说话。”说完,他转身步入人群里。米契尔气得不行,刚想追上去质问,就被费奇拽住胳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人应该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听见这个名字,米契尔整个人的气焰顿时消散了,背脊弯曲了下来。
夏洛克是英国最著名的私家侦探,连他都说那对男女是夫妻,说明他们真的是夫妻。
只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差距如此之大的夫妻?
——
白兰芝在书店翻了很久的报纸和地图,终于找到一家位置不错的旅店。老板看见她走进来,眼睛顿时一亮,正要满面殷勤地上去迎接,下一秒却看到她身后的埃里克,脚步立刻谨慎地停在了原地。
白兰芝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从一开始的心疼,到现在已能面不改色地应对:“他是我的丈夫……放心,他没有传染病,我可以作证,他生来就是这个模样。”说着,她踮脚吻了吻埃里克的嘴唇,这时老板的表情已从谨慎变为艳羡,“我们是来伦敦旅行的。请问有空着的套房吗?”
老板先为自己的失礼道歉,然后叹息着说道:“有,当然有,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房。如你们所见,现在几乎没什么人住旅店了。这里最近不太平,死了不少人。六点一到,本地人都不敢出门了,街上只剩下外乡人和我们做生意的。不过再过一个小时,我们也得关门了。”
“死了不少人?”埃里克低声问道。
老板没想到他会说话,声音还相当低沉悦耳,对他的印象一下好了不少:“是啊,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孩,更多的细节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晚上千万别出门。”
——
乘坐电梯,走进套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水晶吊灯,壁毯和地毯都是浅金色,墙角放置着落地台灯、椴木书桌和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架,卧室在最里面,布置和客厅差不多。白兰芝好奇地翻了翻书架,都是一些过时很久的旧书和旧报纸。
埃里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抱着双臂,似乎很不高兴。她放下书本,走过去,握住他的大手,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他眯着眼,淡淡地答道:“我不喜欢这里。”
她很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像一个没被满足的小孩子,耐心地问道:“谁惹你啦?老板不是很热情么?”
他提着皮箱,走进卧室里,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这些人都不认为你是我的妻子。”
白兰芝忍不住浅笑出声:“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吗?”
他将皮箱放在柜子里,听见这话,神色微缓,正要一边拆解领带一边回话,这时,外面传来非常凄厉的女性哭声。
两人对视一眼。
房内座钟的时针正指向罗马数字“七”,已是傍晚时分,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这时传来女性的哭声,显然不是一个好事情。
第56章 番外 伦敦2
白兰芝推开窗户; 可能因为不久前才下过小雨; 街上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芬芳,地上行人的脚印和马车的轮胎痕迹交错。
与此同时; 外面的哭声低弱了下来,车轮滚动声辚辚响起; 夹杂着少女清脆的安慰声。原来,是两个女孩乘坐马车从这里经过。
白兰芝轻吁一口气,关上窗户:“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事了。”
埃里克背对着她,单手扯下领带,扔在床上。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低沉清冷的声音:“抱歉; 选了一个错误的度假地点。”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已经能非常迅速地听懂他的潜台词。如果此时,顺着他话中的表面含义,回答“没关系”; 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这样会导致他的情绪变得低落,正确的回答是:“没事,我相信我的丈夫能保护好我。”
果不其然; 话音落下; 他回头看她一眼,尽管神色没有明显变化,嘴角却轻微扬起; 显然十分受用。
一夜过去。
次日清晨,白兰芝被过于明媚的阳光叫醒。听说伦敦很少有放晴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阴沉晦暗的阴雨天。
窗外人嚷马嘶,马鞭的破空声时不时响起。她用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要按下电铃叫侍者送早餐上来,就听到敲门声。
埃里克睁开双眼,单手按住她的肩膀:“躺着,我去开门。”他翻身下床,随手拿了一件黑大衣披上,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一高一矮,均是身材魁梧,本来是例行问话,却在看见埃里克面容的一瞬间,防备地按紧了腰间的枪。袋。
“先生,”几秒钟后,高个子开口,“昨天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个年轻的金发女郎。我想你有必要告诉我们,昨天傍晚时分你的动向。”
他的语气极不客气,似乎已将埃里克视作嫌疑犯,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张望着屋内,随时想要冲进去搜集证据。
埃里克皱皱眉,抱着双臂,正要回答,一个清冽轻柔的声音打断他的开腔,是白兰芝走了过来:“警察先生,昨晚我们一直待在房间里,旅店的老板可以作证。不过昨天七点左右,我们听到了女孩的哭声,不知能否为这起案件提供帮助。”
两个警察看见她均是一愣,理智上知道不该以貌取人,态度和之前相比,却明显缓和了不少。得知白兰芝和埃里克是异国夫妻以后,他们为最初的误解道了歉:“不止我们,我想其他人看见您先生的长相,也会误以为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
白兰芝无奈地笑笑,握住埃里克的大手,轻轻晃了晃,示意他不要介意。埃里克垂头看向被她握住的手掌,喉结滚动着,难得没有出声。
这时,一个警察跑上来:“福尔摩斯先生到了!”
