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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梳头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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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得和其他坂东武士不一样——源氏门下的坂东武士们,都是皮肤黑亮、眉毛锋利、眼神凶狠,被称作“只会骑马和射箭的恶棍”,但这个年轻人有白皙的肌肤与形状流丽的眉眼,五官轮廓有一种所谓的“京都贵族的味道”。
  不仅如此,他还比那群粗糙的坂东武士多了对女子的怜惜之情。(顺带一提,这也是京都贵族的特征之一)
  “没事吧?”这年轻人问阿定和小纯,“你们要上哪儿去?这种战乱时候,女人还独自在外面跑,小心被平氏的叛军捉了。”
  阿定按照计划地回答了:“坐船到四国那边去,投奔朋友。”
  “那可不巧了。”年轻人说,“你最近坐不了船了,海边已经封锁了。那里不安全,平家人会往海上射箭。”
  “哎呀!”小纯露出懊恼的神色。
  阿定也有些烦恼。难怪刚才有那么多的行商在说着“船啊”、“船”什么的,原来是最近都不能开船渡海了。
  阿定有些小失望。
  说实话,丹后虽然近海,她也在主人家的饭桌上见到过大鱼。但她从前所住的村落,却是不临着海的,她还从没见过所谓的“内海”呢。
  男人拨了一下头上的雨珠,也站到了屋檐下,对两个使女说:“你们从京都来?还是回去吧。四国那里,恐怕不是轻易能过去的。”
  他看到阿定的容貌,失神了一下,心底还有些疑惑:这么漂亮的女人,怎至于要去四国投奔朋友呢?哪怕是没了夫君、生过孩子了,提亲的人肯定也会踩破门槛,还愁活不下去吗?
  “我们两个在京都已经没有亲戚了。”阿定第一次撒那么多的谎,语气很不安,“不去四国的话,就活不下去了。”
  她把情况说的这么严重,男人也有了怜悯的心思——战争这么动荡,谁讨生活都不容易啊。
  “为什么不再嫁个男人呢?”他问,“有丈夫养你,也就不用愁生计了。”
  这可把阿定问倒了——她没有嫁过人,这该怎么回答呢?
  “我不喜欢被男人养。”阿定只能老老实实说,“我从前是做梳头娘的,帮主人家梳头就能养活自己了。如果要和男人在一起,那就要找一个我恋慕的人,而不是为了生计就匆匆嫁人。”
  她从前做使女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想的。
  同时,她还有些内疚:在新选组工作的时候,她可是答应嫁给近藤做妾了呢。虽然那只不过是离开那个世界的借口,但还是有些心虚呀。
  男子听了她的话,竟然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他一边打量着阿定,发现她生的格外俊俏。
  虽然她不是京都传统意义上细眼薄唇的美人,可眉宇间款款流转的风情,也算是与众不同了。
  他在心里想:外貌和说的话一样,都很与众不同。
  “如果你实在要渡海,那就坐我们的船过去吧。”男子好心地提议道,“只要你不介意拥挤就是了,你可能要和其他在船上帮忙的女人挤在一起。”
  阿定答应了。
  有船坐就好了,哪里还能挑剔呢?
  虽然,“坐着源家的船去找平家人”听起来确实哪儿怪怪的。
  这男子自称在家中排行第九,所以阿定喊他“九郎”就可以了。等雨停后,他就用马载了两个女人一程,打算将她们亲自送到摄津渡辺港边。
  “坐我的马吧。”九郎很客气地对阿定说,“到了港边,住一晚上,就能过内海了。”
  “万分感谢。”阿定诚恳又心虚地道谢了。
  九郎的马是一匹奥州银毫,看起来威武健壮,挂着的马具和箭筒也是金灿灿的。他扶着阿定上了马,说:“坐得不稳的话,就抓住我的衣服。”
  阿定第一次骑马,不敢违背他的嘱咐,立刻伸手拽紧了九郎的衣服。
  看到她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九郎露出了笑容。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笑起来很清透,这也让他在一众坂东武士里显得格外出挑。
  马一旦颠簸起来,阿定就觉得不适应了。她觉得随时会摔下去,可又不敢说出口,只能紧紧地拽着九郎的各种地方——袖口、衣襟,乃至于他挂着刀的系绳。
  “我的刀很锋利!”九郎策着马,一副很自如的样子,“它叫做‘薄绿’,虽然是个风雅的名字,却能将人劈得一刀两断。你最好不要碰它。”
  阿定听了,怔住了。
  薄绿,不正是膝丸从前使用的名字吗?
