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永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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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开的发被血和汗打湿，黏在少年脸上，那神久夜还是从少年的轮廓众认出他的身份。
　　是玉玑子！
　　神久夜猛然睁开眼睛，吓了旁边的镜无缘一跳，她没有时间搭理自家老哥，立刻使出樱花瞬身术飞向那个山洞。
　　当她赶到的时候玉玑子早已没了气息，那帮人残忍地挖出了他的心脏扔在地上，脸上还挂着嗜血的兴奋，口中骂骂咧咧。看到突然出现的神久夜，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用明镜封印之术定住。
　　换做从前的菇凉顶多揍他们一顿，把人打成猪头威胁几句便罢，然而成为天界摄政王的她早已非心慈手软之辈，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对于这些关系网复杂的名门正派，下手尤其要快、狠、准，彻底灭口消灾。
　　处理完云麓弟子，神久夜强忍着对尸体的恐惧走到玉玑子身前一米的地方。她想去捡那颗心脏塞回他的身体里，古人十分在意尸体的完整，何况是在有仙魔的世界，人们坚信尸体不完整魂魄则不能投胎转世。可是因为恐惧症，她伸出的手不停颤抖，无论如何也碰不到被泥染脏了的心脏，急得她眼泪流了出来。
　　视觉因泪水而模糊，她从来都无比痛恨自己的恐惧症，从小到大，因为它她无数次被人嘲笑。她心里也明白那些东西没什么好怕，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可是每一次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尝试，最终都化为旁人的讥讽。
　　八年时间足够冲淡许多情感，说实话昔日她疼爱玉玑子，仅限于对别人家懂事孩子的喜爱，甚至不如对孔雀上心，起码扮演了八年的母子，孔雀在她心里类似于家人。而玉玑子成为少年，长大的容貌似乎带走了她对孩童的宽容，如果不是那些云麓弟子的做法是在太过分，她的确会如自己所说只是看一眼，了却自己微不足道的挂念便罢。
　　好歹是自己带了两三年的孩子，看到他变成如今这样，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哪怕知道这是玉玑子人生必经的历程，他会在坎坷中蜕变得更坚强，但这不妨碍她心疼，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他少受一些苦。
　　此时此刻，除了心疼怜惜，她什么也做不了，可若连几滴眼泪都无法为这孩子而流，那她才是生了一副令人惧怕的冷硬心肠。
　　玉玑子身上飘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它开始吸收周围的生机以填补玉玑子的躯体。离他最近的，是神久夜。
　　生机被抽走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她知道这个黑影是玉玑子的邪影，没有出手将它打散。因为她散发出的气息，山里的野生动物根本不敢靠近，邪影所能够吸取的唯有她的生命力，她也不敢就此离去，毕竟她有天女不死之身有恃无恐，而这是玉玑子复活的契机。
　　不过，让它这么吸收下去，神久夜不确定大量流失生命力之后自己的妖怪本性会不会觉醒，万一她无意识地把玉玑子“吃”了，后果太严重！玉玑子出点岔子，大道熊猫绝壁要把她再拖去让天雷劈一万遍啊一万遍……
　　感觉到玉玑子恢复轻微的呼吸，神久夜电光火石地想起被自己搁置的七返灵砂，她急忙从梦幻城里掏出药瓶给玉玑子灌下去。
　　果然顷刻间掉落在外的心脏自行收回胸腔，重新搏动起来，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邪影消散，玉玑子的胸口起伏越发清晰。
　　神久夜虚脱地跪坐片刻，撑起身体进入梦幻城，狠狠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用西湖水，定了定神，又取水打湿了手帕，回到玉玑子身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渍。