矮个子:“噢,老天,他总算回国了。我们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拿钱不做事的侦探了。”
高个子补充说明:“夏洛克·福尔摩斯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私家侦探,但他一般都自称是咨询侦探。在我们看来,这二者没什么区别。我们先下去了,之后有需要再联系你们。”
白兰芝仰头望向埃里克:“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他看了看她单薄的衣裙,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衣服穿好再去。”
——
出事的地点离旅店不远,就在后面的一条街。那里有一栋待售的公寓,花园是半开放式的,围着低矮的藩篱。一个金发白肤的女孩躺在草坪上,神态竟显得安详,头戴翎羽草帽,身穿浅蓝色长裙,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匕首,远远望过去,浑身上下似乎只有这一个伤口。
公寓的主人正在高呼倒霉,警察进进出出,两个侦探打扮的男人,正绕着金发女孩打转,时不时露出冥思苦想的表情,不知哪一个是高个子口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时,其中一个侦探大声喊道:“我懂了,我懂了!这是一场情杀!诸位请看过来,凶手是一个十分狡诈的男人,但他百密一疏,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他的语气就像赛马胜出般兴奋,“你们看,这里有一串男人的脚印,正在从背后靠近她,但她毫无察觉,只有情人的接近,才会令她如此不设防备,除了情杀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另一个侦探沮丧地跺了跺脚,似乎非常懊恼被他抢先一步。
一个警长模样的警官走过去,蹲下来,仔细观察了片刻:“这么浅的脚印你都能看见,眼神倒是不错。”
那侦探洋洋得意地说道:“那是,警长先生,我还能告诉你一条价值不菲的信息,这是一双43码的大脚,穿的是坎伯韦尔路130号鞋店的高筒皮靴,你们只需要去店里调查购买43码高筒皮靴的客人有哪些,再一一排除他们的社会关系,这个案件就能水落石出了!”
他似乎说得非常有道理,不少警察已在频频点头。
白兰芝还是第一次看到侦探破案的现场,满脸好奇:“43码的脚很大吗?我以前……”她本想说女宠,对上埃里克的视线后改了口,“有个朋友的鞋码是46,教……教芭蕾的老师说,舞团里的姑娘个个都是45码左右的大脚。”
——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格纹大衣、戴着黑围巾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脸庞瘦长,灰眼冷峻而敏锐。他站在公寓的藩篱前,没有像其他警察那样抬脚进去,而是站在原地,露出神游一般的表情。
“夏洛克!”那位警长喊他。
原来这才是那位著名的私家侦探。
夏洛克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自己已听见,却没有出声回答。他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般,在藩篱周围转来转去。好一会儿,他才抬脚走进花园,从大衣里拿出放大镜,天文学家观测星空般,细致地检查着死者的身体。
夏洛克一到场,所有人的视线便凝聚在他身上。之前那位侦探不甘忽视地开口道:“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神探,但不好意思,这起案件已经被我侦破——我向上帝发誓,这是一场情杀,凶手是一位拥有43码大脚的男性,你来之前,我已经准备跟警长讨论侦破的途径了……”
夏洛克突然问道:“你的鞋码是多少?”
侦探不明所以:“41码。”
“抬起脚,看看你的脚印。”
侦探照做,还是不明所以:“怎么了?”
夏洛克看了看他的脚印,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你现在向上帝道歉,还来得及。”
“什么?”
不再回答这位侦探的话,夏洛克站起身,倨傲而直接地说道:“这不是情杀,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凶手是和死者同年龄、同身高、同体重的女性。”
“这怎么可能?!”侦探失声叫道,“昨天才下过一场小雨,泥土到现在还是湿的,一踩一个脚印,周围并没有发现属于女性的脚印啊?”
夏洛克不耐烦地用下巴指了指43码的脚印:“那不是么。”
“43码……福尔摩斯先生,您别开玩笑了,女人的脚怎么可能那么大?”
夏洛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能忍受他的愚蠢,转而向警长说道:“这起案件简单至极,凶手尽管思虑周全,但还是露出了稚嫩的马脚。”
他以一种汇报科学成果的语调说道:“凶手是一位16、17岁的女性,棕发,身高5英尺6英寸,43码脚,剧院芭蕾舞团成员。她家境贫困,性格敏感、易怒,爱慕虚荣,近期有过不成功的性。交易。她为这次谋杀准备了一到两个月,却因为胆小未能下手。然而最近死者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成功,激发了她的嫉妒心,使她冲动杀人……”
“且慢!”侦探打断道,“福尔摩斯先生,你这里明显自相矛盾,一边说她思虑周全、谋划已久,一边说她是冲动杀人……冲动杀人的案子我也办过不少,一般都有十分激烈的搏斗痕迹,这起案子——”
夏洛克看他一眼,淡淡地问道:“请问,现场有搏斗、扭打的痕迹吗?”
“没、没有……”
“请问死者身上除了致命伤,还有多余的伤痕吗?”
“没有,我也很疑惑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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