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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天使镜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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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但现在就连克莉丝汀也是瓦勒里乌斯家的养女了。”蜜萝对这位浑身透出成功者风范的大爵爷印象不错,她目光在新换的货品里逡巡了一小会儿,伸手掐下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插进中年男人西装的胸袋里,不出意料得到男人一抹暧昧的微笑(这是她同附近的布店老板娘学来的,确实有助于增进生意,现在她连处理后续的麻烦,比如三五个巴黎街头的小混混或者试图用金钱开道的年迈富人都已经很熟练了)。
“你跟克莉丝汀分开后没多久,老戴耶就去世了,然后瓦勒里乌斯太太收养了我们。”蜜萝转头对满脸惊讶的少年郎解释道,又对菲利普回以不相似的微笑,“妈妈最近病了,我收拾完这里就得回去陪她——你们要去坐坐吗?不过这个时候克莉丝汀大概还在剧院。”说到最后一句时,蜜萝色寻常,拉乌尔少女般的脸庞上却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我真抱歉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愿这个能带去我们的祝福。”菲利普略微压低声音,使其呈现一种迷人的磁性(自然,在蜜萝听来,远不及西德尼),同时随手点了小店正中花架上最显眼的一盆大型三色堇。或许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正直的男人,但些许风流韵事对一位成功的商人而言完全是锦上添花的点缀,不是么。
“先生眼光真不错,这可是我这里的‘皇后’——想要做成什么样式的花束?看在拉乌尔的份上,第一次光临你只需要出材料费用。”菲利普委婉地略过了去家中探访的提议,蜜萝也不纠缠。至于大爵爷言语中似有若无的引诱,她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黑发少女娴熟地绕过随意放置在店里的小圆凳为菲利普取来那盆分量不轻的鲜花,语气亲近却又并不显得轻佻。
“不必了,小姐,我相信你能够继续照顾好它。”不得不承认,这位大爵爷唇角含笑的模样还挺讨人喜欢。如果不是他眼中的轻蔑藏得太不小心,蜜萝说不准也就顺水推舟收下这份“探病礼”了——从末世来到这个时代,尽管少有能与她心灵相契的友人,但蜜萝也不拒绝稍微扩充自己的社交圈子——陌生人的善意在她出身那个年代可是绝对的珍稀物。
“我很遗憾,先生,三色堇适合露天养殖,需要充足的光照和通风才能茁壮成长。”但蜜萝仍抱着那盆明黄和深紫为主的三色堇,语气无辜,“而且,恕我直言,蓝色或者紫色之类颜色偏暗的花最好别送给病人,还有整盆的盆栽也是。按我家乡的话来说,这寓意使疾病扎根。”
菲利普:你真不知道这花是送给谁的?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蜜萝?”拉乌尔感到气氛有些古怪,他抢在哥哥开口前笑着问道,蔚蓝的眼里无端有些紧张的情绪,并非因为蜜萝是克莉丝汀的姐妹,而是他本能地感觉到,哥哥菲利普恐怕对黑发少女有所误解。而这种误解……拉乌尔看着少女阿凯隆特河一般黝黑的眼眸,忍不住悄悄吞了吞口水——他不确定在超越某种界限后,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香石竹或者马蹄莲怎样?虽然不是应季的花卉,但我正好有货,最重要的是,妈妈平常就挺喜欢它们。”蜜萝一本正经地推销道。