　　许是湿帕微凉的触感弄醒了他，玉玑子睁眼看到她时瞳孔微缩，显然是认出了她。
　　见他这般，神久夜收回手，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说她的确不是人，所以没死？还是解释她虽然不是人，但没有害过他？
　　事到如今，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她不会再参与他的未来。
　　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相视无言，忽略了山洞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找到神久夜大人了！在这边！”一个魔族探子从洞口向里窥望，见到确实是神久夜，急忙大喊传话给镜无缘。
　　听见外头的响动，神久夜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尘埃，淡淡地说：“我走了，你小心点。”走出几步她顿了顿足，琢磨是不是提醒一下玉玑子去找冷喻，不过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反正大道那只熊猫会替他安排，她再多事没准又要被踢出此界。
　　镜无缘由魔兵带着赶过来，月魔被他留在山脚下等待。看到满室的尸首和一个活人，他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再看神久夜时神情有些复杂。
　　不用他开口，神久夜知道他纠结什么，她有点羡慕老哥在魔宫混了那么久还能始终坚持住自己的三观底线。
　　“人是我杀的。给你个选择，让你的手下修改一下现场，设法推给玄心正宗如何？”神久夜优雅一笑，温柔中带着无名的冷傲，和记忆中的尊星王如出一辙。
　　镜无缘咬咬牙，挥手示意部下照她说的做。虽然云麓仙居未必会相信是玄心正宗所为，但一定会趁机找玄心正宗要好处，阴月皇朝从来贯彻没条件就创造条件给死对头添堵的准则。
　　等魔兵散开，镜无缘凑到她近前低声说：“小妹，你何必这么冲动？“
　　静默少顷，神久夜幽幽一叹，讽刺地说：“又不是第一次。老哥，我看到爸妈了。”不顾镜无缘雷劈般的震惊，她快速将自己在天界的经历告诉他。
　　“怎么会……”从最宠的天雷狗血中回神，镜无缘惊讶得合不上嘴巴。老爸常年在外工作，但他心目中自家老爸是个正直的军爷，皇太后各种威武，却一直教导他们兄妹要三观端正，为什么会让小妹对天帝动手？“会不会……会不会是阿修罗王和吉祥天看穿了你的身份，故意骗你去杀天帝的？”
　　杀人，对任何一个三观端正的现代人而言，都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垂下头，神久夜实在笑不出来。
　　她穿的不算晚，然而在梦幻城里呆了七十年不接触外人，哪怕有妖怪和天女的记忆，却依然保留最初的自己，也保留了对家人最初的记忆，依然是那个平凡而温馨的家，依然是互相关怀的亲人。
　　直到再一次穿越之后，老哥变成镜无缘，他让她帮他对付玄心正宗，帮他获取陈若文的修炼功法，尽管她排斥，仍是做了。然后是老爸老妈叫她动手搞死天帝，她披着尊星王的皮囊，根本没有说不的余地，所以她还是做了。
　　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东西崩塌了呢？
　　恍惚大梦一场，醒来发现所有人都变了，既熟悉，又陌生。
　　再回首，发现原来自己也变了，无所适从……
作者有话要说：　　

☆、仙境

　　尽管镜无缘不懈地推崇阴月魔宫如何美丽，她作为六道魔君的救命恩人可以得到多少好处，但神久夜依然拒绝了他的邀请，坚持自己独自在人间游历。
　　一方面神久夜担心自己再度被大道熊猫盯上，菇凉的三观虽然处于不断刷新下限的状态，但仍无法理直气壮地连累他人。另一方面，不管镜无缘说得多动听，妖魔以人为食是本性，魔宫的规则和人间不同，就如天界也有天界的规则一样，对于目前急需拯救自己三观的菇凉而言，真心不想再被破碎一次乃至Ｎ次。
　　神久夜知道自己不应该责备爸妈和老哥，他们不过是适应了新的身份，以及所在世界的新规则而已，她会觉得不适应，只因为分别得太久，没有参与他们的变化，无法习惯转变后的家人，才心神不定。
　　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要随着他们一起改变，还是守着自己。不如暂时分开，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或许依照她当初的想法，找一处偏僻荒芜人烟罕至的地方，重新设置封印安置梦幻城，自己一个人自得自乐岂不甚好？