  这么说,面前这个武士大人,就是膝丸的新主人源义经了吗?
  听烛台切大人说,源义经的全号是“源左卫门九郎义经”,左卫门是官职,九郎是家中排行。如此一来,他自称“左卫门”和“九郎”,都是正常的。
  难怪九郎的外貌如此出众。
  九郎的母亲,是昔日千里挑一、名动京畿的大美人——常盘夫人。九郎的外貌不像坂东人,而有着京都的高雅,也是因为母亲的原因吧。
  虽然被警告了“刀很锋利”,可阿定忍不住再去打量那把薄绿。
  也不知道膝丸在这个时代做什么?也和大和守安定一样,附着在刀剑的本体上吗?还是在其他地方游荡呢?
  摄津渡辺港很快就到了。
  因为已经在海边,海风便越发的大了。海潮扑打岸边的声音,哗哗、哗哗的,不绝于耳。便是躲到了暖烘烘的屋子里,也会听到那拍岸不止的声音。
  港边的木造屋子里,住了一圈女人,她们都是要在船上做帮工的人。挤挤挨挨地在地上铺满了床褥后,小屋里便只余下一个烤火的地方。
  女人们大多互相不认识,谁也不知彼此来历。看到阿定生的漂亮,他们便问道:“你是哪位殿下的妾室吗?”
  又有人回答:“连武士的妾室都要来帮忙呢!可见这场仗不好打呀。”
  接下来,女人又说起了别的事。似乎在说着战争的事情——源家要攻打四国那头的平家了,把附近所有的船只都调了过来,海路也因此都停了,只有源、平二家的船,还敢在海上游走。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就是一场战斗。
  听到源氏这些战况,阿定有些心虚。
  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现在她名义上还是平家之女廊御前的使女呢。听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呢?
  于是阿定悄悄起了身,走出了屋外。
  夜已经深了,外头的海风带着一阵咸涩的气味。海浪在夜晚冲刷着岸石,浪上托载的船只都摇摇晃晃的,像是没有重量似的。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跟随她的付丧神便可以现身了。
  乱藤四郎大概也没怎么见过海,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是海——是夜里的大海!”乱撩了一下长发,满眼都是亮晶晶的,“虽然是内海,但内海也是海!是正正经经的大海啊!”
  大俱利伽罗没说话。
  他一直是这张冷漠脸,阿定已经习惯了。他平常会多看一眼阿定,阿定便已经满足了。
  乱扑过来,搂着阿定的手臂摇,一副很新奇的模样:“主君和我一起去玩水吧?或者和我一起在海边吹吹风也好呀。”
  因为乱看起来便是个小孩子(小女孩!),阿定对乱莫名有了种“疼爱”的心思。因此,她就顺手摸摸乱的脑袋,笑着说:“我不可以走太远,免得小纯找不到我。”
  乱被她摸了脑袋,一副不满足的样子,捉着阿定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要她多揉两下。
  “要摸摸是吗?好呀。”阿定不会拒绝小孩子的请求,很顺从地蹲下身来,摸乱藤四郎的脑袋。乱那张可爱的脸,也因此有了开心的表情。
  乱闹了阿定一会儿,就偷偷瞥向了站在一旁的大俱利伽罗。
  大俱利伽罗没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沉默地站在原处。好一会儿,他才动了一下,只不过是把被风吹开的外套紧了一下。
  乱朝着他笑了笑,又扑进了主君的怀里。
  ——大概,是有炫耀的成分在里面的。
  但大俱利伽罗只是侧过了身,全当没看见这样的挑衅。
  ***
  阿定在海边度过了一个夜晚,整晚的梦里都有不歇的海潮声。次日天刚刚泛起鱼肚白,小屋子里就满是嘈杂的声响了,原来是大家准备登船前往屋岛了。
  上船的都是些打扮成普通行商的人,若不出意外,他们会在屋岛附近的村子里上岸。至于这群人能不能打探到对岸平家的情报,那就要看造化了。
  临登船前,九郎将阿定和小纯喊了过去。
  “船上都是男人,难免会有人想要欺负你。”九郎很好心地说,“如果遇到了不想搭理的男人,你就说‘我是左兵卫九郎’的女人,他就不敢动你了。”说罢,他环顾四周,“大家都看到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肯定都会相信的。实在不行,你就来船舱找我。”
  阿定微微吃惊。
  这个办法,确实能保障她一路平安无恙,可她总觉得是被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但九郎一副认真的模样,她也不敢怀疑九郎的好心。
  “如果你以后还想回京都来。”九郎对阿定说,“你也可以来投奔我。”说罢,他就提了弓刀,离去了,看样子是要提前上船了。
  阿定还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九郎身上的那柄“薄绿”。
  不知道在船上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薄绿呢?