拉乌尔自然立刻就同意了,尽管拿人家店里的鲜花当礼品送给人家的长辈,多半还是由人家自己带回去,这感觉实在奇怪。菲利普不置可否,并在黑发少女转身做花束的时候细细打量,与拉乌尔如出一辙的蓝眼睛里隐隐显出应付女士时很少用到的冷峻神情。
事实上,菲利普早就从弟弟口中听过蜜萝的名字,分别在他两次从佩罗归来的日子前后。这两次拉乌尔都用了许多美妙的词语称赞一位名为“克莉丝汀”的金发姑娘,对蜜萝的形容却只有一句含糊的话语:她有一双可怕的黑眼睛。
菲利普一度把这归结于苦难催发的成熟,毕竟他已从监护拉乌尔的姑妈处得知,那位黑发少女可能是个幸运的逃奴。起先意外相见,或许是那支现在还待在他西装胸袋里的鲜花给了他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一开始就未把她当做一位值得关怀的晚辈,或者一位值得敬重的女人,连带对她那位姐妹克莉丝汀也印象不佳。
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少女的眼睛实在亮极了,或许是亚裔人种的缘故,眉梢眼角甚至犹带几分惹人怜爱的稚气——完全不像他所以为的那种惯于出卖青春的年轻女孩儿,稍后她的言谈也不由令他为自己先前的揣测感到一丝丝羞恼。但你在她眼里又找不到一丝一毫小女孩儿未经世俗打磨的清高。正相反,菲利普完全能感到她对顾客的热情与沉着应变;当她把那支鲜花插进他胸前的西装口袋时,含笑的黑眼睛与轻轻擦过他胸口的圆润指尖甚至可以说是风情万种——胜过他交往的所有情人。而少女笑容背后隐约的冷漠尤其使他感到熟悉:这一切都完美超出了一位成功商人的及格线——与他尤为相似。
有人喜欢从相似的灵魂处寻求认同,也有人会渴望一颗完全相反心灵的填补空白;有人习惯在自己熟悉的世界中画地为牢,也有人孜孜以求视线外的秘密。那么我是哪种呢?菲利普想,我是哪种恐怕都不重要了。法国最古老、最显赫的夏尼家家主开始对少女产生兴趣——当然还没到想要娶妻的地步,但也与从前对他身边来来去去的情人们有所不同。
“您的手艺真不错,小姐。”中年男人目光追随着黑发少女正为捆扎花束的粉丝带打结的手指,静海般的蓝眼睛折射出细小的波澜,“我实在很喜欢它。”他指了指不久前被少女放回中央花架上的那盆三色堇:“但我恐怕不能给它周到的照顾——您介意为我留下它吗?”
“如果您愿意定期为它支付足够的寄养费用。”蜜萝爽快地回答,“看在拉乌尔的面子上,下月起算,如果持续三个月以上,随机赠送本人特制小蛋糕。”
菲利普于是更加爽快地预定了三个月的寄养费,同黑发少女约好明天傍晚去取赠送的小蛋糕之后,才领着拉乌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觉得自己有可能理解弟弟那时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定是看凡尔赛玫瑰到走火入魔了,居然几次把“菲利普”打成“菲尔逊”……
以及,越看原著越觉得菲利普简直死得莫名其妙,而且感觉一个对女士彬彬有礼,对嫉妒者傲慢自负的成功商人还挺萌?总觉得这是隐形的霸道总裁呢,于是果断决定加入女主石榴裙下,但是莫方,说是撒糖就是撒糖,基本不会半路发刀,发刀也会马上用糖补回来哒。
最后,我错了,桶子又推迟一章上线……我可能是个假粉QAQ……
☆、店前怪客
蜜萝从花店回家的时候,瓦勒里乌斯太太已经洗漱过了。黑发少女把烤好的霜糖面包连同热牛奶一齐端到老妇人床头的小柜子上,然后娴熟地打开了靠在壁炉边上的琴盒。
不比克莉丝汀对养母细致体贴的照顾,倘若老妇人不主动示意,蜜萝照顾人的方式就相当一言难尽——并非过了这么多年还不懂得如何照料病人,只是她打心眼儿里认为,又不是什么危重病人,除却基本的一日三餐,哪里用得着处处照看。