　　镜无缘不放心糟心妹子一个人，人间有太多以降妖伏魔为己任的修仙门派，但见神久夜如此固执己见，况且她的实力不俗，又能隐藏妖气，镜无缘便让手下为她准备行囊，背着月魔暗地里塞给她一份玉牌，如有需要，可以跟阴月皇朝的探子们联系。
　　神久夜谢过老哥的好意，随即只身上路。
　　她不喜欢走林间小道，山林里野兽昆虫多，菇凉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太多刺激，可是她更不能去城镇，古代不像现代有搞城市美容建设，别说各种污水秽物随便往大街上倾倒，古人几乎家家养狗看门，各家的狗大多是放养的有木有！吓死菇凉的有木有！
　　总不能让菇凉每次进城前先挨家挨户给狗粮投泻药吧？亲，古代可没有包装的狗粮啊喂！除了富到流油的权贵人家养的狗吃得比人好，普通老百姓都是用自家剩饭喂狗，投毒没投好不小心毒到人了咋办？别说泻药毒不死人，万一是个孕妇、老人或身体不好的病秧子，古代医疗条件生活水平简直太差劲，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好伐？！
　　所以说，不够丧心病狂的神久夜菇凉，只在需要购买日用品时进城，其余时间大多是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欣赏沿途的风景，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累了倦了也可以即时回梦幻城里休息。
　　这一天，神久夜走过一条黄石铺成的小径绕山而上，看这山路应该是有人常走并且刚刚打扫过，路上不见青苔尘土，周遭林木郁郁葱葱，不闻鸟啼声，很是宁静安详。山里有一座寺庙，神久夜虽不信佛，但不妨碍她参观佛寺。
　　不过，当走近看到寺庙上的牌匾用古文明晃晃写着“兰若寺”……
　　呵呵。
　　我去年买了个表！
　　请相信穿越的铁则，名字重叠纯属巧合出现的概率比彗星撞地球更低，既然有《倩女幽魂》，聊斋还会远吗？“兰若寺”是聊斋里出现概率最高的著名场景，各种妖魔鬼怪轮流蹲点的万能摊位，绝壁的事故高发地！神久夜感觉到来自大位面的森森恶意，默默扭头，果断转身离开。
　　怎料天公不作美，山间云雾变换，忽然刮起大风，闷响刚向，大雨骤然泼下。
　　落汤鸡的滋味，谁当谁知道。神久夜狠狠一抹脸上，朝乌云密布的天空竖以中指。
　　（＃‵′）凸！你妹夫的，菇凉忧郁一下得罪你什么了？这年头连旅游胜地都搞强买强卖咋的？菇凉不爱进，你丫的还非逼我买门票，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黑心拉客商！！
　　哼！幸好菇凉有随身携带帐篷的习惯，不就是下雨么，我躲！梦幻城牌大型帐篷，居家旅行的必备选择！梦幻城牌大型帐篷，你值得拥有！
　　梦幻城源自神久夜控制夜晚的能力，是一座永夜之城，然而这一次进入，神久夜居然看到了白天的日光高悬天上！梦幻城坐落于陡峭的高山之上，山下五湖环绕，水光倒影黑夜中灯火，朦胧中颇显宁雅。而在白天，这座唐朝风格的宫殿宏伟壮观之余，亦因缺乏人气而冷清空旷。
　　神久夜瞬身来到山顶的宫殿门口遥望对面，见远方多了一座山峰，那边亦有一座宫殿，却是金碧辉煌的华丽风格，山涧有两处大瀑布，水势磅礴激起茫茫白雾，将日光折射出七彩的虹桥。打开天眼，能看见彼处宫殿里有许多姿容曼丽的女子在嬉戏。
　　＝口＝！！！
　　我真傻，真的！菇凉一直以为梦幻城是一个封闭的，独属于“神久夜”的空间，范围也仅限于五湖之内，再往外就是虚无，所以即便在里头呆了七十年，也没有尝试过走出外围。
　　瓦擦！不是说“神久夜”是支配黑夜的天女，厌恶世间所有生物，所以梦幻城里只她一个活物！为毛永夜国度会有白天？为毛五湖之外还有别的山峰，别的宫殿，以及别的生物存在？！
　　关键是，一旦有了别的生物，是不是也会有动物昆虫？喵喵的！那些都是引发菇凉恐惧症的祸端嗷嗷嗷！！
　　ＴＡＴ！菇凉忽然发现连梦幻城里都不安全了咋办？菇凉就想“一个人”安和乐利地窝着，咋那么困难咧？老天爷求不要这么残忍啊啊啊！＞＿＜！！
　　嘤嘤嘤，原来梦幻城前期是单人空间，后期就升级变联网空间吗？菇凉宁愿要一个一无所有的梦幻城肿么办？我没手贱下载安装补丁啊，咱不升级了好吗？ＯＲＺ！
　　（老天：亲，现在流行空间升级哟，请相信不会升级的空间都是残次品！现在大家比较爱大型联网的ＲＰＧ游戏，单机没前景，不要大意地接受免费自动升级吧！嚯嚯嚯！）