  九郎扭头,看到阿定这副眷眷不舍的表情,有些想笑:“快上船吧,阿定。”
  小纯凑过来,努努嘴,说:“这个家伙是在朝你求爱呢!什么‘可以来投奔我’,不就是让你做他的女人吗?他操着奥州那边的口音,摆明了是个穷地方的破落武士。你可不要被骗了!”
  阿定哭笑不得:“哎呀,我也是乡下口音呢!”
  “那不一样。”小纯支支吾吾,“你说话的样子可爱嘛,我也听习惯了。”
  阿定之前在京都待了一段时日,讲话也染上了京都历来的绵长软俏。对于小纯来说,阿定说话的腔调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吧。
  到了船上,空间就没有这么狭隘了。阿定到船舷上散了散心,抬眼便望到了平整碧绿的内海,顿时觉得心情也舒畅了。
  ——不管是平氏还是源氏什么的,放马过来吧!
  “很能惹事啊。”
  阿定忽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
  原来是大俱利伽罗站在她身后,一副漠然的神色。
  大俱利伽罗和烛台切不一样。
  他总是这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模样,不但不会如烛台切一样主动靠近审神者,还会偶尔流露出反感与敌视。因为冷冽的眼神,他那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就显得更可怕了。
  “虽然对烛台切他们没兴趣……”他不知是在对谁说话,“但你就是用这种方法引诱了他吧?”
  ——笑一下,用含情的眼睛打量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让男人老实跌进她的陷阱里去。
  阿定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害怕。
  她对九郎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难道说几句话,就算是引诱了吗?
  可能还是要与从前一样,一言不发……
  她本来是不应该有勇气反驳的,但这回,她莫名地改了性子,挑着眉,慢悠悠:“你又知道什么呢?真正的我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反驳的话,被她说的软绵绵的,一股子温柔旖旎的味道。
  大俱利伽罗握着刀的手紧了一下。
  “无聊。”他说罢,背过身去,望向了海的另一端。
  那似乎是屋岛的方向——也不知道平家的宅邸,是否就隐匿在层层云间?


第25章 平氏
  海上的旅程尚且算平安。
  船只慢悠悠地在内海上飘荡了一日有余; 次日将近入暮时,便已遥遥望到了对岸四国的村庄。简陋的港口蒙在夜晚的雾气之中。
  附近都有平家的船只在巡逻,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会有一场战争。因此; 若要下船; 必须抓紧时间。船上的人们借着夜雾的掩饰,纷纷静默无声地上了岸。
  “阿定!”
  阿定将下船的时候; 九郎忽而扯住了她的手。
  “啊……大人。”阿定侧过身来; 向他行礼。虽然已在之前郑重地道过了谢; 但阿定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感激之情; “九郎大人的恩情; 我不会忘记的。”
  九郎张望一下四周,将她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问:“你……是平家的人吗?”
  阿定愣了一下,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九郎见她眉宇间微微慌乱,心里也有了些分寸。他不松手,紧紧捏着阿定的手腕,说:“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 叫做纯。昨夜她喝多了酒; 已都说了出来。你们两都是平家人; 是吗?”
  他的目光有些锋锐; 在这种时候,显露出来阪东武士的气魄来。
  阿定吓了一跳,心立刻噗通跳起来; 有些脚软。
  ——小纯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说漏嘴!真是令人头疼。
  “你的主人是谁?”九郎问,“是平家的男人吗?”他紧紧地逼视着阿定,想要从她的眼里得到答案。
  但是,他却没有立刻大呼小叫地让人射杀了面前的女子,似乎还想要给她一个否认的机会。
  阿定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现在的场景可由不得她胆怯。
  ——若是不想个法子,也许就会在这里被乱箭射死了!