也亏得瓦勒里乌斯太太本身对音乐艺术兴趣浓厚——瓦勒里乌斯教授才去世那段时间,她几乎只有依靠音乐才能活下去,也因此与戴耶家联系愈加密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瓦勒里乌斯家这对母女(当然除了蜜萝)倒是十分相似。只是在蜜萝接受埃里克教导前,这位善良的老妇人无缘聆听音乐天使那超凡脱俗的歌声。
不过蜜萝多数时候都只用乐器演奏一些瓦勒里乌斯太太喜欢的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小调,很少开口唱歌。小部分因为克莉丝汀也擅长这个,大部分却是因为除了练声的最初阶段(鉴于蜜萝过人的天赋,这一阶段总共也没用几天),每每与她的艺术家朋友们对唱时,总得搭配些意境深远的歌词。
一开始黑发少女对那些华丽迂回的修辞几乎一头雾水;但现在,仿佛唱歌时不这么做就不舒服似的,不仅对艺术家朋友们随时起兴的重唱邀请应对自如,甚至可以仿着西德尼的语气游说克莉丝汀——虽则她觉得自己恐怕永远也无法像后两者所期盼的那样完全奉献灵魂地歌唱。
与克莉丝汀偶尔的合练倒还好些,总归两个人都被养出了这一说不上好坏的习惯。但对着瓦勒里乌斯太太,本来就是即兴的独角戏,再硬要添上些啰嗦的言辞,那也太尴尬了。
今天阳光还不错,洒在瓦勒里乌斯太太的小卧室里,与黑发少女婉转的琴声一同为这个温馨的小家镀上一层暖意。瓦勒里乌斯太太半卧在卧室的矮床上,朝阳的那扇窗户底下,盖着毯子的腿上搁着一只分量轻巧的针线篮——根据以往的经验,她每回生病,如果当天没有明显好转,那么少说也得缠绵病榻两三个星期;渡过最虚弱的那段时期后,剩下的时间她总得做点什么。
蜜萝习惯从小提琴开始乐器的练习,收尾也是,中间随机穿插着法国圆号、英格兰长笛或者别的某种新加入练习计划的乐器——水平自然参差不齐,时常上一秒还游刃有余地在琴弦上舞蹈,下一秒就开始磕磕绊绊的吹奏,全不避开瓦勒里乌斯太太。心善的老妇人也习以为常,最多在听到精妙的演奏时心里跟着打拍子,又或者对某些明显还未摸着门道的奇怪声音报以宽容的一笑。
这些声音从清晨响到临近傍晚,中间只在饭点和瓦勒里乌斯太太午睡时停过片刻。当然,经过克莉丝汀从前的提醒,蜜萝合理把控着专为养母演奏的时间——要知道,再美妙的音乐,如果一直在你耳边响个不停,视听者的耐心和对音乐的喜爱度而定,迟早得变成恼人的噪音。因此,当觉察养母的精神食粮已经餍足,黑发少女就自觉主动地拎着自己的昂贵乐器搬去隔壁房间——因为两个姑娘早先练声的需要,瓦勒里乌斯家虽然装潢并不精致,对隔音板材的使用倒是毫不吝啬。
瓦勒里乌斯家没人深究蜜萝训练量的极限,反正黑发少女的训练全凭兴致——与埃里克正式约定后,在教堂忏悔室能保证每天两小时(事实上在正式与蜜萝攀谈之前,埃里克就已自己出资在玛德莱娜大教堂里另建了一间忏悔室——无论是所需金钱还是设计的巧思显然都难不倒他;后来原先的忏悔室就彻底空了出来,而教堂真正的神父迪瓦斯就在新建的忏悔室隔壁继续为信众主持忏悔仪式。这变化也只有蜜萝懒得知情),除此之外可能一整天不再演奏一个音符,也可能从早到晚演奏个不停——譬如今天。但当临近黄昏,黑发少为养母做好晚饭并去到花店里时,那双奇异的黑眼睛仍旧神采奕奕,搬动架子上的鲜花时也没有丝毫手臂酸软的迹象。
蜜萝到店时夏尼兄弟俩居然已经到了,此刻正蜷着腿坐在店里的小圆凳上,以这两位的身高而言,莫名有种委屈巴巴的感觉。不过菲利普伯爵大概并不这么觉得——蜜萝远远就见他把自家店里当班的小雇员露西逗得笑容满面。
露西比蜜萝大上两三岁,是普罗旺斯乡下一户农家最小的女儿,在巴黎街头流浪时被瓦勒里乌斯太太收留过一段时间,知恩图报的年轻女孩儿后来就成了蜜萝店里的第一位雇员。
这孩子经过照看花店的几年磨练,面对客人时已经不再像初来时那样胆怯,但也还没到能跟陌生客人谈笑风生的地步。尤其是,她的母亲和姐姐都是妇女歧视遗毒的受害者,她也是因此才决心逃脱束缚,跑到巴黎谋生——倘若蜜萝没记错,露西明确表示过她对所有异性都抱有一定程度的抗拒?