　　对仙境的仙女们来说，对面忽然多了一个邻居是件很新鲜的事情。她们既害怕又期盼，幻想着那边有英俊潇洒的男子，和她们展开一段旷世奇恋。
　　不怪仙女们发花痴，她们在仙境里过着单纯天真的生活，每日除了修炼嬉闹，并不受红尘俗世的困扰，管辖仙境的金桂姑姑早年曾为情所伤，故而禁止仙女们对男性产生感情，对闯入万花林的男性绝不手软，无论是人、是妖。
　　然而越被禁止的东西，越能勾起人打破禁忌的欲望，仙境内仍有记载凡间种种的书籍话本，仙女们无比好奇凡间的景象，更加好奇男人，对所谓的恋爱抱有极大的期待——这些她们只敢私下讨论，在姑姑面前不敢露出丝毫。
　　可惜，梦幻城里只有一个菇凉。
　　仙女们很失望，金桂姑姑却很高兴，她迅速接受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新邻居。当然，神久夜身上有天界的气息是主要原因，尽管金桂姑姑早年的情人选择成佛，但她修的是正宗玄门心法。
　　一开始神久夜有些不自在，不过受金桂姑姑邀请到仙境听她讲课之后，菇凉的态度立马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果断拿当年从“陈若文”手里忽悠来那套心法和姑姑论道，实则是让姑姑解说某些菇凉不懂的部分。
　　初初听神久夜说起，金桂姑姑大感惊讶，心里把神久夜的地位又提高许多。
　　须知太子长琴毕竟是上古乐神，火神祝融的义子，他所持有的心法自然不是街边的地摊货，哪怕神久夜仅仅显露出片言只语，也够金桂姑姑惊叹。
　　金桂姑姑当即义无反顾地跳进神久夜的圈套里，热情拉着菇凉的手不肯放，非要留神久夜在仙境里住下，她好有时间回去翻查资料以回答菇凉的问题。对任何一个追求天道的仙修而言，完善自己的心法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神久夜无可无不可地应下，心里早就爽开了花。修真心法属于本朝特产国货，《圣传》的故事背景是印度神话，而她家老爸老妈都不是考古专业的文科生，三口子折腾了八年，依旧没有完全弄明白心法上的东东。
　　金桂姑姑要闭关查资料，招待客人的任务被指派给她最宠信的仙女芍药。芍药不是一个多话的仙女，她按照姑姑的指示带神久夜到客房之后，见神久夜没有别的吩咐，就离开了。
　　没有姑姑和芍药在，其他仙女也敢跑过来窜门，神久夜笑着招待：开玩笑，全是送上门来的度娘有木有！姑姑的段数略高，芍药一看就是理性精英，不容易忽悠，这些ＭＭ的大脑回路简直不能更单纯，白痴才不抓紧机会从她们嘴里撬仙法心诀！
　　“上仙可有去过人间？”牡丹睁着莹润的杏眼，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去过的，我在人间住了几年。”脑中闪过玉玑子的模样，神久夜抿了抿唇，有点担心他去找冷喻是否顺利。
　　看她表情不太好，仙女们以为她跟姑姑一样反对她们接触男人，热情不免消退，神色消沉下来不再开口。
　　看她们一个个低着头，神久夜急忙挽救，笑着说：“抱歉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只是想到一个凡间的男孩子。”
　　果然，听她说到男子，仙女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火辣辣地对神久夜投以比刚才更加炽热的视线，仿佛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ｏ（╯□╰）ｏ……姑娘们自重，那孩子还是国家的幼苗，不要如此饥不择食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悟事

　　凡是神久夜力量所在之处，必然是月圆之夜，更不用说仙境融合了梦幻城，还能保留日月更替已经很新奇了。
　　刚开始仙女们对此大惊小怪了好一会，神久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解释后，她们反而有闲情办起赏月宴。毕竟古人对月圆有种莫名的情怀，而除了每年的中秋，很难看到如此澄亮的明月，更遑论每天夜晚如此。
　　神久夜也不是一直留在仙境里，她偶尔需要回自己的梦幻城，闭关研究从金桂姑姑和仙女们那儿坑来的法诀。每当她离开，仙境夜晚的月亮又是盈缺如常。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神久夜坐在梦幻城的廊下，身边的矮几上点亮一盏烛火，放了一个玉质酒壶，里面装的是下午分别时仙女们硬塞给她的百花酿，完美无瑕的手上端着盛满美酒的白玉杯。花香混合酒香飘入夜风中，入喉清润，人已微醺。