  阿定垂落眼角,露出了哀伤的神情:“我的主人只不过是个难以自保的女人罢了。她虽然是平家人,但却早早嫁出去了。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可怜的廊御前呢?”
  说着,阿定就偷偷地观察九郎的神情。
  九郎愣了愣,表情有了一分古怪,像怀恋,也像是怜悯。他握着阿定的手,悄悄松开了。“她的丈夫,对她不好吗?”九郎询问,“所以她才派你来平家求助?”
  “是的。”阿定小声地说着,语气很低落,“夫人躲到了山上,住进了尼姑庵。她常常对我们说,‘要是有个哥哥在旁保护’该有多好。但夫人毕竟只是一个女子……”
  九郎那双清透的眼,有了一分阴霾似的复杂之绪。
  阿定在心底舒了一口气:自己说的话,看来是奏效了!
  廊御前是平家庶女不错,但是廊御前的母亲,却也是九郎的生母——常盘夫人。
  常盘夫人貌美逼人,当年的平家家主见她美貌,就强逼她做了自己的妾室。常盘夫人带着九郎,在平家的势力下生活了数年。在这几年里,常盘夫人便生下了有着平家血脉的庶女,廊。
  廊御前与源九郎义经,正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下船的人已走的差不多了,雾气也快要散去。若是再不下船,船就要启航回程。掌船的人已在吹哨吩咐,若是九郎再不决定,阿定就要重新回到内海那头的美作国去了。
  九郎听着旁人催促的声音,终于下决心松开了手。
  “算了。一个女子,只是被战争卷入的无辜人罢了。”九郎叹了口气,眸光微融,“你去吧,路上小心些。……对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见见廊御前。”
  说罢,他便命人把小纯带过来,再将阿定朝下船的踏板上推去。
  阿定跌跌撞撞地下了船,一回神,看到九郎站在船尾,衣摆被夜里的海风吹得鼓鼓的。他远远望着阿定,手边的一盏灯笼似夜幕里明灭的星斗。
  渡口上的人已散了,只余下两个女子。破破落落的渡桥上,停着一只晚归的水鸟。一叶圈在木桩上的小舟,随着波浪而浮浮沉沉。
  阿定望着九郎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了本丸中的大人们诉说过的故事——
  源九郎义经童年时,跟着母亲两度改嫁。因为身上流着源氏之血,他被母亲孤立排斥、隐瞒身份。虽然渴望家人的陪伴,但却只能孤独生活。
  廊御前并没有说过“渴望哥哥”这样的话,这都是阿定编出来的。
  因为说了这样的谎言,她心底满是愧疚。
  “真是吓人呀!”小纯凑过来,丝毫不知自己惹了麻烦,“我不过是喝了点酒,睡了一觉,第二天竟然要捉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了?”
  阿定苦笑:哎呀,小纯啊……
  ***
  离开了村落,再走上一段荒芜的小路,才能靠近平家所在的屋岛。虽然成日赶路,但阿定却并不嫌辛苦。也许是因为从前做惯了粗活,她觉得“只需要走路”是一件格外轻松的事情。
  在一日一夜的赶路后,她与小纯终于到了屋岛。
  听闻是廊御前遣来的信使,平家的使女就接待了阿定与小纯。
  虽然平家人退出了京都,但骄奢的习惯却并没有改变。他们退到了四国地带,守着偌大西国,营建宅邸、修葺庙宇,将原本荒僻的屋岛建设得犹如京都一般繁华。平家人所居住的宅邸,更是华美不输京都六波罗的屋宇。
  阿定站在平家人的门前,仰起头来,微微吸了一口气。
  这宅邸的繁复精美,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她甚至想要伸手摸一摸那上翘的屋檐,看看上面镶饰的箔片是否为真金白银。
  领路的女官明子看见阿定这副吃惊的模样,露出又嫌弃又骄傲的神情来。
  “请往这边走。”明子说话的音调,优雅而绵长,是纯正的京都贵族强调,如春日樱花悠悠飘落;走路时细碎的仪姿,也透着风雅的美感。
  阿定瞧见明子的模样,不由涌上了自惭形秽的念头。她试图悄悄模仿明子的姿态,但却总是不得其法,显得有些滑稽。
  毕竟,如明子这般的女官,都在平氏一族接受了十数年优雅的熏陶。那浸入骨髓的平安风雅,并不是一朝一夕间就可以学会的。
  明子有心想给这两个京都来的使女下马威,便指着庭院中几棵光秃秃的树,道:“那个啊,是京都的吉野樱花。吉野的樱花在三月开,但是屋岛的樱花却在四月开。为了让这几棵樱花活下来,夫人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呢。这里春天的景象,美的不可思议。”
  阿定听了,叹为观止。
  同时,她又想到了三日月对自己的教诲:平家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风雅奢适上大耗钱财,还有多少钱可以用来养兵作战呢?