不过,经过昨天一面,蜜萝深感那位贵族先生出手阔绰,如果露西能谈下一单大生意,她当然乐见其成。黑发少女远远地看了两眼,没有打搅两人闲聊,而是稍微偏转方向,走到店面左侧阴影里一个黑衣人影旁含笑问道,“先生,我是这家花店的主人,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我看您在这里停留挺久了。”
那人实在瘦得厉害,好料子的黑衣穿在他身上飘飘荡荡,硬生生像是挂在骷髅架子上一般;深棕色的头发倒是十分浓密,然而蜜萝一眼就看出来这只是一种并不高明的伪装——这在末世老一辈人身上几乎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出于礼貌,她决定假装自己并不知情。
但那人并没有并没回头,就连那瘦得可怕的身躯都瞬间僵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让蜜萝想起那些在她面前如惊弓之鸟一样的旧人类。
她是第一批诞生的新人类,但那时人类正处于物种变迁的边缘,与她同辈的新生儿并非每个都是潜能出众的新人类;而随着末世灾变中资源情况的恶化以及他们这一批人的飞速成长,尽管人们在面对外敌时依旧被迫团结一心,但新旧人类之间还是不可避免地划出了一道地位的鸿沟:一方面新人类成为抗击外敌、寻找资源的主力,高高在上享受族群的爱戴;旧人类则在新人类的庇护下干些力所能及的杂事,或者在事不可为时作为新人类弃卒保帅时“光荣”的牺牲品。
蜜萝刚能记事时,新人类还被一致认为是整个人类族群薪火绵延的希望,到她能够熟练地驯养、培育返祖生物时,她从小跟随的幸存者聚落里却渐渐流行起“正是地球孕育新人类才导致一系列重大灾变以及外星生物入侵”之类不友善的言论。就连养大她的那位旧人类长辈,虽然不至于把新人类的能力视作灾祸之源,但对它也毫无好感,甚至满怀忌惮。
“别动我的感情!”那是她小时候灵光一闪,将驯养生物的能力稍加变化用在他身上时得到的回答,本意是帮他放松一下连日劳累的大脑,结果那个人用自己咬出的满口鲜血和从未有过的狰狞咆哮向她宣告这是绝对禁区。从此,她的能力真的就仅限于驯养返祖生物了。
往事总是让人惆怅,蜜萝觉得自己应该没做出什么惹人误会的事情,但还是主动后退两步,精致艳丽的面孔上习惯性堆起无害的笑意:“先生?”
通常人们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时,不论是否乐意,转头瞧上一眼总是应有之义。但那人的反应却分外奇怪——他也第一时间转动头颅,却是由侧对转为彻底的背对。但蜜萝还是看到了他几乎埋在浓密胡须里的下半脸若隐若现的纸板面具(自然,那些胡须也是面具上的伪装),还有一双奇异的金色眼瞳——只比克莉丝汀的发色略深,像是诞生于阴影,偏又流转着刺目的火光,这让蜜萝忍不住想象它们在深沉的黑夜里将是怎样动人的景象。
但除却那双眼睛,其余部分并不讨人喜欢——即使有那些伪装稍作遮挡,他整个人看上去也还是像个地狱来客——最多是从行走的骷髅变成行走的僵尸。当然,这对任何一个在末世待过的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对从小习惯了同各式各样奇怪生物打交道以开发自身能力的蜜萝来说更不算什么——要不是蜜萝脱离末世已经有一段日子,直接把他当做低等丧尸解决掉也不是不可能。
黑发少女看着这位形似低等丧尸的先生干瘪的后脑勺,心里甚至还升起一点儿异样的亲切感——随着末世的衍化,地球上所有的物种都在迅速进化,丧尸也不例外。未来出现在屏幕上为丧尸政权的合法性不懈斗争的那些精英丧尸一个个除了血红的眼睛,看起来跟鲜活的人类也没什么两样了;而那些傻的可爱的低级丧尸,鉴于丧尸之间同类相噬的进化方式,在蜜萝的童年记忆中也已经是比较稀罕的存在了。
黑发少女认为自己已经找到这位潜在顾客种种怪异行为的缘由,于是再度凑上前去,轻咳一声,拿出店主专用的热情笑容,更加直白地问道:“先生,您是要买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下“露西”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写菲利普的时候总想到德古拉里那个悲催妹子,感觉这俩都挺冤,属于主角爱情的牺牲品……这篇文文不是综同人,但是就假装把这俩配个CP吧,虽然德古拉里面的露西仿佛是纵情声色万人迷类型的女人……
以及,诚实地表示本文新旧人类设定时有借鉴X战警变种人,哈利波特巫师与麻瓜等设定,其实梦想女主拥有查尔斯教授那样的长辈,为了本文人设效果忍痛放弃QQ……
最后,桶子和女主这个见面怎么样?