　　可是，她不敢醉。
　　醉后人容易失态，如果依然是她一个人的梦幻城，倒可以借着酒意放肆一回，发泄发泄自己压在心头的苦闷，偏偏对面还有仙境，还有仙女，那些都是她暂时舍不得放弃的度娘们，被她们看见“上仙”酒后的狂态，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
　　死要面子活受罪，实乃真理。神久夜无声一叹，小口小口地喝着百花酿，仰头望向天上的明月。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细响，神久夜回头，见牡丹仙子向她走来。
　　“上仙在赏月吗？好清雅的兴致。”牡丹走到神久夜身边坐下。
　　神久夜微微一笑，食指微勾，又飘来一只白玉杯落到矮几上，她提起酒壶斟满一盏递给牡丹，与她碰了碰杯：“便是在仙境里，也须得小心有妖魔潜入。你这么晚独自跑过来，不说出了事故怎办，被姑姑知道定要罚你。”
　　“上仙，您就别吓我了。姑姑还在藏书阁里查上仙您提的疑惑，有翠竹帮我望风，天亮前回去就好。”牡丹把酒杯往旁边一放，拉着神久夜的手撒起娇来。
　　她们相处了近一年的时间，仙境的仙女们早知道这位久夜天女极好说话，她留在仙境过夜的时候，也时常有仙女半夜偷溜到她的房间去听故事。当然，仙女们感兴趣的全是凡间的故事，最受欢迎的则是才子佳人之间的男欢女爱。
　　牡丹不像她的名字那般雍容端庄，反而十分纯美，一双星眸澄澈明丽，满满皆是对美好情感的追求和好奇。她不单爱听神久夜说凡间的故事，还背着金桂姑姑偷偷收藏人间的画册书籍，早已动了凡心。
　　“说吧，这么晚偷偷过来找我，所求何事？”
　　牡丹可不依了，拉着她的手摇了摇：“瞧上仙说的，我就不能过来看看您的宫殿么？适才我看着上仙仿佛有心事？”
　　凝眸不语片刻，神久夜缓缓放下玉杯，吐出一口清气：“我在想，世上无所谓的永恒。”
　　“怎会？”牡丹俏脸浮红霞，天真地说：“纵有四季轮转变幻无常，但上仙所言凡间的故事中，真挚的情感便是天长地久永恒不是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傻牡丹，故事之所以是故事，因它完结在最美好的时间点，只让你看到作者愿意给你看的一面罢了。”没有人会去较真地去思考大完美结局背后是否真的完美。“诚如你所想，世上最真挚的是感情，最虚幻的也是感情，无论它存在与否，你永远看不到摸不着，宛如镜花水月。”
　　这话牡丹可不爱听，脸上立刻显出不满的神色。
　　神久夜依旧仰头望天，圆月过于明亮清辉像是穿透了她白皙的肌肤，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莫名让人感到脆弱。像是提醒牡丹，又像提醒自己：“人心，是最不可测的。有时真的会变成假的，有时假的会变成真的，它敌不过时间的恶作剧。”
　　“上仙，我不懂……”
　　没有经历过，没有伤过，没有痛过，理所当然不会懂。
　　神久夜朝她笑了，淡然而冷漠地说：“你是想请我帮你带凡间的东西到仙境，还是直接送你去凡间玩一趟？”她太清楚牡丹对凡间有多向往，背着金桂姑姑偷偷跑来，无非是这两个可能。
　　牡丹眼睛一亮，忙问：“可以去凡间吗？”
　　“不可以。”神久夜不假思索地拒绝。金桂姑姑目前是度娘中最给力的一位，也是仙境说一不二的统御者，菇凉可不想因为得罪她而被仙境列为拒绝往来客户。不过，牡丹在仙境的人缘非常好，菇凉也不希望得罪广大容易忽悠的度娘。“牡丹，我说句实话你别觉得不中听，姑姑不让你们接触凡间确实是为你们好，凡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好。”
　　牡丹咬着下唇，她不敢说姑姑的坏话，可是她从有记忆开始就被拘束在仙境里，这是一个周围只有仙女没有男人的女儿国，越是看了凡间的书籍画册，她越是好奇向往，爱情那么美好的感情，为什么仙女不可以拥有？！
　　她多希望有一个如故事般隽秀、高雅、文质彬彬的男子来爱她、疼她、宠她，把她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当然她也会一样爱重他，他们俩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最快乐的时光，如故事那般羡鸳鸯不羡仙多好。
　　见她这样，神久夜暗自摇摇头。
　　亲，你都几百岁的人了，何苦继续犯中二？金桂姑姑的态度确实跟训导主任无二，可她是从凡间一步步修炼得道的过来人，真心疼爱你