  平时子夫人的房间很快到了。
  时子夫人是老家主六波罗殿平清盛的继室妻子,在六波罗殿平清盛过世后,时子夫人将儿子平宗盛扶上家主之位,便开始潜心向佛,日夜替自己亡故的夫君念经诵佛。
  也许是因为信佛的缘故,时子的房间与她高贵的身份不匹配,并没有奢豪极致,反而有些清净淡雅。
  明子向时子夫人说明了阿定与小纯的来意,递上了廊御前亲笔所书的信。
  正在抄写经书的时子夫人,微微顿了一下手中的笔,却没有抬头。她身侧的另外两名女官,也是垂着头颅低声不语,毫无响动。待时子夫人写罢那一句经文,才接过了廊御前的信。
  “廊啊……”待看完廊御前的信,时子夫人双手合十,慢慢道,“就请她就留在京都吧。如今的宗盛殿,恐怕也是没空照料她的,更别提接她来屋岛了。”
  时子口中的“宗盛殿”,即平家如今的家主,曾领着从一位太政大臣官职的平宗盛。
  听到时子夫人的话,纯子与阿定的表情都变了——看来,时子夫人并不打算对廊御前伸出援手了。
  也对,廊御前并不是时子夫人的亲生女儿,时子夫人恐怕不会怜惜她。
  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道声音:“祖母,廊御前也是平家族人,为何不帮上一次呢?”
  平时子闻言,放下了手中笔。略显苍老的面上露出笑意:“是维盛呀。……上次叮嘱你誊抄的《莲华经》,抄的如何了?”
  轻慢的脚步声渐近,那出声的男子慢悠悠地走到了绘着海川奔浪的纸门前,原是一名戴着乌帽子的青年男子。他穿着近绀鼠色的二蓝直衣,衣襟间插着一张淡樱帖纸,仪态与装束皆是无可挑剔的贵公子模样。
  他走到门前时,恰好有一片落叶飘至他肩头。他注意到了,微微笑了一下,便轻飘飘地捏起那片叶子,道:“今天和我有缘的东西,可真是多呢。”
  他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如同樱与梅同时绽放了。
  虽然阿定不记得这位“维盛”具体官职如何,但先行礼总归是没错的。
  “恰好誊抄完了,今日便来送还祖母。”平维盛说着,命身后的侍童奉上一卷经书。旋即,平维盛展开手中淡金的蝙蝠扇,不紧不慢道,“宗盛殿前两日还提过廊御前的事情,想来宗盛殿也心有担忧吧。”
  这名为平维盛的年轻公子一开口,时子夫人的态度便有了变化。
  她展开佛经,见经卷上字迹挺秀清隽,极是仔细严谨,便露出了淡淡笑容。一边笑,她一边道:“既然如此,明子,就将此事告知宗盛殿吧。……哎呀哎呀,在繁忙的时候,还要拿这种事叨扰宗盛殿,真是过意不去。”
  明子应了声“是”,就退出了房间。
  “至于这两个使女……”时子夫人扫过阿定与小纯那一身不成体统的壶装束,微蹙了眉,道,“阿廊说,想请她们留在屋岛。可这副乡下人的模样,也实在是不成体统了。”
  “先留在夫人身旁倒也无妨。”一个年长的女官以蝙蝠扇掩面,拖长语调道,“慢慢教导也就是了。夫人不是说,来屋岛时有些姑娘没跟过来,做事也不习惯了吗?就让明子教导她们礼仪吧。”
  时子夫人并不在乎两个下等使女的生活,随意地点了头。旋即,她招招手,让平维盛坐到自己的身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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