☆、金色眼瞳
“先生,您是要买花吗?”少女的声音又轻又缓,像是夜晚海面上弥漫的薄雾,而埃里克感到自己是夜行的船舶,被这迷雾轻柔地包裹着,只愿忘却归途。
这具有魔力的声音他此前只听过一次,就是令他暂时在蜜萝生命中销声匿迹的那一次。埃里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权作应答,他感到自己在连续多日谱曲后的倦怠就在这短短一声问候中消解殆尽,而他刚从音乐的狂欢中剥离的心脏几乎不能承受这样狂喜与痛苦的来回——单纯的问候本无法与此前的尽兴歌唱相比,却让他恍然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蜜萝那一次超凡脱俗的歌唱并非偶然一次灵性的爆发——开启那座音乐圣堂的钥匙就在她手心。
蜜萝其实也有些忐忑。算上在末世那一回,这是她第三次对人类动用自己的能力。
她知道,在他们新人类诞生之前,旧人类一直理所当然将自身与地球上其余所有生物区分开来。可事实上,在绝大部分生物纷纷异化的末世,新生的旧人类就与小部分不曾异化的物种一起被划分进了“返祖生物”的范畴。关于这一点,蜜萝是再清楚不过了。
事实上,她对新旧人类的矛盾了解愈是深刻,就愈是怀疑养大自己的那位旧人类长辈感到被冒犯的真实缘由。毕竟,她并不是个鲁莽的孩子,在决定帮助他时也精心限制了能力的作用程度,确保只是辅助——甚至比与西德尼合唱时还动用得小心;而蜜萝本以为他知道自己对他怀有怎样的敬重,哪怕他只是个孱弱的旧人类。
也许,我的能力能够作用于他这个事实本身就令他感到冒犯。这个认识几乎让蜜萝感到委屈。
在那位旧人类的教导下,黑发少女一直乖巧地将自己的能力克制在一个令人安心的范围内,如他所愿收敛欲望,向往道德(必须承认,这对蜜萝与这个时代的磨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在这之外,她与所有诞生于末世的年轻一辈那样,很早就清醒地意识到长辈所传授的许多规则与自己真实所见分明不同。
于是,那些束缚她的条条框框终于在距离末世好几个世纪的“从前”裂开一道缝隙,一颗名为“自由”的种子在艺术家朋友们的一再引诱下蠢蠢欲动,而克莉丝汀继承自音乐天使的言论是点燃那绿意的第一束光。
蜜萝承认,新人类追逐力量的本性令她不甘画地为牢;而所谓禁止,只要破例过一次,完全的解放不过是时间问题。之所以到现在才再次动用能力,不过是西德尼的消失令她无法将那位长辈的话视作完全的谎言。
事实上,若不是她被束缚得够久,若不是这个时代对她而言的确够不上危险,若不是……她不知不觉对西德尼寄托了过多的期待,或许到现在也不会有人听到少女奇异的歌声。
但这位先生的反应不在蜜萝预料。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向他传递的是亲近、放松的情绪,作为给这位潜在顾客的一点善意。如果是她从前驯养过的哺乳动物,性格亲近人的那些就该趴到她膝头求抚摸了。而这位先生,即便身为人类防备心重些,给个笑容总是应该的吧(虽然蜜萝很怀疑自己能不能从那张重重伪装的脸上辨认出“微笑”这种表情)。可就她所见,这位先生不仅身体线条愈加紧绷,那双奇异的金色眼瞳甚至骤然爆发出百倍炽烈于先前的光彩,令她不禁联想起末日最壮丽的灾变中那些占满整个天幕,熊熊燃烧的星辰。
好在他至少愿意转过脸来了。蜜萝乐观地安慰自己,将男人含混不清的发音默认为肯定。她又多看了两眼那双奇异的金瞳,转身示意客人跟自己进店。但是一股巨力(相对于这时代的旧人类而言)随即攥住了她的手腕。
“能再对我说一句话吗,小姐。”那位难讨好的客人颤抖着开口,奇异的金色眼瞳中涌动着美梦成真与幻灭交界的光彩,“无论如何请再对我说一句话吧,小姐,就像刚才那样。”蜜萝尽量克制住自己反击的本能,但还是不自觉地挑眉,回眸一瞥间,漆黑的眼瞳比埃里克任何一次所见都要肃杀,犹如阿凯隆特河中幽冷的波涛。
但那波涛并未吞噬星辰,反而任由那星辰为自己镀上一层鲜艳的焰衣。少女的神色很快变得比先前还要柔和,她看向男人依旧死死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掌,并未提醒他这种力道不适合一位淑女。
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敏锐——敏锐,且强大。蜜萝纵容地看着男人,眼里混合了亲近与一丝丝埋怨,同一种黑色竟显出与此前截然不同的暖意,“西德尼,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的声音真美,小姐,比我所作的一切乐章都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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